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2章
隊伍頻道裏一片安靜。
淩弈把顧霭直播間從後臺打開,??直播間的游戲屏幕和淩弈的游戲屏幕一樣,??停留在結算面板那裏。
忽然，直播間裏的屏幕全黑。
淩弈連忙去查看自己的網絡，信號優良,??并沒有突然崩潰。
這時黑屏的直播間卡出一條系統提醒：您關注的主播已經結束直播。
顧霭他……怎麽把直播關掉了？這才一把游戲的時間,??這個月的直播時長還不夠吧。
淩弈迷惑着，最後試探性的詢問。
“你……”
“你……”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第一個音節撞在一起後,??各自停頓下來。
顧霭的聲音緩了幾分,??“你先說。”
淩弈問他,??“……你還玩嗎？”
顧霭：“當然，等會想玩什麽？”
“都可以。”淩弈本來是想問顧霭為什麽關掉直播,??可這個問題一旦問出口，蹲直播間什麽的也會被暴露,??所以淩弈沒問。
現在，新的好奇産生,??淩弈問道,??“你剛剛是想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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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想問你最後放技能的時候，是不是忘了切目标？”顧霭笑了一聲，語氣聽起來帶着幾分調侃,??“白白讓我吃了治療。”
淩弈回神，其實目标焦點他沒忘……也沒有手抖，但這個說出來就太過于刻意了，他輕聲回答,??“反正，最後都贏了。”
“也是。”顧霭又問，“淩弈有沒有興趣和我隊友他們一起打局游戲？”
“……”顧霭為什麽會這樣問？
淩弈猶豫，他要怎麽回答，要找什麽理由？
不想對顧霭撒謊，因為總有紙包不住火的那天，真到那時候，現在好不容易維持的一點朋友關系也要終結了。
反複思索了好幾遍，淩弈最後回答，“有，但是現在不行。”
有興趣，但是現在不能打游戲。
而且不能打游戲的原因……還不能說。
如果顧霭繼續問下去，他要怎麽回答？
淩弈陷入迷茫。
“喵~”
這時，一聲柔軟的貓叫響起，是睡醒了的三花貓想要開始撒嬌。
“嗯？淩弈也養貓嗎？”聽到貓叫聲後，顧霭的聲音有些詫異。
也？
淩弈大腦捕捉到了這個關鍵字。他記得今天早上和顧霭他們一起打訓練賽的時候，小花踩到窗臺的螺釘，那時候他沒有來得及先閉麥……
網線那頭的人還在等着回答，淩弈承認道，“……是的，你也養貓嗎？”
顧霭：“沒，有時候太忙了，沒有時間照顧寵物。”
“其實也還好，多數時間貓也不會打擾你，就是有時候特別愛撒嬌……”比如現在的小花，粘人勁特別大。淩弈說完後，摸了摸小花的頭。
聽着淩弈清冷的聲音在說貓的時候，會不自覺地柔和下來。顧霭忽然覺得自己有點羨慕那只貓，說不定貓還趴在淩弈腿上撒嬌呢！
“我去給它弄點吃的，要不然我們下次再打游戲？”淩弈問。
顧霭：“好。”
正好借機結束掉之前那個說了一半的話題，淩弈在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可惜今天不能繼續和顧霭一起打游戲。
給小花找了一個零食罐頭，淩弈開始對着它的後腦勺發起呆來。
經過今天發生的事情，淩弈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和顧霭他們一起打訓練賽，起碼在正式簽約為首發之前，不能再打了。
會掉馬的……
現在隐瞞得更多，日後就越尴尬。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去打訓練賽，也不用裝作自己其實是兩個人。
就是，這10多天內不能打訓練賽，會稍微影響到隊伍的磨合期。
再三考慮，淩弈拿起手機給宋代文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宋代文問：“喂？淩弈啊，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淩弈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宋經理，在我正式去KCG之前，這一段時間我不打訓練賽可以嗎？”
聽完了淩弈的話語後，宋代文沉默了片刻，詢問，“是因為今天打訓練賽那幾個青訓生小鬼嗎？”
“不是的。”淩弈思考着自己的措辭，“就是覺得現在打訓練賽挺不合适的。”
好在宋代文沒有刨根問底，“如果你不想打的話也沒事，現在是休賽期，那我們就先不打訓練賽了。”
淩弈：“抱歉……耽誤了磨合。”
宋代文反過來安慰他：“害沒事，現在也就10多天了，主要是正好趕上過年假期，你不用內疚。那訓練賽等到時候來KCG簽約再打？淩弈10天後過來簽約？”
淩弈回答他，“嗯，10天後可以。”
宋代文：“行，到時候等你。”
結束通話後，淩弈心裏的一塊大石頭落下。和外祖父說了一聲，淩弈預定了10天後回國的機票。
華國魔都，kcg俱樂部。
顧霭看着好友列表裏灰下去的頭像，把游戲賬號也退了。淩弈下線，他現在也沒有心情繼續打游戲。
剛剛那把生存模式賽發生的畫面還在顧霭腦海中滾動，淩弈最後的極限操作，治療全部落到了自己頭上，這是顧霭沒有想到的。
是淩弈焦點錯了嗎？
應該是的吧。
正在他思索的時候，宋代文推開訓練室的門，走了進來，“又上熱搜了，顧哥，你現在有什麽感想嗎？”
顧霭瞥了他一眼，“沒有。”
“不是我說你啊，現在你微博下的粉絲都快炸了。而且你突然關了直播，平臺那邊還聯系了我，讓我特意來提醒你，這個月的營業時間還不夠。”宋代文在顧霭旁邊的位置坐了下來。
“時間不夠，錢随便扣。”顧霭絲毫沒有考慮這個營業時間的問題。
他現在每個月簽的直播時長也就那麽點時間，扣也扣不了多少錢。
“嗯？？？感情你顧哥今天開直播，還不是為了補這個月的直播時長嗎？還差兩天就下個月了，你還有一天呢！”宋代文驚了。
作為KCG最大的搖錢樹，華國世紀電競頂流明星選手，顧霭簽約的直播合同是分成最高的，時間卻是普通選手的五倍之短。
他每個月只要營業二十個小時。
“我補那個做什麽？”顧霭拿出手機，“你什麽時候看我月末補過了？”
“……”宋代文突然沒話可說，确實，他顧老狗比向來都是“能扣錢就扣錢，不能扣再另說。”別人都是靠直播營業，顧霭直播都是看心情。
“但是你扣的那點罰款，完全比不上你營業帶來的經濟效益你懂嗎？能不能配合一點嘛，KCG也是要吃飯的，要和直播平臺保持友好的商業合作關系。”
宋代文開啓苦口婆心模式，叭叭完後，他又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道，“你直播不是為了營業，那你要做什麽？”
顧霭這時已經登陸了手機微博，打算去看看最新的熱搜話題。
看到熱搜标題後，他頭也不擡，“搞cp。”
“嗯？？？？搞什麽？搞什麽cp？”宋代文一臉懵逼。
是他網上沖浪的時間太少，所以跟不上年輕人的潮流了嗎？
回神過來後，宋代文撓頭，“營業搞cp，那不是飯圈那套嗎……”
“電競圈也不見得少，這個詞難道還要我教你嗎？”顧霭嫌棄。
宋代文：“不是，那你搞cp為了啥啊……”他還真沒見過電競圈選手不為了營業，還主動搞cp的。
嗯？？？等等！！
不為了營業。
主動搞cp。
顧霭和淩弈。
把所有的關鍵字組合在一起後，宋代文就突然悟了。
“卧槽！！你這是……”後面的話語，宋代文下意識自動消音。原諒他宋爸爸大驚小怪一回，畢竟顧哥紅鸾星動，他也就這麽見過一次。
16歲的時候，別人不是在搞早戀就是在搞學習，顧霭已經開始搞起了事業。
這一搞就是五年。
拿的各種賽事獎杯、獎牌堆在一起可以擺滿一面牆的收藏架，可謂成功人士。
但是感情生活，顧霭一紙空白。
宋代文也沒能耐去追問顧霭16歲之前的感情史，根據他這五年來的經驗之談，顧霭16歲之前估計也沒有什麽初戀。
有句話說得好：母胎單身，各憑本事。
宋代文以前一直是覺得，顧霭這個“直男”在電競圈泡着，找不到對象是正常。
結果現在，顧霭“彎了”。
“你這是對淩弈一見鐘情嗎？”宋代文心情複雜，“你說你彎的吧，五年了在百分之九十九都是男生的電競圈裏，也沒有脫單……怎麽一見淩弈就紅鸾星動呢？”
“想知道啊？”顧霭的嗓音慵懶散漫。
這顧老狗比這個語氣通常都已經暗示了結局。但是宋代文實在是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重重點下了頭，“十分想知道！！”
“不告訴你。”顧霭回答。
“……”淦，他就知道，顧老狗比是不會說的。
宋代文憋着一口氣，“分享一下，說不定宋爸爸我還能給你傳授一下經驗不是嗎？”
顧霭詫異，補刀，“你不也單着嗎？”
“……”淦！顧老狗比你做個人吧！
宋代文咬牙，“但我理論知識豐富！！”
顧霭嗤笑一聲，“恕我直言，你理論知識還沒有我豐富。”
“……淦！”這天沒法聊了！宋代文起身從電競椅上離開，臨走前扒着門朝顧霭最後催促了一句，“記得補一下直播時長啊！”
宋代文離開後，顧霭繼續低頭看手機，微博熱搜标題還是挺傻逼的。
＃顧霭淩弈雙輔助娛樂局＃
這像是娛樂局嗎？
戀愛局這麽大的熱點都看不出來？一點營業精神都沒有。
點進話題裏浏覽了一圈，顧霭皺眉，真正cp粉竟然還是偏少的比例，大部分粉絲在吹操作和逼逼顧霭的“單箭頭”發刀。
顧霭有點惆悵的關了微博。
這時，一條私人消息從qq彈出來提醒。
[易祢：在嗎？]
顧霭點開消息，回複。
[顧霭：不在。]
[易祢：……]
[易祢：咱們這麽多年的交情，來透露下，你們KCG簽下淩弈了嗎？]
雖然大致猜到了易祢的動機，但是這個問題真是不讨喜，顧霭挑眉，開始打字。
[顧霭：你猜。]
[易祢：？？？我拿頭猜？]
[顧霭：你沒有頭，你的頭全是我刀下亡魂。]
[易祢：你這萬惡的人頭狗！]
[顧霭：你這無能狂吠的聲音，菜狗.jpg]
[易祢：草，上次那個帶着預言星者匿名打5v5的狂徒盜賊是不是你？]
顧霭心下了然，看來上次那把撞上絕鋒青訓生的匿名散排，果然是絕鋒幾位首發開的賬號。
[顧霭：風太大了聽不清。]
[易祢：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打開天窗說亮話。如果你們KCG成功簽下了淩弈，上次那個預言星者推給我們絕鋒呗！他來我們絕鋒能首發，你們KCG簽下了淩弈，還留着他幹嘛，這不是耽誤人家嗎？]
“……”這次顧霭沒有秒回。
他之前的确也是易祢這個心态，好選手，有天賦的，不耽誤人家，推給絕鋒也不是不行。
但是，這不是kcg還沒有簽下淩弈！
宋媽把那位預言星者輔助替補當個寶貝蛋似的捂着，他們KCG除了宋媽沒人知道輔助替補的聯系方式好嗎。
顧霭嘆了一口氣。
[顧霭：別問，問就是商業機密，無可奉告。]
就算KCG成功簽下淩弈，顧霭也不太想再牽橋搭線。人家想去絕鋒早去了，絕鋒老早就在物色輔助替補，去了就是首發預定，反觀KCG，都是暗戳戳進行，直到林清禾離隊才開始“找輔助位”。
那位選手，大概也是想進kcg的吧。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不過……
顧霭眼底閃過一絲遲疑，說來也有點巧，淩弈和那位輔助都養貓。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這麽一點猜測，一個清冷疏離的性格，一個柔軟好脾氣，差距不是一丁點的大。
“隊長隊長隊長——！世紀電競官方請我們過去給這賽季的手辦模型簽名！”
顧霭的思緒被這道聲音打斷，來者蘇檸，人還沒到門口，嗓門已經沖了進來。
“知道了。”顧霭應了一聲。
正好可以把上次預定的手辦模型帶回來，然後找個機會送給淩弈。
下午三點，歐洲。
淩弈看到微博熱搜的時候，标題是他和顧霭的名字同框，沒有過多猶豫，淩弈直接點了進去。
話題裏全是讨論今天那把雙排生存賽的粉絲。
大多數粉絲都在關注游戲本身。
[雙輔助也能第一名是我沒想到的，難道這就是大神的實力嗎？]
[其實很大一部分程度也是依賴運氣，你沒看到系統縮的天命圈就是往鬼王墓室那邊縮嗎？]
[我要是有這樣的運氣，我拿輔助也能到第一]
一部分cp粉零星搖旗吶喊。
[為什麽要這麽學術的讨論打法？難道就我一個人在嗑cp嗎？]
[上面的姐妹你不是一個人。我顧神官方發糖，男友粉了解下！awsl，還有那個抱抱！！]
[抱抱我想看真人版本，雖然看着游戲角色有腦到，但我貪得無厭啊啊啊。]
還有理性分析粉出沒。
[有一說一，cp粉先別上頭，根據我的觀察，只有顧神上頭了，淩弈小哥哥根本沒有反應。]
[不啊，我覺得最後淩弈小哥哥那口奶，完全就是真愛的表現好嗎？？]
[？？？？樓上的cp粉也太瘋狂了，那不就是淩弈小哥哥忘了換目标焦點，正巧奶到顧神頭上了嗎？]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嗑的一定是真的QAQ]
“……”淩弈從話題中的腥風血雨中回神，順着一些粉絲的艾特@KCG—Brume顧霭的藍色字體，點進顧霭的微博個人主頁。
顧霭的新動态就是開直播的時候系統自動推送，此時評論已經破萬，挂在熱門評論前面的第一條是[顧神在嗎？顧神你這個月的直播時長又要不夠時間了！開開門！快出來營業@KCG—Brume顧霭！狗頭.jpg]
淩弈莞爾，像以前一樣，跟着衆多沙雕網友一起，給這條微博點了個贊。
然而他忘了自己的微博賬號紅v認證後，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粉絲號了呢。
時刻都有粉絲去淩弈的微博主頁浏覽，觀察他是否有新的動态。
[剛剛，“Fcots淩弈”點贊了“我bug膽讓我來”微博：顧神在嗎？顧神你這個月的直播時長又要不夠時間了！開開門！快出來營業@KCG—Brume顧霭！狗頭.jpg]
[我bug膽讓我來：卧槽卧槽卧槽，我是不是瞎了，還是微博bug了，淩弈小哥哥竟然贊了我！他是活的！啊啊啊啊啊啊太激動了！順便手動@KCG—Brume顧霭，顧神你還沒撩到手的男友也喊你出來營業！作為男友粉的你不趕緊表示一下嗎？]
網友喜新厭舊。
這條消息出來後，經過瘋狂轉發評論點贊，成功在熱搜上占據一席之地。
＃淩弈點贊＃顧神什麽時候開直播＃
淩弈完全沒有想到自己随手一贊會造成這個狀況。他本來可以很快樂，但是現在他有點慌。
這顧霭要是問起來，自己要怎麽回答？就說自己開個玩笑？讓他不要當真？？
淩弈抱着手機，心裏愁成一片。
殊不知，顧霭在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一雙鴉黑色的眼睛難得認真，收斂了漫不經心的散漫，把那個貼着黃色檸檬片圖案的手機拿在手上反複看了三遍。
确認無誤，顧霭這才把手機遞給蘇檸。
“怎麽樣隊長？”蘇檸的口吻期待，“你是不是要響應粉絲的號召，趕緊直播補時長？！要不和我雙排直播？給我蹭點流量沖沖業績？”
“吃你的檸檬去吧，少想桃子。”顧霭的話語仁慈，沒有開大怼蘇檸。
蘇檸撓頭，一時間想不明白，“什麽？難道隊長你這樣也不直播嗎？”
顧霭懶得理他，大手一揮簽完手裏的那個手辦模型，放下筆先走了。
一旁的黎昃看不下去，拿起本該在手辦上簽名的油性筆，“把手伸過來，我就告訴你。”
蘇檸乖乖伸手。
這只豬檸雖然愛吃零食油炸燒烤奶茶等等各種不健康的垃圾食品，模樣卻是小胳膊細腿，嗷嗷叫着變胖的時候，也就肚子上多一小圈肉。
黎昃盯着蘇檸伸出來的手，心中驚奇，也不知道這身白豬皮是怎麽長出來的。
“昃哥，你快說呗。”蘇檸巴眨了一下眼睛，手掌也跟着晃了晃。
黎昃的目光顫了一分，抓過蘇檸的手，一筆給他畫了只豬。
蘇檸咆哮：“油性筆很難洗唉黎昃！！”但他沒敢亂動，他怕一動，黎昃就把那只豬畫的更醜了。
黎昃心情不錯，“這才符合你的身份。剛剛都沒聽出來嗎？隊長不是不開直播，是不想開直播和你雙排。”
蘇檸小聲逼逼，“什麽啊，反正都要直播，順路帶我蹭蹭流量也不行，隊長真小氣。”
“簽完了沒？簽完和哥雙排，哥分你點流量。”黎昃催促他。
蘇檸的眼睛頓時亮了。
KCG四顆搖錢樹，頭號顧霭，接下來就是黎昃，然後才輪到蘇檸與程謙。當初全明星表演賽上，如果不是黎昃要回大山裏種地，那也是頂流中的一份子。
蘇檸美滋滋的，想也不想就問，“為什麽你願意和我雙排啊？是不是覺得我操作一級棒！”
豬一旦飄起來，也是什麽話都說的出口。
黎昃誇他。“嗯，你是超棒的小豬。”
蘇檸繼續咆哮：“把小豬去掉啊啊啊”
被迫聽牆角的程謙：“……”
突然他也不想簽名了，也想回屋呆着怎麽辦。
隊友全都無心簽名，紛紛跑去甜蜜雙排，或者是去雙排的路上。
生活好難啊。
淩弈接到顧霭電話的時候，正在對着新熱搜忐忑不定。
“喂……”底氣不足的淩弈聲音弱了幾分，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下他要怎麽回答顧霭的質疑，回答手滑點錯會不會尬場？
“淩弈現在在忙嗎？小貓喂完了嗎？”電話那頭的顧霭聲音溫和，并不是過來責問的語氣。
淩弈的目光掃過吃飽後趴在地毯上睡覺的三花貓，回答，“沒在忙，小花它吃飽睡覺了。”
“房間號碼：xxxxx，密碼是：0101。”
淩弈完全沒想到，顧霭接下來這句話會是這個。他愣了一下，問，“這是什麽？”
“一個直播間。”顧霭說。
果然，顧霭看到了微博熱搜！也知道了自己點贊了的消息。淩弈躊躇，不知道要怎麽開口說話。
電話那頭的嗓音還在繼續，“這個月直播時長不夠，被迫營業中，淩弈小哥哥願意過來捧場嗎？”
淩弈的耳根瞬間通紅，他的目光落在電腦桌上，回答着，“……我去開電腦。”
顧霭：“好的，我等你。”
淩弈坐在電競椅上，先開了電腦，又打開了直播間，輸入了顧霭說的房間號碼，最後輸入房間密碼。
直播界面出現加載字樣的時候，腦子暈乎乎的淩弈才回神過來——顧霭在邀請自己看他的直播。
顧霭還說，這個月直播時長不夠，被迫營業中，讓自己過來捧場。
可等淩弈進入直播房間後，觀衆席數字顯示只有一個簡單的“1”。
只有一人在線觀看。
營業怎麽可能這樣營業，而且直播間不公開，也是不計算在商業直播時長裏的。
“挂了電話，這樣的音量可以聽到嗎？”顧霭問他。
淩弈擡頭，正好對上顧霭的目光。
隔着電腦屏幕，隔着橫跨太平洋的網線。
顧霭開了攝像頭。
幾天不見，他的模樣沒有多大的變化，攝像頭的質量好像比顧霭以前用過的都要好，畫面清晰，燈光适當。
看起來就像這個人坐在自己對面一樣。
“……可以聽到。”淩弈聽見自己的回答聲。
“那就好。想看我播什麽？”顧霭說這句話時候，唇角是上揚的，俊美的五官仿佛多了幾分不可名狀的溫柔。
“都、可以。”淩弈微微挪開目光，他現在十分慶幸自己這邊是不用開攝像頭的。
整張臉都在燒，控制不住的那種。
顧霭不僅開直播，他還開攝像頭了！！大半年都沒見過顧霭在營業的時間裏開幾次攝像頭，開了的時候，畫質也沒有這麽好過。
淩弈有點想截圖保存。
但是此刻，面對一人觀衆席的直播間，淩弈有種自己整個人都在顧霭的眼睛裏的錯覺，連呼吸都放輕了許多。
“那我去排幾把solo。”顧霭想了想平時直播的習慣，一般都是先玩兩把solo練手，不過打完兩把solo他基本上就下線了。
給淩弈播的當然不能這麽消極怠工。
淩弈在電腦前坐得端正，他看着顧霭把攝像頭切到小窗口，電腦大屏幕點開了世紀游戲。
顧霭登陸了他的小號，id：最喜歡淩弈，匿名隐身，排了一把solo，用的是淩弈最喜歡的血影刺客角色。
鬼使神差的，淩弈再度看了眼直播間觀衆席的地方，在線觀看人數：1。
沒有其他人進來。
觀衆依舊只有淩弈一個人。
低頭打開手機掃了眼微博，顧霭的個人微博下面，因為自己點贊出現的新熱搜，不少粉絲開始前仆後繼地催促顧霭“營業”。
其他的微博動态一條也沒有。
“你、不用補時長嗎？私人直播間不算時長裏的吧。”淩弈猶豫半響，最終還是沒忍住出聲詢問。
顧霭滿臉認真，“算的，這怎麽能不算。”
這樣也算嗎？
淩弈愣住。
問過一次後，淩弈沒有再繼續詢問這個問題。
雖然可能有點自私，但是顧霭只播給他一個人看的直播——完全不想分享給更多的情敵！
就想要暗戳戳的自己看！
先前的糾結憂愁不知不覺被快樂填滿，淩弈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唇角已經彎起。
“說起來，還有不到十天就要過年了。”顧霭一邊打着游戲，一邊和淩弈聊天。
淩弈回答他，“是的。”
“春節的時候淩弈也在歐洲過嗎？”
“嗯，是的，和外祖父一起過年。”像是普通朋友之間的聊天一樣自然，淩弈不想錯過這個刷好感的機會，主動接過話題詢問，“你呢？”
“四天後回家，跟家裏人團個圓後，差不多就回俱樂部了。”顧霭說着自己的行程。
“這樣啊，挺好的。”年夜飯團圓也是春節的習俗，但是淩弈從十三歲起，每年過年都是和外祖父一起，國內的親友都已經不怎麽聯系，國外親友沒有過春節的習俗。
“對了，這個賽季的手辦模型，官方要開始發售了，你有什麽喜歡的嗎？”顧霭想起剛剛簽完的一堆模型。
每個賽季游戲官方都會售賣角色模型，其中寫着顧霭簽名的血影刺客手辦是最暢銷的。
淩弈想了想，“血影刺客吧……”
“黑暗祭司喜歡嗎？聖光牧師也有，輔助類角色也很齊全。”
“都還好。”淩弈下意識的回答。
耳機裏，顧霭的聲音笑了一下，“是不是除了血影刺客都一般般？”
游戲屏幕裏，顧霭一刀把敵對玩家插了個對穿，贏下了對局。
其實這樣也好，不自戀，用客觀的戰績說話，顧霭覺得他玩的血影刺客還挺行，或許剛好能配得上淩弈對游戲角色的喜好？
淩弈的看着顧霭認真的眉眼，緩緩開口，“意義不一樣的。”
“血影刺客能做輔助類角色做不到的事情。”比如創造奇跡。
顧霭聽到他這句話，詫異了一下，問道，“那，淩弈為什麽不繼續玩血影刺客，反而轉了輔助？”
“……”淩弈沉默，為什麽轉了輔助？
原因其實有很多。
去年KCG團體賽決賽因為核心選手顧霭和輔助脫節，錯失冠軍的機會。
一群黑子把顧霭噴了三天三夜，除了真愛粉，在沒有拿到成績的電競選手那裏，路人粉也會轉黑。
畢竟電競圈就是有這樣不成文的規則。
作為真愛粉，淩弈抱着鍵盤加入顧霭的粉絲大軍中，和黑粉怼了三天三夜！
[拿他以前的比賽和獎杯洗有什麽用？有本事讓他拿冠軍啊，有本事讓他不和輔助脫節。團隊賽毒瘤就是毒瘤，個人實力強有什麽用，沒有冠軍都是顧霭的錯。]
淩弈氣炸了，但輔助和血影刺客之間的配合失敗是不争的事情。
那場架撕到最後，到底是顧霭的原因，還是輔助的原因，其實沒有掰頭個所以然來。但最後，KCG戰隊發文，承認是因為顧霭個人能力太強，團隊賽脫節沒有磨合好，下次比賽會繼續努力雲雲。
所以為什麽轉了輔助呢？
“因為輔助，可以讓奇跡增倍。”找到答案的淩弈從回憶中回神過來。
有了跟的上血影刺客的輔助，團隊賽再也不會是一個人的奇跡，而是雙倍、甚至是更多的奇跡。
事實上也是如此，全明星表演賽上就是最好的證明——比賽失敗并不是顧霭的原因。
而且，也沒有比一起創造奇跡增倍，更令淩弈心動的決定了。
“的确如此。”聽到淩弈的回答，顧霭點頭。
他期待着，能夠有機會和淩弈一起創造奇跡的那天。
淩弈一邊和顧霭聊天，一邊看着他用小號沖分，顧霭的上分速度極快，現在已經沖到天梯榜的尾巴。
目光不經意間瞥到時間時，淩弈連忙出聲提醒顧霭，“十二點了！”
也許是他的聲音有些出乎尋常的語氣，令顧霭愣了一下。
淩弈當即緩下聲音解釋，“華國那邊已經很晚了……早點休息？”
“聽你的，今天就先播到這裏。”回神過來的顧霭笑了笑，顏值加成不止一星半點。
“……”淩弈有被這個笑容撩到，他沒有說話，卻心跳異常。
“那淩弈，晚安。”
“晚安。”
次日，顧霭神清氣爽的在宋代文充滿怨念的目光下，走進訓練室。
兩人的神情與狀态差距太大，見面便是言語上的交鋒。
顧霭啧了一聲：“宋媽你這表情，如喪考妣。”
宋代文呸了一聲，“我這樣還不是被你拖累！！昨天交代的好好的，補時長補時長，你咋一晚上都沒動靜呢？你微博底下，粉絲的喉嚨都喊啞了！這也就算了，人家淩弈都點贊催你補時長。你假的男友粉吧？這麽點要求都不滿足人家？”
面對宋媽的咄咄逼人，顧霭難得耐着性子等他噴完，目光似笑非笑。
看到他這個表情，宋代文心裏一驚，草，現在提淩弈都不能戳這老狗比的死穴了嗎？
顧霭的聲音慵懶，“你知道昨晚，誰提醒我睡覺，和我互道晚安嗎？”
宋代文左想右想，在KCG裏實在是找不到一個這樣的人才來，于是謹慎的搖頭，“不知道啊……怎麽了？”
“是淩弈。”顧霭說出答案，還沒有等宋代文回神過來，輕飄飄的說出後續
“昨晚我給我家淩弈一個人，補了一晚上的直播時長，不勞你操心，我今天還能繼續補時長。”
“顧霭你就是個狗比！！”宋代文終究發出來無能咆哮的聲音。
回應他的是顧霭從容離開的背影。
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