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缺失的愛
第七十二章 缺失的愛
“人人都知道我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譚大少爺，卻沒有人知道我媽媽是個啞巴、而且有中度智障，我出生的時候就是那樣的，爸爸不喜歡媽媽，他在外面有很多情|人，有男人也有女人……可是他曾不經意的跟我說過，他年輕的時候發生過一場事故、那以後就無法再生育，我成了他唯一的子嗣，我想着就是他一直沒有把媽媽丢掉的原因，因為媽媽擁有他唯一的兒子。我記事起，家裏就已經是很富裕的家底，爸爸坐穩了亞洲市場之後就去歐洲開拓市場，常年不回家，家裏雖然有很多傭人，可是那些勢利的傭人知道媽媽不受寵、而且還是個傻子、又不會說話，那時候我還特別小，都以為我根本不記事，所以每天那些人都在肆無忌憚的欺負她、明明應該那些人伺候她這個做太太的，可是只要爸爸不在，他們就頤使氣指的讓媽媽做所有的活兒，還打她……五歲那年，家裏整理花圃的花匠想要開小岔兒溜出去約會，就騙媽媽去花園裏替他幹活，七月份的正午，太陽毒的要人命，我那個傻呼呼的媽媽連護具都不知道戴、就在花園裏剪了一下午樹枝，中暑了，暈倒了，沒有人知道……到了晚上，那些目中無人的傭人也根本沒注意媽媽不見了，我哭着要媽媽，他們就給我糖、給我零食打發那時候還不懂事兒的我……當天晚上，就像剛才的天氣一樣雷雨交加，我找不到媽媽、只好一個人在卧室裏蒙着被子發抖了一夜……媽媽是第二天上午才被人發現的，那時候已經是屍體了。他們害怕爸爸回來發現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把已經被雨水泡的不成樣子的屍體抱回來，放進浴室洗的幹幹淨淨，然後換上媽媽平時穿的最好看的一套衣服，還給媽媽化了妝、吹幹頭發、打理出好看的發型、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把媽媽擺在床上，打算等爸爸聞訊從英國趕回來的時候，就說媽媽是在花園裏賞花的時候、突然猝死的……”
譚少寧說這些的時候，正把洛熙抱在腿上的姿勢，洛熙看不到他眼神中十幾年都沒有散去的恨意，可是卻能聽到她喉嚨裏抑制不住的哽咽……
“他們太過分了……人死不能複生，你……”
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忍不住想要安慰這個男人，卻不知道要怎麽說……洛熙擔心的轉過頭，卻不小心兩人的目光撞在一起，那一刻，譚少寧突然發現他終于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這麽喜歡這個特別的美人——
“傻瓜，都多少年過去了，我只是再給你講當年的事罷了，我都不難過了，你難過什麽？”
輕輕地、滿臉寵溺的捏了捏洛熙嫩嫩的臉蛋兒……其實，那些傷痕從不曾褪去，只是當洛熙轉身的瞬間，他便把那些情緒全部都藏了起來……不想讓這個人看到，不想讓單純的、容易受感染的洛熙和他一起難過。
“那、你一個人送你媽媽離開的麽？”
洛熙本來不想問，可是一想到五歲的譚少寧抱着屍體嚎啕大哭的樣子，心裏一陣不是滋味兒，就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時候的雷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爸爸推說這邊天氣不好、飛機不安全，時間一推再推的不肯回來，那群做賊心虛的傭人又不敢擅自處理掉屍體，怕被懷疑……其實我爸他就是不想回來找借口罷了，又不是全中國都在下雨，他随便飛到一個地方開車回來不也一樣麽？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他正和一個歐洲的一線女明星打得火熱，根本就不想回來看他的那個傻老婆……可憐我媽媽，被丢在卧室裏整整三天，我那時候年紀小、抱着她的屍體怎麽也不肯撒手，傭人把我硬抱出去我就開始號啕大哭、誰也哄不住、他們怕我哭壞了嗓子、等爸爸回來沒法交代，只好由我去，每天都只把飯菜送進房間來、然後就像怕我媽媽冤魂索命一樣的跑了……七月天，屍體很容易就有味兒了，我抱着有味兒的屍體，整整抱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天氣放晴了，那些傭人怕爸爸回來會怪他們把腐爛的屍體留在家裏，這才不顧我的哭泣、硬是把我媽媽火化了，有那麽多錢的爸爸、卻連墓地都沒想着給媽媽買一塊，只是交代那些傭人把媽媽的骨灰灑進河裏了事……從那時候起，我就怕打雷，十七年過去了，我長大以後狠狠的收拾了那群狗仗人勢的傭人，讓他們一個個流離失所、當一輩子乞丐我都不解恨，可是這口怨氣雖然出了，但一道電閃雷鳴的時候，我就……呵呵，讓你看笑話了……”
那些缺德的老傭人他早就處理掉了，現在的他、也沒人敢那麽欺負他……曾經的過往，就像從不曾存在過一樣，連同堂堂的譚天遠唯一的結發妻子是個傻子的事，現在也都沒有人知道，變成了塵埃落地的秘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跟懷裏的美人傾訴，他什麽都不想瞞着洛熙。
五歲就看夠了人與人之間的醜惡嘴臉、從小生長在虛僞的圈子裏，所以越是相處，譚少寧就越是真心愛上了洛熙的單純和善良……這個清澈的可以看得到靈魂的美人，是他掌心裏的稀世珍寶。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有什麽好笑話的……”洛熙低着頭，其實簡單的腦袋裏陷入了沉思，譚少寧的父親也未免太不負責任了，可是自己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父親管的太嚴了，從小到大、衣食住行處處都給他安排好，都是他必須遵從的條條框框，讓他壓抑得喘不過氣來，有時候真羨慕洛塵，“其實，我也從小就沒有母愛的，媽媽是我和弟弟成年之後才過世的，不過他們在我們還沒記事的時候就離婚了，媽媽帶着弟弟去了美國，爸爸帶着我……對媽媽的記憶，我完全都沒有……可是現在不也活得好好的麽？沒什麽事是過不去的坎兒，相信我，振作點。”
他現在這種處境、小屁|股現在還痛得要命，這也算是“好好的”？可是如果說譚少寧對洛熙的知無不言，是目标明确的敞開心扉的話，那迷迷糊糊的洛熙其實只是好心腸的想要安慰這個人……他根本沒有想過，越來這種不可一世、自高自大的家夥，會有這麽悲慘的童年。
然而，譚少寧是那麽不堅強的人麽？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洛熙本意安撫的話，卻讓譚少寧琢磨出另一番意味——從小父母離異，有本事的母親帶了一個兒子遠走高飛出了國，一定是因為洛熙的爸爸很窩囊，不但照顧不了兒子、還要兒子養活……不然，洛熙這麽單純清白的一個人，怎麽可能跑去夜世界那種地方做服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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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憐的洛熙……緊緊地抱着，感受着懷中香香軟軟的身子那麽單薄，越發心疼的譚少寧抱得更緊了，信誓旦旦的在美人耳邊沙啞的耳語——
“以後不要再擔心生計，你有我呢！我會讓你享受最好的，我養你一輩子……以前的那些苦難都過去了，以後你再也不用回去受苦了……”
他在這邊許諾的信誓旦旦，卻聽得洛熙雲裏霧裏——
哈？以前的那些苦難？
難道是指自己在新加坡做“洛少爺”的時候麽？
好像那時候也不苦、也不需要擔心生計吧……他想回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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