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為什麽他知道謝霖拉黑他會生氣。

為什麽他知道謝霖回國以後也想要回國。

為什麽他聽到謝霖喜歡上別人會不高興。

謝霖有點兒發懵，他昨晚喝斷片了，他說什麽了？

“昨晚我問過你一個問題，你沒有回答。今天趁着你還清醒，回答我。假如我彎了的話，你還會考慮我嗎？”

遲景湛的問題極度的尖銳，可是謝霖卻不是拖泥帶水的人，他喜歡的勁頭過去了就是過去了，不管遲景湛是直的還是彎的，都沒辦法挽回他當初的那份喜歡。

“不會。遲景湛，我跟你說過，拿得起放得下才是我謝霖。”謝霖拒絕的徹底，“不管你是直是彎，我都不會再浪費時間在你的身上。”

意料之中的答案，遲景湛苦笑着說：“我就知道是這個答案。我想了一晚上才明白，為什麽我昨晚會那麽反常。”

謝霖突然皺起眉頭，敏銳的直覺察覺到接下來遲景湛說出的話會讓他大吃一驚，他本能的阻止，他害怕遲景湛說出口以後他們現在的關系也會不複存在。

“遲景湛！什麽事情都要三思而後行，你要慎重考慮。”

而遲景湛沒有聽謝霖的話，自顧自說着：“我可能……被你掰彎了。”

電話有一長段時間的空白，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謝霖的呼吸變得凝重起來，他沒想過遲景湛有一天會對他說這一句話。更何況，在他的心裏，他和遲景湛的感情在他告白被拒絕那天已經斷了。

現在來說這個，不是很可笑嗎？

更何況謝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廖岑川，他不是一個吃回頭草的人，更不喜歡一個連自己性取向都看不清楚的人。

過了很長時間，謝霖總算率先開口：“但我跟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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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霖的聲音坦蕩，他這人就是這樣，不喜歡就要斬斷一切念想，讓對方好過也讓自己好過。

遲景湛知道，他再清楚不過。謝霖跟他說過兩三次，怎麽可能忘記？所以他才無比的後悔，如果早一點，在謝霖離開米國之前說出口的話，是不是就沒有後面發生的這一切。

可他只要一想到謝霖被他拒絕以後轉頭喜歡上了別人，這個事實讓他無法接受。他受不了謝霖這樣對他，思考了一晚上，他總算是得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我和他，公平競争。”遲景湛面露苦澀，嘴角都挂着嘲弄的笑容，聲音一直在顫抖，呼吸聲音濃重些許。

謝霖突然哼笑了起來，“這怎麽能叫公平競争呢？我喜歡他，自然更偏心他，對你不公平。遲景湛，你之前不是說還想繼續做兄弟嗎？我答應你。”

遲景湛在電話另一頭咬牙切齒，現在的他意識到了自己的感情，怎麽可能甘願和謝霖做兄弟。

“謝霖，我不想只做兄弟……”遲景湛艱難的開口，他痛苦的搓了搓頭發，心髒都皺在了一起，他好後悔當初自己沒有發現自己的心，可現在真的遲了嗎？

“那以後就不用再聯系了。”謝霖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作勢要挂斷電話。

謝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在他的認知裏，既然他有喜歡的人了，其他所有的追求者都應該離他遠點。他怕廖岑川多心，更怕好不容易廖岑川肯偶爾回複他幾句話了再被打回原樣。

遲景湛對他的表白是他始料未及的，可謝霖卻覺得遲景湛不是認真的，一個直了快三十年的人，怎麽可能說彎就彎呢？不過是看他喜歡上了別人，自尊心在作祟罷了。

可電話另一頭遲景湛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他連忙制止道：“不！謝霖，我……我答應你。”

遲景湛只是暫時的妥協，只要他還在謝霖身邊一天，他永遠都是有機會的。

謝霖聳肩，他其實更希望遲景湛能夠後退一步，好好的冷靜思考一段時間，說不定就會有別的結果。

他說話雖然直白，但是并不無道理。遲景湛不是同性戀，他只有嚴肅拒絕過才能讓遲景湛回歸正軌。

更何況，同性戀這條路一點都不好走。謝霖這麽任性好強的個性，至今都不敢在家人面前坦白自己的性取向，遲景湛怎麽能踏進這趟渾水，這不是放着安生日子不過，非要玩東躲西藏。

謝霖這幾日都來跟張師傅學千層蛋糕，從一開始連面皮都攤不好，到能夠獨立完成一個千層蛋糕。他用了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

學會千層蛋糕之後，他又跟着張師傅學了很多甜品，什麽奶油泡芙，豆乳盒子，雪媚娘之類的小東西。

晚上謝霖帶着這幾日自己的成果，去了一家賽博朋克的火鍋店。他和廖岑川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店內裝修是滿滿的賽博朋克的風格，謝霖覺得酷炫十足，男生有哪個能拒絕在這種店吃火鍋。

鍋底和菜品都已經點齊上好，謝霖左等右等人終于來了。

廖岑川高挑的個子瞬間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謝霖見廖岑川戴着口罩，立刻招了招手讓廖岑川過去。

廖岑川聞到了刺鼻的火鍋味噤起鼻子，一臉不耐道：“太辣了……”

謝霖喜歡吃辣的這種刺激性食物，調了一碗油碟正涮着肉，“你不喜歡吃辣？”

廖岑川坐在位置上，半天沒有摘下口罩，“不吃。火鍋味……好大。”

謝霖終于明白廖岑川的意思，他這一鍋的紅油鍋底，還有剛上來的新鮮食物算是吃不上了。

可既然廖岑川不喜歡，他就換一家清淡的符合廖岑川口味的飯店。畢竟是他千請萬請讓廖岑川出來赴約的，怎麽能不照顧廖岑川的口味。

隔壁是一家杭幫菜，謝霖小心翼翼的詢問，“這家行嗎？”

廖岑川勉強接受，“行。”

謝霖貼心的讓廖岑川點菜，他将自己做的甜品遞給了廖岑川，“我做的，你回去嘗嘗看，記得給我一個反饋啊。”

廖岑川看到一個大包裝袋裏都是甜品蛋糕，模樣精致小巧，跟那天照片裏的外觀天差地別，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詢問道：“你做的？”

謝霖挺起胸膛，神色驕傲：“當然是我做的了，特意為你做的。”

謝霖仔細觀察起來廖岑川的表情，他想看到廖岑川面露驚喜，可惜什麽都沒有。仿佛廖岑川已經見怪不怪，仿佛他已經收到過太多人對他的示好。

稀松平常的收起了蛋糕，廖岑川道：“謝謝你的心意。”

其實謝霖想看廖岑川當着他的面吃，這樣才能知道廖岑川到底喜不喜歡，他這努力到底有沒有白費。

很快，菜上桌以後。謝霖看着滿桌清淡的菜肴，頓時懷念起剛才的火鍋來。

謝霖咬着筷子，突然說道：“岑川，前幾天我看你b站的粉絲已經過了百萬，這才過了多久，前後不到三個月，就已經漲了這麽多粉絲嗎？”

廖岑川并沒有像謝霖一樣詫異，他淡聲說道：“不多，全平臺加起來只是增長了不到五百萬粉絲而已，還遠遠不夠。”

“這還不夠？你想要多少粉絲？”

“至少破千萬。”廖岑川淡然說着，他之前是做明星化妝師的，現在改行做美妝博主，怎麽可能甘心在別人粉絲數量下面壓着，要做就要做到第一。

廖岑川在別的方面都能夠泰然處之，唯獨美妝不行。

謝霖一聽，千萬粉絲可不是那麽好達成的……可他相信廖岑川可以，他從來沒有見過短時間內可以漲粉這麽快的人。或許，是被廖岑川的一張帥臉吸引而來的，又看中了他高超的化妝技術。

吃飯的過程中，廖岑川随意的将自己的頭發綁在了後面紮起來，碎頭發順着耳後留了下來。

謝霖看的有些癡迷，手中的筷子遲遲緩緩，眼神根本沒在桌面的菜上，而是在廖岑川的身上。

“岑川，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很好看？”

廖岑川并沒有自滿的神情，如實道：“常有人說，但我不在乎皮囊，如若我長得很難看，我也可以通過化妝讓自己變得好看。所以不重要。”

“你真的好厲害……”謝霖不由得說，“不過才十九歲而已。”

廖岑川放下手中的筷子，糾正道：“我已經二十歲了。”

謝霖詫異的問道，“什麽時候過的生日？”

他依稀記得廖岑川說過自己三月份過生日，可回國之後因為各種事情忙的一時忘卻。愧疚感油然而生，他現在補還來得及嗎？

“上周。”

“想要什麽生日禮物嗎，我送給你。”謝霖急切的湊到了廖岑川的身邊，他聞到廖岑川身上的香水味很好聞，有點勾纏着人的心房，咚咚直跳。

廖岑川什麽都不缺，更何況在他的印象中，他和謝霖的關系也不是很熟，“你已經送我禮物了。”

然而這些都不是謝霖想聽的，此時他心中醞釀着一個計劃，一個令他心跳不止的計劃。

“二十歲，證明你已經是大人了。我送你一個更好的禮物吧？”謝霖眉眼帶笑，不安好意。

廖岑川狐疑，“什麽禮物？”

謝霖二話不說戳破了旁邊的泡芙，食指沾取了奶油蹭在了嘴唇上方，猛然之間貼在了廖岑川的唇瓣上。雙唇相抵之處，溫度将奶油融化。謝霖的舔掉了廖岑川嘴唇上的奶油，順便也舔了舔這個帶有奶油味的雙唇。

又嫩又軟。

他和廖岑川的初吻，是奶油味的。

親完之後，謝霖的心髒仿佛要跳動出來。他臉紅耳熱，卻還保持着鎮定的問，“喜歡嗎？”

顯然，廖岑川還沒有從剛才的吻中走出來，眼神迷茫，似乎在回味。

突然，廖岑川握住了謝霖的胳膊，眼神死死的盯看着謝霖，半天說不出話來。

謝霖掙脫開來，生怕廖岑川說出什麽他不能接受的話來，率先說道：“朋友的吻，我和我朋友也是這樣親過的，你見過。再說，你不是問我和男人接吻有沒有感覺？我用實際行動告訴你，這就是你的禮物。”

他的奶油真好吃。

這一套說辭堪稱完美，謝霖說的一點沒打磕巴。

廖岑川突然說道：“你是不是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