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在一個鋪滿了昂貴大理石地板的奢華宮殿中，年輕而貌美的女王單手杵着額頭，上挑的眼尾帶着幾分天然的淩厲，此時她正漫不經心地聽着下面五位大臣的報告。

等年老的大臣報告完，誰也沒說話，大殿中就這樣詭異地沉默了五秒鐘。

女王開口：“那麽說，你們認為那個差點殺死了勇者的使者，是第一使者？”

其中一位大臣開口道：“女王陛下，此事雖然還沒有定論，但是歷史上凡是第一使者在魔王身邊出現的時候，就必然會對王國造成巨大的影響。所以臣等認為才一出現就差點殺死勇者的，也只有第一使者能夠辦到了。況且對方才第二次出現後就消聲覓跡，又始終沒有出現魔王的動靜，我們有理由懷疑，魔王現如今已經和第一使者會和了。”

女王的指尖敲打了一下王座，在思考了瞬間後，她說道：“第一使者确實麻煩些，但不是不可戰勝的。況且，還沒有真正交手，或許說不定對方并不是第一使者呢，呵呵呵呵。再說，勇者不是沒死嗎。此事就繼續交給勇者全權處理，另外将今日的報告，去光明神殿去給光明神報告一次。行了，魔王的事情就這樣，比起這些，前幾日傳來的叛亂消息，倒更讓我在意一些……”

巴特發現，使者佩歐好像只讨厭他一個。

準确的來說，在這個小鎮中，讓佩歐表現出明顯讨厭的，只有勇者、七個騎士，再加上他，一共九個人。

巴特能夠理解他為什麽讨厭勇者和騎士，但是他不理解對方為什麽要讨厭自己。

最讓巴特感到奇怪的是，無論是什麽時候，佩歐都會有一種随時防着他害霧的感覺。

尤其是他們第一次去施工地，佩歐看到巴特指示霧去看雜活的時候，佩歐的眼神……難以置信中夾雜着對自己的殺氣，仿佛只要霧開口，他就一定會想辦法殺死他一樣。

巴特都被他的眼神看得手抖了一下。

霧本人倒是十分坦然，自從佩歐出現後，他就理所當然的将自己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佩歐。

佩歐是一個非常負責的人，是真的很努力的什麽都幹，看着他跑來跑去揮灑汗水，累得氣喘籲籲，一個人幹三個人活的樣子，巴特都覺得霧有些欺負他了。

他本想着過去說說霧，讓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結果開口還沒說兩句的，佩歐反而生氣地讓巴特滾開，而後繼續把自己當一頭牛似的使喚。

巴特看着霧得意洋洋的表情，又看着佩歐因為讨厭自己寧願累死也不想聽自己說情的樣子，簡直無奈了。

有人替霧幹活兒，霧這回徹底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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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多數時候他都躺在樹蔭下睡覺，偶爾無聊的時候，他會跑到巴特的身邊，像個包工頭似的指揮巴特幹活兒，結果依靠着他胡亂說的嘴巴，硬是拖慢了巴特的工作效率。

“不行不行，你這裏歪了，你到底會不會呀，怎麽這點事兒都做不好，對就是那樣，不歪了，你……”

巴特終于忍不住，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中壘磚塊的工具：“霧……”

霧雙手叉腰：“怎麽，難道我說的哪裏有錯嗎？”

巴特站起來，拉着他的手往一邊草地裏的樹蔭下走過去：“唉……你沒錯，不過我累了，我們一起去休息一下怎麽樣，正好，我也有點事情想問問你。”

“你要問我什麽？”霧果然很快被轉移視線。

“你知道，為什麽佩歐這麽讨厭我嗎？”到了樹下，巴特坐下，從一邊的背包中找出水，仰起頭喝了一口後問。

“唔，這個他和我說過。他當然讨厭你了，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是和勇者有關的人，他全部都讨厭。當然我也讨厭的。你曾經想要當勇者，不是嗎？而且，你還是他仇人的後代，他當然更讨厭你了，我估計，他讨厭你的程度，比讨厭現在那個叫杜克的勇者還要讨厭。”

“仇人？”巴特很是驚訝，“可是他怎麽會和我們家族有仇？”

“你知道使者是怎麽被選中成為使者的嗎？”

一聽到這個話題，巴特生怕被人聽見的左右看了看，見附近沒有人才放心地開口問：“怎麽成為的？”

“是絕望和憎恨哦，而造成他這樣絕望和憎恨的罪魁禍首之一，和一個利奧波德家族的人有關系。所以他才會這麽讨厭你，明白嗎？”

“這怎麽可能，我的家族從來都是與人為善的。佩歐一定是認錯人了。”

霧聳了聳肩：“這些是他告訴我的，我相信他不會對我說謊。”

巴特堅信這其中一定有什麽誤會，于是在之後，他一直想找機會和佩歐談談。

但是佩歐顯然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

全程佩歐都在勸說霧，想讓霧跟着他一起離開，并且他承諾，之後一定能給霧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霧顯然十分意動。他嫌棄巴特的小破出租屋已經很久了。

巴特就怕他離開了自己就會變壞，然後去和魔王做壞事去了，于是也趕忙說：“我們已經攢了不少的錢，要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給你蓋一棟房子了，霧，我保證那房子會是整個小鎮最漂亮的，而且它還是沒有人住過的全新的房子，只屬于你一個人的。所以你确定現在的佩歐能給你這些嗎？”

佩歐咬了咬牙，他想說自己可以使用魔力。可是魔力這個東西，一旦使用，就會有被發現異常的風險。他不願意讓魔王陛下在跟着自己的時候有遇到任何危險的可能。

霧見自己使者拿不出更好的了，于是他嫌貧愛富地道：“那還是繼續在巴特這裏好了。”

佩歐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嘴唇，沒有再勸說，而是低聲道：“勇者都是一些僞善的家夥。”

巴特看着他提起勇者時憤恨的樣子，開始有些好奇，他以前究竟經歷了些什麽。

他突然想起霧說的那句話，被選中的使者都充滿了絕望與憎恨。

既然如此的話，那霧也曾經絕望憎恨過嗎？

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天真無邪的霧，實在想不到這張好看的臉上染上憎恨和絕望是什麽樣子。

才走到樓下，他們就遇到了迎面走來的房東梅麗拉太太，她一看見巴特，就熱情地喊巴特的名字，而後高興地對巴特說：“巴特，你祖父來找你了，現在就在你的房間裏，你快回去吧，他已經等你一整個下午了。”

巴特一驚：“什麽，我的祖父？梅麗拉太太，您沒有在和我開玩笑吧？”

梅麗拉太太因為突然停下，圓圓的身體抖了一下，嚴肅地看着巴特：“我怎麽會欺騙你？難道那個人不是你的祖父？可是他準确的說出了你的名字和樣貌，我聽說他經歷了很多辛苦才打聽到這裏的。”

巴特見他誤會了，趕忙解釋：“不……他應該是我的祖父……只是祖父他怎麽會找到這裏來？”

衆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是應該高興的事情，巴特卻變得有幾分慌亂，但是他還是很有禮貌的和梅麗拉太太道謝了。

等梅麗拉太太走之後，巴特顯得有些心慌意亂地往樓梯上走，可是走了兩步才意識到跟在自己身後的霧和佩歐，猛然停下腳步，莫名其妙地拉着兩個人跑到了旁邊一個隐秘的小巷子裏。

就連霧都看出來巴特慌亂的樣子。

“你怎麽了，巴特？”霧問他。

巴特搖了搖頭，看着他們兩個的臉色有些難看，他先是看了霧一眼，而後看向佩歐，神情嚴肅地抓住了佩歐的手臂，而後對他說道：“你不是說你能夠找到住的地方嗎，你現在就帶着霧，去重新找一個地方住一段時間，總之，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和我聯系，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

“為什麽？”霧不理解地看着他。

而佩歐則是冷笑了一聲：“看吧，他現在的真面目暴露了。”

巴特也不知道為什麽，整個人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會兒撓撓頭，一會兒不安地來回走動着：“總之你們聽我的，我的祖父……他是一個很危險的人，你們最好還是不要接近他的好……不，是絕對不要接近他，可以的話，連你們和我認識這件事都不要讓他知道。”

巴特正緊張地和他們說着話，旁邊剛洗澡回來的魔族看到他們，便熱情地和他打招呼：“巴特，你們在這裏做什麽，怎麽不回去？”

這個魔族的獸形是一只熊，他這個人體型很大，說話時的聲音也格外響亮，大嗓門一出，簡直附近十幾米都聽得見他的聲音。

巴特現在簡直想撞牆的心都有了，他想把霧和佩歐藏起來，但是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就在他居住的房間裏，忽然從窗口跳下來了一個精神奕奕的老人，而後就是他響亮的聲音：

“巴特利亞！”

一聽到這個聲音，巴特條件反射地朝着聲音的方向擡頭挺胸立正站直，像是一個戰戰兢兢等待檢閱的士兵。

等來人一步步出現在他的面前，他誠惶誠恐地喊道：“爺爺。”

看着巴特的樣子，大熊魔族愣了一下，而後縮了縮脖頸，結結巴巴對朝着那個氣勢十足的老人小聲說了一句：“爺爺好。”

佩歐看到巴特爺爺樣貌的瞬間，瞳孔緊縮，雙拳緊握。不過沒人注意到他的異常，此時大家都在看那個老爺爺。

巴特的爺爺朝那個打招呼的魔族友好的點了點頭，而後走到巴特面前，一句話也沒說，視線下意識朝霧和佩歐的方向看過去，結果巴特往旁邊一站，高大的身影就擋住了他爺爺看向霧和佩歐的視線。

爺爺沒說什麽，看了巴特一眼，背着手就往巴特的房間走。

巴特咬了咬嘴唇，對身後的佩歐和霧說道：“你們，要不先去隔壁他們那裏做客一下？或者去外面玩一會兒？”

霧還是第一次看到巴特這樣害怕一個人的樣子，畢竟原來的巴特可是連使者都不怕的，他實在是好奇，巴特為什麽會這麽害怕這個叫“爺爺”的人。

于是他果斷拒絕了巴特留在外面玩的決定，而且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要和巴特一起回去。

巴特欲言又止，但是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麽，總之沒有繼續再阻止霧。

他們一起上了樓，走到房間門口，巴特走進去，後面的霧也正想跟着走進去的時候，就被巴特的爺爺給攔住：“抱歉，我有些話想單獨和我的孫子說，能不能麻煩你們在外面等一等？”

說完後也不等他們的回答，砰地一聲就将門給關上了。

霧呆了一下，正生氣地要敲門，就聽到裏面的那個老人淡淡的說：“跪下。”

裏面巴特沒有說話，霧和佩歐互相對視了一眼，而後兩人一起靠着門豎起耳朵聽起裏面的動靜。

房內。

巴特老老實實地跪在地板上，頭低垂着，而他的爺爺就坐在他的面前，眼神裏是濃濃的失望和傷心。

空氣裏的沉重簡直壓得巴特喘不過氣來，他根本不敢擡頭去和自己爺爺的眼神對視。

過了良久，爺爺開口：“你去參加勇者考試了嗎？”

“參加了。”

“第幾關沒有考過的？”

“……第一關。”

“什麽？”爺爺猛地站起來，因為動作實在突然，他身後的凳子都被他的腿給撞到在了地上，發出了哐當的聲音。

巴特的頭垂得更低了：“對不起，爺爺。”

巴特爺爺拳頭緊緊握着，過了一會兒，又松開，他放緩了自己的語氣：“巴特，爺爺從小對你嚴厲，你或許對爺爺有怨氣，但是爺爺知道你是真心從小到大都想要當勇者的，出發前你也對我保證，一定會盡自己的全力當上勇者，為你的父母争氣，重現我們家族的光輝，不是嗎？”

“是的。”

“那你為什麽第一關都沒過？”巴特爺爺說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力氣之大，整個屋子都跟着抖了抖。

巴特欲言又止，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因為我殺不了任何魔獸，爺爺……”巴特終于擡起了頭，眼裏含着眼淚，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說出自己多年的秘密：“無論是任何生命，我都下不去手，因為每當我的劍要落下時，我……就會看到尤力，我的劍，刺不下去。”

尤力……

當這個名字出現時，房間裏的祖孫兩人都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以至于讓外面的霧和佩歐在懷疑裏面是不是還有人的存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裏面終于重新有了聲音。

是巴特爺爺的聲音。

他像是傷感，又像是在感嘆命運的無常。

他對巴特說：“原來，你還沒有忘掉那件事。”

巴特自己都笑了，是苦笑，聲音裏對着絲絲哽咽，“怎麽可能忘得掉。”

巴特爺爺聽着他的聲音，不由地回想起了過去的事情。

巴特從小，就被他帶着在深山中過着與世隔絕的苦修生活。

從小巴特就夢想當一個勇者，并一直朝着這個方向努力。他的天賦也很高，肉眼可見的他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勇者。

如果一切都順利的話。

巴特一直沒有什麽朋友，當然，幾乎沒見過外人的他，連朋友是什麽也不知道。

直到他十二歲的某一天，他在完成爺爺任務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和自己一樣大的人，兩人不知不覺就熟悉了，然後慢慢的成為了無所不談的好朋友。

到這裏為止一切都正常，直到他這個朋友被他發現竟然是個魔族。

他逼着巴特去面對現實，教導巴特魔族的危險，甚至于嚴厲地逼着巴特親手去殺了那個魔族。

巴特那時候很迷茫，他逼着巴特不能迷茫，果決的下手，魔族和人類是不可能共存的。

巴特從小就聽他的話，他在迷茫和痛苦中刺穿了自己朋友的身體。

原本以為那件事情就那樣結束了，那之後的巴特雖然沉默了很多，但是卻依舊每天堅持為了成為勇者而進行艱苦的訓練。

他放下心來，漸漸的也就忘記了那件事，卻沒想到……

不，他不相信，只是區區一個魔族，竟然能夠毀了自己精心培育了将近二十年的孩子。

他拿着祖先留下的利奧波德之劍，拉着巴特，冷着臉不由分說地往外走：“我不相信只是那麽一件小事就能夠毀掉你，你不過只是因為缺少了我的指導而已，怪我從沒有帶你斬殺過魔獸，現在我就帶你去。”

打開門時，他看了看了一眼驚訝的霧，而後視線掠過佩歐，他注意到佩歐看着他的眼神中似乎帶着淡淡的仇恨，等他認真去看的時候，卻又什麽都沒有了。

不過這些事情對現在的他來說都不重要。

他拉着巴特，直接就往不遠處的森林裏走去。山的深處一定有魔獸的存在。

霧原本是想跟上去的，可是他卻被佩歐拉住了。

等他們走遠了，佩歐才小聲說道：“那個老頭我認識他，他很危險，魔王陛下，我們還是不要接近他的好。”

“危險？為什麽？”

佩歐拉着霧暫時回到房間裏，而後對霧陳述道：“在我還未成為使者的時候，我就聽說過，利奧波德家族十分強大且正義，當然後來我親眼看到了，他們不過是一群僞善之徒罷了。

總之，那個巴特實力很強，甚至比現在的勇者還強大，那您可以想想，培養出巴特的老頭，又會是一個怎樣可怕的怪物？巴特或許懦弱對我們下不去手，但若是我們的身份被他爺爺給發現，或者是巴特背叛了我們，說出了我們的身份，那恐怕我們就危險了。”

霧認真地想了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不過他說道：“難道只是這樣，你就害怕了嗎，我的使者。沒有勇者之劍，無論再強，也無法殺死我。所以沒必要害怕，假如他要動手，等會兒你就把他殺死在勇者不知道的地方就好了。”

佩歐愣了一下：“所以……”

“所以我要去看看，那個叫爺爺的老頭究竟要和巴特去做什麽。”霧說完就高興地往外跑。

他一想到平時巴特也曾對他不敬了幾次，他就很高興地看到巴特吃癟的樣子。

佩歐實在搞不懂他的魔王陛下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有時候他甚至不理解魔王陛下究竟是怎麽想的。不過他是一個忠誠的使者，即便魔王做的事情在他看起來實在是沒有邏輯，甚至看起來不是那麽聰明，但他也依舊選擇尊重并聽從魔王陛下的選擇。

他也追了上去。

霧的體力很不好，但是最近跟巴特活動了幾個月，他的體力進步了不少。等追上巴特和他爺爺的時候，他雖然已經氣喘籲籲了，但是至少沒有當場躺倒在地上。

巴特看到他們跟上來，無數次暗示他們快回去，但是霧就是不聽。

既然霧都不聽了，那佩歐則是理都不理巴特的眼神。

巴特又急又氣，如果不是爺爺就在他身邊的話，他簡直想狠狠地用手敲打一下霧的腦瓜子看看裏面究竟有多少水分。

“他們是誰？”巴特爺爺注意到了他們。

看到巴特這樣在意，他的爺爺也問了一句。

巴特立刻緊張了起來：“他們是我的室友，爺爺，他們只是普通人。”

巴特不敢對爺爺說他們是自己朋友，即便他在心裏認定了他們是朋友這件事。

巴特額爺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還在介意尤力那件事嗎，其實，我并不是阻止你交朋友，我只是想讓你和正常人交朋友，只要不和魔族扯上關系，我是不會阻止你的。”

巴特沒說話。也不敢說話。

要是讓他爺爺知道他現在的這兩個朋友是使者的話，他也不知到會出現怎樣可怕的後果。

無論是爺爺受傷，還是霧或者佩歐受傷，都不是他願意見到的。

他看着爺爺倔強堅持的樣子，看着擔心自己的霧一步步追逐他們的樣子，巴特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爺爺……算了吧，你知道的，我已經失敗了，即便我現在能夠殺死魔獸又怎麽樣，勇者已經選□□了，再也不可能改變，而我……已經……再也不可能當勇者了。”

他話才說完，他的爺爺恨鐵不成鋼地擡起手，啪的一聲響，震住了在場所有人。

巴特頭偏向左邊，臉上肉眼可見的腫起了一個巴掌印。

霧驚了一下，原本他是高興看到巴特吃癟的，可是此時看到巴特被打，他的內心無端地湧出了一股怒火。

他想要殺掉那個膽敢打他巴特的人。

但就在他朝前走了半步的時候，異變突生，霧踩到了獵手打獵的陷阱，瞬間就掉落了下去。

不遠處的佩歐看到霧有危險，現在伸手拉顯然已經來不及了，于是本能的，他使用了自己的魔力。

緊接着，巴特和巴特的爺爺就看到霧被佩歐用魔力給救了上來。

巴特的爺爺見到這一幕，猜到對方使者的身份，頓時渾身毛發豎了起來，猛地握緊手中的劍，就飛速朝着佩歐殺了過去。

即便上一任勇者的勇者之劍上面附着的力量已經少了很多，不足以殺死魔王，但殺死一個使者是綽綽有餘了。

就在他的劍要刺穿佩歐喉嚨的瞬間，他猛地停下，因為差點收不住力道，他還出了一身的冷汗，劍尖幾乎已經刺破了面前之人的皮膚，而他眼神難以置信地看着護在那兩人面前的他的親孫子。

巴特的被刺破了的皮膚往下流了點點鮮紅的血液。

他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但是眼神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說：“爺爺，我知道他們的身份，可是……我再也不想看到朋友死在我的面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應該明天v了，v後我努力崛起康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