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心意 你把剛剛那句話收回

“于知蘊!”沙啞的聲音裏隐隐多了一抹顫意。

眼前的五官輪廓逐漸在視野裏清晰。

“封煜?”她本能地吐出兩個字。

對方眼底的驚慌未散, 瞳孔裏激起點點赤紅:“哪裏疼?”

他手有些僵硬地貼上她的額頭,但僅僅只是貼着,絲毫不敢動。

于知蘊想說頭應該只是被颠暈了, 沒磕碰到。

身後先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怎麽了,知蘊你沒事吧?”

遲宋匆匆忙忙地大步跑了過來,擠開衆人在她面前蹲下,又喘着氣重複道:“你怎麽了——”

他湊近想看清她的傷勢, 被封煜一把推開:“滾開。”

遲宋愣了片刻, 反應過來後也有些怒了:“封煜, 你有病?”

封煜沒理會他,冷冷看了一眼人群裏的孫曉曉, 又低頭看向懷裏臉色不是很好的人, 圈緊她打橫抱起。

其他人很有眼力勁地自動讓開道路。

遲宋瞪了他一眼,三兩步跟上攔住他:“你帶她去哪?”

他語氣很沖, 沒有絲毫讓開的架勢。

封煜眉頭皺緊了幾分,情緒已經緊繃到一個臨界點,終于壓抑不住:“她受傷了,你沒看到嗎!”

“工作人員不是去拿藥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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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未落, 封煜突然一腳踹在了他膝蓋。

猝不及防,遲宋被踹的退後了幾步。

他吃痛地彎腰揉着膝蓋, 語氣頓時暴躁起來:“封煜, 你他媽——”

“我說了讓你滾開。”

他聲音嘶啞淩厲, 洶湧的情緒化作劇烈的心跳,隔着胸腔于知蘊都能感受到。

于知蘊那昏脹的感覺被震得清醒了幾分。

對面的遲宋直起身, 臉色也突然沉下來,似乎随時要過去揍他一拳。

于知蘊着急地攥緊了封煜的領口:“放我下來。”

封煜像是沒聽到似的,箍緊的手絲毫沒松。

“封煜, ,我沒事,你放我...下來。”她嗆了一聲,眼尾暈出生理性的水汽,緊張地看着他。

遲宋已經走近過來。

于知蘊用力地掙紮着,就在差點要滑下去時,他眼睫閃了一下,松開手,扶住她的肩膀。

本能想把封煜往後拉,但動一下,腰間傳來一抹鑽心的疼,讓她使不上勁。

好在她站在兩人之間,遲宋再生氣也不敢貿然動手。

但這口氣又咽不下,遲宋緊盯着面前的人控告:“知蘊,你看到了,剛剛是他先動手。”

“我沒動手。”他冷聲否定。

遲宋更生氣了:“你以為我眼瞎呢,還是失憶了,剛剛你明明——”

“我是動腳。”

草,怎麽還有這種不要臉的人。

遲宋罵人的髒話還在喉嚨裏,這回他搶先說:“既然你選了她一組,為什麽不好好看着她,她如果出事了——”

這怎麽還先發制人!

遲宋臉都氣紅了,但開口又莫名覺得理虧:“我之前是,是......”

“是我讓他走開的,是我突然加速一時沒控制好,才會導致馬失控。”她按着腰,深吸了一口氣,擡頭去看他,“封煜,你別鬧了。”

淡淡的嘆息,聲音很輕。

仿佛他是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讓她頭疼,讓她無奈,甚至讓她感到厭煩。

封煜扶着她的手頓時被抽走了溫度似的,僵在那。

不遠處,工作人員已經提着醫藥箱跑了過來。

但看了一眼封煜的臉色,躊躇着不敢靠近。

蘇藝思索了片刻,接過工作人員手中的醫藥箱:“我去吧。”

她快步走過去,目光掃過三人,最終停在于知蘊身上,溫聲開口:“怎麽樣,你還好嗎?”

“嗯,沒事,應該就是一些皮外傷。”

“那我們先去處理一下?”于知蘊知道,她是在解圍。

“那麻煩你了。”

她拿下封煜的手,對蘇藝擠出一個感謝的笑,被扶着走之前,她又有些不放心,回頭看了一眼還僵在那的男人,附到蘇藝耳邊小聲懇求了一句什麽。

蘇藝眉眼彎了彎:“好。”

**

晚上,于知蘊沒有下去吃晚飯。

一是雖然沒有大傷,但腰背被磕碰出的淤青上了藥效果沒那麽快,稍微一動依舊有些疼。

二是不知道怎麽面對封煜,所以還是盡量減少打照面吧。

默默地玩了一會手機,房門被推開來,是蘇藝貼心地給她端了晚飯上來。

“吃一點吧,還是熱的。”她将飯盒放到她床頭櫃上。

于知蘊掀詫異了片刻後,掀開被子坐起:“謝謝。”

“沒事。”

她朝于知蘊笑了笑後,轉身一旁的衣櫃走去,于知蘊則端起小飯盒坐到了房間裏唯一的一張小方桌上。

剛打開蓋子,蘇藝突然叫了她一聲:“我穿這件外套可以嗎?”

這麽晚了,換衣服是要出去嗎?

于知蘊有些疑惑,聽她又開口解釋:“我和文淩待會要去附近逛逛。”

原來是有約會。

于知蘊打量了一眼後,真誠地朝她豎了一個大拇指:“可以,很漂亮。”

“那就好。”她臉上暈開一抹笑,像是學生時期時提到喜歡男生的那種少女,燦爛中又有一分嬌羞。

于知蘊看得怔了幾秒,回過頭。

蘇藝很快又對着鏡子補完了妝,拿起包包出門前,突然又想到什麽,倒退幾步回來低頭看着她:“對了,你今天讓我和文淩說的那事。”

“怎麽了?”

“他說封煜不配合去處理傷口,”說到這,她有些無奈,“你也知道,封煜的脾氣,要是不願意,大家也不敢多勸,更不可能強迫他去。”

“嗯,我知道,不過還是謝謝你。”今天于知蘊去掰他的手時,就注意到了他手背上有一大片的擦傷。

想想也是,當時那個情況,雖然自己沒看清楚,但能在那個時候接住自己,肯定免不了受傷,而且還抱着自己滾了兩圈。

不止手背,估計身上多多少少也有。

于知蘊嘴上應的雲淡風輕,心裏卻控制不住地揪緊了幾分。

猶豫了一會,蘇藝又說:“還有,他今天晚上也沒下去吃晚飯,你們倆怎麽像是湊好了一樣?”

“可能還...不餓吧。”

“是嗎?說實話——”她觀察了一眼于知蘊的表情,還是止不住好奇,“你們倆原來是不是認識啊?”

蘇藝不是明琪,雖然表面上溫溫和和的,但心思細膩,絕不是好糊弄的。

于知蘊一時不知該怎麽作答。

蘇藝放輕松了語氣:“第一次來的那期,我在客廳裏聽到他叫你姐姐了,所以就好奇問問,你別介意。”

“不會。”于知蘊思考着醞釀出一個理由,“确實是之前認識,原來他和我們雜志合作,有見過一次。”

蘇藝覺得有些不可置信:“一次啊,那他對你...真的挺好的。”

“嗯。”

感覺到她的尴尬,蘇藝眨了眨眼:“你不用緊張,我也告訴你一個小秘密吧。”

于知蘊:“什麽?”

“我和尚文淩原來也認識,不過比你們久很多。”其實這個,于知蘊之前隐隐有猜到,畢竟兩人的默契度和熟稔的互動,一看就不是剛認識。

只不過,她也不是喜歡八卦別人私事的人,所以也沒刻意問過。

現在對方自己說出來,她倒是有點意外,也配合地問了一句:“青梅竹馬?”

“算是吧,我也是因為他才來這個節目。”

“那挺好的,你們肯定很幸福。”于知蘊也不是個在感情方面很會祝福的人,糾結了一會才擠出一句老套的話。

蘇藝也沒在意,看了一眼手機後朝她揮手:“那我先走了,尚文淩已經在樓下等我了。”

“好。”

“還有封煜那要不你和他說說吧,我看他手傷挺嚴重的,畢竟搞音樂的,到時候發炎留疤什麽的就不好了。”

于知蘊有些為難,但也不好讓對方等着,低聲應了句:“我試試吧。”

**

蘇藝走後,于知蘊鎖上門。

偌大的房間安靜下來。

于知蘊看着面前還冒着熱氣的飯,一開始的饑餓感卻莫名地消失了。

埋頭随意吃了兩口,她蓋上飯盒,正打算拿到樓下清洗掉時。

門被輕敲了兩下。

這個時間,是蘇藝忘拿什麽東西了嗎?

她拉開椅子朝門口走去。

剛拉開一絲門縫,一股力道就從外面将門往裏面又推開了一段距離。

封煜?!

在看清外面的人時,她本能地雙手用力抵住門。

似乎怕她傷到,對方突然松了力。

門在狠狠關上的前一秒,一只手擠進來,搭在了門框上。

修長,骨節分明,手背上遍布着幾道刮傷,血已經凝固,被白皙的膚色一襯,更顯得突兀又有些猙獰。

他真是,存心的!

于知蘊推門的手在這一刻像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松開門把,對方擠進來,放輕動作關上門。

于知蘊後退了幾步,盡量平靜地開口:“你,來幹什麽?”

“來看你。”他應得很快。

于知蘊避開他凝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我沒事,你回去吧。”

他沒動靜,于知蘊又瞥了一眼他的手:“回去之後,把傷也處理一下。”

“你在意嗎?”他聲音有些不屑,像是在自嘲一般。

這叫什麽話?

于知蘊莫名有點冒火:“封煜,這是你自己的手,你難道還指望別人比你更......”

“不是別,是你,你在意嗎?”他打斷,不死心地重複問了一遍,聲音卻突然啞下幾分,透出一種掩不住的脆弱感。

于知蘊像是被什麽堵住喉嚨,一時答不上來。

他黑眸裏的一絲光黯淡下去:“所以不在意是嗎,如果我今天救你出了意外——”

“那我希望死的是我。”

她說這句話時聲音很平很輕,沒什麽溫度,甚至都聽不太清。

但封煜卻整個人僵住了。

不知道多久之後,他眼裏才浸滿了慌亂:“知蘊,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不要你......”

那個“死”字像是淬着刀,割得他喉嚨生疼。

說不出,也不敢說。

明明是他先提的,結果現在又一副十分抗拒的樣子。

于知蘊不知該氣還是該笑了,她目光落在他無聲握緊的手上,上面的結痂又被繃開了,有一絲絲暗紅的血流出。

可他像是沒感覺到一樣。

于知蘊嘆了口氣:“過來,處理一下傷。”

他站在那一動不動,于知蘊又去拉了拉他袖子,他才步子僵硬地跟上。

讓他坐在自己剛剛吃飯的那張椅子上,于知蘊把桌上的東西整理到一邊,又返身回去翻出了今天拿回來的一大堆跌打損傷藥。

從另一邊抽了一張同樣的椅子在他身邊坐下,于知蘊将酒精倒在棉球上,隔着衣服握住他的手臂:“你忍着點啊。”

他掃了一眼角落裏的保溫盒,輕應了聲“嗯”。

事實證明封煜确實很能忍,從消毒再到上完藥,他連哼都沒哼一下。

然而在包紮收尾的時候,他的聲音突然在頭頂響起:“于知蘊,你把剛剛那句話收回。”

什麽啊,還收回?

真的是摸不透的幼稚。

于知蘊無奈地應:“那不都是假設嗎,又沒發生。”

“假設也不行。”

于知蘊打了一個還算好看的結,松開他的手,擡起頭,認真地看着他:“封煜,你有很多粉絲,是她們喜歡的人,甚至是信仰。如果你發生意外,她們會很難過,我承擔不起這樣的責任,所以有意外我寧願一個人面對反而會沒有顧忌。”

所以自己對于她來說是種負擔?

封煜的心突然被狠狠攥緊,有些固執地反駁:“我不需要你承擔。”

“嗯,我知道,可是你真出事了,我沒辦法不愧疚。況且人總是就是要死的,我也一樣啊,與其愧疚着我——”

話沒說完,于知蘊突然被連人帶椅子拉近,一雙手箍上她的腰間,幹淨的氣息瞬間包裹上來。

于知蘊僵住,幾秒後感覺到肩膀處壓下來的重量才陡然反應過來。

“封煜!”她呵斥了一聲,想推開蹭進頸窩的頭,結果腰間的手圈的更緊。

溫熱的呼吸撲灑下來,激起一陣燙意。

于知蘊真的要崩潰了:“封煜,你別這樣!”

“那你收回之前那句話,我求你了,好不好?”他開口,聲音啞得像揉進砂石,這會整個人擁覆上來。

于知蘊感覺到他整個人似乎在輕輕顫着。

他是在害怕?

意識到這個,于知蘊推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過了幾秒後又緩緩落下,閉了閉眼妥協道:“我收回,我開玩笑的,你先放開,我身上有傷,你這樣我很疼。”

像是戳中了某個關鍵點。

腰間的那雙手終于卸了力,虛虛地移到她背後,待她坐穩後,僵硬地收回。

于知蘊長長舒了一口氣,竭力忽略掉剛剛意外的一抱。

她收起藥,不動聲色地別開目光:“那個,好了,你走吧。”

“沒好。”

怎麽有這種厚臉皮賴着不走的人!

于知蘊擡頭去瞪他,剛要說什麽,被他搶先:“我身上還有傷。”

于知蘊噎了一下,将藥丢回桌上:“自己拿去擦。”

他眼睫垂下,接過塑料袋。

就在于知蘊以為他要走時,他突然從塑料袋裏翻出了藥酒,胡亂倒在一團醫用棉上,然後拉起了衣擺一角。

确确實實有幾處明顯的淤青,覆在那一截勁瘦的腰上。

可他這也太——不注重了吧。

想色.誘嘛!

于知蘊極度不想承認自己确實有被誘到那麽一點。

她按了按跳得有些疼的額角,別開頭:“封煜,我是讓你拿回去擦,不是讓你——”

“後背也有,我自己擦不到。”他将衣擺拉高了些,其中一角咬在唇邊,聲音悶悶的,有些含糊不清。

于知蘊真的要瘋了。

不能再管他,于知蘊咬了咬唇,假裝沒聽到往床邊走去。

可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了一聲悶哼。

很輕,像是極力克制,忍到極限才從喉嚨裏滑出,但偏偏聽着讓人心一陣發緊。

他是在賣慘。

可他确實也是因為你受的傷,萬一真的是很疼呢?

腦海裏兩個聲音争吵着,一道什麽東西打翻的墜落聲又響起。

她下意識地回頭,只見那人後背上一片淤痕,深到發紫,似乎還有些腫,而他背過的那只手有些僵硬又生澀地抹着藥,額頭上沁出一層汗。

背上怎麽會傷成這樣?

于知蘊放棄掙紮地走過去,繞過地上的藥瓶碎片,站到他身後,拉起他後背的衣服。

線條流暢的肌膚大片露出來。

“于知蘊,你——”

“你別動。”于知蘊冷聲打斷,不知道用了多大定力才穩住手,從塑料袋裏翻出一管藥膏,“幫我擰開一下。”

“哦,好。”

擠出一大段在他背上,于知蘊放輕力道用手指抹開:“痛你就說一下。”

封煜已經答不上話了,在她指尖觸碰到自己背脊的那一刻,心髒處有什麽東西被炸開一樣。

撩起一團的火,又燙又麻。

他攥緊手指,唯有手心處的痛感才能帶來一絲清醒,偷偷側頭去看她。

她低着頭,側臉被垂下的幾縷頭發遮着,神色淡漠又平靜,然而壓低的眼睫在輕輕顫着,似乎洩露出一絲緊張。

封煜有些失神,這個僵硬的姿勢不知道維持了多久。

衣服被輕輕拉下,耳邊響起她淡淡的聲音:“好了,藥你一起拿回去。”

“嗯。”

封煜拉開椅子,在她蹲下前,抽了兩張紙,搶先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于知蘊也沒攔,看他收拾完,将藥丢進塑料袋遞給他,再次催促道:“我要休息了,你趕緊走。”

他站在那沒動,盯着她看了一會突然開口:“于知蘊,你別躲着我。”

聲音很低,但前所未有的認真。

于知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我,沒有。”

“是嗎,那你今天故意讓我最後一箭射偏,還有,你不拒絕遲宋,是不是因為知道了我——”

不想被戳破,戳破了還怎麽面對他?

“不是的,我——”于知蘊心虛地後退了一步,卻被他借着接過塑料袋時一把拉近了距離。

墨色的雙眸映照出她臉上的慌亂。

他握住她的手臂,沉默了幾秒後,喉結滾動了一下。

低沉的聲音緩慢地響起:“于知蘊,我喜歡你。”

簡短又清晰的一句話。

再怎麽裝聾作啞都隐藏不下去了。

于知蘊無聲地攥緊垂下的另一只手:“封煜,我們——”

像是預想到她的回複,他眼底洩露出一絲緊張,急忙打斷:“你先別急着回答,我沒有要你立馬答應,你只要別再像今天那樣推開我,刻意躲着我就好。”

說到後面,他聲音低下去,小心翼翼垂眸看了她一眼。

從來沒見過他這種姿态。

于知蘊心裏莫名不是滋味:“封煜,你沒有必要這樣,我們不是一路人,還是回到各自最開始的狀态比較好。”

最開始,回去了又有什麽不同的意義嗎?

最開始的封煜依舊喜歡于知蘊。

他克制着堆積已久的那些情感,盡量不讓她有壓力:“于知蘊,你給我一個機會就行,我總會走到你那條路上去的。”

她這條路?泥濘不堪,崎岖又狹窄。

于知蘊是真的不想他這樣:“封煜,你別做沒有意義的事,我本來也不喜歡你,我——”

“那你喜歡誰?”封煜似乎被這句話刺激到了,臉色沉下幾分,“遲宋,那種放着你不管,讓你差點出了事的人?”

“沒有,當時是我讓他走開的。”

兩次了。

本來看着他們一組對封煜來說,已經是極限了。

現在又聽到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維護對方。

疼,哪都疼。

心髒最疼,像是被刀子狠狠戳穿,疼得讓他忍不住想彎下腰去。

想抓着她質問為什麽明明在擔心着他,卻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

但最後一絲理智依然強撐着,生怕這種情緒下的自己會傷到她,讓自己在她這徹底被逐出局。

沒辦法開口,更沒辦法對她生氣責罵。

封煜壓抑着戾氣松開她的手。

一聲門響過後,于知蘊撿起被丢在地上的藥。

眼眶有點模糊,她擡手去抹,指節上殘留的藥膏嗆得眼淚再也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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