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分開
賀一城看了一眼木兮,确認程全的話的真假。
“你丫的,我讓你上午來打掃,你現在才過來。”
“你沒說時間好不好,我剛才——”接到木兮的電話後,他就起床了,看了一會兒電視。跟他媽媽吵了一架。于是他才到這個點過來,本想着還能在這兒留宿。
“你什麽都沒看到。”木兮低頭羞愧的坐下。
“我以為你是單純的讓我過來打掃一下,不過你們是住過來了嗎?”
賀一城把事情基本說了一遍。
“那沒我什麽事,我就先走了。”程全巴不得早點走。
“鑰匙。”賀一城說。
程全折返回來,在桌上放下木兮給他的鑰匙。
“來都來了,在這吃飯吧。”
程全不敢作主,看向木兮。木兮沖他點頭,他才點頭。
這頓飯吃的程全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忐忑不安。
那兩人似乎約好了,在他們面前狂秀恩愛,我給你夾菜,你給我夾菜,又不是手斷了。誰吃飯嘴角不會沾上醬汁啊,有必要親一下嗎,這麽惡心的。如果我有罪,你們可以拿法律懲罰我,而是不讓我看你們秀恩愛。吃個飯都要搞這麽多事。
程全覺得賀一城是故意的,故意做給他看。
程全走出木兮的公寓的時候,雪停了。接到了顧勝海打來的電話。
“我下班了,你今晚過來嗎?”
程全望着眼前的路燈探了口氣,他和顧勝海算什麽關系他說不清楚。他想要的是一段真摯的愛情,像是木兮和賀一城,而這些顧勝海不能給他。一直以來,他偏離了自己的本心,現在是該跳出這個舒适區的時候了。
“不,我不過去了。”
“嗯!”
聽語氣,顧勝海好像失望了。
程全挂斷電話,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媽,你介紹的那個相親對象,我去。”
程全打完電話,忽然在街邊蹲了下來,他心裏難受。上午他媽媽跟他說讓他去相親,為此程全跟他媽媽吵了一架。
這一年多來,他和顧勝海各取所需,相安無事。最近他越發清醒的認識到,他在依賴顧勝海,無論在床上還是在生活中。
顧勝海不是一個優點都沒有的,他很講義氣,當初為了撮合木兮和賀一城,他能在他面前低下頭,讓他上了一次。程全才坦白那計劃,幫助賀一城。
顧勝海對他也好,在他生日的時候,買了很多的花在家裏擺了一圈,中間擺了蠟燭,兩人的燭光晚餐。
冬天的時候,他要是過來,顧勝海會提前熱好水讓他趕緊去洗澡,在他做錯事嘴硬的時候,顧勝海會先道歉買禮物去哄他。
顧勝海要是一個專情的人,會是一個很不錯的戀人,可是他不是。他們只是床伴。
程全不敢追問顧勝海,這一年來,跟多少人玩過。
想着顧勝海的好,程全有些舍不得他了。
顧勝海走出手術室,手術服他還沒來得及脫下,從護士那拿回手機就去一樓找程全,得知他已經下班走了。
顧勝海感到失落,這個禮拜,程全對他異常冷淡,讓他過來他都不過來了,說忙。下班就走,請他去吃宵夜也不去。
顧勝海給程全打電話,是一個女人接的。
顧勝海有些懵。
“我找程全。”
“他在洗澡。”
顧勝海感到敵意。
“你是誰啊。”
“我是他女朋友。”
“他沒有女朋友。”
“誰啊。”程全的聲音。
“找你的,他很兇。”
“客房服務。”手機傳出很微弱的聲音,顧勝海聽清了,他咬着牙,忍着怒氣。
“喂?”
“是我,你在哪兒?”
“在家呢。”
“我先去洗澡了。”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
“你到底在哪?”
“家。”
“你他媽到底在哪兒?”顧勝海咆哮。
“你不是猜到了嘛,我在酒店,顧勝海,我們只是床伴,我跟誰一起好像不關你的事。”
程全說完就把電話挂了。
手機傳來占線的聲音,顧勝海愣了好幾下。然後生氣的将手機摔在了地上,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生氣,胸口被什麽東西堵着難受。他想發洩。宛如被困住的野獸。
程全有女朋友了,他不敢想象程全此時在做什麽。
顧勝海像是瞬間失去了力氣,順着牆壁滑下來,坐在地上。
兩個護士路過,看到顧醫生無助的坐在地上,趕緊上去去攙扶他起來。
“顧醫生,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顧勝海朝她們擺擺手。
“我沒事,我坐一下就好。”
“我們送你回辦公室吧。”
一個護士撿起地上的手機還給顧勝海。
手機碎屏了,屏保上是一張在賀一城家吃飯時照的集體照。程全和他挨在一起。
顧勝海回家後縮在沙發上,沒開燈,拿出打火機點燃了一根煙。剛才打座機,副院長家的座機的電話醫院的人都知道。接電話的人說,程全還沒回來。
後來顧勝海打了很久的電話都沒打通程全的手機。
顧勝海抽了一根又一根,煙缸上很快堆滿了煙蒂。
小的時候,他爸媽整天吵架,摔東西,扔盤子瓷器。有一次他爸扔煙灰缸不小心砸中了他的後背,他的背上就留下一道口子。
煙沒了,顧勝海又點了一根。
想起了很多小時候的事,顧勝海眼淚不争氣的流下來。
他曾目睹過他爸跟一個鄰居寡婦睡覺,他媽知道後,拿着刀子橫在脖子上,還要将七歲的他一起帶走,所以他的脖子上也有一道疤。
他們吵吵鬧鬧,日子終于過不下去了。
他九歲的時候,他媽媽吃安眠藥走了。他爸不到半年後跟寡婦鄰居結婚了,那個寡婦帶了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兒子過來跟他們一塊住。
一年後,他就有了一個弟弟。
他爸忽視他,後媽不喜歡他,寡婦的兒子經常騷擾他。
十歲時,顧勝海被送去寄宿學校,他們給的生活費不夠,明明家裏不窮,他卻常常吃不飽,那時候他認識了賀一城,賀一城經常請他吃飯。寒暑假沒地方去,他只能灰熘熘的回來,像條狗一樣的活着,照顧弟弟,對哥哥唯命是從。
到高中的時候,他弟調皮搗蛋,跟着別人玩水淹死了。這時候,他爸才把注意力放到這個唯一的兒子身上,開始對他好,用心栽培他。只是他已經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他已經不需要了。
上了大學,顧勝海再也沒回過家,他爸給他打錢的賬號上的錢他沒動過。寒暑假就去兼職,平時給別人補習,加上林安和賀一城的幫助,他的生活費和學費不成問題。
醫學院五年,畢業後過了六年,十一年了,他沒回去過。
他愛玩,是因為他不相信所謂的愛情,不奢求家庭,不想要孩子,他不想讓他的兒子經歷他經歷過的事,最後的結局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結婚是墳墓。
只是程全走進了他的心,給了他家的溫暖。他奢求這點溫暖。
他常常坐在一個高腳凳上,看着程全在廚房忙活,他的心是暖的。
程全給他的不少,他該知足了。
程全想要的是婚姻,不是他能給的。為了不讓自己深陷進去,懸崖勒馬。程全的選擇沒錯,也幫他做了一個決定。
一夜未眠。
第二天,顧勝海一大早上堵在了程全的辦公室。
程全打開門看到他的椅子上坐着顧勝海愣了一會兒。
顧勝海頭發很亂,眼睛充血。
“你怎麽了?這個樣子。”
“你們睡了?”
“睡了,沒想到和女人睡挺有意思的,我忽然有點理解你了。”程全脫下自己的外套挂在衣架上,換上白大褂。
“挺好。”
“你別跟我說在這段時間你沒跟別人睡過。”
“程全,我們分開吧。”
這一年多來,自從程全穩定的跟他發生關系後,他還真的沒睡過其他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是他傻。
程全的心抽痛了一下,扣扣子的手發抖,扣了好幾下都沒扣上去。
“這樣也好。”
顧勝海雖然早就做好了準備,但是真正從程全聽到這話,他心裏還是難受。如果裝作不知道的話,會不會更好。他現在痛恨為什麽自己提出來。
“多虧了你,要不然我還真拿不下她。說實話,你教我很多。”
顧勝海苦笑。
程全老是問他,他是怎麽勾搭上一個又一個女人的。顧勝海毫無保留地跟他說了,沒想到是自搬石頭砸腳。
“我要去急診室了,你要是想待着就待着。”
“程全。”顧勝海沖着程全的背影說,“再給我做頓飯吧。”
“那就今晚吧,我剛好也要去拿行李。”
“那我等你下班。”
晚上,程全做了三菜一湯端上桌。程全必做的西紅柿蛋花湯,兩肉一素。
顧勝海在煙灰缸撚滅煙頭。煙灰缸裏裝有四五支煙頭了。
“你走吧。”
“好。”
程全在門口換鞋,想了想還是把鑰匙留在了玄關處,轉身推門拖着一個很小的行李箱走了。
顧勝海發現程全的東西少的可憐。雖然沒有同居,但是一個星期程全都會留宿三四天。
程全走了,顧勝海哭着把這些飯菜吃完。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這種事他常幹,只要過幾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沒了程全,顧勝海又恢複了之前的生活習慣,跟愛玩的人玩,不跟良家女孩勾搭一起。
累了的時候直接回家,餓了點外賣,或者是去賀一城家蹭飯,有時間就去酒吧,勾搭一兩個回來睡覺,睡完就了事。在醫院見到程全,顧勝海也只當他是一個後輩,點頭打招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