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廖岑川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無法自拔。表情有些痛苦,但是仍然在拼命的回想。

在這地下車庫,他們狹窄的車內,謝霖再次發現了廖岑川的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一如當初在飛機上遇到事故時一樣。

廖岑川粗喘着氣,身體顫抖着,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手無助的抱着頭,無力感和緊迫感侵襲了他。

“岑川,岑川!你沒事吧?如果太難受就不要講了,我……我不好奇了。”謝霖擔心着廖岑川的身體,生怕廖岑川在這個時候發了病,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廖岑川的眼睛猩紅,骨節分明的手被謝霖攥住,企圖給他一點力量,只見他露出疲憊的笑容,“我沒事……老毛病了。”

謝霖一直在跟廖岑川說話,他将所有的車窗打開通風,帶廖岑川到了寬敞明亮的地方,終于廖岑川的狀況回轉。

“吓死我了……你這是怎麽回事?我已經不是一次遇到你出現這種狀況。上次在飛機上你也是,空姐說是飛行恐懼症,可我們在車裏啊……?”謝霖為廖岑川拭去汗珠,緊張的眼神一直盯看着廖岑川,觀察着他的一舉一動。

廖岑川搖頭,“這不是飛行恐懼症,是幽閉恐懼症。我害怕黑,害怕狹小的空間。”

謝霖隐隐約約的覺得,廖岑川的這個幽閉恐懼症和他即将要說的故事經歷有關,能夠讓廖岑川落下如此大的心理陰影,恐怕不是什麽好事。

見謝霖一直皺着眉頭擔憂的樣子,廖岑川心中泛起漣漪,“你在為我擔心嗎?”

“廢話!你才二十歲,怎麽會有這種心理疾病?”謝霖回嘴道,他看到的廖岑川雖然一直用冷面具示人,但傳遞的一直都是正面的能量。不管是通過視頻還是直播,在鏡頭面前的廖岑川永遠都是積極向上的。

可讓粉絲們要自信健康的廖岑川,私下裏自己卻是這幅模樣。

這要他怎麽接受?

“我5歲的時候,經歷過一次火災。差點兒死了。”廖岑川突然開口說道。

謝霖猛然呼吸一窒,瞪圓了雙眼看向廖岑川。他想過在廖岑川身上發生過的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有想過這個。只有五歲的廖岑川,還是一個小孩子,連學都沒上過。那麽小的孩子怎麽懂自救?

“當時的記憶有些模糊,我只記得我在自己的房間裏玩,但突然着起了火。我被困在屋子裏沒法出去,這個病也是那個時候落下的。火災讓房間裏的電很快的跳閘,狹小密閉的屋子只有我自己……那種感覺我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Advertisement

就在廖岑川回憶的過程中,仍然在止不住的顫抖。謝霖心疼不已,忍不住的抱了抱廖岑川。廖岑川此時沒有反抗,只是眼神呆滞的在謝霖的懷中靠着,感受來自謝霖身上源源不斷的暖意。

“後來呢?你怎麽被救出來的?”

這時,廖岑川原本無光的眼神變得發亮起來,語氣也別于剛才,“是我的姐姐救了我,為了救我,她的胸口被燒斷了的房梁砸傷,留下了燒傷疤痕,現在還清晰明顯。”

原來是姐姐救了他……謝霖感到萬分的欣慰,多虧了有這麽好的姐姐,才能讓他遇到這麽好的廖岑川。謝霖下定決心,如果以後有機會看到廖岑川的姐姐,一定好好的感謝姐姐對廖岑川的救命之恩。

“我姐姐當時只有十歲,一個小女孩,什麽也不懂。當時情況緊急,她只知道我在裏面,不能讓我被火燒死,趁着大人不注意就沖進了屋子裏。還好……還好姐姐沒死,我也沒死。”

廖岑川的眼神變得陰翳,擡起了頭突然看向謝霖,那是謝霖從來沒有見過的目光。赤果,且帶有侵略性。仿佛下一秒就會從廖岑川的軀體裏迸發出一只野獸來,謝霖心髒一抖,不由得有些發懵,他不自然的碰了碰自己的臉,下意識問道:“怎麽了?”

只見廖岑川也跟着謝霖撫摸上謝霖的臉頰,透着癡癡的目光,眼神迷離,并沒有回答謝霖的話。

柔軟的大手在他的臉上撫摸,觸感絕佳,謝霖不敢動,生怕廖岑川把手抽回去。謝霖不自覺的将臉蛋兒往廖岑川的手裏拱了拱,心髒一直在跳動着。

他吞咽着口水,心裏在想,廖岑川現在一定是處在特別脆弱的時期,将他當成了情感宣洩處。他願意做那個聆聽者,更何況,他也不虧!只要能和廖岑川的關系更進一步,別說是聆聽者了,就是讓他進入廖岑川的故事中去救廖岑川,他也甘願。

廖岑川的食指在謝霖的臉上輕描,從眉毛到眼睛,從鼻梁到嘴唇。一筆一畫,輕輕的觸碰。撩撥的謝霖呼吸都不順暢了,但他還是得端着,得憋着。

“你知道我為什麽想化妝嗎?”廖岑川突如其來的這麽一句話,将謝霖閉起來的眼睛驚的睜開。

“為什麽?”

廖岑川的眼神淩厲又充滿了光,“我想尋找最好的遮瑕膏,最完美,最契合皮膚的遮瑕膏。”

遮瑕膏?謝霖并不懂廖岑川想化妝和遮瑕膏又有什麽關系。

廖岑川又解釋道:“我姐姐的胸口燒傷的疤痕,我想用最好的遮瑕膏為她遮蓋住。那是我應該做的,我必須找到。她能在十歲的時候為了救我而燒傷,我也必須傾盡所有報答她。”

他姐姐胸口上的傷疤是他這麽多年以來的心病,一直困擾着他。他将這個視為自己的任務,一天找不到,他也一天不能休息。

震驚讓謝霖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廖岑川和他姐姐的感情真好,好到他甚至都有些羨慕。燒傷疤痕讓廖岑川記了這麽多年,說明廖岑川真的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真的在乎。

“你找到了嗎?”謝霖問道。

廖岑川遺憾的搖頭,“沒有。做化妝師,做美妝博主,我接觸了無數個品牌的遮瑕膏,沒有一款能夠遮蓋的住我姐姐的燒傷疤痕。”

謝霖倒吸一口涼氣,想想也是。燒傷疤痕不僅有凹凸不平的皮膚,還會有顏色不一的皮膚。普通的遮瑕膏根本難以遮住,即便是勉強遮住了,粉感也會很厚,并且只能在鏡頭面前看不出來,現實中非常明顯。

“那……你打算怎麽辦?”

“自己做。”廖岑川開誠布公的說道,“我做美妝博主的目的也是為了這個,我想做自己的品牌。”

謝霖訝然,做品牌是一件非常難的事情。更何況自己的品牌,從包裝,成分,工廠等等的前期工作。還有産品生産出來以後,後期的打響知名度,推廣和轉化。都是一系列的問題,全部都要廖岑川一個人完成。

“我一定要做,必須要做。”廖岑川重複的說着,眼神中滿是鬥志滿滿的火焰。

謝霖終于知道,廖岑川是認真的。

“我支持你!”謝霖眼神誠懇,“如果需要我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能幫的都會幫,幫不上忙的,我也想辦法幫你。”

廖岑川低笑起來,“謝謝你,你對我真好。給我做蛋糕,為我介紹男人,還會幫我創立品牌。”

提到男人,謝霖猛然彈了起來。神神秘秘的看了一眼廖岑川,像是忍痛割愛一樣,做了很大的決定。

廖岑川的童年已經這麽不美好了,事業也只是有一個雛形還沒有起步,他目前沒有辦法在這兩個方面幫廖岑川。那就只能在愛情上多幫幫廖岑川了……

“明天,明天我去接你。”謝霖認命的說道,他苦着臉,努力的讓自己大度一點。

廖岑川問道:“接我做什麽?”

“見男人,安排的還沒見完。”謝霖快速的說着,他裝作自己不在意的樣子,殊不知說出話就後悔了,但為了廖岑川能幸福,他豁出去跟廖岑川做一輩子姐妹。

“我聽你的。”

廖岑川的回答非常耐人尋味,沒有正面同意去見男人,也沒有反對。乖巧的說聽謝霖的話,但仿佛是在試探謝霖的忍耐力,看他到底能忍到什麽時候。

謝霖送廖岑川回了家,聽過廖岑川的話,終于知道廖岑川為什麽會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了。

謝霖在廖岑川的家裏看了一圈,除了廖岑川工作的房間有些雜亂,其他的地方都非常的整潔,應該是有人定期打掃。很幹淨,味道也好聞。

“你姐姐還好嗎?”他無意的問道。

廖岑川捏着美妝蛋的手猛然攥緊,極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緒,“她在寒國,還沒有回來。”

“在寒國?做什麽呢?開公司嗎?”謝霖也沒多想,更沒有發現廖岑川的情緒,随口的問。

“□□豆。”廖岑川的聲音變得冷硬起來,“今年出道。”

謝霖霎時間來了興趣,“叫什麽?我到時候關注關注,如果出專輯了的話,我買個幾百張。”

“廖時語。”

謝霖默默的記下來。

廖岑川倒了一杯咖啡給謝霖,自己則是去衛生間卸妝。現在才下午五點鐘,謝霖好奇的喝了一口咖啡就去衛生間門口站着,一直盯着廖岑川卸妝。

廖岑川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好看嗎?”

“真好看。”謝霖傻笑起來,他看着廖岑川幹淨的皮膚,素顏的狀态,仿佛他們兩個像是同居一樣。

廖岑川的家這麽大,跟他同居也能住得下。

“明天見哪位?”

謝霖轉頭去拿簡歷,遞給廖岑川,“一個小愛豆,長得比今天這位好,年紀比今天這位小,身高也還行。成的概率應該挺大的。”

“你希望我和這個人在一起嗎?”廖岑川突然問道,探究的眼神對上了謝霖。

謝霖只感覺呼吸一窒,心髒又開始劇烈跳動起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