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窟迷情

第二天一早,毫無反抗之力的敖嘉就被人捆起來塞在轎子裏,一行人聲勢浩大地沿着一條羊腸小道,一步一跪地向山頂的蛇窟的進發。

敖嘉從黑金色的轎子裏看那些人。小道很小很窄,像是特別為了考驗信徒的虔誠一般,崎岖的道路上布滿了尖銳的利石。那些穿着金黑兩色華麗長袍的侍從們一步一跪,不知道是信仰的力量還是人格的麻木,像是根本沒有看見那些石頭一樣,一步又一步,哪怕是跪破了膝蓋磕破了頭,還是毫不猶豫地狠狠跪下去。

敖嘉看着他們滿是血污的腿,皺着眉頭閉上了眼睛。明明是很盛大的祭祀儀式,卻沒有一點音樂,滿耳朵都是磕破頭跪破膝蓋的聲音,死一樣的寂靜,如半夜鬼嫁人一般。

這麽走着,速度當然快不了。他們到達山頂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敖嘉被人從車上推下來。借着火光,他發現所謂的祭臺其實是一個幽深的蛇窟,洞窟中間有一大片的空地,二百四十根蠟燭幽幽地照亮了一個六邊形的臺子,臺子上有神龛,現在已經被放滿了牛羊。

敖嘉站在洞口,冷笑着向裏張望,他倒要看看大祭祀會耍什麽花招。蛇窟猛一看還真的有些詭異,敖嘉穿得很少,他才在洞窟口站了一會兒,就那麽一望的功夫,一陣止不住的寒意就從脊梁上竄起來,背上就一陣陣地發寒。

“獻祭!”大祭祀一身金黑相錯的華服,威嚴地喊出兩個字。敖嘉還沒反應過來,一雙強壯的手就在他背後狠狠推了他一個踉跄。

“唔!”敖嘉被推得半跪在地上,只覺得一陣腥冷的氣息迎面而來,定睛一看,這才發現祭臺邊沿還被人挖了一個六邊形的溝,溝裏青青白白的,有好多蛇在蠕動着。

難道所謂的獻祭就是把自己推到蛇坑裏麽?難道所謂的試煉就是看看被毒蛇咬了會不會死?這和送死有什麽區別?

敖嘉盯着蛇坑發呆,兩個侍從走過來,穩穩地架住他,慢慢地擡着他走上祭臺,四周的人們開始下跪,沖中間的蛇像叩拜,巫宗國的古樂這才悠悠地響起,清綿的古樂與蛇窟的陰冷并不諧調,但卻有一種怪異的契合感。

兩個侍從将敖嘉橫陳在祭臺上,将他的脖子、腰和四肢分別用長長的青銅鎖鏈铐在六邊形的六個角上。

“尊貴的蛇祖大人,請接受您子民的綿薄之禮,保我巫宗國風調雨順……”大祭祀虔誠地跪在蛇像前,開始念祭詞。在敖嘉驚詫的目光中,六個妙齡女子莊重地站到祭臺的六個角上,用一把銀色的彎刀深深地割開自己的手腕。

“你!!你們這是做什麽?!”殷血的鮮血從女子白皙的手腕上如小溪般潺潺地流下來,空氣中瞬間充滿了血腥味。敖嘉看得心驚,不由疾呼出聲。但那些女子卻仿佛聾了一般,任鮮血染紅自己的素白衣裙,不但對敖嘉的話毫不在意,反而在原地跳起舞來。

鮮活的生命随着鮮紅的血泊泊流出,流出的血被她們的動作甩了出去,在地上畫出一道道血色的圓環,如玫瑰花的花瓣一樣将中心的女子包住。蛇坑裏的毒蛇被這些鮮血刺激到,也開始瘋狂地扭動,整個洞穴裏到處是一片可怕的嘶嘶聲。

“血肉才是最虔誠的祭品,我們自願為蛇祖大人獻出我們的生命。”祭祀閃爍着他那雙鷹一般的眼睛,緩緩地走上來,他說一句,那些少女也跟着念一句,像六個傀儡一般。

敖嘉盯住大祭祀,眯着眼笑起來,“按您這麽說的話,那麽您自己怎麽不像她們一樣,把自己的血肉獻給蛇祖大人呢?我相信蛇祖大人看重的是你虔誠的心,是不會嫌棄你這老皮老肉的……”

“唔!”敖嘉的話還沒有說完,大祭祀就一拳打在了他的小腹上,小腹一陣絞痛,敖嘉下意識地想把自己的身子蜷起來,奈何六條鎖鏈将他拉得死死的,怎麽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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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給我閉嘴!”大祭祀用陰沉的聲音吼道,“要不是看在你是祭品的分兒上,我現在就殺了你!”

敖嘉咬着牙,忍着痛笑,但清澈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很可惜,我正好是那個祭品,所以你殺不了我。”

“哼!”大祭祀直起身子,掏出一塊手帕仔細地擦自己的手,像是觸碰了什麽肮髒得不了的東西似的,“別得意,會有人來收拾你的。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不喜歡你!這麽多年從來沒有人讓我這麽讨厭過,再見了,讨厭鬼。我等着明天來看你殘缺不全的屍體。我們明天再見。”

“我也是!”敖嘉的笑一點點收斂起來。

經過了這樣一個小小的插曲,祭祀繼續進行着。随着六個少女鮮活生命的消逝,祭祀大典總算進行到了尾聲的部分。靡靡的古樂一點點消彌下去,人們一個又一個地陸續離開,最後,整個蛇窟裏只剩下敖嘉和六具冰冷的屍體。

沒有鮮血的滋養,蛇坑裏的蛇又重歸于平靜。洞窟裏靜得能聽見水滴下的聲音。

蛇窟很冷,敖嘉穿着很少,森森的寒氣從祭臺上直直地侵入自己的身體。他已經兩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又累又冷又餓,敖嘉搖搖頭,繃緊的神經一點點松馳下來,在幽幽的燭光中,他精疲力竭地合上眼。

他不知道這裏會發生什麽,為什麽每個祭品會那麽悲慘地死去,他們在短短的幾個時辰裏發遇到了什麽事,他現在拿完沒有力氣去想這些了,他現在只想安安心心地睡一覺,明天醒來再想怎麽逃跑的事吧——如果那個時候他還活着。

就在敖嘉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一陣陰風吹來,瞬間就将二百四十根蠟燭吹熄。

敖嘉身上一冷,猛地睜開眼睛。

“噠……噠……噠……”蛇窟的深處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模糊而清晰,由遠而近,一步一步地向他的方向走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就在敖嘉的神經繃到最緊張的時候,那個腳聲卻突然消失了。

“?”敖嘉心開始瘋狂地跳起來。但那聲音卻再也沒有出現。

“搞什麽……”敖嘉輕輕松口氣,但他這口氣還沒有喘勻,一只冰冷的手就拂上了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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