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斬首神威(下)

【“秋長老,有個可疑家夥說要見陳大俠。”】

病房外堵得水洩不通。這場戰争已獲得勝利,但最大功臣卻身負重傷,大家都想知道陳簡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了,可進去的醫女久久沒有出來。

“會不會已經死了……我看他的胸口被龍爪徹底劃開,腸子都露出來了。”

“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陳大俠可是打敗了龍王的人,怎麽可能死在縱屍法這種小伎倆下?”

“說到縱屍法,百苦教果然在背後操縱,連龍王都是他的棋子。”

“又是百苦教,他們到底想把江湖攪和成什麽樣子?”

“最近你們有聽到百苦教的消息嗎?我聽說他們在三年前被徹底解散了。”

“解散?”有人冷笑,“那年,你們的張掌門到底有沒有殺死千手毒女都是未知,他和那個千手毒女說不定私下有染。”

“你敢胡說!”

“怎麽?要在這動手?武當的狗腿子。”

一聲輕咳,劍拔弩張的氣氛立刻消散,是秋寰進來了。

他剛和當地的郡守、太守取得聯系,共同安置好戰後重建的諸事,一有空閑便快馬加鞭來到醫館。

“陳簡怎麽樣了?”

“醫女還沒出來。”有人立刻告訴秋寰。

秋寰無奈地嘆了口氣。

他看過陳簡的傷勢,在這麽簡陋的治療環境下,他其實并不抱太大的期望,可他更不希望陳簡死去。那個少年的強大是衆人有目共睹的,任誰都希望江湖能保留後輩的火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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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最近有許多關于他的傳聞,說他的其實是恭蓮隊的一員。如果這件事屬實——極可能是真的——公主要是知道,是他們這幫武者的無能才将重擔壓在陳簡一人身上,朝廷在未來會如何看待武林?如何看待慎言宮?

要知道,這次只有慎言宮和商聯派了榮俠客前往東海。

他連夜修書讓附近的幫派立刻派最娴熟的大夫過來救援,距離送信已過去三個時辰,只有幾個醫術并不精湛卻想搶功勞的無名小輩來到,這讓秋寰頗為惱火。

眼下只能靠那名醫女了。

她的履歷還算過得去,可她到底能治療到怎樣的地步,着實讓人擔憂。

在這瞎等也不是回事,只是秋寰已經沒心思做其他了。

他默默地在醫館外踱步,沒多久就看到了陳簡身邊的那個少女,陳婵。

秋寰想和她說些什麽,苦于沒找到什麽話題。他看出少女一門心思全放在陳簡的死活上,根本不可能會同他閑談。

如果陳簡是恭蓮隊的,那陳婵又是誰呢?

秋寰當然不會知道,眼前這個少女就是三年前轟動一時的千手毒女。

這位長老的目光再次移回到病房的房門上,裏面還是沒有一絲動靜。

“秋長老,”一個武者靜悄悄走到他身邊,“沒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再找!”

“是。”

龍王的屍體受縱屍法操縱,也就意味着,當時除了陳簡和龍王外還有第三者在場,那人才是這次東海邪龍事件的主謀。

秋寰讓還有餘力的武者尋找蹤跡,結果不盡人意,直到現在都還沒發現可疑跡象。

看來得讓武當蹤跡堂的那幫家夥來看看了。

秋寰立刻動身,決定再修書一封,時間必須抓緊,否則風會帶走一切線索。

當秋寰再次回到醫館時,所有人都圍到了病房門口。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秋寰急切地詢問周圍人。

“醫女出來了,大家都在問結果怎麽樣?”

“那結果呢?”

興奮和喜悅從房門擴散開來,到秋寰這已經成了高聲的歡呼,站在前面的人大聲宣布——

“斬首神威活下來了!”

“斬首神威!”“斬首神威!”“斬首神威!”

富有規律的高喊都能掀起醫館的屋頂了。

沈亞擦幹額頭的汗,氣喘籲籲地看着人們洋溢出快樂的表情,她使出渾身解數救下陳簡,幾乎耗費了她所有的精力,她扶着門,輕輕将将貼在額頭的發梢撇開。

秋寰從人群中擠進病房。

“沈醫女,這回多虧有你了。”

“秋長老謬贊。”沈亞躬身道,“我先去歇息片刻,陳大俠暫時沒有危險,只需慢慢療養便可。”

“好,你去休息吧。”

秋寰看着這位瘦弱的姑娘走進病房更裏處的小房間,肅然起敬。

“他怎麽樣了?”

聽到消息的溫卿筠和蔡宮也擠了進來。

“陳姑娘,放心,他已經沒事了。”秋寰說道,“不過還需要休息幾日。”

“那就好。”

溫卿筠和蔡宮相識一笑,都長長地舒了口氣。

她走到病床邊,輕握住陳簡有些冰冷的右手。

陳簡的表情非常平靜,面容也逐漸恢複了些許血色,一塵不染的病床看上去很普通的睡床沒什麽兩樣。

溫卿筠暗暗贊嘆沈亞妙手回春的高超醫術,在她印象中,就算是擅長用藥的百苦教,都少有人擁有如此精湛細膩的醫術。

蔡宮在一旁說道:“多虧了沈姑娘,過幾天得好好謝她一番。”

“确實。她也三個時辰沒休息了。”溫卿筠打了個哈欠,“我在這坐着,你和秋長老也去休息吧。”

秋寰示意蔡宮把這個地方留給他們兩人,蔡宮知趣地點頭。

“我先告辭,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們。”

“好。辛苦了。”

“你也注意身體。”蔡宮不忘叮囑。

秋寰剛離開醫館,一個士兵便跑了過來。

“秋長老,有個可疑家夥說要見陳大俠。”

“見陳簡?”秋寰看了看前頭,沒見到所謂的“可疑家夥”,“那人在哪?”

“被弟兄們攔在營地外。”

“帶我見他。”

“好,請随我來。”

在營地外徘徊的是一個年輕人,他頭發像鳥窩一樣,衣着更是不修邊幅,像是個不知哪來的叫花子,秋寰不明白他是怎麽和陳簡扯上關系的。

“你要見陳簡?”

“沒錯,我要見他。”

“你是誰?”

“你讓我見他就行了。”

“放肆!怎麽和秋長老說話的。”一旁的士兵呵斥。

秋寰擡手讓士兵不要說話,他打量青年,全身上下都散發着平凡乃至平庸的氣質:“陳簡認識你?”

“認識。”

“嗯……他現在受了很重的傷,需要休養幾日,你可以在營地暫且住下。”

“多謝這位長老。”

青年不屑地瞥了一眼士兵,跟着秋寰進了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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