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一觸即發

【“青衫紅鳥?”沈亞眨了幾下眼,“好像……的确是個方法!”】

皇甫晴側頭跟醫女說了些什麽,随後拱手高喊:“喲,這不是陳兄嗎!多日未見,不曾想陳兄已是名揚東海了。”

“哪裏話。”

陳簡心想:你一個榮俠客卻賴在尊俠客的位置上,這不是扮豬吃老虎嗎。

皇甫晴的玉樹臨風和衆人邋遢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他一身潔白幹淨,身邊的醫女也同樣靓麗。

“你是……之前那個醫女!”

雖然已經認出沈亞,陳簡還是故作吃驚,為的是把話題引到她身上。

“見過陳少俠。”她恭敬地鞠躬示好。

“不知皇甫兄如何找到她的?”

“找到?并非我去尋找,只是在來的路上正巧遇到沈姑娘,詢問發生何事,得知東海情況後便連夜趕來,看來還算為時不晚。”皇甫晴說道,“陳兄又是如何與這位醫女相識的?”

“之前在醫館遇過。”

“看來陳少俠和沈姑娘頗有緣分。”

“可能吧。”

陳簡沒心思跟皇甫晴說些無關緊要的話。他想,沈亞既然和她師傅曾研究過牽魂葬,說不定知道解毒方法。

“沈姑娘,你可知那種毒該如何解開?或是如何抵禦?”

沈亞愣了愣,看上去在思考陳簡說的毒是什麽東西。

Advertisement

她馬上恍然大悟:“我和師傅的确做過一些實驗,但只在植株上使用過,還未曾用于活人,不知能不能達到效果……”

“沒事,你先說說如何解附在植物上的毒。”皇甫晴說。

他已經從沈亞那得知了昨晚的屠殺,所以很快跟上話題。

沈亞感覺自己的責任重大,把煉藥的步驟在腦中演練一遍後才開口。

“我們用過許多方法,但最為有效的便是使用一種昆蟲。”

“昆蟲?”

“翠竹蟲,它體內含有一種極富黏性的粘液,将粘液塗抹在植株上,毒的擴散便會受到抑制。”

聽到“翠竹蟲”從她口中說出,陳簡和溫卿筠相視一笑。

醫女和楊大夫不愧是多年研究牽魂葬的人,這種解法可是百苦教的秘傳,想不到能從她口中說出。

陳簡微微點頭:“這附近有翠竹蟲嗎?”

“有,到處都是。”沈亞說道,“但翠竹蟲對于人體有極大的危害,一旦接觸,便會無力昏厥,況且,我們不可能用翠竹蟲的粘液塗滿各位大俠的身體……倘若要給用在人身上,師傅曾說,或許可以将它研碎後服用——不過我們未曾嘗試,無法估計到底會産生什麽效果。”

“無論怎樣都值得一試。”

陳簡故作深思,內心早就心花怒放。

接下來就是怎麽把青衫紅鳥這個藥方順利引導出來。

既然翠竹蟲已經能抑制牽魂葬,那青衫紅鳥的作用是什麽呢?是因為要作用于人體,所以需要它來中和翠竹蟲的毒性嗎?

“你說翠竹蟲會使人暈厥,那有沒有什麽方法能接觸這種毒性?”陳簡問。

談及自己擅長的領域,沈亞滔滔不絕起來:“有許多方法,最常見便是使用生花。翠竹蟲喜好以玉牤為食,玉牤為躲避天敵,就會将生花咀嚼成粉末并粘在身上,生花對翠竹蟲而言是致命的。”

“對人而言呢?”

“無毒無害。不過一旦生花和翠竹蟲同時使用,就無法産生抑制的效果。我曾經試過,但還像先前說的,不知用在人身上會如何。”

“好吧。”

陳簡不知道沈亞還會說出多少藥方,也不知她何時才能提到青衫紅鳥,現在是争分奪秒的時候,他們必須馬上組織人手熬制湯藥。

陳簡看了眼溫卿筠,她讓他直接說。

“青衫紅鳥如何?”陳簡問道。

“青衫紅鳥?”沈亞眨了幾下眼,“好像……的确是個方法!”

水靈的眼睛看向陳簡。

她想不到,這位武功高強俠客竟然還精通醫術,要知道,青衫紅鳥的血——這種藥方可不是人盡皆知的東西。他能說出這句話,讓小醫女頓時心生崇拜。

“那就将翠竹蟲碾成粉末,随後再加一些青衫紅鳥的血,或許就能抵禦那種毒了!”沈亞拍手,“事不宜遲,我們得把這個配方告訴營地的士兵,讓他們馬上熬制。”

“就交給你吧。”

皇甫晴對這個結果相當滿意,并把自己的玉琴信物交給醫女。

“陳兄,我們幾日未見,不妨先去敘敘?”

陳簡明白他有話對自己說,點頭讓溫卿筠先去營地歇息,自己則跟着皇甫晴去了人跡罕至的偏僻處。

兩人坐到光滑的石頭上,還沒坐穩,皇甫晴便開口了。

“沒想到事情進行得這麽順利。”

“是啊,多虧沈醫女博聞多識。”

“可青衫紅鳥的藥方是陳兄提出來的,看來陳兄已經恢複記憶了。”

“只是稍微記起一些事。”

“總比什麽都忘記要好。”皇甫晴露出感同身受的笑容,“等藥熬畢,我們就得找龍王決戰了。”

“是啊,但願那些藥有效果。”

皇甫晴點頭。

“不過把這件事交給那個醫女沒關系嗎?我們不必親自去說?”

雖然皇甫晴把信物給了沈亞,但陳簡覺得大營已經亂成一團,大家還有心思聽一個普通醫女的話嗎?

“沒事,陳兄可不要小看那位醫女了,她比你想象得要厲害很多。”

“這樣啊。”

“陳兄先前和龍王有過交手。龍王身手如何?”

“他主要靠操縱山神蛟與我們作戰,不過武功和田鵼相比不落下風,皇甫兄知道田鵼吧?”

“知道,”皇甫晴微微點頭,“他的劍法相當高超,我在早些年曾向他請教過。能和田鵼在一對一不落下風,的确是個棘手的敵人,也難怪朝廷會興師動衆讓武林前來讨伐。”

朝廷?奇怪,朝廷是怎麽知道龍王很棘手的?

算了,這件事先放放,現在可不是搞陰謀論的時候。

陳簡說道:“明天秋寰長老會來,他的實力如何?”

“秋長老嗎?”皇甫晴想了想說道,“關于他的信息很少,但慎言宮整體實力強大,想必他很厲害。”

“那就好。”陳簡說。

“打打殺殺的事就明天再說吧。”

皇甫晴從行囊裏取出一袋橘紅的果子遞給陳簡。

“這是在路上摘得,新鮮。”

“多謝。”

陳簡看不出這是什麽品種,外觀像蘋果,體積只稍大于一般的葡萄,比較接近棗子,但顏色和它不同。他學着皇甫晴的樣子一口将果子吞下,化在嘴中清冽舒爽,如同吃了一口冰淇淋。

“冰靈果,本來只生長在南邊,但最近東海變得炎熱,它也慢慢結果了。”

陳簡繼續吃了幾個後,話題一轉:“皇甫兄沒有加入幫派嗎?”

“沒,我喜好自由,受不得那些幫派的條條框框。”皇甫晴說道,“你呢?可有想起自己的身世?”

“還沒。”

“我聽說你身上有塊恭蓮隊的令牌。”

“你覺得,我像是恭蓮隊的嗎?”陳簡真心真意地詢問他。

“難說。不知陳兄對恭蓮隊了解多少。”

“只知道是公主的衛隊。”

“無人知曉恭蓮隊到底有多少人,但大概的數量是十名左右,他們來自各個不同地方,都是沒有親朋好友的孤寡之人,其中有兩人是人盡皆知,一位是公主的侍女;另一位則是在明處保護公主的弓箭手。前者芳齡二十,後者年過半百。”

皇甫晴看了看陳簡,沒能看出他到底多少歲。

“就年紀來說,你可能勉強與恭蓮隊沾邊。”

陳簡同樣不清楚這個世界的自己到底多少歲了,但從各個方面判斷,他大概也就十七到二十左右。皇甫晴認為自己不太可能是恭蓮隊的;可溫卿筠一口咬定他就是恭蓮隊隊員,而且帶她離開前往南邊就是他的任務。

陳婵,或者說是溫卿筠,她還在說謊嗎?她到底想要做什麽,而且她說羅斯在說謊又是什麽意思?羅斯謊報了溫卿筠的年齡,還是謊稱了千手毒女的年齡……

可應該很多人都知道千手毒女是三十多歲的女人,羅斯應該不會如此大膽,所以千手毒女的年齡是對的;而溫卿筠最多只是剛到二十的年輕女性,之間有十歲左右的差距,這又意味着什麽?

見陳簡沉默了許久,皇甫晴開口道:“陳兄在想什麽?”

“我在想,龍王這麽做到底是為的什麽?”

“的确,将東海攪和得亂七八糟,卻從未表露過他的野心——罷了,他可能只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皇甫晴搖搖頭,“我們還是少揣測這種人的想法。”

“說得對。”

天空一點點黯淡下來,東邊的熱浪裹挾着雲朵變得消沉,即便太陽已經被地平線剪去一角,讓人煩悶的溫度還是不絕地侵蝕他們的身體。

陳簡不耐煩地扇着手掌:“龍王為什麽要把這裏變得這麽熱?”

“可能是為了一場暴雨吧。”

“暴雨?”

對啊,高溫讓海水蒸騰,暴雨就來了。

“他要暴雨做什麽?難不成要把這裏淹了。”

“無論如何,我們得早點解決龍王,否則他一直端着一盆水在我們頭頂。”

“确實。”陳簡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們回營地歇息吧。”

“走吧。”

兩人回到營地時天色已完,陳簡覺得精疲力盡,随意吃了點晚餐就入睡了。

這晚,溫馨的琴聲從營地響起,撫慰着幸存者的心靈。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