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夏火的溫柔

“夏董,恕我直言,您這麽做實在是欠妥當!”助理金輝一絲不茍,面無多餘表情地立在夏火的辦公桌前。

夏火坐着,面帶微笑,擡眼皮兒,漫不經心地在金輝的臉上撩過一眼,立馬刮過去一陣刀風,他的話毋庸置疑,他的決策無人可否。

筆挺立在他桌案前的金輝脊背一涼,開始後悔自己的“剛正不阿”,果然與黑燈少爺有關的一切事宜都應該主動避退。

金輝從開天成立那會兒就跟着夏火幹,說金輝是夏火的金牌助理不如說成是夏火的兄長,這些年,夏火的衣食住行基本全都是金輝在照顧着。自然的他不能坐視不理夏火跟他面前來這麽一出“烽火戲諸侯”只為博黑燈一笑。

就因為黑燈前幾天在大廳當衆吼着要開了前臺接待他就真的把人給辭了啊,那公司豈不成兒戲一樣,他總裁的威信還何在?

“金輝,我自有分寸。”夏火把太多的熱情都投入到對黑燈的感情上,以至于在他人面前他從來都是我行我素,不屑去解釋。現下,能跟金輝說上這面一句話,那也是念及着他們二人的兄弟情深、主仆情意。

一大清早,黑燈就被一陣惱人的手機鈴聲給吵醒,對方的口氣很小心翼翼,睡得迷勒迷糊的黑燈聽了個七七八八,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甭跟我這兒兜圈子,說重點。”

“黑少爺,前兒個真不知道是您大駕光臨,您看您就別跟我一新來的小員工計較了,您就通融通融法外開恩給我經理面前說說情吧,成嗎,求您了。”

黑燈就一刀子嘴豆腐心的小爺們,別跟他硬碰硬,您這兒一軟他那頭立馬就消火,聽着電話裏那姑娘帶着哭腔,心腸霎時軟了下來,這種下巴颏兒底下打滴溜兒在他這兒最受用,立馬滿口應承下來。反正還跟着黃猛那茬事兒呢,早晚都得謝。

說是這麽說,想也是這麽想,可每每一拿起手機撥號,黑燈就覺着別扭,顧前想後的,尋思着那天他都跟夏火翻臉翻成那樣了,在去主動套磁?越想越臊得慌……

咚咚咚——

有人敲門。

神游天外的黑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黃猛,他這個家除了夏火跟黃猛知道外就沒有第三個人。夏火是絕對不可能了,翻臉的是他,掀桌的是他,除非夏火存心自己給自己添堵,他瘋了他才會主動敲他的門呢。

颠兒去開門,赫然入目的不是夏火還是誰?

黑燈有些懵,在瞧着夏火手裏拎着的吃食時,忽然一股子苦不英兒的滋味在喉頭蔓延開來……

夏火沒提之前那茬子,黑燈當然也沒有臉提。感謝的話幾次從喉頭裏滾出,到了舌尖又硬生給逼回去,黑燈就是拉不下那個臉,要是夏火主動提那茬也成,他順杆兒就下了,怎麽知道那人也犯牛脖子,偏就不給他往話茬上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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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火習慣性的進門就往他家廚房去,完後撸胳膊挽袖子的就開幹,搞得黑燈更加過意不去,這人就沒個脾氣?他都差一點把他辦公室的棚頂給掀了………

偷偷摸摸的來回在廚房門口晃蕩,夏火沒什麽太多的表情,瞧着還跟平時一個樣,爐竈前忙碌着,那是在給他做中午飯呢……

海鮮小炒,清蒸豬蹄兒,冬瓜蝦仁,蒜汁兒生蚝,滿滿當當一桌子下酒菜兒,在做飯的造詣上黑燈那就是個二把刀,可比不了溫柔又蔫兒壞的夏火,舔舔嘴唇兒,這厮笑的有些虛:“內什麽,你坐着我去買酒。”

夏火是君子,所以他一般都是“動手不動口”,長臂一伸,攥上黑燈的手腕子就把人給抓了回來。黑燈不解,狐疑地扭臉睖了夏火一眼,臉上寫着疑問,聽夏火說:“坐着,我去。”

純屬條件反射,黑燈反手就攥住了夏火的腕子,脫口而出:“別介,我去,我去。你坐着。”

夏火越是這麽地黑燈越是過意不去,總想着做點啥回報回報夏火,趕緊腳底抹油颠兒了。

“算賬,多錢。”捧了一箱子藍帶啤酒,又順手拿了倆袋老奶奶花生,黑燈大刀闊斧地來到收款臺前。

“五十。”

“好嘞。”黑燈一手扶着箱子一手滑進屁兜去摸錢。而後汗毛倒豎,眼珠子瞪成銅鈴大,奶奶個熊的,他沒帶錢包!!!

瞧他那露怯的樣兒,跟他後面一塊出門的夏火笑得溫潤,摸出紙鈔遞過去:“我來算。”正好的一張五十元。

大眼珠子瞪得滴溜圓,眼見夏火給完錢後抱起那箱啤酒率先出了24小時營業的便利店,胡撸胡撸腦頂的頭發,黑燈悻悻地跟着踏了出去。

大眼瞪小眼,從進了家門起倆人就零交流,黑燈想辟個話茬又無從下嘴,夏火也悶杵子似的不開口,氣氛詭異的尴尬。

啪嗒——

筷子往桌上一撂,黑燈起身就朝着卧室走去,不多時手裏拿着錢包走回來,倍兒大方的抽出一張紅蜻蜓往夏火的眼皮子下一拍:“還你錢,謝謝啊。”

夏火紋絲兒沒動,目光落在那張毛爺爺上黢巡半天,才慢悠悠地撩起眼皮問黑燈:“謝什麽?”

黑燈心頭一跳,嚼谷蝦仁兒的嘴巴子立馬停住,夏火這是給他口兒呢,趕緊順杆爬吧,抓抓腦瓜子,傻忒忒地咧嘴一笑道:“內什麽,謝你把黃猛撈出來啊,我敬你一杯,我幹了你随意就好。”肚子裏沒墨汁,黑燈這小學文憑的屌絲男也整不出啥有水準的感謝詞兒來。

咕咚一口,這傻缺還真給杯裏的啤酒幹個底朝天。夏火連杯都沒舉,也搞不明白他是個什麽态度,不緊不慢的又問黑燈:“還有呢?”

“還有?”正吸溜着湯水兒的黑燈順手抹了一把鼻頭上的熱汗,很是莫名其妙,“哈哈哈,還有謝你這頓午飯,謝謝啊。”

“就這些?”夏火的目光忽明忽暗,他瞧着黑燈的眼神總是那般赤裸。

“啊,就這些嘿嘿嘿。”抹着額頭上的汗水兒,黑燈低頭吃的正香。

“哦。”一些些的失望,難言的愛欲。

“怎麽了?”不以為然的表情很可恨,夏火的視線盡數落在黑燈滾動的喉結上,越發變得熱辣。

“吃飯吧。”收了收情緒,夏火溫潤如初。

“哦。”傻乎乎的沒有絲毫的警覺性。

夏火沒在說話,目不斜視地端坐在黑燈的對面優雅用餐,明明吃着最家常的飯菜,可黑燈怎麽瞧怎麽覺着夏火跟他這用刀叉吃洋餐呢。

別扭!

黑燈吃飯快,這要不是為了配合夏火,他早撂挑子颠兒了,這人可真肉,細嚼慢咽的看得他堵挺慌,又不是吞石子兒。

終于瞧着夏火慢悠悠地放下碗筷,黑燈這才長籲了一口氣兒,你大爺的,一頓飯吃了一個鐘頭,可膩歪死他了。

一個高子竄起來,湊過去端起菜盤子就想往廚房撿,生怕夏火在坐那兒吃:“累壞了吧?趕緊歇歇,我撿,我撿嘿嘿嘿……”這貨,典型的記吃不記打,給他點陽光他就燦爛,懷柔政策稍微這麽一上,立馬給你變成軟腳蝦,哪兒還記着誰惦記他丘壑裏的那朵野菊花呀。

夏火沒言語,他用行動證明他的意圖,走過去把黑燈按在椅子上,接過這小男人手裏的碗筷子就往廚房端。

黑燈傻乎乎地看着夏火給他撿桌子、擦桌子,然後又刷碗,而且那碗刷倆次沖三次,看得黑燈眼角直抽,這家夥潔癖吧??

“怎麽?”圍着圍裙的夏火一看就是居家過日子的一把好手,袖口高挽,戴着膠皮手套,正拿着一摞刷好的碗在那瀝水,偏着頭看過來,稀松平常的就好像被媳婦兒發現了一直站在背後偷偷看他的老公似的。

黑燈的腦袋裏登時閃出四個大字——家、庭、煮、夫!

趕緊吞了吞滾到喉頭的唾沫,黑燈言歸正傳說:“對了,你回去跟你公司的部門經理說一聲,你們那個什麽叫汪雪妍的前臺接待就別開除了,我那天也就随便吼吼,全都是氣話,你看她一剛大學畢業的小女孩,找個工作也不容易的。”

夏火不吭聲,立在水池前繼續瀝着他手中那籮碗的水,冷不防地擡頭對上黑燈的眼睛,而後緩緩開口:“好。”

黑燈愣了楞,他忽然發現夏火對他很包容,從不問他原因,只要他說的話,夏火都會記在心裏,然後想法設法的滿足他。

“哦,”讪讪咧嘴,抹不丢地撓撓頭皮兒笑開來,“謝謝啊。”

夏火沒搭理他,黑燈自讨了個沒趣,悻悻地滾回自己那屋,正巧黃猛給他打來電話,他就沒在理夏火那茬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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