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混蛋

夜色越發迷離，大城市裏一般白天看是平靜，只有在晚上，才會暗流湧動。上班族按捺不住寂寞空虛都會一改白天的正經溜到酒吧狂歡。

暗夜酒吧。

蘇桐看了一眼還在大杯喝酒的某位女人，急的拉拉安然的胳膊：“你看她，真當這就不要錢啊？當白開水似的喝。”

“由她去吧！難得發洩一下。”安然喝了一口溫和的伏特加，微微抿了一下唇線，輕飄飄的回答。

“可是，你看她都快意識不清了。”蘇桐看欣恬還在大口灌威士忌，抱着酒瓶笑得傻傻的，嘴裏嘟哝着：“費焱楓，你個混蛋，你個混蛋。。。”

G市是沿海城市，而暗夜坐落于海岸線這邊，露天的酒吧依舊熱鬧至極。勁爆的音樂震耳欲聾，卻也最易激發人壓抑的情緒。

欣恬就是這樣被激發的其中一個。

蘇桐和安然一個不注意，她就溜到了舞臺的中央，跟着音樂狂扭。加上長相不錯，身材也挺勾人，很快臺下的餓狼發出吆喝和喝彩的聲音。

蘇桐和安然發現她的時候，欣恬正和一個帥小夥貼身熱舞，因為當初在學校有學過舞蹈，欣恬的底子是很好的。很快，舞臺中央就剩下他們兩個，其他人在邊上鼓掌歡呼。

底下的歡呼聲越來越大，蘇桐扯扯安然的手臂：“不會出事吧？你看。。。”

後面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一個矯健的身姿沖了上去，掄起拳頭就将貼着欣恬的那位男子打倒在地。

人群中發出尖叫，蘇桐和安然撥開人群擠到被怒火中燒的費焱楓跟前，安全手足無措了。

費焱楓盯着懷裏醉的一塌糊塗的人氣得恨不得把她搖醒，想質問她到底把他當什麽？之前是為了敷衍宋旖旎答應跟她一起逛街，這一生也只有陪過他一直重視的她做過這事。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省得家裏那位老太太又說他招呼不周，他無法。

在店裏碰到她是他始料不及的，在看到她決絕的背影，他生生的壓住要追出去的步子。後來又直接把宋旖旎直接放在街口打車的位置，話都沒有費一句就GPS上欣恬的手機，調轉車頭跟了上去。

暗夜這樣的地方他不是不熟悉，只是當他看到熙熙攘攘的人去爆發歡呼時，他才看向在舞臺中央狂舞得不知何時何地的人。費焱楓只覺得胸腔騰地上來一股火，燒的他理智全無。

然後就這樣了。

“你*神經病啊！”被費焱楓一拳打在地上的那個男的覺得莫名其妙，擦着嘴角的血，碎了一口，爆粗口。

費焱楓懶得跟他廢話，直接抱着欣恬欲往外走，手臂卻是被那位不知好歹的小夥子拉住。随之而來的宋新截住他，費焱楓眼睛都快噴火了，蘇桐都不敢看他。

費焱楓抱着欣恬大踏步的往酒吧外面走去，蘇桐和安然自知有錯，像個小媳婦似的跟在他的後面，不敢惹這位大神。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不知是不是夜晚的海風太強悍還是怎麽的，在費焱楓欲把欣恬放入車內時，欣恬這丫的竟然醒了，還是不太清醒，迷糊的掙紮。大概是他身上的味道太熟悉，費焱楓一看她這樣的掙紮，頓時松了手。

畢竟是喝了那麽多酒，欣恬歪歪扭扭的，安然和蘇桐見此情景立馬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她。

“還是去我那吧！”蘇桐扶着欣恬，對沉着臉的費焱楓小心翼翼地說道，深怕踩到雷區。

安然先去開了車門，再過來扶着欣恬，好不容易将她弄到車裏。

安然看着後視鏡裏的漸行漸遠卻依舊不動的身影，在寬闊的大型停車場裏，突然生出一種寂寥的感覺。一向不可一世的費大少什麽時候這樣落寞了？再看看歪在一邊的欣恬，不知道到底酒醒了沒有，靠着車窗，一句話也不說。

“喂！嗯，在回去的路上。不是，是回我那，欣恬喝醉了，嗯。”包裏的手機歡快的唱着歌，蘇桐掏出看到顯示的號碼，忙接起說道。

“你不用過來。”

“好。”

到底還是拗不過那端秦卓一要過來，蘇桐妥協。

車子剛駛入蘇桐原來住的小區，前面的車燈倏地打開，讓坐在駕駛位上的安然不滿撇嘴：“有秦卓一這樣的嗎？這會兒都等不及啊？”

蘇桐了然的笑笑，知道安然這是責怪他來得太早。

待車子停好，蘇桐扶着還在嚷嚷“還要喝”的欣恬艱難的邁出車子，依靠在車門的秦卓一看她吃力的扶着何欣恬，還是從容的走了過來，不過臉上的表情可不是很好。

“我來。”秦卓一讓壓在蘇桐身上的重量全部轉移過來。也不看準備過來幫忙的安然，徑直邁着沉穩的步子想向樓上走去。

安然看了一眼蘇桐，兩人的目光在看空中相遇，相視一笑。也跟着上去。

“開門。”秦卓一指指蘇桐緊鎖的門，拿腳踢了踢。欣恬靠在他的肩上，睡得不自知。

終于将欣恬那女人安頓好，蘇桐出來帶上卧室門掃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秦卓一，還有靠着陽臺的安然，室內靜默一片，只有陽臺上的窗簾被夜風帶動的聲音。

“那是不是費焱楓那騷包的車？”正當蘇桐思考着該如何打破這樣的靜谧的時候，安然出聲了。

蘇桐探過去，還真是。小區雖然是老式的設計，花團那處，路燈影影錯錯，晦暗不明。而就算是在夜晚，費焱楓那輛騷包的車還是泛着奢華的光芒。

駕駛位上坐着一個人，手裏忽明忽滅的煙頭在這樣的夜裏添了一絲寂寥。蘇桐回頭，就與看着她的秦卓一目光直接相遇。

她走過來，靠着他，用簡潔的語言将她所知道的透露給秦卓一。末了，還添上一句讓秦卓一哭笑不得的話。

“你說，你們男的是不是都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

明明是一副威脅不得的樣子，可在秦卓一看來，卻是一絲威脅也未感受到。

“哎！我說，你們說怎麽辦吧？這兩冤家！要不我們各回各家，讓底下那癡人上來？”安然在外面呆了一會兒，進來就看到那兩人膩歪，簡直受不了的嚷嚷提議。

“不行，我怕欣恬半夜醒來會跟他吵架，還有，我怕被她罵死。”蘇桐一聽不樂意了，欣恬這是喝醉了，要是醒着早就撲過來把安然和他給弄死。更何況，費焱楓那少爺哪是照顧人的料。

“你回去吧！這裏有我和蘇桐就好。”一直不說話的秦卓一發話，淡淡的語氣有不容置喙的力量。

白天折騰了一天，早已累壞了。安然聽到這樣的話，也考慮到有這麽些人在，她在也幫不上忙，遂點頭答應。

蘇桐進去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心恬，眼睑的青色暗示她這些天肯定也沒有好好地休息。輕輕嘆口氣，蘇桐接了杯水放在床頭櫃，又将燈光調暗了些許，在輕手輕腳的帶上門。

“你說，欣恬和費焱楓會和好嗎？看着她難過，我現在也明白了當初欣恬在你去美國以後，爆粗口的原因了。”蘇桐埋在秦卓一寬厚的胸膛裏，悶悶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跟她之前表達不爽都非常像。

“我只能說。”頓了一下，看到蘇桐從他的懷裏起來，他才又接着說：“感情的事，只能看他們自己，如果彼此都沒有了感情，旁人是摻和不進來的。”仿佛知道蘇桐想說什麽，秦卓一伸出手指點點她的粉粉的薄唇，動作輕柔無比。

那一刻，蘇桐心裏是竊喜的。至少，他與她的某些觀點竟然相似，這讓她嘴角情不自禁的勾起。

“好了，該是我們撤的時候了。”秦卓一拉起她，整整她弄皺了的衣服，輕聲開口道，聲線清潤，如同淙淙的山谷泉輕拍岩石的聲音，好聽至極。

“你不是說感情的事，外人不要插手的嗎？”蘇桐沉溺在他的溫柔裏，但還沒有暈頭轉向。

秦卓一輕輕笑了一聲：“總得給下面的人一次表現的機會吧？嗯，你說是不是？”

蘇桐想了想，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或許趁此機會，他們可以解開誤會，重歸于好。她潛意識裏相信，感情可以戰勝這些的。就像當初她和卓一，現在，不也可以這樣好嗎？

蘇桐與秦卓一并肩走向還呆坐的某人，車窗下早已堆積大量的煙頭，濃濃的煙味老遠就能聞到。秦卓一擋住蘇桐，讓她隔遠了一下。

擡起修長的手，輕輕敲了敲窗玻璃。不知道是在沉思還是睡着了的某人聽到動靜擡起他的桃花眼看了他們一眼，還是一句話不說。

“怎麽？你就打算這樣算了？”秦卓一淡淡的瞥了一眼氣焰頓無的費焱楓，語氣薄涼。

“上去吧！我們走了。”見他還是無動于衷的樣子，秦卓一撂下這樣一句話，拉着蘇桐就往自己的車子走去。

蘇桐還頻頻回頭看那人的動靜，卻被秦卓一一把擁進懷裏：“放心，他放不下她的。”不知是他的聲音太有說服力還是蘇桐潛意識裏相信他們，遂聽話的上了車。

徒留那還在互相折磨的兩人，在靜靜地夜空裏，彼此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