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嚴易安出差回來之後便馬不停蹄的開了好幾個會議,臨海的開發權拿到了,他得快些部署行動了,不過即使這樣沈茶生産的時候,嚴易安依舊抽出時間陪着周翠去了。
“周翠,我害怕!”
躺在床上準備進手術室的沈茶哭了起來,抱着周翠死活不撒手,不管別人怎麽說都沒用,一旁小護士的臉色都笑僵了,最後還是時立夏當機立斷狠狠的敲了沈茶的胳膊一下,沈茶才松的手,護士們這才趕忙把沈茶推進了手術室。
可進了手術室之後,周翠卻開始混身冒冷汗了,緊緊的攥着嚴易安的胳膊十分的不安。
“嚴易安,你說,你說這個刨婦産危險嗎?”
嚴易安不明所以,可依舊老實回答“不危險,像這樣的手術醫院一天怎麽也有個七八臺。”
“那,那為什麽,為什麽還要簽什麽手術文件呢?”周翠的臉都開始發白“我記得我媽當時也簽了好多文件,不簽就不給做手術,可做了手術,我媽也沒能···”
原來是想起她母親了,嚴易安反手緊緊的握住周翠的手“別緊張,只是例行文件而已。”
“是嗎?不會有事嗎?”周翠瞪着圓圓的眼睛看着嚴易安“你不騙我?”
“不騙你。”
周翠第一次覺的嚴易安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帶着星星點點的光芒,很是柔和,也很溫暖。
孩子在沈茶之前出的手術室,是個女孩,陪伴沈茶生産的只有他們三個,周翠哆嗦的厲害,抱孩子回病房的任務便只能交給時立夏了。
沒過多久沈茶也從手術室中出來了,可此時的沈茶睡的和頭死豬一樣,根本什麽都聽不見,好在醫生再三保證的說她只是睡着了,要不然周翠能堵把醫生堵在手術裏不讓出來。
然而一到病房之後,沈茶還沒能怎麽樣呢,周翠卻先昏了過去。
等到周翠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時立夏請的月嫂和保姆已經來了,正給小寶寶喂水喝,沈茶也醒了正一個勁的對着時立夏嚷嚷疼,時立夏一邊拖着腦袋,一邊聽着她**。
“怎麽就你們在呀?嚴易安呢?”醒來之後周翠沒看到嚴易安不禁下意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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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拿化驗結果了,你怎麽樣?有沒有好一點?”時立夏踩着她的恨天高又來到周翠身邊,看看她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周翠下意識的以為是一些新生兒做的常規檢查,也就沒當一會兒事,當即撐起身子活動了一下腦袋“我能有什麽事,可能是最近胃口不好,什麽都不想吃,有些低血糖了。”
時立夏冷哼一聲,又轉身看了一眼還在哼哼的沈茶“一個兩個都是二傻子,我是造了什麽孽,怎麽偏偏遇到了你們兩個。”
這話周翠就不願意聽了“你說小茶就說小茶,別帶上我,我找的這個男人挺好的,搞得了公司,上的了床,還能和我來醫院陪小茶生孩子不比那個小茶的那個老王強多了。”
看着這麽後知後覺的傻子,時立夏也是無語了“你多久沒來月事了?”
周翠皺眉“怎麽忽然問這個問題,好像,好像挺久了,怎麽了?這和月事有什麽關系?”
“沒關系!”時立夏忽然聲音拔高,恨鐵不成剛的怨氣驟然爆發“你還是等你男人吧。”
說完之後任周翠說什麽,她也不願搭理她了。
好在沒過多久,嚴易安便回來了,手裏還拿着一摞單子,看到周翠醒了便給她倒了杯溫水“感覺怎麽樣?”
她為什麽感覺嚴易安看她的眼神怪怪的,時立夏剛才的話也是怪怪的,周翠的心瞬間撲通撲通的跳了起來,緊緊的看着不遠處的那幾張醫院的膽子“那,那是我的單子嗎?我,我是得什麽不治之症了嗎?”
“啊!?”這下輪到嚴易安懵了,這都什麽和什麽?
“你懷孕了!行了,就她那個一根筋的腦子什麽話不和她用大白話說,她能知道什麽?跟個豬···算了,我都懶得說你,趕緊回家好好養着吧,這裏有我呢,小茶怎麽着也得在醫院再待幾天,這幾天也夠你們好好安排的了,等你們收拾好了,我就把她們娘倆送過去。”還是時立夏了解周翠,白了一眼周翠便和嚴易安商量着之後怎麽辦。
而周翠和沈茶只有被這兩個人安排的份。
即使從醫院到家之後,周翠也依然在那句“你懷孕了!”的話裏沒反應過來,她還十分真摯的又問向嚴易安“是我理解的那個懷孕的意思嗎?”
嚴易安嘴角一勾,将周翠拉進家門,兩手捧着周翠的臉一字一字的告訴她說“是,你懷孕了,你要做媽媽了。”
周翠的眼睛亮了。
不光是周翠,嚴易安也是有些忐忑和不安的,誰也沒能想到這個孩子會在這個時候降臨這個家庭,尤其是在他和周翠的感情還沒有那麽成熟的時候,兩個人本來認識的時間就短,又是因為家族利益才結合在一起的,他不讨厭周翠,也願意和周翠一起面對接下來的日子,但兩個人的關系卻依舊像是絲線一樣,他的人生中不是只有周翠的,而周翠的行事作風确實和他們家乃至他的生活圈層格格不入。
同樣的周翠也是一樣,在周翠眼裏他的細致和嚴謹在她眼中就是婆婆媽媽,斤斤計較,她又能忍他到幾時!
然而現在又多了一個孩子,他有些煩悶糾結,更多的卻是喜悅,甚至讓他忘了父母和周翠的合不來而給父母打了電話,告訴了他們這個消息,他的腦袋是懵的,等周翠躺在床上休息之後,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呆了很久,腦袋裏第一次什麽都沒有,成了一個完全放空的狀态,直到一聲門鈴的聲音才将他重新拉進現實。
來的人是嚴母,拿着大包小包很多東西,身後家裏的阿姨也拎着不少。
“媽,你這是做什麽?”嚴易安不解。
嚴母倒是很自然“你媳婦不是懷孕了嗎,她一個姑娘家對于懷孕之後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她能知道些什麽,萬一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那可就麻煩了!”
說着嚴母便推開嚴易安,拎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門。
嚴易安後悔把這件事過早告訴父母了,而激動過了頭的母親也終于在将廚房填滿出來時碰上了睡完上廁所的兒媳婦,這時嚴母終于後知後覺的回想起了他的老婆是周翠,是那個會掀桌子,會追着她的小姐妹們圍着屋子亂竄的混世女魔王了。
他看到母親瞬間像是被凍住一般無法行走了,而周翠也沒能想到她的婆婆會在這裏,也是明顯的愣住了,眼睛瞪得那叫一個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最後還是嚴母開口說的第一句話“你,你在呀?”
周翠眼睛眨了又眨,确定眼前的人不是幻覺之後回了一句“啊,我在。”
這是什麽奇怪的對話?這是她們的家,她不在這裏,她能在哪?嚴易安皺眉。
“你,你吃什麽?要不要來個蘋,蘋果?很,很新鮮的,我剛買的。”嚴母像是會變戲法一樣瞬間從身後拿出一個大蘋果,家裏的阿姨還遞了一把刀放到了嚴母的另一只手裏。
你确定,你是要削蘋果而不是削我嗎?周翠尴尬的笑着,将那刀尖正對着自己的水果刀輕輕推開“不用,謝謝。”
嚴母也覺的自己剛才的姿勢有些不對,也趕忙笑笑,連忙把水果刀放下,拿着蘋果來到了客廳,坐到了沙發上,下意識的想要尋找原本在客廳的兒子,結果兒子已經到了周翠身邊。還十分溫柔的拉着周翠的手,這讓嚴母忽然意識到自己兒子生命中頂尖重要的女人已經不是只有她一個了。她一直都知道随着嚴易安的長大,這樣的一天必然來臨,只不過這一天到來的是那麽突然,而這個女孩又和自己想象的截然不通,心酸,委屈,甚至是孤獨的感覺瞬間彌漫在了自己的心頭。
然而再次看向他們的時候,她又是有些欣慰的,因為她生活的角色又多了一個,一個能讓沖淡自己所有不安情緒的角色—奶奶,天知道她看到別人抱着孫子孫女時的那種嫉妒的心情,而現在她可以不用再去嫉妒別人了。
另一種別樣的情緒也在這瞬間冒了出來,不管怎麽說她也是周翠肚子裏那塊肉的奶奶,周翠再怎麽厲害也是她家的兒媳婦了,她提了提氣,決定給剛剛坐到她對面的周翠上些他們家的規矩。
“咳”嚴母坐正了身子,暗自給自己打氣,想着嚴奶奶當時和自己說話時是什麽樣的表情“老話說的好,嫁雞随雞嫁狗随狗,周翠,你既然已經嫁到我們嚴家了,也有了孩子,你之前的那些個不好的習慣···”
“咔!”還未等嚴母說完,只見桌子上的一個火龍果已經分成了兩半,連帶着那張昂貴而又精美的桌子上面還多了一道裂縫。
周翠拿起那把日式的刺身刀仔細觀察起來“這刀不如以前好用了,是不是該磨了呀!”
嚴母立刻打了個哆嗦,話都不敢說了,為什麽她總是覺的周翠剛才是想切了她。
為什麽她總是喜歡用這種刀來切水果?嚴易安很是無奈一把拿過她手中的刀“你就不能換一把嗎?為什麽總是用這一把?還放在桌子下面!”
周翠點頭“也是。”
她從善如流的去廚房換了一把,可出來之後,嚴易安更無語了,嚴母都冒冷汗了。
一把明晃晃的大菜刀閃着銀色的光芒一震有節奏的晃過,桌子上的火龍果被分成了十小瓣整齊的放在盤子裏。
周翠心滿意足的看着那把大菜刀“還是這個好用。”接着把水果盤子推到嚴母的面前“嚴夫···不,媽,您吃水果。”
嚴母頓時覺的自己就是那童話故事裏的白雪公主,而周翠是那個惡毒的皇後,正笑眯眯請自己吃毒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