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如海重病

時光不待人,如白駒過隙,一晃而過。五年匆匆,指尖流逝。

春日裏頭最興的便是踏青游玩,好不自在蕭遙。

遙遙便瞧見幾個少年人一路談笑風生而來。打頭的年輕公子身材魁梧,樣貌俊朗,後接着的那一個倒是與之完全相反,一派風流妩媚之像。

“岳峥,你這個頭到底怎麽長的?明明咱兩同歲,不過十六,你怎的就比我高上半個頭呢?”折扇一開,公子笑得好不風流倜傥,“不過沒關系,公子我長得比你好就行了。”

岳峥面無表情的繼續走着,連一眼都沒施舍給旁邊的人:“我不跟你瘋。或者你可以去問問留仙為什麽他比你還小三歲就可以長那麽多你沒有的心眼。”

搖着的折扇突然僵住了,梅沨嘴角一抽:“公子我又不是傻子,平白去招惹那狐貍。這京城同輩之中敢去招惹他的,公子我還就沒見過。對了,他人呢?剛才還在這兒的?”

回過頭去,便見那藍衣公子站在杏花樹下愣愣地出神,也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梅沨一邊搖着折扇,一邊笑得不懷好意的念着,不過在岳峥看來頗有些神神叨叨的意味。

轉身回眸,噙起一絲淺笑:“若梅公子你願嫁于在下,留仙定不推辭。”

梅沨呲牙:“林公子,林恪,林留仙,你覺着林大人聽到你這麽說會是什麽反應?”

“大概就是梅大人聽到你前兩天去了一趟倚夢樓的反應,放心,為着梅公子你的傾慕,這點兒留仙還是頂得住的。”林恪溫雅一笑,似閑庭散步般的走向梅沨,“不知梅公子意下如何啊?”

于是某人止不住的往後退了幾步,驚慌的指着來人道:“留仙,你給我适可而止,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啧啧,真是白費了皇上親自給你賜了這麽個仙風道骨的表字。你說你到底用這副清雅的皮囊騙了多少人?”

“怎麽,你要去數數不成?”林恪徑直掠過梅沨,走向岳峥,“瘋子,我不介意讓我的人數數你去勾欄的次數,然後報告給梅大人。到時候,我就怕梅大人會直接把你賣到勾欄裏邊去。”

“林恪,你不要臉!公子我要跟你······”梅沨的話還未說完,就被遠遠而來的人打斷了。

“大爺,老爺讓你回去一趟,有重要事情!”林恪的小厮急匆匆地趕來,滿頭大汗,想來是一路疾走而來的,“老爺已經在家裏等着了,姑娘也傳了話讓你快些。”

林恪心下奇怪有什麽事這般的着急,不過想來必定是大事,于是朝岳峥道:“我且回去一趟,那件案子明日再找你商讨。記得,看好史家的動向,任何可疑的人都不要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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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是放心,這件事就交由我和梅沨來辦,你本來事多,就不要在這件案子上費心了。這回說什麽也要讓忠順傷筋動骨一回。”岳峥話裏是滿滿的自信與狠戾,這兩年忠順總是拿睿親王開刀,他早就想挫挫忠順的銳氣了,“你還是快回去吧,省得家裏人等急了。”

林恪和二人打完招呼便急急地趕回了家,而後便一腳進了林清澤書房的門,果真家中二位大佛已經全聚集到這裏了。

“爹爹,姐姐,是有什麽急事麽?”

林清澤複雜的看了林恪一眼,而後才幽幽的說道:“林如海重病,怕是熬不了多久了,你,可要去看看。”

林素坐在一旁亦是憂心的看着林恪,恪兒這麽些年來雖然一直不提,但是她心裏卻跟明鏡似的,那林如海一直是恪兒心裏邊的一道坎,長久下去,自成魔障,若是林如海一命嗚呼了,便再沒有解決之法。她卻是曉得,恪兒平時連林如海一家的情報都不許暗夜閣去收集的。

“恪兒,去吧,有些事情不當面問清楚就永遠不能看清背後的真相,姐姐陪着你,可行?”

林恪靜靜地站在那裏,一雙眼睛晦明難辨,平時如同古井一般的風平浪靜,而此刻卻是波濤洶湧。

林清澤和林素雖是緊張,卻不曾有一人催促他下決斷,有些事情不是旁人能夠了解的,能夠感同身受的。

過了許久,林恪才正視面前的父親長姐道:“我去。”

林清澤暗自點點頭,林素總算輕笑了出來。

由于時間迫的緊,林素與林恪二人下午便乘船出發了,至于京城裏邊的事情便只得放一放了。

當二人風塵仆仆的來到揚州後,第一件事卻不是去拜訪林海,而是住進了暗夜閣在揚州的酒樓之中,林恪招來閣中人詳細了解一下現在林如海府中的狀況。

來人是個中年男子,恰是這家酒樓的掌櫃,要說聚集消息最好的地方,酒樓絕對算得上是其中之一。

“那林海府中情況到底如何?他的身體還能撐多久?”林恪此時的聲音再沒有了平日裏的如沐春風,而是冰冷陰狠,否則他也無法掌握暗夜閣,“各方的動向又是如何?”

那掌櫃彎腰低首道:“回主子的話,三天前林海的嫡女林黛玉回到了家中,陪伴的是四大家族中賈家榮國府大房的二爺賈琏。不過,那賈琏的目的似乎并不單純,這幾天一直在和林府的人套近乎。至于林海的身體由于林黛玉的回來,倒是看上去好了一些,不過屬下卻覺着不過是回光返照。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了林海怕是不久人世,都紛紛想抓住巡鹽禦史這個位子,其中甄家的人動作最大,已經開始和上面疏通,就等林如海一去便接任,就是不曉得與忠順王是否有關系。”

林恪一一聽了,心下了然,林海家的情況還算簡單。賈家的目的一目了然,就是為了一個財。林海祖上五代列侯,家産必然豐富,還有便是鹽政這一塊倒真是十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的代表。賈家那些不成器的子孫們,指望他們來繼承巡鹽禦史的位子,那簡直癡人說夢。至于甄家,只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到最後撐死了也不知道怪誰,當然,那也得他家能吃的下去。

譴退了那掌櫃,林恪去了一趟林素那裏,将知道的說了一遍。林素倒是沒有多大的驚訝,畢竟這和書上寫的并無太大差別。

第二天二人便去拜訪了林海,出門迎接的是林海的一位老管家,姓羅,而林素則是跟着林黛玉身邊的一個丫頭走了。

才進了門子,林恪便瞧見了一個年輕男子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走近一瞧,倒是好相貌,可惜被那纨绔子弟的氣息毀的七七八八。

“羅管家,這位是?”林恪看了一眼來人,偏過頭問道,“難不成是林家的旁支?”

羅管家聽林恪這般問,趕忙答了:“這位是賈家的二爺,賈琏。”

林恪聽得出來羅管家故意加重了“賈家”二字,再瞧瞧那不悅的神色,看來對賈琏也沒個好印象。

賈琏站在林恪的面前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即使這個公子笑得溫和有禮,可是被他那雙清冷冷的眸子看了一眼,總覺着自己有種被看穿的感覺。

“在下賈琏,不知道公子如何稱呼?”賈琏立刻擺出了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含笑問道,“公子也是姓林?”如果這樣那可就真是不好了!

太太在自己來之前可是千叮萬囑的要自己把林家的財産拿到手的,至于老太太麽也是說為了不讓林姑娘的家財被那起子林家的刁奴們瓜分了,無論如何要帶回去給她保管的,可是眼前的這位若真是林家人,那可就真是不好相與了。

林恪瞥了一眼賈琏,他現在就算不用腦子都曉得賈琏在念着些什麽勞什子,微微一笑,立時變成了個無害少年的模樣道:“在下林恪,父親在京城中擔任尚書一職,想來賈公子應該不會陌生。”

賈琏一聽這話哪裏還不曉得來人是誰,兩手搓了搓,有些局促的笑了:“原來是林公子啊,去年你十二歲就考取了舉人的事情我們府上二老爺可沒少說,羨慕着呢!林公子這回也是來瞧我那林姑父的?”

話雖說的親熱,可是賈琏心下卻是尴尬。這麽些年賈家無時無刻不想扒上林清澤這棵大樹,又兼着林恪天資聰穎,可惜的是人壓根就不理你,就賈琏自己個兒記得的,他去拜見林清澤足有四次,可是每次都被各種理由打發了。最後人家實在煩他們了,那一次正好是她媳婦去見那位林素姑娘,人家就很明白說與賈家沒有任何關系,請他們別再上門,因着這事,賈家多少被名門上流人家給恥笑了。

其實賈琏自己也明白,這壓根就不能怪人家,賈家和人家本來就沒有關系,互相聯系的也就一個林妹妹。可是即使是林妹妹家和人家都姓林,也不過祖上關系,這幾代早疏遠的很了,可以說是形同陌路,沒見林妹妹進了賈家這麽些年,人家一次都沒問嘛,再者當初也是林妹妹自己不願接觸人家的,他們就更沒什麽說辭了不是?

“看樣子賈二爺還有事情要忙,我就不叨擾了。”林恪連話都懶得接下去,直接就下了逐客令,“羅管家,可否帶我去個清閑的地方歇歇,我也好等姐姐一起去拜見一下叔父。”

“好的。琏二爺老奴就不相陪了,您請自便。”羅管家一口答應了,顯然是不想和賈琏再呆下去,“恪少爺請跟我來。”

說罷,羅管家便領着林恪走了。

羅管家走到半路,看看林恪,突然問道:“恪少爺覺着那琏二爺如何?”

林恪偏偏頭,無害一笑,到倒真有那麽點純真的味道:“我哪裏曉得,再者父親說,言多必失。你說不是麽,羅管家?”

羅管家只得悻悻的應了,看來從這位爺的身上是別想問出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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