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他這一晚上确實喝了太多酒了。偶爾休息一下也不是不行。讓這小家夥開心更重要。至于那幾個客戶，明天再見也不遲。不是什麽大事情。

反正既然都已經為沈肆破例了，有一就有二，有三有四也不是不行。

這小孩兒怪可憐的，父母兄長都不在身邊，每天寄人籬下的，還要看人眼色。

挺慘一小孩兒。

“謝謝哥哥。”沈肆乖巧的說道。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多融洽，在葉然眼裏就有多刺眼。他多少次幻想陸昀也對他這樣展顏一笑，真實的，不作僞的。多少次幻想陸昀也能這樣跟他閑話家常，關心他，愛護他。

可惜任何志向都是無法圓滿的，至少在人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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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慶的花樣很多，致辭演講完了之後，又是葉氏集團炫耀財力的基礎環節。哪個國家請來的大音樂家啦，什麽地方拿過國際大獎的舞蹈團隊啦，又或者是什麽遠近聞名的戲班子。

五花八門，看的人眼花缭亂。

沈肆上輩子就是一拍普普通通的打工仔，最盛大的節目也就是他們公司年會的時候，那些小姐姐們穿着漢服表演的節目。哪裏見過這陣仗？一時間看的津津有味，情不自禁的入了迷。

陸昀有些意外的挑挑眉，沒想到沈肆看的這麽認真。

畢竟這大少爺眼睛裏除了豪車名表，極限運動，游戲之類的就絕對沒有別的了。沒有一點藝術細胞，對這些東西絕對半點不感興趣。

陸昀甚至有些懷疑他這是在裝模作樣，然而小孩看的實在太認真，一副津津有味的樣子，讓他不得不打消這個懷疑。

只是不知道，沈肆什麽時候喜歡起這些東西來了。

他發現他對這小孩兒的了解确實越來越少了，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學的做飯，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終于懂得了欣賞藝術。

永遠在第一排vip貴賓座的陸昀，這回帶了沈肆一個，兩人一齊坐在第一排。

陸昀左邊是葉然，右邊是沈肆。可謂是左擁右抱，人生得意。

衆人如是想到。

雖然同性婚姻已經合法，但同性戀在上流社會仍然是遭人唾棄。但是如果對象是陸昀，那些所謂的鄙夷看不起，頓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肆到底還是沒按耐住，雖然他知道劇情才到這裏，現在的陸昀應該不會喜歡葉然，但還是忍不住轉過頭去，悄悄的跟陸昀咬耳朵：“哥哥覺得葉哥哥怎麽樣？”

沈肆自以為很隐蔽，其實叫陸昀旁邊的葉然聽了個一清二楚。

葉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手已經捏得緊緊的，豎起耳朵來靜候佳音了。

陸昀靜靜凝視着他，沈肆自然知道自己這一點小心思已經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不過也無所謂，反正陸昀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這個。

他想要陸昀的回答。

必須要陸昀的回答。

他會根據陸昀的回答來制定他的計劃。

陸昀沉默片刻，視線又轉回舞臺上正在跳舞的舞女，他輕聲說道：“葉然，是個很不錯的人。聰明、有能力，家世長相也都不錯，性子也好，吃苦耐勞，有上進心，有道德底線。大概很難挑出毛病來。”

陸昀每誇一句，沈肆的臉色就陰沉一分。

說到最後，沈肆的臉上已經陰雲密布，似乎下一秒鐘就會狂風大作、雷雨交加。

但當陸昀轉過頭看他的時候，那一瞬間又雨過天晴，煙消雲散。

相比起沈肆的臉色陰沉，葉然倒是嘴巴微張，有一瞬間的恍惚。就像是一直喝苦藥的人，以為要接着喝，卻猛地被人塞了一嘴的蜜糖。驚喜到無以複加，一時間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來。被喜悅的心情沖昏了頭腦，于是只能呆愣在原地。

“這樣啊......看來哥哥對葉哥哥印象很好嘛。我也覺得他是個很好的人呢。又溫柔又厲害，不像我。”沈肆苦笑。

這一招不進反退，加之綠茶經典語錄，堪稱扭轉戰局的不二之選。

陸昀頓時後悔了剛才說出口的話，沒想到會讓沈肆這麽想。

“別那麽想。我們阿肆也很好。”陸昀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小腦袋瓜。

“哼。”沈肆輕哼一聲，“哥哥哄我的，我知道的。我哪裏比得上葉哥哥啊，他那麽好，那麽優秀。我都沒聽你誇過我。”

這一招嬌俏可憐，吐一嘴委屈苦水，貶低自己，意思明确，哪怕是直男也能聽出點門道來了。又不會突兀，更不惹人讨厭。

“你想我怎麽誇你？”陸昀眉眼含笑，眼裏隐隐帶着點無奈的寵溺。

“哥哥不想就算啦。阿肆一點也不想聽。這樣搞的好像我無理取鬧非要哥哥誇一樣。”沈肆雙手環胸，不爽的嘟起嘴唇。

這一招口是心非，欲擒故縱，走的傲嬌路線，可愛十足，

陸昀失笑，“難道不是？”

陸某人則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已經掉進這小家夥的圈套裏了。

葉然在一旁看的牙酸，太陽穴突突突的跳，他多想現在就百度搜個綠茶寶典給陸昀品品，然而他不能。

除非他想跟沈肆在線大戰三百回合了。

對方連哭帶滾的那種。

他不行，他不可。

.......

“陸昀真的來了？”昏暗的廁所裏，一個男人點了支煙，神情很是陰郁。

“是啊，他媽的還跟沈肆那個草包坐在一排呢。”另一個人惡狠狠的冷笑幾聲。

“他們不是離婚了嗎？難道消息有假？”一個更顯年輕的男人問道。

豪門消息本就是捕風捉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果沈肆還沒有和陸昀離婚，說什麽他們今天也不能下這個手。

沈肆算個屁。他們之所以讓這個廢物活到現在，還不是給陸昀面子？否則就這個蠢貨，早他媽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不應該。沈肆整整兩個月都閉門不出，沒有去找陸昀，你想想什麽東西能絆住他整整兩個月？”

“我之前睡得那個女人，口口聲聲告訴我他們已經離婚了。不可能有假。”

年輕男人吹了聲口哨，“喲，周少風流啊。怎麽哪都有你小情人啊。開個情報局去吧，保準賺翻啦。”

那人邪邪一笑，“性情中人嘛，多幾個情人有什麽不好的？”

“應該沒錯，上次去葉家見葉老爺子，也聽說了他們葉家要和陸家聯姻。那可是葉家的太子爺葉然啊，他能看上誰？只能是陸昀。總不至于是那個旁系的陸勉吧？”

“啧。管他那麽多幹什麽？幹就完了。那沈肆除了撒潑打滾告狀還能幹什麽？做的隐秘點，保不齊他中了藥到時候上頭了想幹什麽還說不準呢。誰能查到咱們頭上來？”

“要不要再考慮考慮？畢竟這裏可是葉家的場子。”

“怕什麽。瞻前顧後的，你還想不想報仇了？就讓那個垃圾一直踩在我們頭上拉屎？今天老子不搞死他不算完。”

“用不着擔心。出了什麽事情我負責，你們只管做就好。要是真有人查到你們頭上，就說是拿錢辦事。”

“周少牛啊，到底頭上誰啊？”一個小弟好奇耳朵問道。

“這種事情你少問。別到時候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按周少吩咐辦事就成。”另一個人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不悅的說道。問的人頓時閉嘴了。

“做的隐秘點。還是不要讓陸昀知道。”

“是啊。保險起見，還是不要讓陸昀知道。說不準他們現在什麽關系，如果真是要把沈肆踹了，不可能不宣布消息，還帶着他來這裏。”

“好。”

“那咱們用之前的藥？”

男人思考了一下，吩咐道：“不要用之前的藥。現在還弄不清陸昀對沈肆是什麽态度，不要一下子用那麽猛的。讓他今天丢人現眼惹出點禍來，讓陸昀顏面掃地。多來幾次，沈肆早晚會被陸昀一腳踹了。”

............

天漸漸暗了下來，明月當空，三個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宴會也進行到了高潮。

最後的活動是葉氏集團進行的企業扶助項目。葉氏集團響應政府要求，扶助中小型公司發展，将這個項目放在了周年慶了，從一衆公司之中選擇較為出彩的公司進行一次項目合作。

這個項目來頭不小，葉氏集團出資，三家大集團控股。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說白了就是送錢送名氣，位子還只有一個。

也不是沒有人想過走後門，拉拉關系。可惜葉然不是葉裕安，葉然根本不吃這一套。

如果這事兒讓葉裕安來做，恐怕會為了追求利益最大化，變得很肮髒。但是葉然不一樣，葉然年輕、幹淨，又公正。他滿心的理想和抱負都在等待實現，對他而言，錢反而是最不重要的東西。

因為錢，他已經失去了太多東西。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快樂的童年，承受了那麽多本不應承受的痛苦。

現在他終于從陰霾裏走出來了，他只想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僅此而已。

周瑾溜了一圈後慢悠悠的回來了，他站在臺下，朝沈肆抛了個媚眼。沈肆被他惡心的直翻白眼。默默的做了個口型：少給爺來這套。

周瑾切了一聲，走過來。

陸昀這時候又忙着應酬去了，只有兩個孤獨的崽崽站在臺下面面相觑。

“你說這次的合作項目會被誰拿到？”周瑾眯起眼睛，問了他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