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輸贏(三)

蛇祖睜開眼睛,目光久久停留在敖嘉的臉上不散。敖嘉原本平靜的心被他看得漸起波瀾,他隐隐覺得,這目光中有什麽東西變得不同了。

“敖嘉,放過我是你做的最最錯誤的事情。”蛇祖沒有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他只是緩緩地擡起手,将自己冰冷的手按在敖嘉的手背上。

手是一個人全身最敏感的地方之一,被蛇祖這麽一握,敖嘉本能地想收回來,誰知蛇祖這一握看似輕輕松松不甚用力,實則重逾千斤。敖嘉這麽用力一抽,居然愣是沒能把自己的手收回來。

這人……這人是不是真的元氣大傷啊!怎麽這個時候還有這麽大的力氣?!

敖嘉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蛇膽一回到蛇祖體內,蛇祖身體裏的自我修複工能就回複了,脖子上的傷口就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愈合,雖然愈合的速度比全盛時期慢了許多,但兩盞茶時間之後就再也看不出一絲受過傷的痕跡。

這整個過程中,蛇祖的手都牢牢地抓着敖嘉,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他就會逃走似的。這也不能怪他,他現在很弱,弱到連站起來都很困難,要是這個祭品走了,他要怎麽追他回來?沒有這個祭品的日子,他片刻也活不下去。

見對方遲遲不放開自己,敖嘉對其中緣由也猜出了幾分。真可笑,他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又何必放過他?這種殘忍嗜血的怪物,死了也是為民除害。就連敖嘉也自己也不能理解,剛剛自己為什麽會一時心軟下不了手。有句話說的對,君子不小心做了件壞事就會成為衆矢之的,而壞人偶爾做了件好事則會被人銘記于心,許是這個怪物偶爾流露出的溫情感動了自己。

“你現在後悔已經晚了,我說過,放過我,是你這輩子做的最錯誤的決定。”雖然傷口已經恢複,但蛇祖還是虛弱異常,“因為你能放過我,而我卻決不會放過你。”

“你應該知恩圖報,放我走。”明明知道說了也是白說,敖嘉還是不死心地加了一句。

“哦?”蛇祖輕咳兩聲,并沒有惱怒,反而淡淡道:“是誰亂吃藥把自己吃成那副德性,要不是我早早回來,現在的你就是一具冰冷的屍體,按照知恩圖報的說法,你是不是應當對我以身相許?”

短短的幾句話又勾起了敖嘉深藏在心裏的隐密,他猛一用力,想甩開蛇祖握住自己的手,眼眶不驚又微微發紅,“是誰逼得我服毒的?!是誰囚禁我,是誰污辱我,是誰玩弄我,是誰把我逼上今天這條路的?”

“只要你乖乖的……我又……”蛇祖張張嘴,想開口說點什麽,話說了一半就又被敖嘉硬生生地打斷。

“你是不是想說,只要乖乖地給我操,我就會比任何人都疼你?”敖嘉漂亮的嘴唇譏諷抿緊,“憑什麽?憑什麽我就得在你在身下屈辱求全?憑什麽我的人生就不能有點比‘給你操’更有意義的事?憑什麽我要像個男娼一樣天天想着怎麽來讨你歡心?不管你今天是出于什麽理由救我,都無法減輕我心頭對你的恨意,只要我還活着一天,我早晚會……”

“可是剛剛明明有一個機會在你手裏,你卻放過了。”蛇祖那雙仿佛能看穿所有的眼睛直直刺入他的內心深處。

“哈?憑什麽?!”敖嘉真心覺得好笑,“你不覺得我被你整成這個樣子還對你下不了手有點賤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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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蛇祖也笑了,他支着下巴想了一會兒,突然一扯敖嘉。猝不及防,敖嘉被這一下扯得失去了平衡,整個人都被蛇祖牢牢地抱在懷裏。

這個懷抱有點冷,還殘留着剛剛大量血腥味兒,又冷又硬,敖嘉被抱得很不舒服,忍不住大力掙紮起來。

“讓我看看你的身體。”蛇祖将下巴支在敖嘉的肩膀上,突然話語暧昧地來了這麽一句。他的聲音還有那麽一絲疲憊,但原來那種如人飲酒般醇香的韻味已經恢複了。

敖嘉聞言大怒,不由分說地回頭甩了他一個大耳光子,“下流!”所有恥辱的記憶紛紛湧入敖嘉的腦海,敖嘉的眼眶又紅了,他真是狗屎蒙了心,這種長期處在精蟲上腦狀态的怪物就該被千刀萬剮以謝天下!

蛇祖被打得莫名其妙,不論是什麽生物,在三種情況下會變得特別憤怒,這三種情況分別為:一,睡覺正熟時被吵醒。二,正在被生病卻總有人在身邊蹦來蹦去吵他休息。三,好事被打斷……

“你!”蛇祖金色的眼瞳瞬間收縮,硬冷的手惡狠狠地捏住敖嘉的下巴,強迫他将他頭高高地擡起。喉嚨被掐得好緊,就連呼吸也變得好困難。敖嘉臉上閃過一絲涼薄的神色,蛇就是蛇,貪婪薄情,本性如此。自己居然會被他剖膽的瞬間感動?真是諷刺。

蛇祖的臉色卻放松下來,手上的力道也一點點減輕。

“咳咳咳!”敖嘉無力地倒在床上喘息,瘋狂地大笑,“你怎麽不殺了我?哦,對了,你怎麽能殺了我呢?殺了我誰給你發洩你那肮髒的欲望呢?哈哈……”他真是自作自受。

蛇祖才緩和下來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至極。但想到敖嘉肚子裏的小寶寶,只能耐下性子忍住。人在懷了寶寶之後脾氣普遍會變差,不要跟他一般計較,不要跟他一般計較……

如此這般重複三遍,蛇祖總算能心平氣和地面對敖嘉了。

“嘉嘉你說什麽呢?是你誤會了吧,我說的‘讓我看看你的身體’是指讓我看看你身體裏的毒素是不是已經被分解了……”蛇祖擠出一個僵硬的笑臉,好吧,在接受了這樣的設定之後,強顏歡笑似乎變得容易了。

嘉嘉……敖嘉的眼皮狂跳。

“來,讓我給你把把脈。”蛇祖以一種忍辱負重的姿态扯過了敖嘉的手。原本燦若星辰的笑顏在他低頭一瞬間被陰雲鋪滿。

看着對方把漂亮的手指扣在自己的脈門上,敖嘉沉默了。這個男人有些不太對頭,不,是非常地不對頭。

檢查過脈相之後,蛇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太好了,寶寶沒受到多大的影響,只要日後好好地調理,還是不難恢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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