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紋身 我沒錢，心理也脆弱
節目錄制結束, 孫曉曉沒受傷。
但因為最後那個意外，心理上一時還沒恢複過來，被工作人員先送了回去。
于知蘊收拾完東西, 搭上了明琪的車。
剛駛出一段路，明琪有些忍不住了：“你幹嘛要跟着我一起走，你都不知道剛才你上車時封煜看我那個眼神，真的吓死我了。”
“沒, 沒有吧。”于知蘊有些心虛。
“有, 你就別遮掩了, 我再看不出來就是傻子。”她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于知蘊語塞，思考了幾秒, 發現實在是想不出能反駁的理由, 索性看向窗外。
明琪八卦地湊近：“所以，你們倆到底現在是什麽情況？”
“沒情況。”
“真的？”她有些不信。
于知蘊細想了一會, 昨天他算是正式挑明了自己的感情，而她也算是拒絕了吧。
不過想來還是可笑，自己拒絕封煜。
說出來多荒唐的事啊。
于知蘊無奈笑了笑：“真的。”
“那就好。”明琪拍了拍她的肩，“雖說封煜确實太吸引人, 但星星哪能亂摘，你們要是真在一起了, 他那些粉絲估計恨不得把你殺了, 所以你看我, 即使私底下是他粉絲，也得時刻保持距離, 否則這蹭熱度的标簽是去不掉了。而且我們這圈子裏，誘惑太多了......”
明琪十分起勁地給她普及着，可她卻越聽越想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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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腦袋已經要耷拉下去時, 耳邊的聲音突然拔高了幾分：“于知蘊，你有沒有在聽啊？”
于知蘊被吓得一個激靈：“在聽，怎麽了？”
“我以為你睡着了呢。”
“沒，沒呢。”于知蘊用力睜了睜眼，“你說不能和封煜在一起，放心吧，聽見了。”
明琪見她說的不差，又想到什麽嘆了一聲：“話是這麽說，但你如果有留住他的資本，也不是不可能，不過心理要強大就是了。”
這怎麽又突然變卦了？
于知蘊想趕緊帶過這個話題：“那還是算了，我沒錢，心理...也脆弱。”
“膽小。”明琪哼了一聲，“不過我突然記起一件事，上次去海島那期，你猜我怎麽知道你在南臨的？”
“你看了群裏的個人信息？”于知蘊想到封煜當初說過節目組拉的群裏，發過每個人的資料。
不過後來因為各種事太忙，她沒放心上，也從沒去驗證過。
但還是記得當初報名表的家庭住址那一欄。自己填的就是南臨。
明琪聽得一頭霧水：“什麽群，什麽信息啊？”
“就節目組的嘉賓群。”于知蘊以為明琪也不知道，一邊解釋一邊打開手機找出那個被屏蔽的群。
然而在點進群消息的那一刻，她發現裏面除了一條第一期的錄制通知外，聊天界面幹幹淨淨。
群文件，相冊也全部是空蕩蕩的。
那他當時怎麽知道一開始就知道孫曉曉和自己的關系？
于知蘊有些懵住，明琪看了一眼她的手機屏幕：“什麽啊，這個群怎麽了嗎？”
“哦，沒什麽。”于知蘊回過神，看了她一眼，“對了，你剛說你是怎麽知道我住在南臨的？”
她記得，節目裏沒人刻意提過住址這一類的信息。
明琪狡黠笑了笑：“猜不到吧，是封煜和我說的。”
“他？”
“嗯，不過你別誤會，我那次找他是被迫的，我們seu這個月底有一場演唱會，公司想邀請他做演唱會嘉賓，只不過封煜團隊那邊一直沒給回複，黃姐當時考慮到我們在錄一個節目，就要我問問。”
于知蘊看她認真解釋的樣子，忍不住想笑：“那他答應了？”
“不知道。”說到這，明琪長嘆了口氣，“他當時壓根沒提這件事，而是問我是不是在南臨，出發了沒？我當時還激動地以為他想和我一起走呢，就說沒，還把航班號都告訴他了，結果他說你也在南臨。”
她有些不甘心地又翻出聊天記錄反複看了看：“雖然後面也恰好在機場遇到了，還要到了簽名，可我現在怎麽想都覺得不對勁。”
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的于知蘊：“沒有吧，就是...巧合而已。”
“不對。”明琪突然認真地盯着她，“我知道了，他肯定是故意這麽說，讓我拉你一起走，然後他自己提前等在機場，制造偶遇。”
她最近是吃多了核桃嗎？
于知蘊一時無言以對。
明琪醒悟過來，自暴自棄地錘了錘頭：“原來我就是一個被利用的工具人。”
這...好像也無從反駁。
然而再不制止，可能智商會再次受害。
于知蘊拉下她的手：“不是的，他應該是覺得我們關系好，所以給你提個建議，可以和我結伴一起走。”
“是嗎？”明琪怔了片刻，質疑道，“不對，我們關系好嗎？”
這回換于知蘊愣住了。
不是，你和關系不好的人說話都這麽不顧忌？
于知蘊詫異的同時又替自己覺得心酸：““還好吧。先不說這個了，昨天我從馬上摔下來時，封煜當時有和孫曉曉說什麽嗎？”
明琪不知道她為什麽一時間話題轉變跨度這麽大。
但還是認真回憶了一會，開口：“沒吧，我當時都沒看清他從哪冒出來，就看他抱着你摔到了地上，那臉色真的是吓瘋了。”
于知蘊沉默了下來。
明琪接着說：“他當時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哪有空看別人啊，也就後來遲宋不長眼地非要湊上去挨揍，那一腳真是踹進了我心裏，太爽快了。”
于知蘊無奈笑了笑：“你和遲宋，有這麽不對付？”
“廢話，我有時候看到他就想退出錄制。”明琪憤慨地吐槽完後，又不解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問這個幹嘛，你難不成懷疑他和孫曉曉有什麽關系啊？”
“沒，沒有。”
于知蘊掩下眼裏的猜疑，輕笑了聲，“我就随便問問。”
**
“煜哥，你确定真的不用去醫院嗎？”另一邊，別墅裏，趕來接人的小麻正準備給某人上藥，然而在剛掀起後背的衣服時，還是被吓了一跳。
封煜平淡得連一個眼神也沒丢給他：“不用。”
“可你這，确定沒傷到骨頭嗎，我看——”
“沒有，快點。”封煜不耐煩地擡眉催促了一句。
小麻不敢再多言，将帶來的藥酒倒在他背上用醫用棉抹開，等幹得差不多後，敷上一層外用藥。
處理完，封煜拉下衣擺，套上外套，有些倉促地走到窗邊，往下望去。
他整個人在那停留了好一會兒。
小麻知道他在找什麽，無奈出聲提醒：“我進來的時候，于小姐就坐明琪的車走了。”
這麽匆忙，是不太想看見自己吧。
也是，昨晚肯定是吓到她了，其實自己也沒有做好準備，本來想等兩個人關系再親近一點再提這事的。
太倉促了，場合也不對。
不指望她馬上接受，況且她現在雖然表面上排斥，其實還是擔心自己的。
想起她要替代自己受罰的緊張，那顆酸澀的心又湧上了一陣蜜似的甜。
不能再逼她了，得給她一點時間。
想到這，他眸光無意識地溫和下來，回頭問：“明琪那個經紀人一起來了嗎？”
小麻想了想：“應該沒有吧，就她原來那個司機，怎麽了？”
“你認識？”
“認識。”大家都是一個圈裏的，況且現在又在一檔節目裏，身邊的工作人員難免會碰上幾次。
封煜：“那你聯系一下對方，把她安全送到家，別在半路放下。”
原來是為這事。
小麻反應過來，忍不住小聲嘟囔了一句：“你這麽擔心人家，人家可是連招呼都不打就走——”
話音未落，淬着冷意的眼神就掃了過來。
小麻無助地撓了撓頭，改口道：“我馬上聯系。”
走出別墅，其他人都已經撤了，就連工作人員也散得差不多了。
和僅剩的兩位後勤打過招呼後，小麻發動車子，座位上的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
沒記錯的話，第三次了。
小麻看了一眼後視鏡的人：“煜哥，真的不——”
“拿過來吧。”
“好。”
電話接起，那頭的人倒沒有和鈴聲一樣急躁，語氣依舊是平靜溫和。
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麽。
封煜擡起微垂的眼眸，聲音突然冷下來：“分寸？你先問問是誰不守規矩吧。”
那邊似乎沒說話。
他哂笑了聲，話卻不是那麽回事：“趙思銘，你如果管教不好你塞進來的人，那我不介意讓她多長長教訓，還有這次，只是一個提醒而已。”
說完，他利落地挂了電話。
小麻有些茫然：“煜哥，出什麽事了嗎？”
“沒事。”
封煜輕描淡寫地帶過去，反複劃拉了幾遍屏幕，又點進角落裏那條幾個小時前發來的消息。
商貞：【媽媽昨天回國了，什麽時候出來一起吃個飯？】
**
于知蘊已經連續失眠了三個晚上。
原因是FAIR最新一期雜志接到了某個高奢品牌的合作，打算在這一期裏獨立新增一個當季秀場的時尚板塊。
突然增加的工作量，讓她一貫的節奏被打亂。
不過好在今天終于将內容敲定并通過了。
想着終于可以睡個好覺，下班時，她心情明顯都好了不少。
然而這種狀态在剛回到家，就被一條消息打破了。
何芷：【知蘊姐，《心動第一秒》第二期今晚要播了，你激動嗎？要不要給我劇透一下！】
激動，是有點。
畢竟對她來說，看節目玩得就是心跳。
而劇透嘛，是不可能的，畢竟經過上一期，誰也不知道節目組會不會又剪出個她壓根想不到的劇情。
她慢吞吞地回複：【我失憶了，你自己看吧。】
何芷：【呵，無情的女人。】
看來又是一個預測要失眠的夜晚了。
八點半，黃金時間。
吃過晚飯後，于知蘊幾經猶豫還是打開了視頻網站。
首頁最醒目的板塊已經有了第二期的更新。
她點進去，開了二倍速直接跳過本期精彩剪輯，快進到節目組公布懲罰那。
和現場錄制時不同，這一段剪進了當初男嘉賓錄相應問題答案的那一段，還放出了她們填寫的那張表做對比。
彈幕開始熱鬧起來：
【靠，明琪這個畫烏龜的操作真的笑死我了，這一對不是來談戀愛，是來報血海深仇的吧。】
【你才發現嗎，你看她們的名字，一個明，一個宋，這得是滅朝之仇。】
【草，這不是還隔着一個朝代嗎，不過這兩人莫名的配啊，歡喜冤家，日常相愛相殺，沒人磕嗎？】
【有啊，歷史夫婦，上次cp投票第一啊，不過這期受罰的估計是這倆沒跑了。】
【等等，卧槽~受罰的一組居然是封煜？】
【？？？這女人故意的吧，就想讓我哥陪她一起受罰？】
于知蘊摸着小心髒發誓，她絕對不是故意的。
然而粉絲聽不到她的心聲。
【好他媽煩啊，能不能把這女人換了啊，那些問題換我上也不會答錯啊！】
【話說生日那裏，好像是封煜自己錄錯了，小姐姐填的是确實1.16，可封煜說的是12.8。】
于知蘊的目光停在這一條彈幕上。
怔了幾秒，又返回去調到正常播放速度，仔細看了一遍。
“臘月初八”。畫面裏，男人眼睫微垂，唇角似乎含着很淡的笑，聲音低沉溫柔，但漸漸和腦海裏某個有些稚嫩的聲音重合在一起。
“姐姐，我今年冬天能回來找你嗎？”
她記得應該是自己十五歲那年。
封煜要跟他母親走那天，正好在樓道裏遇到出門去上學的自己。
當時她只是詫異地打了個招呼就往樓下走，卻沒想到封煜一路追了下來，問她“冬天還能不能回來找自己”。
她當時應該是拒絕了。
然後他就一直跟在自己身後，清隽的臉被烈日曬得發紅，于知蘊當時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停下問他“為什麽要回來找自己？”
他說：“我想回來和你一起過生日。”
于知蘊當時感覺被纏得不行，只能妥協問他：“生日是在哪天，想要什麽禮物？”
對方卻突然開心地笑了，緊接着搖了搖頭說：“不用準備禮物，姐姐只要臘月初八那天在家等我就好了。”
後面自己還說了什麽，過去太久，于知蘊有些記不清了。
但她記得，男孩漆黑的眼眸裏在那一刻似乎盛滿了光亮，透着異樣的堅定，讓她都失神了幾秒。
本來打算敷衍他一下的念頭也被清得幹幹淨淨。
她提前許久給他買了禮物，寫了賀卡，準備陪他過一個生日，滿足他的小願望。
然而盛夏到隆冬。
漫長的時間或許讓上天都覺得無聊，就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沒有等到封煜的生日，江雪平就出了事。
她甚至來不及悲傷，就被一群人領着倉促的辦完了葬禮，一時找不到去處的她在警隊過了好幾天。
時不時有進出的人和她說話，但她覺得好陌生，也一句都記不住。
最後，她等來了風塵仆仆趕來的于興。
改完名字，辦完領養手續，她帶着不多的行李和那份禮物跟着于興，去了一個陌生的城市。
離綏原很遠，需要坐很久的車才能到的一個城市。
臘八那天，她突然又想起封煜了。
她想那個好看的小男孩會不會到綏原找自己，可她沒有錢，不能回去和他說一句生日快樂了。
所以，他其實沒忘，才會把生日說成是曾經告訴過她的日子？
于知蘊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眶，視頻早就播放到了後面。
因為正好卡在她跳下去嗆到水後封煜抱起她那一段，彈幕有些激烈，層層疊疊地堆在一起，幾乎要占滿整個屏幕。
【不是她自己選的跳水嗎，結果又這？我真的想罵髒話了。】
【媽的，忍一時越想越氣，她不行就直說啊，節目組能把刀架到她脖子上嗎？】
【別罵了別罵了，你們擋住我看我老公的紋身了。】
【嗚嗚嗚嗚太帥了，有姐妹科普一下紋的是什麽嗎？】
【應該就是煜的拼音加圖案組合吧。】
【是嗎，我怎麽感覺多了一個字母？】
【是的吧，藝術字母，最後那個是抽象的羽毛吧。】
【靠，管他呢，糾結那麽多幹嘛，趕緊截下來欣賞就完事，真的要感謝小姐姐讓我們第一次見到哥哥的身材（流鼻血jpg）。】
【太羨慕小姐姐了，想知道哥哥的腹肌是不是手感好到爆？】
【封煜心動石錘的又一個瞬間，游過去把人抱起來那一幕我可以循環一百遍，awsl】
【一百遍算什麽，明明是為她心動一萬遍好嗎，預知是真的！】
【那個情況，是誰他都會過去救好吧？】
【就是，主要是不救估計就會被噴死，cp粉別自我高潮了好嗎？】
【節目而已，大家都理智一點，上次哥哥也說了，不希望争吵非議。】
【+1，安靜看節目吧。】
......
一兩條cp粉的發言很快被其他彈幕給壓過去。
于知蘊關掉彈幕，将畫面暫停在封煜抱自己上岸那，高清的鏡頭下，男人手掌刻意遮住自己的後背，露出心口的一部分紋身。
恰好是那字母的部分，最後多出的那一個不是什麽羽毛，而是藝術體的n。
連在一起剛好是YUN，是“蘊”。
于知蘊的心在這一刻突然擰緊，電腦右下角的微信圖标也在這一刻閃動了一下。
她點開，跳出是他的消息。
封煜：【明天有空嗎？】
于知蘊的手僵在鼠标上。
幾分鐘後，那邊不厭其煩又發過來十幾張圖片。
于知蘊點開，全部是裝修溫馨的室內照片。
封煜：【我找了幾套适合一個人住的房子，你看看喜歡哪一套？】
什麽意思？
上次他确實說過讓自己換個地方住，但被自己壓下後，也沒再提。
原來他還一直惦記着，而且這些天沒聯系自己還可能是找房子去了？
于知蘊一時不知該怎麽回複。
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很重的關門聲，緊接着她的房門被敲了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