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灼灼的視線(冷慕詩試了幾下,掙不開

蕭勉被趕走了, 确切說是被震傷了經脈,被路過的同門給扶走了。

冷慕詩只知道他被趕走,不知道花掩月向來簡單粗暴, 既然好徒兒說不要他這玩意,那自然這一下, 就奔着讓他以後都不敢來敲這蒼生院結界去的。

冷慕詩心裏亂糟糟了也就一兩個時辰, 很快就恢複尋常,淬洗靈根過後,她明顯能感覺到自己身體都跟着輕盈了不少, 指尖能夠流動出來的靈力也變多了。

但是這距離開爐煉丹還差了十萬八千裏, 所以她還是以記和分辨草藥藥方為主, 取獸血和了解并分辨各種妖魔獸為輔, 每天和花掩月埋頭在地窖煉丹爐,不去再和蕭勉見面之後, 她索性把丹藥當飯吃,根本不出蒼生院的門了。

“你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出去了, 別整天就知道耍蛇騎鷹, 仙門弟子初試要開始了, 你至少要去看看那陣法對戰是怎麽運用神識。”

“仙門初試你也不需要拿什麽好名次, 只要不墊底, ”花掩月說, “墊底我就把你仍進丹爐裏。”

冷慕詩聞言連忙道:“那師尊你至少也要盡一下作為師尊的職責,你哪怕教我一招, 我也不至于墊底。”

花掩月冷笑一聲, “教你的還少嗎?剩下要看你自己悟性。”

冷慕詩無言以對, 瞪着花掩月片刻說:“所以蒼生院教弟子的方法就是硬悟嗎?”

花掩月個子比冷慕詩高一點,也沒有高多少, 但架不住她氣勢強,所以每天都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俯視着冷慕詩。

花掩月抱着手臂,要不是眉宇間好歹有些丹道長老的浩然正氣,真像個尖酸刻薄的奴隸主。

“丹道比飛升還難,你連這點悟性都沒有,趕不上你玄竹師兄一個腳指不說,我連煥顏丹都給你吃了,你還讓我親自動手教?”

冷慕詩呵的笑了一聲,“行,我知道了,等我上了比試場,我一定靠背誦丹藥和藥方,把對方念到跪地求饒,七竅流血,念到哭着求我別說了。”

冷慕詩跟着花掩月這麽長時間,煉丹還沒學會,嘲諷睥睨的表情倒是學得出神入化,勾起一邊嘴角,眯着狐貍眼,笑得宛如邪魔降世。

“玄竹師兄玄竹師兄,”冷慕詩嘟囔,“玄竹師兄仙去這麽久了,師尊每天把他挂嘴邊上,說不定哪天他聽到了你這麽不舍得他,就掀了棺材板來找你。”

花掩月聞言用一種十分離奇的眼神看着冷慕詩,冷慕詩被看得毛毛的,問她做什麽,她才笑着說:“誰告訴你你玄竹師兄死了?”

冷慕詩:“你親口說他不在了,而且素日不是你變成他到處招搖撞騙嗎?”

花掩月哈哈笑起來,笑得宛如抽風前兆,最後收了笑,拍了拍冷慕詩的腦袋說:“你玄竹師兄沒有死,你還見過不止一次了。”

冷慕詩:……對不起,你在說什麽?

花掩月容貌慢慢地變化,迅速從花掩月那張冷傲的臉,變成了玄竹模樣。

冷慕詩:“師尊真會哄我玩。”

“小師妹,我是你師兄,平時同我說話說得那般熱絡,怎麽居然到現在也不認得我?”變化過後,玄竹身量比花掩月還要高一些,和蕭勉差不多,俊臉邪氣四溢,湊近冷慕詩,伸手按在她腦袋上。

“你以為我死了麽?小師妹我好傷心,你好多次快被師尊毒死的時候都是我救你,結果你居然咒我死。”玄竹伸手彈了下冷慕詩的腦門,“沒良心。”

冷慕詩面無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玄竹,伸手“啪”地打掉他的手。

“師尊這一點也不好玩,我現在下山去看陣法,等到試練之前你不教我招式,我就去陣中念藥方。”冷慕詩說着,轉身便走。

身後玄竹慢慢變回花掩月的樣子,可是面上邪氣卻沒有馬上收起,用似男似女的聲音低聲道:“師尊你看,師妹都不認我……可真是個小沒良心,我救她那麽多次,不然她早被你毒死了。”

等了片刻,花掩月閉了閉眼,面上邪氣淡去,肅正的神色回歸,她才用女聲開口說:“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若是後悔……”

剩下的話她說不出了,有無形的什麽扼住了她的嗓子,她說不出了。

花掩月半晌嘆息一聲,不再去回想曾經發生的那件事,而是繼續煉丹。

她的時間……不,應該說他們的時間不太多了,她需要儲備下很多很多的丹藥,才能無所畏懼地去設法将一切恢複。

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一切還能不能恢複……

花掩月不再去想以後的事情,倒是想起冷慕詩說的要她教她招式的話,花掩月搖頭,她确實每天都在教,冷慕詩也學得很好,就算她先天資質不行,可應付新入門弟子測試,也足夠了。

她笑了笑,越發的喜歡這個和她像的小弟子,甚至決定待到她在弟子初試之後回來,就手把手教她開爐煉丹。

不會再找到跟她這麽合拍的弟子了,花掩月想。

冷慕詩時隔一個月,再度從蒼生院出來,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這些天滿腦子塞了滿滿當當的丹方和飼養異獸手法,吃丹藥吃得舌尖發苦,連正經飯食是什麽滋味都不知道了。

還有……劇情,冷慕詩想,還有法則……哎法則呢?

冷慕詩摸了摸身上,發現法則安安靜靜地躺在儲物袋,也不知道是放心還是糟心。

她還以為法則沒了,畢竟這些天都沒有交流,也沒有劇情讓她上。

法則就像個真的丢在哪裏都行的普通石頭,毫無存在感。

而事實上冷慕詩最開始不信劇情的時候,曾經一遍一遍地試圖丢棄過它,甚至砸碎過它,但第二天她一覺醒來,法則還是會出現在她的身邊,并且幫助她印證發生過的劇情都和話本子中描寫的一樣。

冷慕詩朝山下走,把它拿出來在石階上磕了幾下:“哎,死了沒。”

法則:……還沒。

冷慕詩失望地把它扔回儲物袋,還以為它沒了死了,她就徹底掙脫了劇情的束縛呢。

冷慕詩繼續朝着山下走,時不時的用手肘擋着太陽光,畢竟在地窖裏面待久了,有點不适應光線。

她因為食用了兩顆煥顏丹,整個人現在就是剝了殼的雞蛋,嫩得一碰就破皮似的,實則堅韌得很,煥顏丹連皮肉也淬煉了一遍,赤蛇那麽糙的鱗片,都輕易的刮不傷她了。

眉目也有了很細微的變化,長大了一點,還有那本來就挺大的倆地方,快直逼花掩月了,師徒倆經常不經意地一較高下,難分伯仲。

冷慕詩現在面上也完全沒了當日被粉蓮血灼傷的傷疤,臉蛋瓷白細嫩。

那粉蓮形狀的傷疤本來是粉蓮在她身上的住處,現在沒了,粉蓮就無法進入冷慕詩的身體,想要跟着她,就只能和法則一樣,窩在暗沉沉黑乎乎的儲物袋裏。

她因此不怎麽愛跟着冷慕詩了,最開始還罵冷慕詩是個混蛋,說好了帶着她給她找仙君,卻到現在也沒見着個仙君影子,整天瘋瘋癫癫的和花掩月煉丹煉丹,人都練傻了。

冷慕詩不理她,反正粉蓮現在也奈何不了她。

不過這段日子粉蓮說自己找到了情郎,用不着冷慕詩了。據說對方是個看守太初山禁地的低階修士,粉蓮極力跟她說那小子多麽可愛,又能當情郎使喚,還能當兒子逗。

冷慕詩還真有點好奇,遇見大妖不上報,還跟她打得火熱的太初山弟子,究竟是何方神聖,她準備今個去看看,就粉蓮那個眼光,可別再找了個混蛋。

這麽一算,今天的時間還挺緊,冷慕詩到了靈谷殿的門口,進去就開始吃,手上一碗接着一碗的不停,腦中回憶着今早花掩月将草藥放入丹爐和注入靈力的次序。

她專門找了個角落,準備吃完就走,背對着牆的方向,身側桌邊放着一個飯盆。

這時間不是正經用飯的時間,不早上也不正午,是冷慕詩專門挑的時間,就是不想碰見什麽熟人。

可怕什麽來什麽,這是亘古不變的定理。

她不想遇見蕭勉冷天音,不想遇見任何的熟人,結果盛個菜的工夫,迎面和門口進來的一群人撞了個臉對臉。

好麽。

一群都是熟人,一個都沒漏下,邊走邊聊今日陣法對戰的預練,應該是成群結隊辛勤地練習,導致錯過了用飯時間,這又一起結隊來的。

冷慕詩沒想好用什麽表情應對,她不過瞄了一眼而已,就被一雙灼灼的視線給黏上了。

她微微偏頭,甚至想要裝着沒看見他們回去趕緊吃吃完走。

卻突然聽到一聲熟悉興奮的“姐姐!”

冷慕詩端着菜盆站在原地,慢慢地扯開一個不情不願不耐煩的笑。

“念慈,好久不見了哈哈。”易圖快步走過來,繞着冷慕詩轉了一圈,“我差點沒有認出來!”

冷慕詩有些局促地用筷子頭搓了搓自己的腦袋,對于易圖星洲甚至是蕭勉這樣不是新入門弟子,卻要和新入門弟子混在一起的事情毫不稀奇,畢竟他們可愛的小師妹用陣法,他們怎麽能不陪着。

冷慕詩對于易圖和星洲沒有惡感,感覺甚至還有些特殊,畢竟這兩個人,是她違逆劇情忍受灼魂之痛救下的。

左右也躲不過去了,冷慕詩就笑着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了師兄。”

她沒有扒開冷天音的手,任由她像蝴蝶一樣抱着她的手臂,圍着她“姐姐姐姐”地轉。

自然而然的,這一群人都集中坐在了一個區域,冷慕詩的飯碗和飯盆都被搬過來,和冷天音他們坐在了一張桌子上。

冷慕詩身邊一面是冷天音,另一面易圖正要坐,被別人搶占了。

“念慈小師妹胃口可是弟子之間出了名的好,我們本來還擔心二長老院裏苦頭多,但是見你如今這樣,二長老倒也不像傳聞中那般苛待弟子。”星洲素來不愛說話,可這麽久沒有見了,他也忍不住開口打趣冷慕詩。

冷慕詩幹笑兩聲,在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她抓着筷子的手微微顫抖。

因為桌子下面,冷着臉坐在她左側的蕭勉,抓住了她垂落身側的手,力度用得很大,滾燙炙熱,帶着薄汗。

冷慕詩試了幾下,掙不開。

娘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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