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我給你揉揉(這狗東西準備溫水煮蛙一樣...)

冷慕詩後悔, 十分後悔。

她開啓了蒼生院的結界讓蕭勉進來之後,就悔得腸子發青。

他們根本不是可以把酒言歡的關系,他們注定也走不到一條路上去, 冷慕詩越是窺見大道,越明白人若想要登上極境, 必然要走一條孤路才行。

而蕭勉還抱着情愛來靠近她, 就算冷慕詩不知未來,不知道他和冷天音會在日後動情,驚天動地地糾葛, 就算一切都可以掙脫, 她也不可能對蕭勉有所回應。

冷慕詩要走的路, 從來不是得一人, 守終生。

蕭勉在小屋裏面,将食盒裏面的吃食一點點地擺上桌子, 模樣拘謹且守禮,連眼神都不曾放肆地朝她看過來, 顯然是怕她反悔。

冷慕詩不懂他情從何起, 就像不懂他到底喜歡自己什麽, 可對于蕭勉這份情愛, 她看得越是清楚, 越是迷茫, 越是懵懂,越是想要退縮。

情愛是這世上最不可控的東西, 它不像丹藥, 你用什麽材料用什麽火候, 灌注多少靈力,就會可控地回饋給你怎樣的藥效。

情愛不是, 她娘親用畢生澆灌出一株惡毒的,令她香消玉殒的邪魔之花,這花就開在她少年時愛慕的情郎身上,冷慕詩不過是個旁觀者,都覺得毛骨悚然。

人心太易改變,冷慕詩從不期待。

她站在門口,思索着怎麽開口,讓蕭勉走。

可是清晨的陽光順着窗扇灑進來,映照着蕭勉高瘦的身體輪廓,有種懶洋洋的溫暖,讓冷慕詩喉嚨中宛若堵着什麽,動唇幾度,卻始終發不出聲音。

最後出口,卻是:“你好像長高了。”

蕭勉已經把兩副碗筷擺好,那些個吃食一遍遍地調整過次序,冷慕詩那一邊的,全都是他見她每次下山最喜歡的菜式,而自己這邊……也是她喜歡的。

他聞言動作終于頓住,背對着冷慕詩輕輕地吸了口氣,讓緊繃的表情稍稍放松下來,這才回頭,對着冷慕詩道:“你也高了一點……你還瘦了兩圈。”

蕭勉在冷慕詩的視線下,微微偏頭,手指指了下冷慕詩的頭發,輕聲道:“頭發長了一寸有餘……”

冷慕詩有些上不來氣,蕭勉也不再說話,而是垂頭看着地面。

兩個人尴尬地站着,冷慕詩後頸皮都要揪起來,還是後悔。

為什麽要讓蕭勉進來呢。

不過就在兩個人相對沉默無言的時候,一個魔蛛從房梁上垂下來,直奔桌上的吃食。

冷慕詩快速走到桌邊,沒有直接去打那魔蛛,而是一把抓起桌邊上的紅色丹藥,朝着儲物袋一收――那魔蛛“叽”的一聲,頓時縮回房梁之上,沒了蹤影。

冷慕詩這才開口:“坐下吃吧,東西都涼了。”

冷慕詩率先坐下,盡可能的讓自己顯得落落大方,可是蕭勉太過拘謹了,拘謹到冷慕詩看着他,自己也變得緊張。

她見過他熱情似火,是在當日他明晰自己心意,對着她表白的時候。

她自然也見過他冷若冰霜,便是自己言明不喜歡他,只是戲耍他時,他負氣轉身的時候。

可冷慕詩真的沒見過蕭勉這般模樣,小心翼翼,連呼吸都反複練習過一般,聽起來沒有異樣,控制得很好,但是呼吸可控,瘋狂跳動的吵鬧心髒,卻是根本不可控的。

冷慕詩進階之後,五感相較從前敏銳了不少,因此聽得格外清晰。

冷慕詩看着蕭勉這般模樣,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親,最開始冷天音的母親進門,她父親也有過幾日是心懷愧疚的,經常來陪母親。

可那時候,母親原本的溫柔惬意已經沒有了,她便是如同蕭勉這般的小心翼翼,便是如蕭勉這般呼吸平順,可靠在她胸膛的自己卻能夠聽到她如洪鐘般劇烈的心跳。

何必如此卑微?

冷慕詩作為被愛慕的那個人,卻皺起了眉,比蕭勉還要難受。

總有人說,父母親的影響,是畢生不可控的。冷慕詩那麽希望自己能夠多像母親,可在外胡混的那段時日,遇見她的人,但凡是與父親相識,便會說:“你和你父親年輕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她擅長的伶牙俐齒虛與委蛇,都來自她最恨的人的骨血傳承,冷慕詩從前絕不願承認,可現在,此時此刻,她不禁想,或許她連薄情寡義,也沒能幸免地遺傳了她怨憎的老東西,深刻在她的骨子裏。

否則為何會置蕭勉這樣好的人,于如此境地。

冷慕詩心中難言地糾纏成麻,蕭勉卻捏着酒壺,開始給她倒酒。

“味道很香醇。”冷慕詩嗅到果酒的氣味,确确實實很香醇,不由得誇贊了一聲。

蕭勉素白的手指捏着酒壺,頓了頓,給她倒滿之後,又轉而給自己倒。

“太初門在門派特定的宴飲之外,是不得飲酒的,”蕭勉微微勾唇,“我試了幾次,都失敗了,這是唯一成功的,藏着掖着,就只得這麽一小壺。”

冷慕詩手肘拄在桌子上,微微挑眉,指尖搓了搓自己的眉梢,等着蕭勉倒好了,捏起杯子舉到她面前,冷慕詩這才坐直。

“恭喜進階。”蕭勉說。

冷慕詩抿了抿唇,拿起酒杯,和蕭勉碰了一下,也輕聲開口:“謝謝……但是□□的飲酒,你待會見人怎麽辦?”

蕭勉說:“我可以利用靈力驅散酒氣,無礙的。”

冷慕詩聞言不再說話,兩個人各自将杯子送到嘴邊,很淺地抿了一口。

冷慕詩從前出去胡混,因此酒量還算可以,但是抿了一口發現,這果酒聞着青澀甘甜,喝起來卻很夠勁兒。

她籲口氣,被沖得揉了揉自己的額頭,看着蕭勉笑了笑,“什麽果子釀的,還挺有勁兒?”

蕭勉也笑了笑,“花竹果。”

蕭勉說:“很難儲存,經常摘下來就枯萎了,要設法騙它還在枝頭,才能取用。”

冷慕詩笑起來,聽着十分有趣,蕭勉見她喜歡聽這些,便聲音清緩地開始說起了釀酒的過程,都用了什麽東西。

冷慕詩聽了半晌,覺得這東西居然和煉丹有異曲同工的地方。

不過通過蕭勉的描述,她也發現,這酒,是蕭勉在偷看她發現她進階,也就是他們剛剛被罰掃石階開始幾天,就已經在準備了。

這也就是說,蕭勉被她那樣對待,卻不僅心無芥蒂,還在默默地為她準備慶祝進階的酒。

冷慕詩聽着聽着就低下頭,端起杯子悶悶地喝了一口,卻被辣得喉嚨要開花。

蕭勉的感情于她來說,就像這杯聞着醇香青澀,卻辛辣非常的酒,冷慕詩有些受用不起。

放下酒杯之後,她雙手撐着自己的下巴,想了想,還是開口:“蕭勉,我對你……唔。”

蕭勉迅速将一個丸子紮了塞進冷慕詩的嘴裏,堵住她要說的話。

冷慕詩:……

她狠狠咬下了丸子,汁水四濺,肉香四溢。

蕭勉慢慢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也不知是辛辣還是什麽別的原因,他的面頰微微泛紅。

本就是姝麗好顏色,這一點薄紅,頓時在這晨光籠罩的清晨,連面上絨毛都能細數的光線下,如那水墨上了色,異樣鮮活起來。

“先吃東西。”蕭勉低聲說着,用沒有粘過自己嘴的筷子,給冷慕詩夾菜。

冷慕詩低頭看着自己碗裏的菜,又看了看桌子上的菜,沒有一道是她不喜歡的,就連盛米飯的那個木桶,都是她喜歡的暗色花紋,這可真是……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連這些都記得,道一聲心細如發不為過。

可蕭勉到底為什麽會這樣?

難道只因為她虛情假意的幾次親近?蕭勉如此心細,連她頭發長長多少都知道,如何會看不出她虛情假意呢。

情愛當真這般的迷人眼麽……或能叫人自欺欺人?

冷慕詩一邊想着,一邊狼吞虎咽地吃東西,也對,先吃飽再說,情愛能辜負,美味的食物不能。

蕭勉一口也沒有動過,一直像個宮中伺候貴人的、盡職盡責布菜的小婢女,給冷慕詩夾菜。

冷慕詩确實想念這真正食物的滋味,畢竟蕭勉弄這食盒裝好吃的,饞她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晨曦明亮,屋子裏除了吞咽的聲音之外寂靜無聲,冷慕詩嘴占上了,不用說話之後,兩人之間的尴尬反倒是得到了化解。

在将蕭勉帶來的所有東西一掃而空之後,冷慕詩用手帕抹了嘴,看向蕭勉。

蕭勉卻已經起身,将他杯中剩下的酒一飲而盡,辣到微微吐了下舌尖,然後說了一句:“我要走了,恭喜你!世人都說五靈根乃是雜靈根,但我想,這靈根在你身上,比純淨的單靈根更加厲害。”

他打定主意不給冷慕詩說話的機會,像個死刑犯在竭盡所能地拖延着行刑的時間,能拖一時是一時。

他說話間已經開始朝外走,蒼生院內的那些妖魔獸,見冷慕詩沒有出來陪着蕭勉,都開始蠢蠢欲動,尤其是赤蛇,上一次蕭勉傷它的事情,它可是還沒忘。

蕭勉有些慌不擇路,沒發現赤蛇在他身後張着大嘴,在研究怎麽一口吞了他。

蕭勉腳步很快,生怕冷慕詩喊住他,要說什麽讓他無法接受的話。

一月前在弟子初試時候發生的那件事,鬧大的是他自己,但最後維護他的卻是冷慕詩。

他在關鍵的時候接下自己劍氣,不是他想那樣,他當時什麽都沒有想。

他當然完全清楚冷慕詩是個什麽樣的人,狐貍一樣的懂得魅惑,卻又狡詐的不肯交付真心,他最開始就不信她說的喜歡,後來他信了,卻信的是自己的感情。

他确認喜歡她,去熱烈表白,設想了以後一起修煉,連他們或許會有孩子,生幾個,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被拒絕也曾經想要放棄,她讓他經歷從未有過的難堪羞恥,卻也從未有過的,讓他不由自主的去尋覓追随她的身影,若情愛能夠将得失平衡,這世間倒也不至于有什麽癡男怨女了。

蕭勉不覺得自己是個癡男,他心思并不複雜,也沒有什麽苦大仇深,十九歲的青蔥年紀,他比花竹果還要青澀,又不似冷慕詩一樣經歷過那樣多的愛恨和家族覆滅,他能有什麽複雜的心思呢?

畢竟在入山之前,他對人生的記憶全無,因此他喜歡了,被拒絕了,想要放棄發現還是喜歡她,就又想接近她,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那冷慕詩不理他,他就要換方式接近。

不能像之前那樣直白魯莽,要循序漸進,一點點的,試探她。用她能接受的方式去來往,再慢慢地對她好,日子久了,說不定她也就自然而然喜歡自己了。

就像自己自然而然的喜歡她一樣。

因此他快步朝外走,走着走着變成了跑,同時嘴角也翹起來,今天他算成功了,他其實以為她不會讓他進院子,今日足可見她不似表現出來的那樣對他抗拒。

冷慕詩還在屋子裏愣着,片刻後嘆息般地笑了。

她順着窗扇看着蕭勉跑走,他連清空的食盒都忘了拿,跑得倒是挺快的……

不過他怎麽不看身後?!

眼見着赤蛇要偷襲成功,冷慕詩身形瞬間便從桌邊消失,朝着蕭勉的方向而去!

她飛身一腳踹偏赤蛇的腦袋的時候,蕭勉半個腦袋都被赤蛇的大嘴罩進去了――

冷慕詩一躍到赤蛇的頭頂,腰間蛛絲帶脫手,繞過赤蛇的大嘴,騎驢一樣勒住了“缰繩”。

她坐在它腦袋上,居高臨下地看着才懵然轉身的蕭勉,直接氣笑了。

“你怎麽着,看我餓了要投喂我,看它餓了,要舍身做點心嗎?”冷慕詩說,“還是你覺得腦袋礙事,想讓它幫你擰下去?”

蕭勉微微張嘴,後又很快抿住,故作拘謹地說:“我一時失察……”

冷慕詩從赤蛇身上輕靈地躍下來,落在蕭勉的面前,失笑道:“你那一身修為都修狗肚子裏去了麽,還一時失察,它記着你上次傷它的仇,差點就得手了。”

蕭勉繃不住笑了,“它還挺記仇。”

冷慕詩也笑起來,此刻兩個人都不繃着了,又都沾了酒,精神放松下來。

冷慕詩其實不止一次的覺得蕭勉是個很适合做朋友的人,此刻他讓她想起從前的那些朋友們。

于是習慣性地擡手做手刀,如同和從前的朋友們打鬧一般,去切蕭勉的脖子,“你這腦袋若是不需要,可以切給我,我煉藥……”

蕭勉一把抓住了冷慕詩的手。

冷慕詩抽了一下沒有抽回來,兩個人的笑意就又淡了,無聲的尴尬又蔓延開來。

這一次沒等冷慕詩開口說什麽絕情寡義的話,蕭勉率先道:“你不用覺得有負擔,可以試着把我當成朋友。”

蕭勉說:“不是師兄,是朋友,像你從前那些朋友一樣,你不是很喜歡交朋友嗎,你覺得我怎麽樣?”

冷慕詩看着蕭勉沒有說話,蕭勉松開她的手,攥拳在她肩頭敲了一下。

冷慕詩微微向後偏了一下,蕭勉就又使些力氣砸了下,這一次冷慕詩肩頭吃力,向後退了一步,一巴掌迅速拍在蕭勉的腦門上:“你打上瘾了是吧!”

蕭勉笑起來,眼角眉梢都是愉悅,又敲了下她的腦袋,被冷慕詩格擋開,她反手抓住了蕭勉,“你……”

“這樣不是很好麽?”蕭勉輕松地再度翻轉胳膊,抓住冷慕詩的手腕扭轉,迫使她轉過身,然後将她手腕壓在她的後背。

冷慕詩“哎”了一聲,徹底失笑。

蕭勉松開她,“我其實覺得給你試藥還挺好的,修為晉升得很快,怎麽樣,未來的丹道仙尊,給個機會?”

冷慕詩仔細看着他的表情,不見他有勉強和作僞的樣子,心裏頓時明朗了起來。

她嗤了聲說:“你才知道好,啧,我這試藥的名額可緊着呢。”

蕭勉對着冷慕詩抱拳:“拜托了讓我做藥人,這樣我可以給你保密,你進境這麽快這幾月的修為,頂我這門中天才苦修幾年的。”

冷慕詩張了張嘴,繞着蕭勉轉了個圈,啧啧道:“我可真是沒看出來,我以為你來是餘情未了,結果你是跑來威脅我的哈!”

畢竟這件事若是說出去,必定轟動門派,冷慕詩會立馬變成香饽饽。

她只是不想那樣,她只想和在意的人去分享這喜悅,也沒有工夫做太初門的“天才”。

但真的說出去了,也算不上威脅,因此蕭勉這話就是在玩笑。

冷慕詩“啧”了一聲,“瞧你長得像個冰錐,心眼還不少……倒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負責給我掃另一半石階,給我找些我用的材料,還有……每天給我送飯!”

她故意這樣說,然後觀察蕭勉的神色,見蕭勉一口答應,又突然湊近他。

兩個人呼吸近到交纏,蕭勉面色絲毫未動,背在身後的手卻攥緊,他在竭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氣息和心跳,好一會,冷慕詩退開,抱着手臂研究珍奇妖魔獸般地看着他。

蕭勉也看她:“不用懷疑了,你未免太自信,我又不是沒見過女人,門中主動向我示愛的師妹可不少,喜歡你是一時鬼迷心竅。”

拔不出來而已。

冷慕詩完全放心了,徹底放松下來,擡腳去揣蕭勉,“你食盒忘拿了,急急忙忙跑出來喂赤蛇……”

冷慕詩率先回屋,蕭勉跟在身後,這一次兩個人都不緊繃,也不尴尬了。

抛開情愛來談,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短,性子很合,還都是青春正好的年歲,心中藏不住陰霾,說開了便好。

只是這份輕松,一份來自真情實感,一份來自精心僞裝。

蕭勉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畢竟想要接近一個人的心無法克制,他會慢慢等她轉變。

而冷慕詩渾然不知蕭勉這狗東西準備溫水煮蛙一樣的煮她,還真當蕭勉放下所謂情愛,來找她的原因是因為不想失去朋友,還有想要通過試藥修煉。

這可不是一拍即合,她整天滿腦子都是煉藥,煉藥可以提升修為,給蕭勉吃,蕭勉也能提升修為,又将藥效回饋給她,她繼續煉藥,很完美,這是個良性循環。

冷慕詩喜歡蕭勉上進,對他毫無私藏,和好沒有兩天,就把控制魔蛛的丹藥拿出來給蕭勉玩。

蕭勉十分震驚,卻也只是震驚了一會,他現在除去必須去的課程,必須要做的事情,和一天三頓的給冷慕詩取吃食之外,夜不歸宿地泡在蒼生院裏面,和冷慕詩煉丹試藥。

大多數的時間都是枯燥的,因為冷慕詩是個徹頭徹尾的丹癡,經常性一兩個時辰埋頭記錄和演化丹方,一言不發。

偶爾擡頭和蕭勉說一句話,也是讨論用藥。

蕭勉卻極其滿足,因為每一天,他都能肆無忌憚地看着冷慕詩,有時候盯着她看上一個時辰,她也不會發現,即使發現了,她也只會問:“我臉上有東西?”

蕭勉笑着搖頭,又點頭,伸手借機在她側臉捏了幾下,被冷慕詩拍掉手臂。

夜半三更,冷慕詩邊提筆寫東西,邊頭也不回地對蕭勉說:“今晚不要回去了,就在我床上睡吧,五更後會出一爐除咒丹,是清靈丹丹方加上幻生花煉制,不僅能破除妖魔之物的幻境,甚至能夠破除修士的咒術……你要先食用迷魂丹,然後分別在……”

冷慕詩翻閱到手記的前面,手指在小冊子上敲了敲,才說:“分別在出爐後的一刻鐘、一個時辰和兩個時辰,測試下起效的時間和程度,并且要在每一次起效之後,增加迷魂丹的食用數量……我推算下數量,你先睡,到時間了我叫你。”

冷慕詩對身側蕭勉說:“後院有藥池,加了減輕抗藥性的草藥,你泡泡,最好泡足兩炷香,要是沒帶衣物,就先穿我的,我有一套大些的弟子服沒有穿過……”

冷慕詩說這些的時候,連眼都沒有擡過,蕭勉“哦哦”地應着,就在她身邊看着她,眼珠子都要貼到她臉上了,冷慕詩也全無察覺。

她寫得手腕酸痛,提筆沾墨的時候,微微發顫,蕭勉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筆拿下來,擱在一旁,然後說:“我給你揉揉。”

接着便輔以靈力,開始緩慢地揉捏她的手腕、手掌。

“力度可以嗎?”蕭勉聲音溫柔得換個人聽了能起一身小疙瘩。

冷慕詩卻沒有察覺哪裏不對,閉着眼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捏自己的眉心,蕭勉揉到酸疼處,她還哼了兩聲,滿腦子都是幻生花還能壓榨出什麽別的作用,聲音微啞道:“力度可以的,謝謝。”

蕭勉俊美的臉上滿是竊喜,在長明燈昏暗的光線之下,影子像是淌下的蜜糖,濃稠地覆蓋向冷慕詩。

他名正言順地抓着冷慕詩的手揉搓,還與她十指相扣,緩慢活動她的手腕,“你今夜不睡一會嗎?我可以幫你看一會丹爐。”

這樣他還可以和她并肩躺一會,真是美到冒泡。

冷慕詩卻搖頭:“嗯,不行,你是水靈根,幻生花要用土靈根的靈力才最好,不然會毀了藥性,我沒事,你待會先睡。”

她說着有些疲憊地睜開眼,被蕭勉甜蜜的笑容晃了下,但是揉一揉眼睛,蕭勉卻又恢複了淡然的模樣,抓着她手又轉了幾圈,在她手背上拍了下,“好了,我去泡澡。”

冷慕詩“嗯”了一聲,看着他離去的身影搖頭笑笑,深覺自己真是太久沒有休息眼花了。

蕭勉泡好之後,濕漉漉地穿着冷慕詩的衣服進屋,弟子服女子樣式和男子一樣,只是他的身量,穿冷慕詩的衣服确确實實有些小,連中褲都吊着,露出一截皓白的腳腕。

蕭勉盤膝坐在冷慕詩的床上,到處都是她身上的藥味兒,讓他有些心旌搖曳。

他其實儲物袋裏面有衣服,但他就是想穿冷慕詩的。

他扯了扯身上明顯小了不止一點的衣服問:“這衣服你以後還會穿嗎?”

冷慕詩隔一會才回答:“當然了,別給我撐壞了,我還在發育呢,長大一些就能穿了。”

蕭勉聞言險些忍不住笑出聲,好容易才壓制住了。

他想到冷慕詩還會穿他穿過的,就莫名的耳熱,又開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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