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備胎

吃過鐵板燒,倆人溜溜達達的原路返回,站天橋上摸出煙一人弄了一根飯後煙兒。

“瞅啥呢黑哥?”黃猛背靠在憑欄上,腦後勺打斜沖着[開天]大廈的正門口。

黑燈瞧見了夏火。

不!

是跟夏火一塊同旋轉大門內走出來的鐵樹!

距離不遠不近,單單一眼而已,黑燈就錯亂了呼吸,他看不清鐵樹的臉,但那身形、那穿着甚至那氣質都跟他記憶裏的那個人相重疊。

哥……

雙手扶着橋欄一路跑一路看,呼吸急促很絮亂,從未有過的慌張席卷而來,心中有個聲音在叫嚣:不要錯過,千萬不要錯過了……

“黑哥怎麽了你?喂喂喂等等我黑哥。”

三步并作倆步,黑燈拾階而下,他急切的模樣吓了黃猛一跳,有倆次險些從臺階上摔下去,可他還是晚了一步,他跑到大門前時,夏火的車子已經揚長而去。

瞳膜透紅,黑燈氣喘如牛,一邊摸手機一邊拔腿沖了上去,他奔跑着撥通了夏火的手機號。

“小燈?怎麽喘成這樣?”

“你去哪兒?跟誰?”車子已經沒了蹤影,黑燈停下腳步劇烈喘息,怔怔地瞧着前方來回交彙的車流略顯茫然。

“有事兒?下班之前我會回去。”

“我問你現在誰跟你在一起呢!!!”眼像鈎子,驀地透亮,黑燈捏着手機咆哮嗥叫。

“……鐵樹跟我一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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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什麽樹????”

鐵樹偏頭沖夏火笑笑,随後從夏火攥着方向盤的那只手中接過電話,替夏火回了黑燈的疑問:“鐵樹。你鐵哥小子……”

“怎麽會是你?”聞其聲後黑燈臉色刷黑,他跟鐵樹在夏火的手機裏對罵了倆次,所以他對鐵樹的聲音記憶深刻。

鐵樹沒馬上接茬,而是撩起眼皮不明思議地掃了一眼夏火的側面輪廓,眼神暗了暗,思量了半秒開腔:“甭動不動就跟夏火摔咧子,他也不欠你的又不該你的,等你把他那些感情都糟踐光了讓你後悔都找不到門兒。”

夏火轉過頭欲要伸手拿回自己的電話,卻被鐵樹躲了開,倚上車窗等着黑燈跟他繼續白霍。

“……我,我想見見你,今晚有空嗎?”

他想見他?

鐵樹倒是有幾分小意外,畢竟他在黑少爺的眼裏跟夏火是一丘之貉。黑燈膈應夏火同樣也不待見他,因為他知道他愛夏火,這茬還是他當初背着夏火親口對黑燈說的,所以這家夥才這麽不屑于他們倆個人吧……

他想見他?這又是要起什麽幺蛾子?

“八點以後都有時間。締九國際。”

“你的電話???”

“我會打給你。”

夏火拿回電話時黑燈已經斷線,沒什麽過激的反應,他将手機随手丢在儀表臺,雙目直視前方并未說什麽。

他的心思從來就沒在鐵樹的身上,他只當鐵樹是他的好哥們兒,好的合作夥伴,況且鐵樹身邊美女如雲,夏火還真是沒發覺鐵樹對他的別樣心思。

“怎麽?夏總生氣了?”鐵樹摸出煙卷叼上,夏火為他打開車窗。

“幹什麽跟他說那樣的話?”目不斜視,鐵樹也瞧不出夏火的臉色是好是壞。

“我有說錯什麽?你就是太慣着他,慣得無法無天,連我這個旁觀者都看不下眼了。”

“皇上不急倒是太監急。”

“瞧你那操行!”

“晚上他去你哪兒……什麽事兒?”

“這茬你還很別問我,誰曉得你那小心肝又鬧什麽妖。”

“你說,我該怎麽辦……”

沉默。

沉默之後鐵樹開腔:“一個人突然聯系你了,正常,他在找備胎。突然不聯系你了,也正常,你只是個備胎。有一天又聯系你了,更正常,你是一個好備胎。接着又不聯系你了,依然正常,有比你好的備胎出現了!也有可能備胎都不是,只是個千斤頂,換備胎的時候頂一下。”

“呵”,不置可否地笑笑,“好故事。感人深悟。”

“夏火,你就是個備胎!”

“這個故事不适合我,除非我是個姑娘……”

“明明什麽都懂,偏犯牛脖子!”

“聽過王菲跟陳奕迅唱的那首歌兒嗎?”

“因為愛情?”

“嗯。”

“………”

去你大爺的因為愛情!

夏火一走,黑燈的魂兒也跟着丢了,哪兒還有心情在辦公室坐班,直接扯着黃猛去了殡儀館。

“黑哥,我說您自己怎麽不開個車啊,自己開個車多方便吶。就您這條件車庫裏不得停個十臺八臺的進口跑車?哈哈……”

“不會。過倆天學。”

“……”

黃猛識趣地閉上嘴巴,倆人一路無語。黑燈那臉色不是很好,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到了殡儀館後,黑燈那臉色兒就更差了,黃猛瞧着黑燈注視繼樹照片的樣子實在駭然,除此之外暗自在心裏犯嘀咕,黑燈瞧繼樹的眼神很熟悉,不似好兄弟到像似………

不着痕跡地又偷偷瞄了倆眼,然後與腦子裏的某個影像重疊,黃猛大驚失色,黑燈瞧着故人的眸色竟與夏火看他時的目光如出一轍,他們…他們該不會是那種人吧……

老天爺也像似感受到了他們心中的壓抑與陰霾,将将還亮堂的天轉瞬就被一片烏壓壓的黑雲給遮了起來,又有靈車緩緩從大院外駛進來,送死人的隊伍拉得長長的,披麻戴孝的男男女女哭天搶地,扛着靈頭旛小童走在棺木前為逝去的長輩引路,那一聲聲悲怆的哭吼又有多少是真情流露呢?

黑白照片裏的青年也是而立之年,看上去卻是要比同樣年方三十的黑燈成熟穩重得多。他梳着利落的短發,穿着白色的襯衫,面對鏡頭淡淡的笑,時間就定格在按下快門的那一瞬間,溫潤爾雅的笑永遠被鎖在鏡頭中。

吸了吸鼻子,扇子一樣的睫毛抖動着,黑燈紅了眼眶,骨灰盒上貼着的這張照片是他當年親手給老哥拍的,他記得清楚,是用來貼在個人簡歷上的免冠照片,最後卻貼在了這裏。

像一座小山伫立在繼樹的遺像前,巍峨不動。久到以為他已經風化在了原地,離開時,天空飄着蒙蒙細雨,哭嚎的聲音依舊随處可見,死了愛人,死了伴侶,死了父母,死了孩子,每天都有那麽多的人失去最親密的家人……

雨越下越大,黃猛跟黑燈澆了個落湯雞,倆人上了車後,黑燈忽然在城郊跟黃猛分道揚镳,而後一個人去了當時繼樹車禍的現場,大雨撒着歡兒的傾盆而下,下冒了泡,下冒了煙,人煙稀少。大晚八岔的天色很容易讓人誤會已經天黑,其實才下午三點鐘而已。

黑燈蹲在十字路口的交通崗前雙眼空洞地死盯着早都什麽都分辨不出來的事故現場黯然神傷……

在鐵樹打來電話之前,黃猛給黑燈來了三遍電話,家裏的王敬也給黑燈打來一通電話,晚上八點整,黑燈準時出現在鐵樹的締九國際。

打黑燈一出現締九國際,眼賊的路捷就瞧見了,三倆步颠兒過來,熟絡地伸手搭上黑燈的肩膀逗悶子:“呦呵,黑少您這是剛擱外面洗完露天澡來的吧?哈哈哈哈。”

“鐵樹在哪兒?”瞳膜晶亮,爆出的冷光令人不寒而栗,冷鋒下掩着些許的期待,他實在想見見那個人,很想很想…

“瞧您急的,老鐵還沒到呢,不過他老吩咐了,您要是來了先到樓上候着去——”聲音戛然而止,不知怎麽就“從天而降”的夏瑩抽刀噗嗤一聲就又把路捷給捅了,這個悲催的玩意!!!

事發突然,黑燈伸手拉扯路捷的同時,就瞧見一黑影迅速從他倆人面前閃過,反應迅捷的黑燈立馬出手去撈那苗條的黑影,絲滑的綢緞掠過他的指尖飛揚而去。

接着,黑影由于跑得匆忙,咣當一聲撞上了大堂門口新裝上的那堵玻璃牆,然而她卻十分淡定,從地上爬起來,甩了甩頭,冰冷地自語:“啧,異世界結界的入口變強了Ares………”

“她還有同夥?”黑燈怪叫。

“阿瑞斯是她手裏的那支水仙花。”捂着肚子的路捷倍感無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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