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恨雲愁
若是回憶起每個人的少女時代，那一定是各有各的精彩，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說的一段故事。
少女時期的絡雨很單純，用喜歡她的男孩們的話來說，她就是太純粹了，幹淨得讓人禁不住喜歡，無法自拔地淪陷。
絡雨皮膚很白，不說吹彈可破，那也是如凝霜，白裏透紅的臉龐。她其實就剪了個齊劉海的妹妹頭，一雙眼睛眸光流轉，黑白分明的眼睛在厚重劉海的襯托下顯得又圓又大，當她看人的時候顯得乖乖巧巧的。
她上課靜靜地聽着講，也不做筆記，也不關心窗外事，下了課，她一定是要看她帶來的書的。男生們都覺得這樣的女孩兒很酷，女生們就覺得太裝，所以18歲的絡雨在學校沒有可以聊得來的人。
這節課絡雨稍微有點走神，她翻出手機來，點到搜索引擎，輸入“聶乘風”三個字，裏面出現了很多關于他的新聞。
“哈弗醫學院佼佼者”，“連續幾年獎學金”，“華人驕傲”，最重要的是搜索到的網頁裏面又太多最近幾年發表的外科手術文獻，兼具臨床和科研的工作。
網上他的照片幾乎沒有，可是卻有個貼吧專門以他的名字命名的，絡雨點進去，裏面的相冊裏有幾張他的側面照，都不清晰，像是偷拍的，有開車的，有走路的額，唯一清晰一點的一張是他在給別人診斷，他還是穿着白大褂，修長幹淨的手正拿着聽診器。
下面有人留言：聶醫生的手啊！！！我明天要去他的醫院看病！
有人随之附和，絡雨嗤之以鼻。她默默看了一會兒那雙手。
下課鈴聲響了，絡雨關閉了網頁。
鐘溪坐在她旁邊，隔着一個走道，他收拾書包的時候，看絡雨擡起了頭，他問：“小雨，去體育場看球麽？”
他們男生每天下午在那兒打籃球，女生們圍觀的不少，絡雨沒去過，今天她照例搖搖頭，“我不去了。”
鐘溪算是轉學來以後和她能說上話的人，可是她可能孤單太久了，別人很難走進她的心。
絡雨本來是很優秀，初三以前都是年級第一，可是升上高中，她母親離開以後，她突然性情大變，不能按時完成作業，還總是遲到早退。絡志勤被高中班主任請去太多次，每次都是無奈至極，老師只能替絡雨感到惋惜。
絡志勤是愛不得，恨不得，想打她，又舍不得，可是不教育教育她，一個女孩子，不務正業，像什麽樣子。
所以絡志勤千方百計，還是請來了聶乘風。他不急不躁的性格猶如清泉，一定能徹底治愈自己女兒那暴躁的性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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絡雨踩着落日餘晖回的家，總之能磨蹭多久，就磨蹭多久。等她逗留徘徊到天将黑盡，踏進家門的時候，發現故事的主人公就赫然堂而皇之地坐在她家偌大的客廳裏，正慢悠悠喝着手上的熱茶。
門口的絡雨頓時如臨大敵，表面還裝作淡定的樣子，假裝視而不見，換了拖鞋就直奔樓上。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盤在右腳踏上樓梯的當時就被無情破滅，聶乘風清晰的聲音響起來：“以後我是你的家庭教師，每晚七到九點，兩個小時的時間，在家裏複習。”
絡雨雖然已經有點猜測到了，但聽他一字一句說出來，還是立刻張大了嘴，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你，你……是我的家庭教師？”
白天的她只是天真的以為聶乘風就是被絡志勤介紹給她而已，他一定不會願意留下來當她的家庭教師的，不成想他等在這裏一天，竟然還是揚言要教她？絡雨簡直不敢想象眼前這位看上去雖然很年輕潇灑但是和她父親一個輩分的人來教她，還是每天晚上，她完全無法消化這個消息。
聶乘風從沙發上坐起來，轉頭看着她，認真地說：“接下來的三個月請多多指教。”
絡雨又結巴起來：“我，我，我……要跟絡……志勤說，我不用家庭教師。”
那人還是微微笑着，但笑不語。他的笑讓絡雨低下頭，重複說：“我不用老師，您慢走不送，後會無期。”
“就三個月，我已經答應你父親，不管用什麽辦法，只要到你考大學的時候，我自然會走。”聶乘風的聲音還是不急不緩，輕言細語但是這所道出的事實如同板上釘釘釘，不容她拒絕。
絡雨傻傻愣愣站在那裏，他逆着光，五官被陰影遮住，顯得深邃無比，絡雨發現他不說話的時候，比他說起話來有魅力多了。
“随您的便！”絡雨頭也不回往樓上卧室跑過去，心裏憤恨，絡志勤就這樣把她賣掉了，情何以堪？
絡雨在卧室裏氣得團團轉，她的眼睛裏閃着熊熊火光，有的人是越挫越勇，她不能輕言放棄，這樣想着，她又恢複了活力，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她要全力以赴，見招拆招。
聶乘風上來敲門的時候，她下意識去看牆上的時鐘，正好七點。這準時的人，真是可怕。好在她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呼拉一下把門打開，她自己抱着厚厚一疊作業，“聶老師，快幫我接一下，今天的作業。”
她将厚厚一沓卷子直接拽到聶乘風的懷裏，狡黠的一笑，像精靈的小鹿一樣，蹦蹦跳跳往書房走。
這點小兒科看在他眼裏，付之一笑。前面開心雀躍的人，果然只是個孩子。青春期敏感的孩子，但是還是十分單純的。聶乘風抱着厚重的資料跟在她後面，進了書房。
他特地留着門，把書房的燈都打開，整個屋子燈火通明，桌上的書和筆記本都一字排開，各式各樣的複習資料應有盡有，只是當阿姨上來送甜品的時候，發現這屋裏的兩人着實奇怪。
聶乘風在一旁翻一本厚重的醫學書，絡先生珍藏在書櫃裏的。而自己家裏的小姐已經趴在書桌上睡着了，淹沒在成堆的題海中，兩個人畫風詭異。
阿姨默默放下了甜品往外走，直到走回廚房還是沒能想通上面複習的二人發生了什麽。
聶乘風是想得通的，一進書房，他就給她布置了作業，在一小時內完成，另一個小時是他答疑解惑的。絡雨頗不服氣：“聶老師，您什麽都不用做，一小時就白拿那麽多家教費？”
她站得直直的，擡起頭挑釁地看着他，聶乘風往前走兩步，高大的身影瞬間就籠罩了她，他淡淡地說：“你要是配合，我們一個月就可以完成，不配合的話，只能耗時三個月，害人害己。”
他說“害人害己”的時候表情無害，卻是氣急了絡雨，她怒目而視，好啊，來吧，互相傷害。
那天晚上到最後聶乘風要離開的時候，都沒叫醒她。一開始她只是裝睡來着，想着自己的策略，沒想到後來真的睡着了，醒來的時候口水都打濕了卷子。
絡雨清醒的時候，絡志勤回來了，見她奮戰在書房，被卷子擋住了小臉，他頗感欣慰，哈弗高材生就是不一樣，自身自制力就強，還能帶動他那無可救藥的女兒，絡志勤心裏美滋滋兒的，當即請阿姨再給絡雨送一盅甜品。
那天晚上絡雨失眠了。腦海裏全是針對聶乘風的作戰計劃，她不服氣，更不服輸。畢竟被她趕走的家庭老師已經上兩位數了，她是有豐富經驗的。
可是後來慢慢的，她的腦海被聶乘風的身影充斥了，他的襯衫是白色的，紐扣規規矩矩扣着，他說話的時候不急躁，不緊不慢，卻又潛移默化地影響別人。他的聲音是溫和的，低沉磁性，如同樂器，可是他的語氣總是篤定的，這對手，史上最強啊！
絡雨在黑暗中嘆口氣，窗外月光皎潔，今天她幾乎算是完敗，開局不利，接下來慢慢展開打擊報複吧。
第二天早上用早餐的時候，她特意表現得情緒低落的樣子，果然絡志勤放下報紙，關切的問她：“小雨，沒休息好？”
絡雨用勺子攪動着白粥，沒有食欲的樣子，她佯裝打個哈欠，“昨晚那位聶老師複習強度太大，我一晚上接受了太多的知識，消化不良。”
她注意到絡志勤得意地笑起來，果然絡志勤說：“哈弗的醫學生嘛，自然是分秒必争的，他念書的時候每天雷打不動淩晨三點就起來的。”
絡志勤對那人還真是各種高看啊，絡雨見這招不行，她眼珠一轉，觀察着絡志勤的神色：“爸爸，嗯，你不覺得……”
她欲言又止的樣子勾起了絡志勤的興趣，他大手一揮：“有事講吧。”
絡雨還是扭扭捏捏，她咬着嘴唇：“他和我單獨在一個屋子，不太好吧？”
絡志勤恍然大悟，“對對，的确不好，你要是偷偷打了他我都不知道！放心吧，我一會兒提醒他注意防身，不過你也不用擔心，他是跆拳道高手，吃不了虧。”
“……”
絡雨很懷疑面前這位是她的父親，還是他的父親。
“我是說，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确定不是引狼入室？”絡雨還是決定開誠布公地說。
絡志勤聽了哈哈大笑，他知道自己的女兒一直很可愛，不過——聶乘風，那是位不近女色的人，而且還和自己的女兒差了一個輩分：“前面十幾位女老師都被你趕走了，爸爸以為你一直在等一位男老師。”
“不是的！男老師太不方便了，而且是每天晚上那麽晚補課。”絡雨努力使自己看上去楚楚動人一點，無奈昨晚睡眠不夠，眼泡腫着，絡志勤都不忍看下去，他回答說：“乖女兒，相信爸爸，你和他的外貌來看，就太不合适了，如果他敢亂來，我打到他滿地找牙。不過目前呢，你是絕對安全的，你按照他的計劃來就好了。”
說到後來絡志勤變得語重心長：“爸爸能為你做的，就是這樣了，爸爸不想你以後想起來後悔，乖女兒。”
絡雨還是有聽沒有懂，繼續橫眉冷對的樣子。
昨晚的第二計策Plan B宣告失敗，這幾位關鍵人物都把她吃得死死的，不容她反抗啊。
萬裏長征第一步還未走，她已經連連挫敗兩回了，情勢堪憂啊。
作者有話要說：
繼續開心的更，有看的仙女們麽，出來聊天啊！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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