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放心，快了

現在的情況就是蘇陌凜蹲在地上撿衛生巾, 小臉被太陽曬得通紅，額頭還有細密的汗。

蘇靖塵唇角洋溢着不懷好意十分欠打的笑，顧承晏好看的眉眼沉沉望着她, 細看之下漆黑的眼眸中還帶着點星星點點的笑意，看到地上的東西時，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說實話, 這種東西說私密不私密，說不私密很私密。

畢竟都21世紀了，哪還像以前似的臉皮薄的不敢大大方方買衛生巾。

課間去個廁所都要偷偷摸摸以防被男同學看見不好意思。

蘇陌凜在秦淮西和蘇靖塵面前也是大大方方的，從來不會扭捏尴尬。

但這人換成顧承晏就是不行, 至于哪不行，她也說不清。

反正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顧承晏看到她蹲在地上撿着衛生巾的場面就是很、社、死！很、尴、尬！很想死一死！

地上有沒有洞的，她想鑽進去，最好這輩子都別出來了。

好丢臉！！！！誰來救救她。

秦淮西那個王八蛋, 一天連着坑她兩次。沒有八份提拉米蘇這事過不去了！

場面一度很尴尬, 最後還是蘇靖塵打破了詭異的安靜。

“蹲在那幹什麽？撿起來走。”在場的能稱為大大方方的估計也就蘇靖塵了, 看夠了笑夠了，也該給小姑娘一個臺階下了。

蘇陌凜不發一言背對着兩人撿起地上的衛生巾, 把它們一一裝進購物袋。

剛想伸手提起地上的另兩個袋子，手一頓停住了。

蘇陌凜站起身沒看兩人, 主要是不敢，臉上的紅暈還沒消, 她現在覺得自己快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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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兩個袋子你提回家。”蘇陌凜聲音悶悶的, 說完後趕緊麻溜閃人。

經過顧承晏身邊的時候，那股熟悉的鳶尾雪松萦繞鼻息，一瞬間提醒她顧承晏一直都站在這。

走着走着覺得心髒撲通撲通，像是有成千上萬只小鹿在猛烈撞擊。

由小跑變成拔足狂奔, 祈求熱風趕緊把這社死的畫面吹走吧，別來折磨她了，求求了。

一路狂奔回家臉上的熱意才緩緩降下去一點，但是不能細琢磨，一琢磨就心絞痛。

李嬸澆完花從後花園回來，見到蘇陌凜紅着臉滿臉的汗，“小凜怎麽了？臉那麽紅。我就說買菜我去就好了，你也不知道怎麽買，熱的一身汗，趕緊上樓去洗洗澡。袋子給我吧。”

李嬸以為蘇陌凜手裏拎的是菜和肉，作勢伸手去接，蘇陌凜趕忙把手背到身後，“這...這個不是，菜在後面呢，蘇靖塵手裏。我去洗澡了。”

說完後把袋子往懷裏一揣，小跑着上樓了。

留下李嬸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門一關上蘇陌凜揚手把裝着衛生巾的袋子扔沙發上，也顧不得滿身的汗，緊跟着摔進沙發裏，覺得這樣還不夠，拽過抱枕把小臉埋進去。

過了好一會，越想越尴尬，腿還氣呼呼地蹬了兩下。

秦淮西那個坑貨，坑完她自己尿遁，這會不知道縮在哪個角落幸災樂禍呢。

說曹操曹操到，蘇陌凜手機響了聲，秦淮西發來消息。

【秦淮西：事出突然，只好出此下策。怎麽樣，你回家了麽？】

蘇陌凜看了眼不想回他，她現在只想打他。

見蘇陌凜遲遲不回，秦淮西又接連發了幾條，蘇陌凜忍無可忍，撈過手機敲了幾下去洗澡了。

【蘇陌凜：你死了，記得欠我八份提拉米蘇，否則你明天一定會死。】

洗完澡渾身清爽舒服，連帶着那點尴尬也被溫水沖走了。

美食總能讓人身心愉悅，如果不是對面坐着一個讨厭的人的話。

“你到底在笑什麽，有什麽值得你抽瘋到現在的麽？”蘇陌凜夾着一塊糖醋小排塞嘴裏。

蘇靖塵眯了眯眼，好整以暇看她，“你管我。”

“我懶得管你，”蘇陌凜說，“但你影響到我吃飯了。”

“我說你這小孩怎麽事那麽多，你吃你的，我笑我的，哪裏影響？”

蘇陌凜撇了撇嘴，“哪裏都影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笑什麽。”

早上那事都過去幾個小時了，他還能回味着笑出來，本來蘇陌凜都快催眠自己忘記了，結果這厮一笑，又把她拉回那個充斥着尴尬和社死的公園裏。

蘇靖塵：“知道你還問。”

“你真的很煩，能不能不跟我一桌吃飯。”蘇陌凜瞪着他，滿臉都寫着“你好煩”三個大字。

被她煩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蘇靖塵臉皮厚無所謂，“這是我家，我想在哪吃就在哪吃，你管不着。”

“你真的煩死我了。”蘇陌凜說也說不過，氣哼哼地去夾糖醋魚，看都沒看就要往嘴裏塞。

手背被蘇靖塵不輕不重拍了下，蘇陌凜瞪着杏眸，看了眼自己立刻泛着紅意的手背，“你幹嘛？”

“你自己看看那一筷子上有多少魚刺，還想進一次醫院？”蘇靖塵邊毒舌邊把那盤糖醋魚端過來，“十二歲被魚刺卡着就夠丢人的了，十七歲再重蹈覆轍，那可就要換個星球生活喽。”

蘇陌凜癟了癟嘴，看着面前掉在桌面上的魚肉心有餘悸，這萬一真塞嘴裏，那就醫院一日游了。

“還不是被你氣的。”蘇陌凜看着對面的人散漫挑着魚刺，小聲嘀咕了聲，抽了張紙巾把桌子上的魚肉擦掉。

這也是蘇陌凜跟蘇靖塵生活在一起多年卻被照顧得很好的原因。

蘇靖塵表面上随性散漫，看起來極不靠譜，但是在照顧蘇陌凜這件事上他還是很細心的。

每次吃魚都是蘇靖塵幫她挑刺，嘴上說着不願意真麻煩，但是手上卻小心又謹慎。

蘇家人感情都很好，蘇延欽雖說總是要罵蘇靖塵，但那是他們的相處方式。蘇靖塵得到的父愛可不比其他孩子少。

即便如此，若真的計較起來，蘇家那麽多人誰對蘇靖塵最重要，那無疑是蘇陌凜。

她打從生下來蘇靖塵就陪着她，慢慢在蘇靖塵手底下長大，看着她從咿咿呀呀蹒跚學步的小孩長成如今亭亭玉立的少女。

蘇靖塵無疑是付出最多的一個，蘇靖塵不像是叔叔，某種程度上更像是蘇陌凜的父親。

大事小事事事操心，事無巨細。

“不能吃還偏要吃，麻煩死了。”蘇靖塵把挑好的糖醋魚推到蘇陌凜跟前，嘴上說着麻煩，動作卻挺誠實。

挑都挑完了還要嘴欠一句。

蘇陌凜了解蘇靖塵，難得不跟他頂嘴，夾着魚肉吃的心花怒放，甜甜地說了句：“謝謝小叔叔。”

“省着吧，以後謝別人去，”蘇靖塵說道，“反正以後挑魚刺的人不是我。”

蘇陌凜沒明白他的意思，不解問道：“為什麽不是你？你不會就挑這一次吧，別介啊，糖醋魚那麽好吃，我不想舍棄口腹之欲。”

“我還能給你挑一輩子？以後有了男朋友讓他給你挑，他保準一百個樂意。”蘇靖塵喝了口水，眼眸含着頗具深意的笑。

蘇陌凜手指一頓，好端端地提男朋友幹什麽，那都多久之後的事了，“好幾年後的事不要說，萬一找不着男朋友還得你來做。”

“放心，快了。”蘇靖塵心裏腹诽，某人怎麽可能有耐心等好幾年。

“什麽快了？你能不能掰開了揉碎了說，別打啞謎，我都聽不懂。”蘇陌凜眨巴着圓溜溜的眼眸，笑着問他：“是不是有誰暗戀我啊，你說名字我看認不認識。”

“吃你的魚，廢話那麽多，煩人。”

“……”

吃完飯蘇陌凜回房睡午覺，打算下午把沒寫完的作業掃個尾。明天開始就要軍訓了，蘇陌凜查了下下周的天氣，幾乎天天大太陽。

涼城明明雨水很多的，偏偏需要雨水的時候它死活不下，不需要的時候天天稀裏嘩啦，煩不勝煩。

困意襲來，蘇陌凜把手機鎖屏放到一邊，摟着邦尼兔沉入夢鄉。

周一上學是蘇靖塵送的，蘇陌凜背着書包跟在他身後，出門的時候瞥了眼對面緊閉的大門。

昨天早上之後顧承晏像是人間蒸發似的，再沒出現過。

下午蘇靖塵在樓下客廳看電視，蘇陌凜寫着作業偶爾出來倒水看到覺得奇怪。

往往這個時候他要麽是跟顧承晏一起要麽是去約會佳人，那麽老實待在家裏就很不正常。

經過昨天一天的消化，蘇陌凜覺得再見顧承晏自己肯定不會尴尬了。睡了一覺之後覺得也就小事一樁，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本來以為周一就能見到的人，結果卻沒出現。蘇陌凜突然覺得全身都沒精神，小臉也垮下來。

“喪着臉幹嘛呢，誰欠你錢。”蘇靖塵一低頭就看到小侄女沒精打采的模樣，出門前還好好的，甚至都不用他砸門人就先一步出來了，看起來心情還挺好。

怎麽一進電梯就這熊樣了。

“起早了，困。”蘇陌凜低垂着腦袋，甕聲甕氣回了句。

蘇靖塵挑眉看她，一點沒看出早上起床的時候哪點困了，“到學校訓訓就不困了，事兒還挺多……”

還想再說兩句，電話在兜裏響起來，蘇靖塵拿出手機接聽。

“阿晏，那邊怎麽樣？”

一聽這稱呼蘇陌凜頓時來了精神，抿着唇豎起耳朵聽蘇靖塵打電話。

那邊？哪邊？顧承晏不在涼城麽？

蘇靖塵手機質量太好，對面說什麽蘇陌凜一點兒都聽不到，只能從蘇靖塵的話裏猜測一二。

顧承晏現在不在涼城，至于在哪，她沒猜出來。

不過應該是公司有事，他過去處理了。

顧氏集團業務廣泛，全國各地甚至國外都有産業，顧承晏去了哪裏蘇陌凜無從猜測。

蘇靖塵捏了捏手機，眉眼微垂，看了眼站在一邊低垂着腦袋像是犯了錯誤被罰站的小學生似的女孩，故意揚了揚聲，“這樣，那你短時間內回不來了，放心，公司有我呢。你在美國注意點，挂了。”

美國？顧承晏竟然到美國去了。難怪昨天一天和今早都沒出現，原來去了美國。

蘇陌凜想到蘇靖塵電話裏說短時間內回不來了，心情不知為何，像被蒙上了一層薄紗，朦朦胧胧的難受。

“這段時間都要我送你了，開不開心？”蘇靖塵單手搭着車門，笑着看了眼對面的女孩。

蘇陌凜勉強笑了笑，“開心啊，這本來就是你的事。”是你自己想跟美女約會，才把自己塞給顧承晏的。

拉開車門坐進車裏之前，蘇陌凜動了動嘴唇，無聲做了個口型：開心屁。

軍訓場地在大操場，華新哪哪都大，操場最大。高二所有年級圍着一圈都還有空餘。

軍訓休息的時候聽到同學們讨論華新太變态，人家別的高中都是高一開學訓練一次就完了。

華新倒好，高一高二高三都要軍訓，雖說時間不長只有一周，但是這也太魔鬼了。

學生們寧願合起來訓練三周三年一次，也不想每年一次訓練一周。

想想就絕望。

可能是有別的不開心的事纏着她的思緒，聽到這個消息後蘇陌凜沒多大情緒。訓就訓吧，躲不過還能咋。

軍訓期間教官不讓帶手機，有的學生忍不住，偷偷把手機藏身上，休息的時候趁着教官不注意偷摸刷着微博，結果一刷刷出個驚天大緋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