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洗完澡後，淩弈吹幹了頭發，将鬧鐘定好準備睡覺。
他明早趕飛機去魔都，然後明晚還要飛回歐洲。在這個飛來飛去的過程，基本上沒有空閑時間休息，還是早點睡比較好。
可一想到明天要去做的事情，淩弈又有些睡不着。睜開眼睛漫無目的盯着漆黑的天花板，他試圖安慰自己，伸頭縮頭終歸是一刀，該來的遲早要來。
他沒有必要太擔心。
他準備的足夠久了。
而且今天表演賽上，和顧霭配合的也不錯。
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是對自己的一次交代。
黑夜沉沉，淩弈最終迷迷糊糊的睡去。他做了一個夢，夢裏顧霭問他要不要去KCG，淩弈正準備回答
鬧鐘鈴聲準時準點的響起。
于是美夢破碎。
淩弈睜開惺忪的眼睛，要不是還要趕飛機，他有點想重新倒回被窩，繼續做完那個美夢。
現實驅使他起床洗漱，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推開房門的時候，走廊裏一片安靜，這個點大家應該都在睡覺。
昨晚和顧霭談話的畫面歷歷在目，淩弈思考，自己就這麽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可他和顧霭也就是通訊錄躺列好友……特意告別也太奇怪了一點。
淩弈在心底嘆氣，把拿出來的手機又放回衣袋裏，離開了酒店前往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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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都下午一點，kcg電子競技俱樂部門前。
淩弈背着外設包從計程車上下來，打量着眼前的KCG大本營。
身為華國賽區的豪門戰隊，KCG的資金雄厚，坐落在寸金寸土的商業區，建築外觀看起來也十分美觀大氣。
所以一些人擠破頭也想留在這裏，每年的青訓生雲集。哪怕是那張替補位冷板凳，KCG也從來不缺人。
說起來有點沒志氣，淩弈是為了那個替補位來的。不過，這還是第一次見KCG招輔助位的替補。
為了不影響首發陣容選手的心态，戰隊替補選手一般是不會明确指定的。大概是有什麽重要原因，才會讓KCG找輔助位替補？
淩弈收回目光，擡腿朝門口走去。
守門的小哥将淩弈攔下來，一臉正直的詢問，“請問您來這裏要做什麽？”
“我過來參加KCG的面試審核，這裏是我的電子邀請函。”淩弈将手機郵件界面打開，遞到守門小哥的面前。
“好的，您請進。宋經理現在應該在辦公室，您進去後二樓左手第一間就是。”守門小哥順口替淩弈指了個路。
淩弈道謝，“謝謝。”
“不客氣。”
淩弈走進KCG俱樂部大廳，現在的時間是一點，非正常上班時間，大廳沒什麽人。
一路暢通的走到守門小哥說的地方，辦公室的門是虛掩着，并沒有關實。
淩弈将手擡起來。
“我人都還沒有走，你找替補位不先和我說一聲？”
一道怒氣沖沖的聲音透過門縫，傳入了淩弈的耳中，令他準備敲門的動作停頓下來。現在裏面的情況似乎不适合外人進去摻和，要不然他再下去等一會兒？
“不是，林清禾你這話和你前幾天說的不一樣吧。”另外一道相對冷靜的聲音開口說着，“當初是你和我挑明了，你不想幹了。你的合同還有一個月就到期了，我們也不強求。一個月後就是新賽季，新輔助還沒着落，磨合期都沒剩幾天，你還覺得是我們過分了？”
聽到這段話，原本準備離開的淩弈停下了步伐。
怪不得kcg會想找輔助替補。
原來是現任輔助首發林清禾不想續約，一個月後合同到期就會轉會。
“我走了你們愛找誰找誰，我在俱樂部你們直接找替補，轉會期對我沒影響嗎？”屬于林清禾的那道聲音怒氣不減。
“嗯？？我們找替補還沒有官宣呢，除了內部人員，過來面試審核的輔助替補選手都是簽過保密協議的。你在這裏吵什麽？這對你有哪門子影響？”
“你自己也說過不是除了內部人員嗎？你怎麽不去問問顧霭，他在表演賽上和那個輔助配合打得可好了。”
“啥？什麽表演賽打配合？這天下竟然還有能和顧霭配合的輔助……”
“你盡管在這扯皮，我今天就搬出去。”
“……”
淩弈沒想到會聽到自己的牆角，他們口中那個和顧霭在表演賽上打配合的輔助，就是自己。
林清禾的意思，是想說什麽？
淩弈的眼底閃過幾分迷茫，感覺這牆角再聽下去也不好，他猶豫了片刻，還是打算現在敲響房門。
“咚咚咚——！”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大概是知道有人來了，裏面的争吵聲立刻停頓下來。一道客氣禮貌的聲音随後響起，“請進。”
淩弈伸手将門推開，辦公室裏站着兩道人影，其中一人看到淩弈後，當即不客氣的指着他說，“你們串通好的吧？”
氣氛頓時尴尬地不止一星半點。
站在辦公桌前的那人深吸了一口氣，話語冷靜，“你和我吵也就算了，對客人尊重一點，這是基本的禮貌。”
淩弈在KCG官方微博上看到過林清禾的照片，想起剛剛在門外聽到的牆角，清楚這人對他的敵意很大。
說實話，淩弈覺得很莫名其妙。
那場娛樂性質的表演賽，他是以幸運觀衆的身份獲得和顧霭同臺的機會。其次來KCG面試審核，也是走的正規流程。林清禾一句“串通”，說的他好像是來做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淩弈不想理會林清禾，“宋經理您好，我是過來參加替補位面試審核的淩弈。”
“替補位？說的那麽含蓄幹什麽，不就是想來替補我嗎？”林清禾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氣紅了。
站在林清禾對面的人饒是再好的修養、再好的忍耐，這會也有點火氣，“林清禾你可以出去了，我們還要面試審核。不管你今天和我吵什麽，我們找輔助替補并沒有違反合約。以前是照顧首發隊員的心态，但是你不是要走人了嗎？怎麽了？難道你今天和我吵是不打算走人了，還想繼續和KCG續約？”
臉已經撕破，就算今天之前林清禾有續約的念頭，今天過後也沒有臉。
林清禾終于說不出話來，他大步從辦公室離開了。
“砰——！”走時他從外面把門摔上，力道之大，砰砰作響。
“讓你見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坐在辦公桌前面的那人調整成溫和的語氣，“不用管林清禾的話，給他慣的呢。我們既然給你發了面試的邀請函，俱樂部那邊肯定是不會和他繼續續約的。”
淩弈倒不在意林清禾對自己的看法，左右都是一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只是聽完宋經理的話，淩弈不禁有些詫異，“所以KCG招輔助替補，其實是等林清禾的合同到期後，轉正成首發？”
“對，但是現在就是要先走這樣一個流程。”宋經理清了清嗓子，“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KCG電子競技俱樂部項目經理宋代文。淩弈對吧？我有點印象，網上考核的時候，你成績是第一名。”
“對。”淩弈點頭，神情十分認真，接下來的審核他必須拿出最好的狀态。
KCG內部也有輔助青訓生，網招的名額其實很少。宋代文秉持着“廣撒網”的原則，在網上也弄了個雲青訓營，然後挑出好苗子給他們發面試邀請函。
“那我們開始審核。”
這一場審核的時間還挺長，從提問到後面的實踐操作，大概花費了兩個多小時左右。
确認淩弈的真實水平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水分後，宋代文看他愈發滿意。
不過要最終确認替補位名額，穩妥一些還要看淩弈和隊伍的磨合性。現在KCG除了輔助林清禾，其他四位首發并不在基地裏。
宋代文有點發愁，“淩弈趕時間嗎？我們KCG的其他四位首發現在不在基地，能等他們回來後打一場團戰試試嗎？”
淩弈想起自己今晚的機票，思考改簽的可能性。從看全明星表演賽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天，今晚飛機趕回去，就是花費四天……
他沒有時間。
除了簽約KCG這件事，淩弈在歐洲的學業還差最後一點手續，日期在後天截止。
“抱歉，我今天趕時間。”淩弈垂下眼簾，他努力思考着補救的方法，“可以等三天後嗎？三天後我應該有空。”
“……”宋代文陷入沉思，淩弈的水平是他最近面試的最好的一個輔助，剩下的人選宋代文心裏也有數。
如果不是顧霭那個蛇皮和輔助脫節，他也不會糾結在這個點。
不行！不能就這麽讓這個輔助兩手空空離開，最近好多戰隊都在挖輔助好嗎！！比如隔壁絕鋒，還有隔壁ML……
反正顧霭自己也說過找什麽輔助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不如挑個水平素養高的！
想清楚的宋代文搓了搓手，“那我們今天先簽合同怎麽樣？”
“不用打一場團戰了嗎？”淩弈愣住。
“現在不是沒有條件嗎？而且你也得趕時間，到時候線上打也是一樣的。磨合期這個肯定是不能避免的，一場團戰也就看個大概。”宋代文解釋完，又說了句，“夜長夢多，三天後狀況如何不好說，不如我們今天就把合同簽了。”
夜長夢多。
三天後狀況如何不好說。
萬一三天內出現一個比他好的輔助，還能和顧霭他們打團戰，最後被拍板了呢？
淩弈沒有再猶豫，當機立斷點頭同意，“好的。”
宋代文從辦公桌下拿出三份合同，笑眯眯的說道，“第一份合同是保密協議，就是今天的面試都需要對外保密，不能和任何人說起，尤其是媒體。”
“第二份合同是輔助替補，這份合同也需要保密，在KCG官方沒有發文說林清禾即将轉會之前，你不能說你是KCG的輔助替補。”
“第三份合同，是要等第二份合同上說明的日期之後，你正式來KCG訓練，官方發文你是新輔助後，簽約的替補轉首發合同是你可以先看一眼。”
察覺到自己的話語有些嚴肅，宋代文語氣緩和了幾分，“當然了，為了不影響你的名譽以及避免你被粉絲誤傷等等，我和俱樂部這邊也會保密，協議上面都寫了，你可以看看。”
淩弈的目光在保密協議那裏停留幾秒，“那KCG其他首發會知道我是輔助替補嗎？”
宋代文撓了撓頭，“其他首發理應是屬于KCG戰隊，讓他們提前知道也沒什麽。不過如果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會替你保密的。但是等你正式住進基地，保密也就沒必要了。”
“……”淩弈想起那個要給自己分析戰隊配置的人，“還是請您先替我保密吧。”
“行，小事一樁。”宋代文答應得爽快。
就在淩弈簽完兩份合同的時候，他随手放在一旁的手機震動了一下，屏幕瞬間自動喚醒。
宋代文的眼睛賊尖，一眼就認了淩弈的手機屏保，脫口而出，“原來你是我們KCG顧霭的粉絲啊。”
“……”淩弈的呼吸一窒。
暴露了！！
怎麽辦？？
被看到了！！
都怪他太大意了。
宋代文沒有察覺到淩弈的僵硬，看着淩弈手機屏保态度愈發親切起來，“難怪你要讓我給你保密，是怕偶像知道，你不好意思對吧。放心，不僅我會守住你輔助替補的秘密，我還會替你守住你是顧霭粉絲的秘密。”
宋代文內心的算盤打得叮當響，粉絲好啊粉絲，就是要這種對他們KCG充滿向往的粉絲，入隊後也能自帶濾鏡，容忍顧霭那個蛇皮打野位的可能性更高。
瞧他宋爸爸這雙火眼金睛，選人的眼光真是一流。
淩弈聽着宋代文的話語，僵硬的肢體才放松下來。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又能活了。
雖然被宋經理知道了這點，但是宋經理人挺好，還會給他保密，淩弈真誠道謝“謝謝宋經理。”
“害，不客氣，一個月後都是自家人了啊。我這裏還有他的幾張簽名照片，你等我會兒啊，我去拿給你。”
“！”卧槽！
淩弈沒想到還能解鎖意外驚喜，他把手放在桌下捏了一把，平複好自己的心情，眼睛亮了一圈，“好的，麻煩您了。”
今天血賺啊！
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是最後不僅成功簽約，還有顧霭的簽名照片。
等宋代文拿照片的空檔，淩弈這才拿起手機去看那條把自己差點暴露的短信。
擡眼一看發信人：顧霭。
淩弈手指滑動的速度變慢幾分，解鎖後看到完整的短信。
[你今天已經回去了嗎？]
淩弈想起自己今早的不辭而別，心中頓時躊躇，啊這……要怎麽回他比較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