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37

“瞧瞧老頭子今天搞多大陣仗。”

她位置安排的與寧聞風極近,那家夥只稍稍偏了身子過來,便能暢快交談。

“寧霏霏,你今日都沒打算讓那小饞猴過來,卻喚來了那位蕭故羽,你與三哥說說,你是不是瞧上人家了?”

寧玖白了他一眼,“三哥,你腦子裏除了風花雪月就不能裝點別的東西?”

寧聞風笑道:“那你說說是為何?”

寧玖托着下巴看他,無奈道:“自然是讓師兄過來幫忙,打發了父親的那些好友。”

“原來是打的這鬼主意。”寧聞風笑了一聲,眼神往那座下望去,“不過這蕭故羽看着氣質不凡,以後想必也是個謙謙君子,那老頭子就喜歡這樣的。”

正閑聊時,已經有侍女上來布膳,寧老爺笑着招呼客人用膳,瞬時說笑聲四起。

寧玖正低頭品嘗了一口剛端上來的水晶肴蹄,擡頭便見兩個丫頭捧着一幅寬大的卷軸進來,寧聞風笑着靠近寧玖,道:“這老頭還真是心急。”

話音才落,便聽寧老爺笑道:“老夫就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今日她生辰,各位都賞臉前來,老夫甚是感激,這粗茶淡飯怕怠慢各位,剛巧老夫前些日子剛得了幾樣珍寶,特送給各位識寶之人。”

“這第一件寶物乃是書法大家範逸的真跡,價值百金。”

他說罷便比了個手勢,兩個丫頭忙一人拿着一方卷軸,将那布卷在衆人面前展開。

寧玖的視線不禁看了過去,只見那絲布卷軸上裱着一張略顯殘破的紙張,上頭寫了一篇書文,雖然離的遠看的不是很清晰,可依舊能判斷那字跡行雲流水,婉若游龍,只是這麽一幅不可多得的佳作,卻偏偏缺了幾塊,在那精致的絲布映襯下,更顯突兀。

“說來也是可惜,這上好的書法,卻在幾經易手時變得殘缺,今日赴宴的各位都是寧府的貴客,老夫也不好厚此薄彼,不妨這般,若是你們中意這副真跡,不妨猜一猜那殘缺的地方是什麽字?”

這寧老爺子真會玩啊!

這一出說是送禮出去,卻是在考驗別人的學識,為寧霏霏擇良婿,便算是沒有遇到能看上眼的,将東西送了出去也罷,倒也絲毫不會顯得尴尬。

寧玖感嘆一聲,不一會兒便見那坐下站起來一位約莫十六的少年,“寧世叔,小侄願意一試。”

那少年穿着華麗,樣貌端正,倒也是個翩翩公子哥。

寧老爺聞言忙哈哈大笑了一聲,道:“黃世侄不妨說說看。”

少年得了準許,這才起身走到大廳中央,眼睛在那卷軸上看了幾眼,複才轉裏個身,手指着一處說道:“小侄猜測,這裏應是個‘碧’字,而這處……”

又将手指移開,“這裏應是個‘揚’字,而這最後一處,許是個‘皓’字。”

話才說完,坐下便有人将那幾個字加上去重讀了一遍,不禁點頭認同。

“既如此,世侄不妨再猜猜看,我這幅字,花了多少銀兩得來?”

“這……”少年一愣,許是沒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不禁沉默了些許,半晌,才又說道:“次字既是範逸之作,必然價值不菲,依小侄來看,至少一百金。”

寧老爺聞言笑了笑,招呼着那少年坐下,道:“黃世侄不愧是飽讀詩書,這麽快便猜了出來,不過世侄只猜對了兩字,還有一字稍有差錯。”

竟然只對了兩字麽?

座上之人無不驚訝,都紛紛議論竟是那個字出了差錯。

寧老爺倒也不急着提醒,只又問道:“還有人可願再試?”

立馬邊有人雀躍道:“我來我來。”

寧玖覺得無趣,視線不禁往蕭燃那邊看去,見他視線落在那卷軸之上,也不知在想什麽。寧玖側頭過去看了寧聞風一眼,道:“三哥,一會兒若是沒有人猜出來,你便讓故羽師兄來猜。”

“你說什麽?”

寧聞風笑道:“你倒也知道害羞,不好親自開口?”

見寧玖瞪了過來,又忙道:“好好好,三哥幫你就是了,今日這宴席之上,也就你書院那幾位師兄看着還順眼些。”

這般偷偷說了一番話,那邊卻是已經猜過了好幾輪,卻無一人能全部猜對,一時也無人再上前去。

寧聞風見時機正好,忙開口說道:“父親,我倒想有一人或許能猜對,只是他今日初來作客,又是淡然的性子,只怕你若開口,他都不好意思站出來。既然如今都無人能猜出來,或許可以讓他試一試。”

“哦?”寧老爺聞言一愣,問道:“是何人?”

寧聞風笑了笑,慢起身來往蕭燃那處走去,待行至他面前時,不禁沖他笑了笑,又轉身說道:“這位小公子的書法我曾見過,筆鋒流轉間頗有神韻,想必是自小飽讀詩書,小公子不妨站出來與我們指教一番?”

寧聞風這一番舉動讓大家的視線都紛紛落到了蕭燃那處,本是個頗為隐秘的角落,如今卻已成了焦點。

蕭燃忙起身,随着寧聞風到了那正廳中央,他躬身作揖行禮,道:“那在下便獻醜了。”

說罷又走到那卷軸旁,伸手在那殘缺的一處指了指,道:“若在下沒猜錯,方才黃公子錯的那處便是這裏。”

寧老爺臉上的表情頓了頓,轉而笑道:“那依這位小公子之見,那處該是何字?”

蕭燃面色淡然,被這般問下只是輕笑一聲,回道:“依在下愚見,此處應是無字。”

“什麽?無字?”

“他是不是搞錯了?”

一時之間,議論聲紛紛響起,蕭燃只是沉默半晌,便又說道:“此處不僅無字,我想這幅字,或許也不是真品。”

“這……”

寧聞風還在一旁愣着,聽他這般說不禁幹笑一聲,道:“小公子,你确定?”

那座下不乏寧老爺一些舊友,聽寧聞風這般說,忙也跟着附和道:“對啊,這位小公子這般說便不對了,這不是說寧兄拿假貨唬弄我們?”

“在下并無此意。”蕭燃忙解釋道:“在下之所以說這幅字不是正品,乃是在于當初範逸創下這幅字時,正是窮困潦倒之際,所用的紙皆是最粗糙的,而在下方才仔細查看過這幅卷軸上的紙張,卻是用黃花梨木所制,在下并不是懷疑寧老爺在用贗品唬弄在坐的各位,料想寧老爺此舉也是另有用意。”

“好!”

話音才落,寧老爺卻是絲毫不生氣,反倒大笑了一聲,道:“這位小公子果然有眼光。”

又吩咐身後等候的侍女:“快去将正品呈上來。”

還真是贗品?

這下驚訝的便是那方才質疑的衆人,一個個視線落到蕭燃身上,猜想這少年究竟是何來頭。

沒多久,那正品便被人拿了上來,侍女将那卷軸展開,不禁都已愣住。

那兩幅卷軸的絲布并無不同,只是這新呈上來的那張紙絲毫沒有殘缺,只是紙張泛黃略顯粗糙,上頭的字周遭淡出一圈淺色印記。

衆人不禁紛紛在兩幅字上頭做對比,沒想竟與蕭燃所說的別無二致。

“這……”寧聞風在一旁看的愣住,視線不禁往寧老爺那處去看,任是他也沒想到自己一手操辦的今日宴會,竟連這個也被瞞在鼓裏。

“方才老夫也是玩心大起,還請諸位莫要介意,老夫既然說過要将寶物贈予懂寶之人,那這幅真跡,便贈予這位小公子了。”

說罷又道:“還不知這位小公子如何稱呼?”

蕭燃忙躬身說道:“在下蕭故羽。”

“蕭故羽?”寧老爺喃喃一聲,說道:“今年荷燈節上,有兩位少年的詩詞教人難分伯仲,破了每年荷燈賽只取一首詞的先例,聽說那兩位少年皆是來自城西八鬥院,據說其中便有一個叫故羽的少年,想來那少年便是閣下?”

寧玖在一盤看了許久的戲,如今勢頭正好,便忙跟着說道:“那人确實是故羽師兄。”

“那倒是老夫怠慢了,竟不知如此。”寧老爺笑道:“那另一位少年,不知今日可也在場?”

“啊,亦清師兄,寧老爺在喚你了!”

此時座下安靜,林月桓的聲音可清晰的傳到耳中,寧老爺順着那聲音望去,只見一少年踏着快步過來,沒多久便站在蕭燃身側。

“在下鳳亦清,今日不請自來,特來為師妹慶生。”

這兩人平日裏鮮少聚在一處,如今這般站在一起,卻是相當養眼。

“兩位小公子果然氣度不凡,方才是我怠慢,倒也不知小女還有同窗在場,聞風,你且帶兩位小公子去落座,好生招待一番。”

“故羽謝過寧老爺。”

“亦清謝過寧老爺。”

待兩人再次落座,寧老爺這才又吩咐上了第二件寶物,與方才那書法卷軸不一樣,這次卻端上來的實個錦盒,待人将盒子打開,這才看清裏頭躺着一方弧形匕首。

寧玖心想寧老爺這一回也不知道要做什麽,視線往蕭燃那邊看了一眼,卻見他正好也看了過來,兩人視線剛撞在一處,蕭燃便飛快的轉過頭去。

寧玖低下頭,正要低頭享用美食,卻覺得衣衫被人從後頭輕輕拉了一把,她忙回頭,見雲岫跪坐在她身後,正要去問,雲岫便靠近了說道:“小姐,方才管家讓我來找你,說是外頭有一人聲稱是你同窗,要見你。”

“我同窗?要見我?”

寧玖一愣,心道林月桓正在宴席上,還有誰會跑過來找他?

雲岫點頭,又道:“那人說是你四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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