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謝霖有些心慌意亂, 他明明什麽都不記得了,這句話也是下意識說出口的。他也不清楚為什麽……
可能是習慣,這也說明了他真的認識眼前這個人。
“沒有記起來……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謝霖茫然的說着, 他頭腦有些發脹似乎是使用過度,剛才在拼命的回想着也無果。
“廖岑川。我叫廖岑川, 山川的川。”
廖岑川突然想到了他們兩個長大後在飛機上的初遇, 那時候是謝霖主動問他的名字,他也是這樣回答的。
謝霖口中嗫嚅了一遍這個名字以後, 仍然沒有想到任何事。
廖岑川看到謝霖皺起的眉頭,手一直按着自己的太陽穴,很勉力的樣子。頓時心疼的說道:“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不要勉強自己。”
其實廖岑川很害怕謝霖記起來, 他們的過往有酸有甜。他對謝霖的虧欠太多, 他怕謝霖真的記起來以後徹底不要他了, 再恢複以前的狀态……
他知道這樣的想法很不好,但他真的怕。他無法承受謝霖對他冷言冷語,拒絕他忽視他, 更不可能看着謝霖投入別人的懷抱。
“可我想記起來, 那是我的記憶。”謝霖強調着。
廖岑川卻說道:“假如記憶讓你無法承受呢?如果你想起來之後,抑郁症再次複發怎麽辦?”他不是在恐吓威脅,這是事實。謝霖如果記起來了,一定會崩潰。不如現在什麽都不記得,僞裝的一切都很美好。
謝霖頓時沒了聲音。他知道自己來米國就是為了治療抑郁症, 做了mect治療以後失去了記憶。如果他的記憶那麽可怕, 他真的有點膽怯了……他承認自己不是一個勇敢的人,三言兩語的就打了退堂鼓。
不過記憶這東西不是他想記起來就能夠記起來的,收放自如不可能。他聽醫生說過, 恢複記憶每個人是不同的。所以他也不能掌握情況。
見謝霖不說話,廖岑川默默舒了口氣。悄聲站在謝霖的身後,從後面抱住了謝霖,感受着懷中人的溫度和味道,靜靜閉上了眼睛。
這樣的場景已經許久沒有體會到了,謝霖沒有掙紮似乎是在茫然中。而廖岑川趁機會抱的越來越緊,鼻息間的氣息噴灑在謝霖露出的脖頸上,惹上了一片的紅暈。
謝霖脖子敏感的發癢,立刻縮了縮脖子,猛然發覺自己竟然在廖岑川的懷裏便狠狠的推開了他,萬分驚訝的說道:“你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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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岑川的懷中一空,頓時有些悵然。他看到謝霖的表情驚恐帶着警惕,無奈的說道:“抱歉霖霖,不自覺的……你別生氣,我只是太想念你了,你的身體你的味道,我都好懷念。”
那麽一張美豔的臉龐露出孤寂的神情,廖岑川抱着自己,仿佛不想讓謝霖的溫度從他的懷抱中消失一樣,漂亮的讓人挪不開眼睛。
謝霖不記得他和廖岑川之間發生過什麽,但看到廖岑川現在這副模樣,就好像是被辜負了許久的人終于得到了滿足。他不禁好奇,是他以前做的不好嗎?
“別說了廖岑川。”謝霖紅了臉,不想聽廖岑川再說一些羞恥的話語,制止道:“我和遲景湛訂婚了,不可能跟你再有什麽故事的。就算我辜負你,我向你道歉。放我走行不行?”
說到最後,謝霖已經是一種求饒的語氣。不管他和廖岑川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不管到底他們兩個之間是誰辜負了誰,現在他們都不可能了。他已經和遲景湛訂婚了,并且他覺得遲景湛人很好,值得他去托付。不想再節外生枝了。
廖岑川紅了眼,近乎崩潰的語氣喊出了聲,“不行!!你怎麽可以和他訂婚?你怎麽可以這麽做!”
廖岑川的心髒止不住的顫抖,血液倒流乃至他五髒六腑都被這密密麻麻的痛意侵蝕了。他突然體會到了當初他和廖時語訂婚時,謝霖到底是什麽感受。這就是報應嗎?他任意妄為的報應。
他當初以和謝霖在一起為目的和廖時語的假意訂婚,謝霖被他逼得無奈松口同意。謝霖心裏也如同他現在一樣難受的想死嗎?
這種近乎滅頂的痛苦淹沒了他,指尖傳來陣陣的寒意。廖岑川的眼淚瞬間奪出了眼眶,口中不停的念着,“你不能和他結婚,不能和他結婚……你是我的,我的。怎麽能讓別人搶走,我不允許。”
視線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廖岑川不管不顧的抱住謝霖不撒手。哭聲不絕于耳,他痛的呼吸都不順暢了。
怎麽這麽難受,怎麽就這麽疼。謝霖不能對他這麽狠心,不能這麽懲罰他!他什麽都願意做,唯獨這一點不行。
“謝霖,我求你,別和他結婚……我真的,我真的錯了。你想怎麽罰我都行,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只要你從他身邊離開,你讓我現在給你下跪我都幹得出來。”
眼淚打濕了謝霖的襯衫,有些無助。他聽到廖岑川哭的傷心欲絕,心裏雖然有點兒觸動的難受。可是他完全無法代入無法感同身受,因為他沒有記憶。
對現在的謝霖來說,廖岑川只不過是他剛認識不到五個小時的陌生人。一個陌生人抱着你哭,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感。
廖岑川的深情用在了完全失去記憶的人身上,等于打了水漂。這種無力感更加讓廖岑川崩潰無助,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有拼命的抱着謝霖,不肯撒手。
他可以用心計對付很多人,可現在面對謝霖他竟然毫無辦法。
“都多大的人了怎麽哭的這麽傷心?”謝霖有點不理解,“你就這麽喜歡我嗎?”
廖岑川眼睛裏噙着眼淚,咬着嘴唇點頭,“喜歡……”喜歡的心都疼了。
“那為什麽我現在會在遲景湛的身邊?照你所說,我們談過一年的戀愛,你又喜歡我,我也喜歡你。那我們的感情應該很好才對,為什麽讓別人鑽了空子?”
廖岑川扁起了嘴巴,瞬間有哭的欲望,他強忍耐着咬着顫抖的嘴唇,“我對不起你,我做了很多讓你失望的事情。我真的……很壞,如果沒有我,你可能也不會得抑郁症。可是我真的喜歡你,從小到大只喜歡你一個人。霖霖,你給我指條明路吧,別讓我漫無目的一條路走到黑。求你告訴我,到底怎麽樣你才能回到我身邊?”
“按照你這麽說,那就更不可能回去了。”謝霖黑白分明的眼神打在廖岑川的臉頰上,他理智的分析着,“你對我這麽不好,還說喜歡我。那以後如果不喜歡我了,豈不是能要了我的命,算了算了。”
“不會的!!”廖岑川疾呼,“我舍不得,我愛你啊……我怎麽可能要你的命,是你要我的命還差不多。求你了,霖霖,再愛我一次,給我一次機會吧。”
謝霖是失憶,又不是變傻。他分得清楚是非黑白,廖岑川現在的後悔莫及他能理解,但也不會重蹈覆轍。畢竟他無法對廖岑川産生信任感,于他而言,廖岑川只不過是陌生人。任他說的多天花亂墜,喜歡他愛他,即便是真的,他也不相信。
他雖然失憶了,但本質上還是同一個人。廖岑川的三言兩語中,他能夠知道之前的自己為什麽會離開廖岑川。不過就是想遠離麻煩中心,不想再牽扯進去,不想和廖岑川有任何關系。那他為什麽失憶以後可以重新生活,還要再次把自己帶進溝裏呢?
“算了吧。”謝霖說的輕松。
廖岑川抹去了眼淚,他無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慌亂。急切的低頭吻住了謝霖的嘴唇,用力的吸吮,發出水漬聲響。謝霖在拼命的掙紮,可他紅了眼睛不松手。
廖岑川很難過就算是謝霖失憶了,他對謝霖的方法除了強迫還是強迫。他知道這樣不對,可他不想聽到謝霖的拒絕。
他也想有一個好的開始,可謝霖不給他,一個機會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給他。
他嫉妒遲景湛,嫉妒的快要發瘋了。
突然嘴唇上一痛,謝霖狠狠的咬着廖岑川的嘴巴,終于松口了。巴掌突然扇了過去,謝霖氣憤道:“我終于知道我為什麽會想要遠離你了!”
廖岑川的呼吸已經不順暢,他顫抖着嘴唇急于求證一般的握住了謝霖的肩膀,拼命的搖晃着,“你們兩個做了嗎?”
“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會逼迫別人嗎?他從來都沒有逼我做我不想的事情。”謝霖怒道。
聽了這句話,廖岑川終于舒了口氣。他的謝霖還是他的,沒有被搶走。
“對不起霖霖。”廖岑川在為自己剛才沖動親吻的事情道歉,雖然在道歉可他不後悔。謝霖的嘴唇他想了很久,挨一頓罵換來的也不虧。
謝霖剛要開口訓斥,突然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聲音之大驚的兩個人都為之一震。
“謝霖!!!謝霖!你在裏面嗎?”
是遲景湛的聲音。“廖岑川!你把門打開!謝霖是不是在你手裏?!”
謝霖有些驚喜,沒想到遲景湛居然能找到這裏來。他喊道:“我在呢景湛!”
廖岑川的臉都白了,他不管別的,突然扯住了謝霖的衣領,嫉妒的咬牙切齒,“你叫他景湛,這麽親密?”
謝霖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你有病吧。
廖岑川已經魂不守舍,直接把謝霖扛在了身上塞進卧室裏。而謝霖只感覺世界天旋地轉,自己眼中的世界颠倒過來,然後被狠狠扔在了床上。
外面敲了半天,很快沒了聲音。遲景湛似乎在門外說些什麽,随後撞擊聲越來越大,瞬間破門而入。
“你還喊警察來?”廖岑川隐忍着怒意,瞪着遲景湛。
遲景湛不管廖岑川的話,四處尋找熟悉的身影,“謝霖呢?被你藏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