第11章 校慶

01.

一個多月的準備，都是為了這次的演出。

阮淺淺是獨舞，沒有人跟着，她只能自己一個人跑上跑下處理好一切事情，等忙完的時候，班裏的人早就已經進入禮堂了。

她盡量在不驚動別人的情況下推開禮堂的門，只是有光線投進，難免會有人看過來。

穿着淡紫色長紗裙的女生，肌膚雪白，長發披散在背後，腦袋兩邊分別帶了羽毛狀的毛絨發夾，赤腳走在毯子上，好似誤闖人間的精靈在找歸家的路。

先看到她的是站在舞臺前的沈明時，他幾乎癡了似的地扯了扯身邊的宋曦遲，“遲哥，快看。”

宋曦遲忙着安排後臺的事情，蹙了蹙眉，沒搭理他。

“阮淺淺，我去，太美了……”

聽見這個名字，宋曦遲立刻擡起頭來，随即看見少女提着裙擺在一片黑暗中尋找自己的位置，裸露的背脊和手臂讓周圍的男生忍不住一個個眼睛發亮，竊竊私語。他煩悶的“啧”了一聲，将手裏的報表塞到沈明時的手裏，大步走過去。

阮淺淺四處張望，依舊沒找到自己的位置。

林桐婕這個不靠譜的，不是說一進禮堂的左手邊嗎，怎麽找不到人。

身邊突然湊過來一個男生，笑眯眯地，“同學，你在找人嗎？”

“啊……對，你知道高二三班坐在哪邊嗎？”阮淺淺笑道，彎起的嘴角下面露出兩個梨渦。

“我帶你去。”

清冷的聲線，帶着壓抑的怒意。

男生瞬間安靜，直挺挺地扭過身去盯着空無一人的舞臺。

阮淺淺欣喜地轉過頭，看着他笑。

宋曦遲卻直接忽視，與她擦肩而過，丢下句，“跟我來。”

阮淺淺趕緊提起裙擺，深一步淺一步地跟在他身後，直到兩個人的身影完全沒入黑暗，她才敢湊過去小聲問了句：“你心情不好？”

沒回應。

“今天學生會的工作很忙嗎？”

依舊沒回應。

阮淺淺有些失落，伸手想去扯他的衣袖，卻被他直接躲開。宋曦遲渾身都被一股淩厲的冷淡籠罩着，陌生的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昨天還好好的，這是怎麽了……

“淺淺，這裏——”林桐婕的聲音傳來，她回應了一句，再回頭，就已經看不見宋曦遲的身影了。

“我天，淺淺，你好像個小仙子。”有女生的感嘆地聲音傳來。

阮淺淺禮貌地笑笑，根本無法分心回應，腦海裏滿是剛才宋曦遲的無視，冷漠的好像從來不認識她似的。

到底怎麽了呀……

02.

這是高三的最後一次校慶，難免過分鬧騰了些。尤其當阮淺淺提着裙擺踏上舞臺的時候，下面的男生像瘋了一般拼命鼓掌。

沈明時靠在牆壁，一邊拼命鼓掌，一邊湊近宋曦遲喊道，“遲哥，小嫂子這人氣真不是蓋的！”

宋曦遲一言未發，專注地盯着臺上的人。她美好的連頭發絲都像是虛幻，一颦一笑，都正好地砸中心髒。

要是能把這個“洋娃娃”藏起來就好了。

這樣就可以獨自享有，誰也看不見她的綻放。

可他不能。

恨就恨在他不能。

啧。

宋曦遲伸手在沈明時口袋裏摸出個打火機，轉身走出去。

沈明時納悶地喊：“怎麽不看了？”

煩。

他靠在欄杆上，煙霧逐漸彌漫了視線。

又想起來阮淺淺伸手被他躲開的受傷神情，委屈的好像是被全世界抛棄了。

他竟然向阮淺淺發火。

真不是個東西。

不知道站了多久，整整一包煙，都讓他抽的差不多了。樓梯上的燈閃了一下，似乎是有人進來。宋曦遲滅了煙，擡腳離開。

迎面走過來的人輕聲喊了句，“阿遲。”

他擡眸，愣了愣。

阮淺淺下臺之後，越想越難過，索性偷跑出來找他。可是學校這麽大，她也不知道去哪兒找，鬼使神差地跑進藝術樓還真叫她給碰見了。瞬間欣喜的想要跑過去，可又想起那個冷淡的眼神，只好站在原處怯怯地喊了他一聲。

“那個，你……嗯，禮堂不忙嗎？”

明顯地沒話找話，連看都不敢看他，是真害怕了。

宋曦遲抿抿嘴，走到她面前，彎腰湊近，“不忙。”

代替薄荷的是刺鼻的煙味兒，阮淺淺不着痕跡地微微蹙眉，說，“你心情不好。”

肯定句。

“因為我嗎？”

小心翼翼地試探。

聽得宋曦遲心裏一癢，他左右看了眼，在這裏不行，會被人看到。于是伸手将人帶進了一旁的教室，順手關上門。

他将手墊在阮淺淺的背後，避免教室門膈着她，可掌心細膩的觸感讓他又有些心神不寧，深吸了口氣，他努力告誡自己要冷靜，然後開口，“不是。”

阮淺淺舒了口氣，那就好那就好，“那是因為什麽？”

宋曦遲沒說話，拉開了點距離，垂眸盯住她。莫名覺得這裙子礙眼，露了這麽多雪白在空氣裏，甚至剛才禮堂裏刺耳的鼓掌聲還在回蕩，他煩悶的頂腮，沉沉地開口：“嫉妒。”

嫉妒？

嫉妒什麽。

阮淺淺思索了一會兒，還是不怎麽明白。可是宋曦遲不說話，她也不敢多問。

兩個人就這麽靜靜地站着，沉寂的教室只有牆上的鐘表“滴答”的聲音。

半晌，宋曦遲叫了她一聲，“淺淺。”

“嗯？”

“這裏沒監控。”

“我知道啊，這是藝術樓，教室裏一直沒有監控。”

宋曦遲靠近了一點，将她圈在角落裏，額頭抵住她，眼睛裏帶了些清亮的情緒。阮淺淺緊張地察覺到他的鼻息慢慢移到脖頸上，輕輕道——

“那我能吻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