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室內的燈光堂亮。

陸惑喬汐今天穿着一條淺淺霧藍色的裙子, 雪膚墨發，半蹲在輪椅前，目光亮亮地看着他的魚尾巴。

她打量得很認真，小臉上全是好奇的神色, 撇去魚尾殘缺腐爛的, 染着青黑色的部分, 陸惑的尾巴是真的很漂亮。

燈光落在金色的魚鱗上，熠熠生光。

喬汐已經能幻想出, 陸惑的尾巴痊愈後, 他在水裏暢游的身姿, 到時候他必定是勾人的妖孽。

“尾巴會有知覺嗎？”喬汐問他。

“嗯。”他的腿也有知覺，但不能行走。

喬汐眨了眨眼，她的手從上往下，輕輕地，順延尾巴的方向，一直往下摸去。

很滑，還冰涼冰涼的, 卻一點也不軟，手感很好。

喬汐還發現自己手背上的能量條瘋狂閃爍着, 顯示快速吸收金能量。

她的金能量從剛才的少量一下子漲到了10%，很瘋狂！

喬汐的眼睛更亮了，她沒有想到摸陸惑的魚尾巴有這樣的效果，上一次她處于震驚，竟然忽略這樣重要的事。

輪椅上的陸惑, 他低垂着眼簾, 翹長的睫毛輕顫, 遮擋住他眼裏的神色, 他的手緊緊握着兩側的扶手，像是在克制，卻又不敢出聲打擾女孩把玩他的尾巴。

冷白的俊臉上漲着潮紅，像在白瓷器上抹了豔紅的顏色。

喬汐的手一直往下順撫，堅硬的魚鱗刮過她的手掌心，有點癢。

快要觸及殘缺的魚尾，她停了下來，唯恐弄疼陸惑。

女孩的視線太強烈，陸惑抿緊了唇，羞恥得想要扯過旁邊的被子，把尾巴遮掩起來。

以前，他的尾巴不經意露出來的時候，他都很傷心，又覺得惡心，會把自己鎖在洗手間裏，獨自呆着，一直到尾巴消失才出來。

他厭惡這樣醜陋的東西，每天都小心翼翼地藏着，不敢讓人發現。

他就像是陰溝裏的魚，腥臭，黑暗。

而面前的女孩，卻把他從臭水裏撈起，不怕弄髒她的手，她神色認真，目光亮亮地輕撫着他的尾巴。

她的小手很軟很軟，那樣溫柔，拂去了他的不甘，卑微，和厭惡。

她還會說着甜甜的，哄他的話，“陸惑，你的尾巴真好看。”

“你的尾巴竟然是最漂亮的金色，還會發光，太美了。”

“你這樣子，像童話裏出來的人魚王子。”

“人魚王子是公主的，你是我的！”

陸惑泛紅的眼睛一點一點亮起，兩側的手松開，又握緊，他第一次知道被喜歡的滋味，仿佛下一秒他死去，也沒有遺憾了。

他點點頭，他是她的。

喬汐還沒有摸過陸惑的魚尾，上一次只是用指尖輕輕地點了一下，不敢用手摸，她有點好奇魚尾巴的觸感。

她沒有研究過金魚，只知道有些人喜歡養金魚，很有講究，對金魚尾巴有一定的審美要求。

她聽說過，金魚尾巴的張力越足，尾巴越漂亮，也就是說，兩側的尾葉要分開，角度的大才好看，而且張力足的尾巴，甩起來才會有飄逸感。

面前陸惑的尾鳍只剩下一半，另一側已經腐爛，呈現出青黑色，像毒素般，不清除的話，會繼續往上侵蝕。

到時候會把陸惑的整條尾巴都侵蝕掉。

完好的另一半尾鳍像金色的蟬羽，薄薄的一層，哪怕不在水裏，也很漂亮。

喬汐的眼裏全是好奇，“陸惑，我想試着摸一摸你的魚尾巴，如果你覺得傷口會痛，就告訴我。”

陸惑低着頭，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喬汐有些緊張。

夜色漸深，外面的月亮藏在了雲後，露出尖尖的月牙，皎白的月光落在緊閉的窗戶上。

室內很安靜。

喬汐輕輕地碰了碰那薄薄的尾鳍。

看見輪椅上的陸惑沉默着，她改為用掌心，輕輕地貼上那金色又漂亮的魚尾巴，觸感很軟，比魚尾的上半部分還要柔軟。

金色透明的尾鳍就像一層輕薄的蟬羽，很漂亮。

“汐汐！”

在女孩的手觸碰陸惑的魚尾瞬間，強烈的怪異感襲來，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陸惑還來不及抵抗這樣的感覺，原本挺拔的腰身，瞬間放松了下來。

喬汐摸着魚尾巴的手一頓，她擡眸看陸惑，緊張問道：“我弄痛你了？”

陸惑緊緊咬着牙，兩側的雙手無力地握着，他死命抵抗那從魚尾巴洶湧而上的麻意。

感覺太強烈，他根本抵抗不住，低沉的悶哼聲從嘴裏逸出，他眼尾都紅了。

喬汐吓得趕緊收回手，“對不起，很痛？”

她只是輕輕摸了一下，魚尾太軟了，她沒有用力啊，是不是這邊也有傷口？

少年低着頭，身體微顫着，像是很痛苦。

喬汐有點無措，她低下頭，湊近他的魚尾輕輕地吹了一下。

陸惑幾乎要瘋了，“汐汐！”

少年的聲音啞得厲害。

“要不我去拿藥膏？”喬汐很是着急。

陸惑擡起頭，她這才發現他冷白的俊臉布滿潮紅，眼睛水潤濕亮，青澀的眉宇透着豔色。

她傻眼了。

之前她故意捏過陸惑的小葉芽，見過不少次他這樣的狀态，不過都比不上這一次，這樣強烈，欲色滿滿。

所以他是痛得難受？還是像被她捏小葉芽那樣的難受？

喬汐重複再問陸惑：“你的尾巴疼嗎？”

陸惑搖搖頭。

喬汐漂亮的大眼睛亮起，所以，摸陸惑的尾鳍，與捏小葉芽一樣？不，好像尾巴的感覺會更強烈。

剛才的擔心和着急已經消失，她眼底裏是滿滿的焉壞。

喬汐再次伸手，她又輕輕地摸了摸陸惑那薄薄的尾鳍，果然，輪椅上的少年難以自抑地悶哼一聲，聲音啞得讓人酥了耳朵，“汐汐，不要摸。”

陸惑沒有想到自己的尾巴這樣敏感，當着女孩的面這樣出醜，他羞恥得幾欲想死！

這一次，喬汐完全确認陸惑并不是疼痛，而是真的像被捏了小葉芽。

對這一發現，喬汐實在是太喜歡了。

“陸惑，你真的是……”

喬汐的嘴角高高翹起，看着輪椅上呼吸不穩，眼尾透紅，輕喘得厲害的少年，她眼裏全是小得意和歡喜，“大寶藏!”

陸惑耳根發熱，就連耳尖尖也紅透了。

就在喬汐還想伸手去摸他的魚尾，逗弄他時，陸惑的尾巴消失，重新變回了雙腿。

“怎麽這麽快消失？我還沒有看夠。”與上次一樣，魚尾巴出現的時間似乎只有五分鐘，甚至還不到五分鐘。

喬汐目光晶亮地看着陸惑，“你再把尾巴露出來吧。”

陸惑狠狠地吸了一口氣，他額上浸滿了汗，就連挺拔的鼻子也有些微的汗，他的聲音像是被沙子滾過，低啞得不像話，“不行。”

喬汐還想說什麽，這時，門被敲響。

“惑少爺，我送晚飯來了。”敲門的是溫晴。

喬汐眼裏有些遺憾，不能繼續作惡了。

她起身去開門，“晴姐。”

“小汐，你來了？”溫晴笑得溫婉，自從成功離婚後，她最近的生活是從沒有過的舒心，哪怕想起方志海還是會傷心，但只是偶爾的時候。

家裏只剩下她，不用每天聽婆婆的使喚，唾罵，更不用照顧小姑子一家人，每天有忙不完的家務活，她現在的心境明朗開闊了不少。

她做回了以前結婚前的自己，自信又快樂的自己。

溫晴常年積聚在眉宇間的郁色早已經消失了，她手背上的綠色能量也達到了100%，整人變得鮮活，還好看了不少。

“我前兩天有事。”喬汐笑道。

溫晴告訴喬汐，“惑少爺每天都在等你。”她還以為兩小口鬧矛盾了，“你來了，太好了。”

她照顧陸惑的飲食已經有一段時間，哪怕接觸不深，但也看得出陸惑很在意喬汐。

每天他都會整理好衣服，安靜地坐在窗邊看書，為的就是等喬汐來了，能一眼看到她。

喬汐笑彎了眸。

溫晴端着飯菜進來，不經意看了輪椅上的陸惑一眼。

她整個人愣了愣。

少年冷白的臉上全是薄紅，眼睛濕亮，眼尾泛紅，一向挺括幹淨的白襯衫有些皺，他胸膛起伏着，像是……

像是被狠狠欺負過一遍。

溫晴很是驚訝，她沒有想到喬汐模樣漂亮又乖巧，竟然是主動欺壓的一方。

她趕緊擺放好晚飯，快速逃離，唯恐妨礙喬汐和陸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