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慌亂 好軟

完了~

這次真的是被他氣暈了!

還來不及選姿勢,于知蘊就感覺腳下軟綿綿的,像是被抽走了全部力氣。

閉上眼,準備迎接那堅硬大理石對面的摧殘時,臉卻意外地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還有點熱......

緊接着就是驟然放大在耳邊的呼吸和心跳。

砸的她腦子更暈暈乎乎了。

“于知蘊!”封煜接住那具即将倒下的身子的一刻,才發現她臉上燙得吓人。

已經燒成這樣,她居然不說。

而自己這麽久也沒發現,還說那種話氣她。

懊悔和心疼瞬間快要将他淹沒。

“知蘊。”接連叫了幾聲,懷裏的人沒有絲毫反應。

慌亂、恐懼像是利刃,一寸寸撕開他的心髒。

撐着不多的理智,他手忙腳亂地把人抱起來,急沖沖地往外走。

玻璃門有些重,用腳踢了兩下都沒開,他急得眼眶有些紅,用肩膀去撞。

走廊的冷風灌進來,于知蘊本能地往他胸口縮了縮:“冷。”

他把人抱得更緊,聲線含着一絲顫意:“知蘊,忍一下,我們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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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越來越急促。

許是被凍得,又許是被那句“醫院”給驚到了,懷裏的人艱難地半睜開眼,虛弱抗議:“不去。”

“你生病了,不能不去。”

“不去。”她還是堅持。

封煜抿了抿唇,底下腳步沒停。

于知蘊感受到了輕微的颠簸,生氣地揪着他領子:“采訪...沒,錄。”

“不錄了。”封煜脫口而出,說完,又怕她傷心,忙改口,“下次再錄。”

“不行,來...不及。”她聲音斷斷續續,到唇邊都只剩下氣音。

都迷糊成這樣了,還惦記着采訪。

封煜心裏堵得厲害,又舍不得再說一句重話,想着無聲拒絕。

誰知,她閉上眼,一抹濕意就透過毛衣的縫隙,滲進皮膚裏。

燙得他頓時停下腳步。

“錄...采訪。”細弱的聲音,在燒得完全不清醒中含糊響起,還帶着濃濃的鼻音。

真的是,沒辦法。

封煜妥協地放下她,一只手環着她的背,讓她整個人倚在自己懷裏,騰出另一只手,摸出手機,撥通了一道跟來的小麻的電話。

**

晚上六點,南臨市某家私人醫院內。

門被輕輕推開,坐在一邊空病床旁差點睡過去的小麻聽到動靜,身子一晃驚醒過來,轉頭看向身後的人:“煜哥,你——”

封煜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聲音道:“出去。”

之前自己接到電話火速趕到的時候,見他還抱個人還一臉驚慌失措又無助呢。

現在拖自己辦完事了,就冷漠得不行。

小麻默嘆了口氣,認命地起身往外走。

剛走到門邊,又聽見後面極輕的聲音響起:“關好門,別讓人進來。”

“哦~”他小小洩氣地應了一聲,忍不住又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人。

大致猜到就是上次發生車禍時送封煜去醫院的姑娘,那次事後,吳哥後來找來了那個司機,打聽起這個姑娘。

不過除了一句“應該是南臨人”外,就沒別的信息了。

但僅僅是這樣,封煜還是在當天晚上就趕回了南臨。

真的是一分鐘都不肯耽誤,甚至為了這事,他還和吳哥在病房裏吵了兩句。

那是自己跟他以來,第一次看他有那麽大情緒,但兩人具體吵什麽,他也沒聽懂就被支了出去。

現在想來,十有八.九應該就是和這姑娘有關。

否則就憑他們家煜哥的人氣,為什麽要來上這種不入流的雜志,還不惜為新人做嫁衣。

要知道,原來他可是最讨厭被人蹭熱度的。

不過那姑娘漂亮倒是真漂亮,就和娛樂圈那些争奇鬥豔的女星比起來,也絲毫不遜色。

封煜輕輕關上門。

房間裏安靜得只聽得到輸液管裏藥水滴落的聲音。

他将椅子拉到床邊坐下。

入冬,天黑得早,病房內亮着一盞床頭燈。

暖黃的光線下,床上的人因為化着妝,遮掩了病态。

除了有些淩亂的頭發,其他的甚至和在采訪室時沒有區別,連口紅都沒掉一點,依舊不損精致。

可封煜卻看得心裏滿是酸澀。

他擡手,小心翼翼地撩開她散落到額前的頭發,掌心覆上去,燙意還是很明顯。

冷熱相貼。

或許是感覺到了強烈的溫差感,于知蘊下意識地動了動,那原本搭在被子上的手,不知什麽時候也跟着擡起。

封煜看得眉心一跳,急忙松了手,輕輕握住她手腕,按回被子上。

索性沒有動到針頭,他額角墜下一滴冷汗,松了口氣。

這回,是不敢再碰她了。

待她逐漸安靜下來後,封煜悄無聲息地收回手,靜靜地用目光一筆一劃地描摹着她的五官輪廓。

她從小就生得漂亮,鼻尖秀氣而挺翹,瞳仁的顏色偏淺,澄澈如泉,稍稍彎起一點弧度就像是墜入了光,十分奪目。

不過原來倒是很少笑,自己每次遇見她打招呼時,她總是冷着臉糾正他要叫“姐姐”,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從口袋裏摸出一顆糖給他。

但那表情還是十分淡漠,就像無聲在說“小屁孩別跟着我。”

再長大一些,放學回家開始有男生跟在她身後。

他聽見那些人說“喜歡她”,這是他第一次接觸到“追求者”這個詞。

心裏覺得有些怪怪的,他不想讓那些男生離她那麽近。

好在于知蘊似乎也不喜歡。

有一次遇到一個膽子大跟上樓的,他站在門後聽見,少女不耐煩地讓人滾,否則就要給他點教訓。

當時他害怕那男生不走,更害怕知蘊和別人動手受傷,于是他開了門,跑到她身邊叫了聲“姐姐”,還故意借機把知蘊拉到了身後。

那是自己第一次牽知蘊的手。

冰冰涼涼,好軟,一點也不想放開。

男生黑着臉跑下了樓,他也心虛又戀戀不舍地松開了她的手。

所幸的是,知蘊那天沒有罵他,還把他叫到家裏給他煮了面條。

他最後竊喜得把湯也一塊喝了。

想到這,床上的人烏黑的睫毛顫了顫。

他瞥了一眼床頭的燈。

剛起身準備去關,身後傳來了小聲的呓語:“小煜,我不是......”

他身子頓時僵住,好幾秒後又跌回椅子上,目光死死地落在她輕輕張合的唇上。

像是被攝走了靈魂,空洞而漆黑。

不知多久之後,名為“理智”的神經終于找回。

他俯下身子,慌忙湊近,挨得極近,鼻尖幾欲湊到一起,可張合的小嘴已經沒有含糊的聲音。

“知蘊。”他聲音喑啞。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

他撐在床邊的手骨節屈起,不死心地又欲開口。

門發出一聲輕響,走廊裏更亮的光溜進來。

小麻猛抽了一口氣,忙不疊走過來,将他拉起,聲色焦急:“煜哥,她朋友來了,我們回去吧。”

封煜也不知聽進去了沒,高瘦的身子就站在那,絲毫未動。

聽着走廊上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小麻索性将他往外拉了幾步,和病床隔出一大段距離。

何芷走進來,“知蘊”兩個字剛滑到嘴邊,腳下差點一個踉跄,幸好手快地扶住了門框:“封...封老師,您好。”

封蘊目光沉得看不出情緒。

倒是小麻露出一個和善的笑,趕緊解釋:“是何記者啊,煜哥是看于記者工作中途暈倒了,采訪完有點不放心所以順路繞道過來看看,你也是來看于記者的嗎?”

“嗯,是...是的。”

“那可真巧。”小麻擡頭瞄了一眼封煜,繼續說,“不過我們待會還有事要先走了,今天合作愉快。”

“是我很,榮幸。”何芷低下頭,往裏邊走了一步,讓出過道。

小麻見勢拉着封煜往外走。

走到門邊,正要關上門時,某人低啞的聲音冷不丁地響起:“她點滴快挂完了,記得叫護士過來拔針,別讓她手亂動,血會回流。”

他說得清晰且有條理。

小麻剛落下的心又迅速被一塊大石頭砸中。

你不說,人家也有眼睛啊,不瞎,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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