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半個小時之後，莫西楠滿頭大汗地從垃圾山裏鑽了出來。

與他的狼狽相比，卓麟則優雅地坐在沙發裏，修長的雙腿交疊，右手支着下颌。他沉默凝視着窗外的月色，長睫在臉上投下漂亮的陰影，白色的螢光燈打在身上，美得就像一尊雕塑。

莫西楠看呆了一秒鐘，剛才想好的抱怨和怒罵，全都忘得一乾二淨。

「取款的事情也拜托你了。」瞄了一眼莫西楠手上的錢包，卓麟淡淡地說。

「這種事為什麽也要拜托我！？」莫西楠頓時大怒，猛地從垃圾山裏跳起來。

「抓緊時間，讨債的人還在外面等着。」

「你他媽答非所問啊！」

「不要緊，我的銀行卡都沒有密碼。」

「……」

看着卓麟靜如止水的面容，莫西楠簡直要崩潰了。卓麟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南轅北轍的違和感，讓莫西楠連罵人都不知道該從何下口。

更何況，他手中的錢包裏足足塞了七、八張VIP金卡，發卡銀行是連看一眼都會心跳加速的名字。莫西楠知道這些信用卡都是全球通用，透支無上限，必要時候還能當作身分證和護照。

而這些燙手的卡片到了卓麟口中，都變成了「沒有密碼的銀行卡」。

這年頭，偵探都這麽有錢了嗎！？

不，應該說是卓麟其人對金錢根本沒有知覺，這種可能性才比較高。

「但是……至少也要設一下密碼吧……」莫西楠扶額。

「設計一個有效的密碼需要數秒鐘，我沒有興趣把智慧消耗在無意義的事情上，」卓麟冷靜地解釋，又加了一句，「抓緊時間，讨債的人快要不耐煩了。」

「……真他媽敗給你了！」

覺得再多說一秒鐘的話，自己就會被卓鱗搞瘋，莫西楠猛抓頭發，踹門沖出了房子。

踢上門的瞬間，他聽見客廳裏傳來一聲巨響，但是他完全沒有興趣确認卓麟在搞什麽鬼。

又過了半個小時，莫西楠取款成功。他打發走了那些尾随着他的大漢，又順便從超市買了一些清潔用品。這當然不是假公濟私，他不是這麽沒品的人，在取款的途中尋思了很久，他還是決定好人做到底，幫卓麟清理一下房間。

雖然不知道這家夥是怎麽把自己的家弄成這樣，但莫西楠畢竟崇拜了卓麟這麽多年，感情還是很深厚的。再說他在夢裏也對卓麟做了很多過分的事，幫他清理房間的話，也能減輕一點自己的負罪感。

不過……

眺望着那棟陰森森的房子，莫西楠不禁咧嘴笑了起來。沒想到這輩子他還能見到活生生的卓麟，真是走狗屎運啊……如果卓麟能讓他親一下，不不，就算讓他摸一下手，他莫西楠這輩子也不算白活了。

如果運氣好的話，他就能趁摸手的機會把卓麟拉進自己懷裏，然後……嘿嘿嘿嘿……

不知不覺就陷入下流的幻想中，莫西楠的微笑慢慢就變成了淫笑。

但是幸福的淫笑并沒能維持多久，踹開卓麟家門的瞬間，莫西楠的笑容就僵硬在了臉上。

因為映入他眼簾的，是卓麟的腦袋。

似乎是不小心弄倒了書架，卓麟的整個身體都被埋在了書堆裏，只留了一個腦袋在外面。原本的垃圾山規模變得更大了，那場面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莫西楠目瞪口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離開房子的時候，聽到的那聲巨響是怎麽回事。

看見莫西楠回來了，被書山埋起來的卓麟冷靜地沖他點了一下頭：「你回來了，快把我弄出來吧。」

莫西楠一陣脫力：「你……你他媽又不是嬰兒！自己不會爬出來嗎！？」

「因為知道你一定會回來，所以我不想把力氣花費在毫無意義的事情上，」卓麟冷靜地解釋，又說，「另外，從我們相遇開始你已經說了三次『他媽』，希望你能改進一下自己粗魯的說話方式。」

「需要改進說話方式的是你自己吧！」莫西楠氣的簡直要摔桌子，世界上真有這麽厚臉皮的人嗎？

不……不對，很顯然，卓麟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哪裏不對勁。

覺得再生氣下去也是對牛彈琴，莫西楠只能忍着怒氣，把卓麟從垃圾堆裏扯了出來。

「要是你不介意的話，我順便替你打掃一下房間吧。」他悶聲說。

「随意。」從垃圾堆脫身的卓麟聳聳肩，又準備往沙發上坐。

「不準坐下！」莫西楠大喝，「跟在我後面！老子今天要教教你，到底應該怎麽對待自己的家！」

大喝的聲音似乎把卓麟吓到了，他回頭朝莫西楠看了一會兒，雖然沒有點頭，但也沒有繼續朝沙發走去。

接下來的場面，大致就是莫西楠暴跳如雷的打掃着房間，而卓麟一聲不吭的跟在他的後面，雙手依然抄在大衣口袋裏。

莫西楠從國中時代就是衛生股長，大學畢業以後又過着獨居的生活，在持家方面很有一套。因為在這方面實在太專業，目睹卓麟這棟肮髒的房子他簡直要被氣瘋──

積滿油煙的廚房裏，面粉和洗衣粉堆放在一起。

掀開電鍋，裏面塞着兩條圍巾。

陽臺上，魚缸裏裝的不是清水而是硫酸。

當打開卓麟卧室的衣櫥，看見襪子和未拆封的泡面擠在一起的時候，莫西楠終于忍不住吼叫起來。

「你他媽沒工作的時候就不能學習一點常識嗎！？」

「死在垃圾堆裏很好玩？」

「生活九級傷殘一點都不時髦！」

卓麟起先總是一聲不吭，直到莫西楠罵罵咧咧的踹翻了卧室裏唯一的椅子之後，他才幽幽地開了口。

「你……」

「我怎麽啦！？你有意見？」

沒想到卓麟居然還敢說話，莫西楠暴躁地一回頭。

然後，嘴唇就被一個軟軟的東西貼住了。

莫西楠呆楞了兩秒鐘。

轟──

腦袋火山爆發，眼前一片空白。

過了好幾秒鐘，卓麟才離開他的嘴唇，微蹙的眉間帶着一絲下爽。

「你很吵。」他皺着眉說。

「……」莫西楠微張着嘴，兩片嘴唇劇烈地顫抖着。

以為他還想說話，卓麟又一次吻了上來。

雙唇相觸的前一瞬間，莫西楠終于恢複理智，他一把推開卓麟，顫巍巍地捂住嘴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你……你在幹什麽！」他震驚到臉上都沒了血色。

「沒幹什麽，不讓你說話而已。」卓麟神态自若地回答。

「誰他媽不讓人說話的時候會……會……會接吻！」

「只是湊巧用了嘴。」

「難道你稍微用一下手會死啊！」

「就算你這麽說也來不及了，」卓麟說着嘆了口氣，「不過，我似乎理解了『他』要殺『她』的原因。」

「什麽？」莫西楠一頭霧水。

「你讨厭我嗎？」卓麟反問。

「咦……」莫西楠頓時大腦又當機，「不……不能說讨厭啦……」

「那，喜歡我嗎？」

「這個……」

「呵，似乎喜歡，似乎又讨厭；好像愛，卻又夾雜着恨，人類的感情真有趣啊！」看着莫西楠困惑不已的表情，卓麟像是突然興奮起來，邁開長腿開始在房間裏快速繞圈。

「有趣，有趣，」他低聲自言自語，「同居的二人，性格不合，産生摩擦。愛的時候擦出的是愛情的火花，恨的時候是被點燃的導火線……原來如此，所以下手這麽狠毒。真是有趣……」

「……為什麽我一點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莫西楠一頭黑線。

「不懂嗎？你沒有感覺嗎！」卓麟猛然回頭，提高了聲音，「我的房間讓你煩躁，而你的唠叨也讓我煩躁。如果我們之間存在『愛情』這種催化劑，或許有一天不是我殺了你，就是你殺了我！就像他和她一樣！」

「完全不懂……」莫西楠困惑到近乎絕望，「你……是在說剛才那個案子嗎？」

「顯然是。」

「那麽我可以這樣理解嗎？死者是一對情侶，男的殺了女的。你認為他們是在生活中産生了摩擦，由愛生恨，所以才會釀成今天的慘劇？」莫西楠發動起大腦所有的細胞進行思考，将卓麟前言不搭後語的內容補充完畢之後，又困惑地問，「但是，這和我們倆有什麽關系呢？」

「顯然有！如果你是那個女人，我就會因為你的唠叨而殺了你！」

「我不是女人！」

「那好吧，我是女人。那麽，你就會因為我把家裏弄的一團糟，而殺了我！」卓麟情緒激動地做着假設，繼續在房間裏繞圈，「真有趣啊……是生活瑣事讓他們的感情變質，最終起了殺心？好吧，好吧……我需要更多的經驗！」

說完，他突然指向莫西楠：「就是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一個不修邊幅的女人，而你是一個整潔而神經質的男人。我需要你陪我體驗，體驗由愛生恨直到爆發殺心的過程！」

莫西楠的一個頭已經不知變成了幾個大。

他活了二十幾年，遇到的怪人怪事加起來，都沒有卓麟的一根手指這麽多！卓麟的這一串話裏滿是吐槽點，讓他完全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分析。

「那個……卓麟，你，聽我慢慢說，」覺得卓麟已經陷入癫狂狀态，莫西楠小心翼翼地将雙手向下壓，「你，不是女人；我，也不是神經質。我們是今天才見面的陌生人，根本不可能互相産生殺意，我也不會一直幫你打掃房間。你現在需要的不是我，而是一個清潔工。」

「清潔工？以前有啊，楊先生上周辭職了，他還兼任助手和秘書。」不知道為什麽，卓麟只把莫西楠的最後一句話聽了進去。

「你……該不會也讓他做了類似的事情吧？」莫西楠哭笑不得，腦海中立刻浮現出卓麟拉着清潔工，強迫他跟自己扮演情侶的場面。

「沒有，」卓麟搖頭，「我只是讓他扮駭客，因為最近有一名政府官員在電腦資料被洩露後自殺。」

「……就這樣而已？」扮駭客雖然也很奇怪，但莫西楠不相信這麽點小事會讓人産生辭職的念頭。

「哦，我還把病變的豬肝藏在冰箱裏，這東西很難得。」

「……還有呢？」

「我也把理發用的假人頭藏在衣櫥裏，想體驗一下與屍塊共處一室的感覺。」

「只是藏了顆假人頭？」

「不，也藏了一堆假肢。為了讓假肢看起來更逼真，我還住上面塗了紅油漆。」

「……」

沉默了三秒鐘，莫西楠一腳踹飛地上的垃圾桶。

「你他媽……其實是個變态吧！啊？是吧！？」一個不冷靜，他沖上去揪住卓麟的大衣領子拚命搖晃。

崩潰了，他完全崩潰了！什麽行走在黑暗中的獨行俠，什麽犯罪世界裏的一盞明燈！網上那些粉絲都被騙了呀，3D版的卓麟他媽的根本不是名聞遐迩的偵探！

他……他……他明明就是個神經病！

然而被莫西楠又拽又罵的卓麟，根本沒有一點生氣的樣子。

相反，他薄薄的嘴唇勾起了一個迷人的弧度。

「真好……」他輕聲地說，暖暖的氣息拂過莫西楠的臉頰。

身體深處起了一層顫栗，莫西楠抖了抖，雙手不知不覺就松開了。

「什麽……真好……？」與卓麟從這麽近的距離對視，他突然覺得臉頰發燙。

「真好，真不錯……」卓麟深深凝枧着他，「……我感覺到了，你對我的厭惡越來越深，對我的仇恨也越來越多。但是不夠，這樣還不夠，我們需要愛情！」

他說着突然揪住莫西楠一個轉身，把他狠狠推倒在床上。

緊接着，他欺身壓了上來。

被壓住的一瞬間，莫西楠大驚失色，以為卓麟又要強吻他。但是卓麟并沒有，而是抓住他的手塞進自己的衣服裏。

「快，摸我！」

「……我為什麽要摸你啊……？」莫西楠簡直欲哭無淚。

「因為我們是情侶啊，」卓麟認真地說，「我是女人，而你是和我同居的男朋友。我們擁有感情基礎，但經常為生活瑣事發生摩擦，争吵不斷。」

「不要随便給別人做設定啊，混蛋！」莫西楠氣的差點一腳踹翻他，「你不是女人，我也不是你男朋友，我們更不是同居情侶！」

「現在不是情侶沒關系，做完就是了。」

「做什麽？」

「愛呗。」

「……求求你讓我回家吧……」

莫西楠簡直要哭了，活了二十幾年，他從來沒有這麽強烈的、想從一個人身邊逃走的沖動。網上那個潇灑傳奇的偵探，其實他媽的都是幻覺吧！

所幸卓麟沒有瘋狂到強迫莫西楠上他的地步。他深邃的眼瞳凝視着莫西楠欲哭無淚的臉，過了幾秒鐘，終于不情不願地爬起來。

「不答應嗎？」

「……正常人哪會答應！……」莫西楠趕緊也跟着爬起來，順便整整自己領帶和襯衫。

「那我去找別人吧，順便謝謝你為我打掃房間。」卓麟也不生氣，跳下床随手打開門，同時彎腰向莫西楠做了一個送客的動作，「真抱歉打攪了你的時間。」

「你知道就好！」莫西楠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

可就是這樣的一瞪，他的眼睛又像被膠水粘住似的，再也無法從卓麟身上離開了。

白皙的膚色，薄薄的嘴唇，眼睛是非常純粹的黑色……卓麟那張表情冷淡卻無比誘人的臉，讓莫西楠全身一陣燥熱。

那薄薄的嘴唇是他在夢裏又親又啃的，那白晰的膚色在夢裏會泛起羞澀的紅暈，那漆黑的眼睛也會溢滿淚霧……莫西楠甚至記得擁抱着卓麟一絲不挂的身體的時候，那柔韌的手感是多麽銷魂。

只是随便回想一下，他就激動的快要流鼻血了。

他不是被虐狂，也沒興趣照料一個生活九級傷殘的巨嬰。他讨厭卓麟怪異的說話方式和悲劇的自理能力，但是……他抵抗不了卓麟身體的誘惑！

卓麟剛才說了什麽？

他要跟他扮演情侶，要跟他一起生活，還要跟他上床。每天在夢裏亂搞的男人，居然在現實中主動說願意被他搞，他莫西楠難道要義正詞嚴地拒絕？

他……他的品德沒這麽高尚啊！

天使和惡魔在心裏激烈戰鬥着，莫西楠過了很久才終于下定決心。

「那……好吧！要我答應你也可以，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說。」

「第一個條件是，你這個狗窩必須打掃幹淨。你做不來的話就讓我來做，但你不許有任何意見，更不許嫌我唠叨！」

「沒問題，」卓麟爽快地點頭，「這是助手份內的工作。」

「誰是你助手！」莫西楠氣的差點又要踹椅子，「說了不要随便給別人做設定！」

卓麟沉默地看着他，突然從衣袋裏摸出兩張金色的信用卡，扔在莫西楠身上：「那我就雇傭你做助手，這兩張卡裏的錢你随便花。」

莫西楠目瞪口呆，長到這麽大，頭一次有人對他說「随便花」！

這根本不是偵探在雇傭助手，分明是財大氣粗的暴發戶在包養情婦──不，包養情夫的場面吧！？

「怎麽，不夠嗎？」看着莫西楠呆滞的表情，卓麟認真問。

「……你的神經到底是什麽東西做的……」莫西楠扶額，無力地搖頭，「算了算了，還是來談第二個條件吧。光是保持房間的整潔還不夠，如果我們要上床，最好先來點口味比較輕的。」

「比較輕是什麽意思？」

「比較輕就是……咳咳……」莫西楠不自在地咳嗽着，卓麟的表情實在太認真，讓他覺得滿腦子翻滾着下流念頭的自己，簡直就是個不要臉的流氓。

他硬是僞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

「咳咳……那個，男人和男人，跟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你懂吧？雖然現在覺得沒什麽，但脫了衣服以後，難免你或者我不會覺得惡心，到時候硬不起來的話就掃興了，可能還會留下心理陰影。所以……咳咳，上床之前，我們最好先幹點別的事。」

「什麽事？」

「比如說，我先用手讓你爽到……」

莫西楠說着，臉頰情不自禁地一陣發燙。春夢和現實畢竟不一樣，他沒信心自己在清醒的時候能像在夢裏那樣MAN，提槍上陣把卓麟搞得喘息連連。

在偶像面前，他可不想丢臉，還是不要直接進行最後一步比較好。

顯然卓麟和莫西楠的大腦回路完全不一樣，他皺眉思考了一會兒，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那，我現在要做什麽？」

「你什麽都不用做。站……站在門口就行，背靠牆，對，就這樣。」這麽問就表示同意了，莫西楠一陣雀躍，高興地差點從床上跳起來。

扭動着十指，他慢慢向卓麟走去，臉上情不自禁又露出下流的淫笑。

看着他有點扭曲的五官，卓麟露出一絲困惑，後背往牆上貼的更緊了一點。像是在害怕的模樣讓莫西楠更加興奮，他走到卓麟面前，一手撐在牆上，另一手捏住了卓鱗的下巴。

「嘿嘿嘿嘿，美人～」他淫笑着咧開嘴。

其實莫西楠根本沒什麽經驗，少的可憐的調情手段都是從電視劇和三級片裏學的。說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和手腳都在發抖，如果換了對方是經驗豐富的人，絕對會馬上笑場然後嘲諷他一番。

但眼前的卓麟顯然也是經驗不足，面對莫西楠的調戲，他只是皺起眉，薄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說什麽。

淡色的嘴唇就像糖果般充滿誘惑，莫西楠的胸口湧起一陣沖動，頭腦一熱就吻了上去。

主動親吻比被強吻的感覺要好多了，卓麟的嘴唇柔軟又溫暖，觸感比夢境中不知美妙了多少倍。莫西楠一碰上去就再也停不下來，他捧着卓麟的臉，貪婪地吮吸着他的唇瓣，一直吮吸到發出啾啾的響聲，然後用舌尖蠻橫地撬開卓麟的牙關，用力探了進去，糾纏住他的舌葉。

卓麟沒有拒絕，但也說不上配合。

他就像一部突然短路的機器人，怔怔地由着莫西楠淺吻、深吻、舌吻……濕軟的舌葉和雙唇不斷與莫西楠交纏着，但那只是順着他的動作而産生的自然反應。

直到莫西楠氣喘籲籲地放開他，将嘴唇滑向他的耳後時，他才發出一聲低吟。

「嗯……」

那聲音很輕，很低沉，帶着一絲禁欲感，卻酥軟入骨。

莫西楠全身的血液頓時一半沖上大腦，一半沖向小腹，幾乎瞬間就硬了起來。

「你喜歡這裏……？」他發出粗重的喘息，嘴唇不斷摩挲着卓麟的耳後。

「不……」卓麟眯起眼睛微微仰頭，耳後那片白晰的肌膚泛起了淡淡的紅暈。身體像是畏懼般的顫栗着，他拱起後背，雙手抵住莫西楠的肩膀，無力地抗拒着他。

卓麟身材略瘦，雙腿就像模特兒那樣修長漂亮。莫西楠一開始還以為他比自己高，現在從這麽近的距離才能确認，果然還是自己略勝一籌。

這略勝的一籌，讓兩人體格也有了微妙的差距，莫西楠輕輕松松就能把卓麟禁锢在自己的懷裏，不讓他逃走。搭在肩膀上的那兩只手欲拒還迎，反而增添了一絲情趣，令他越發産生把卓麟「這樣」「那樣」的沖動，像流氓似的頻頻狂啾他的脖子和耳朵。

敏感的耳垂被嘴唇含住，卓麟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叫。

「啊！……」

「這裏也喜歡？」莫西楠激動地喘息着，一邊親吻他，一邊用自己硬起來的地方摩擦他的大腿。頂端溢出的汁液已經從裏面滲透到了外面，隔着好幾層布料在卓麟的西褲上留下一灘水漬。

「不……不行，先……放開我……」覺察到那個又熱又硬的東西，卓麟似乎真的害怕了。他拚命掙紮着想從莫西楠懷裏逃走，連眼角都泛起了紅暈。

但是精蟲上腦的莫西楠怎麽會放開他？他用力按住卓麟掙紮不已的身體，膝蓋頂進他的兩腿之間，把他壓在牆上，然後将他襯衫的下擺從褲腰裏扯了出來。

「嘿嘿嘿，美人～身體放松～」魔爪伸進了襯衫裏面，莫西楠一邊在平坦光滑的胸腹上亂摸，一邊念着從電視劇裏學來的句子，「害怕的話就抱住我，喊我的名字～啊，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莫西楠……」

「西……蘭？」卓麟艱難地喘息着，微微皺眉。

「不是西蘭，是西楠！」

「西蘭……西蘭花？」

「是西楠！」

莫西楠頓時惱怒，氣得差點要掐卓麟的屁股。一邊親熱一邊做自我介紹已經夠詭異了，他為什麽還要幫這個腦抽糾正發音？他的名字有那麽難記嗎？

相對于莫西楠的惱怒，卓麟是一副完全搞不清狀況的樣子。

已經泛起淚霧的雙眼盯着莫西楠看了一會兒，他再次重複：「……西蘭花？」

「是西楠！」

「稀巴爛？」

「你他媽逗我玩兒啊！不許再叫了！」

「那到底是要叫還是不要叫？」卓麟困惑地問。

「你……你給我閉嘴！」莫西楠又氣又惱，一怒之下狠狠吻住卓麟，不許他再唠叨一個字。

「唔……唔唔……」被堵住嘴唇的卓麟掙紮着，雙手揪住莫西楠的衣襟。

終于發現跟這個外星人進行正常調情簡直是不可能的，莫西楠幹脆直接進入正題，隔着西褲一把抓住卓麟的身體中心。

敏感的器官還呈現着柔軟的狀态，莫西楠賭氣似的揉捏着。卓麟起先還只是發出嗚嗚的鼻音，很快就忍耐不住的一把推開莫西楠，身體緊貼着牆壁氣喘籲籲。

與莫西楠分開的嘴唇，拖出一絲長長的銀線。

這番淫靡的場景總算讓莫西楠的心情好了一點，剛才被卓麟氣跑了的色狼之心又慢慢回來了。他重新笑了起來，一邊揉搓着卓麟半硬的欲望，一邊慢慢拉下他西褲的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