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叒睡八覺

熟悉的雲朵門打開,江珩飛帶着白小兔崽子進入白離的夢境。

最近每一次進來都是風平浪靜,一人一兔都沒有太多防備。門一關,被暴雨澆了一頭。

江珩飛:……

白小兔崽子:“…………白白……噗噗噗。”

暴風太猛太兇,一張嘴就會灌進大量雨水。小兔崽子噗噗噗吐掉雨水,緊緊閉上嘴巴,如此還不夠,垂下耳朵擋住眼睛,擡起爪子捂住鼻子。

後爪擡提來提了江珩飛一腳。

都被澆成落湯兔了,這人怎麽還不織夢,關鍵時刻掉鏈子。

已經有8個小時沒見過白白,沒吃白白變出來的美味了,十分想念,鴨脖它正在向我?招手?。

正腹诽着,一件衛衣兜頭罩下來,霎時間什麽也都看不見了。

有外套遮擋,小兔崽子終于不怕被雨水嗆到?,頓時嗓門又大了,“你倒是動作快點,見到?白白就不下雨了。”

對小兔崽子的聲?音,江珩飛不予理?會,獨自?踏入雨中。

這裏是白離的夢中世界,因為?白離的特殊性,所以一進入夢境就能夠感知天氣。之前已經試驗過,天氣是受白離心?情影響,白離今天入睡時心?情很好,此時他還未織夢。

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天氣?

“喂!你亂想又想不明白,你見到?白白再?商量啊。”白小兔崽子氣死了,如果不是毛都濕了,此時定?然已經因為?生氣炸起來了。

你待在那邊別動。

江珩飛潦草地叮囑一句,就繼續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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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睡眠足,記起來好多細節。第一次進入白離夢境的時候,白離的夢裏除了天氣變幻莫測,還有一樣。

再?往前走一走,應該能看見。

雨勢太大,斜斜地砸在人臉上,眼睛都很難睜開。

江珩飛一手?擋在額頭,看着腳下的路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遠到?都聽不到?小兔崽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終于看見了。

白離的床,床頭懸挂着一個七彩雲朵的挂件。

天藍色遍布雲紋的被子兩側垂下來,蓋住躺在床上的人。

暴雨落下時會刻意避開床的範圍,下到?床的兩側,也因此,床邊是雨勢最兇最猛的地帶,好似有人拿着一盆撒不完的水,站在頭頂垂直翻轉,水柱垂直澆在人身上。

即使有手?遮擋在頭頂,也很難再?睜開眼睛。

白小兔崽子只看了一眼,就不願再?前進。搭在頭頂的衛衣吸水,這會已經重的不像話,甚至也已經擋不住雨水的攻擊,在衛衣下面單獨下起了下雨。

白小兔崽子瞅準時機,一舉沖進白離床底下,狠狠地抹了把臉,終于得救了。

這人今天是怎麽回事?白白還在夢裏等他,他卻站在入口不進去。

織夢者不幹人事,夢獸也只能在旁陪着了。左右現在淋不到?雨,小兔崽子坐在衛衣上,閉目養神。

至于織夢者,呵,管他呢,反正落湯雞不是我?。

江珩飛整個已經成了水人。他盯着熟睡中的白離看了好一會。白離面容平靜,睡得安穩。只看睡顏,看不出他生氣,甚至能看到?一點開心?。

不久前才做過實驗,白離開心?的時候,天空不會下雨。就是知道白離入睡的時候心?情很好,所以才沒有帶雨傘進來。

可是現在的天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

白離遲遲沒有度過的成長期,已經要瀕臨失控了。

如果失控……那以後的白離就只會是天上一朵沒有意識,随風飄蕩的雲。他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江珩飛擡手?,織夢網從指間漫開,包裹住床和床上的人。織夢網裹挾住床鋪,連帶纏繞住了床底的白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掙紮了幾下掙不開,感知了一番織夢者的內心?想法,突然瘋狂掙動起來,“白白不是織夢者,你這樣試驗試不出結果的。”

很久以前發生過的一次對話,出現在白小兔崽子的腦海。

那段時間織夢者很喪,這樣的織夢者進入夢境只能給夢境主人編織一場噩夢,哪怕他是無心?的。而噩夢出來的情緒不是臭豆腐味,就是螺蛳粉味。

斷斷續續吃了一個月,小兔崽子想起噩夢,就想吐。已經徹底膩了這個味道,三年?五載內是再?也不想吃了。

看着喪的沒邊的織夢者,小兔崽子頭疼的抓抓頭發。織夢者不是記憶力不好嗎,有什麽傷心?事能讓織夢者念念不忘記這麽久的。

吃吐了螺蛳粉的小兔崽子從一堆夢境裏搜羅出來一些關心?的話,照着念,“最近怎麽了,為?什麽每天都心?情不好?”

有每天嗎?我?以為?我?只有今天心?情不好。

突然一個不斷循環的念想鑽入小兔崽子的耳朵。

它凝神細聽,是織夢者在紀念他的父母。

父母的愛情開始于發現對方是同道中人,兩個織夢者戀愛了。開心?的時候一起織夢,吵架的時候分開織夢,但?是總歸在同一片夢境之海。

為?什麽忘不掉父母的愛情故事,因為?這是父親總挂念在嘴邊的情話。

母親很喜歡看書,同一個故事來來回回看了八十遍,每看一次都要掉一次眼淚,回頭望了又繼續看。

她會在每一本書裏塞一張空白的書簽,每看一次,就在書簽上打一個記號。

……

這個月總是愁雲慘淡,吃多了螺蛳粉味兒的噩夢情緒,被夢境裏的血腥恐怖吓到?不行的小兔崽子現在十分懼怕織夢者傷心?,寧可餓肚子,它也不想吃噩夢情緒。

夢獸,我?沒有爸爸媽媽了。

因為?失去了,所以拼命想要記得。所以一直想一直難過。

它當時怎麽回答的?

哦,為?了不再?吃螺蛳粉,也是為?了安撫織夢者。它随口胡謅說?去世的織夢者其實沒有真的離開,他們在深層夢境依舊在打工。只要找到?一個未織夢之前就能出現在夢境球裏的境主人,可以通過他見到?他父母。

時間回到?現在,白小兔崽子捂着嘴,難以置信。當初随口胡編安撫人的謊話,在時隔好多年?以後,夢獸血脈覺醒才發現真的有深層次夢境。

可是織夢者,他似乎也記起來當初那段對話了。

在白離的大夢境世界編織小夢境,強行讓白離進入夢中夢,去到?深層夢境。

可如果,深層夢境裏的織夢者不是江珩飛的父母怎麽辦?

白小兔崽子萬萬沒想到?,十幾年?後的自?己還要為?十幾年?前撒的謊買單。

思緒萬千,現實只過去一瞬。

織夢網徹底包圍住白小兔崽子,然後織夢網并未就此消失,它随後也包圍住了江珩飛本人。

白小兔崽子第一時間睜開眼睛,活動活動身體,織夢網已經消失了。已經強行進入深層夢境。

真是個憨憨,我?說?啥都信啊。

白小兔崽子從床底下爬出來,扭扭屁/股,活動活動爪子。

突然,一縷金色的絲線從鋒利的爪尖彈出來。

緊接着是第二條、第三條……

它回過頭,眼前的兩個人一站一躺,都在沉睡狀态。

好家?夥!

夢獸張嘴,突然發現聽不到?自?己說?話的聲?音,這個可惡的江……大傻子以身體和第一層夢境為?媒介,創造了一個同屬于兩個人的夢境。

現在他不是織夢者,被強行帶進來的夢獸才是織夢者。

夢境之海第一條鐵律,織夢者不能說?話。

可是它又不是真的織夢者,能不能織夢先放在一邊,沒有夢獸能聽見它說?話了喂!

回頭它一定?要和白白告狀,讓大傻子面壁!面壁!

氣歸氣,白小兔崽子還是試着操縱視線布滿天際,數條絲線在天際編織成網,歪歪扭扭地落下來。

成了!

但?是很快,小兔崽子聽見了不詳的水聲?,它擡起頭,就見水流猛地沖刷而下,當即沒站穩,順着水流飄了出去。

小兔崽子:…………為?什麽受傷的總是我?。

一只手?伸過來,抓住夢獸一條腿,将兔子倒着提起來。

又是毛巾又是吹風機,很快恢複幹燥。

終于能睜開眼睛的小兔崽子瞪着眼前的江大傻子,恨不能立刻上去一頓兔子拳,揍得他清醒一點。

然後瘋狂揮舞的爪子沒有一個落在江珩飛身上。因為?有雙手?緊緊桎梏住小兔崽子。

白離見它幹淨了,抱回來揉揉兔耳朵,“你怎麽不跟着江珩飛,站瀑布底下做什麽?”

“它織夢時候站錯位置了,沒站在邊界地區。”江珩飛也揉揉兔毛,“這裏就是你說?的深層夢境嗎?”

白小兔崽子說?不了話,只能瞪眼睛。兔耳朵耷拉下來,它扭過頭,委屈巴巴地看着白離。

“那看來是了。”江珩飛後退一步,遠離小兔崽子的攻擊範圍,給白離解釋道,“這裏是我?們兩個人的第二重夢境,小兔崽子編織的。”

“小家?夥手?藝不錯哦。”白離倒是很高興,四?下看去,“這裏怎麽這麽奇怪?”

景色以床所在的位置為?分界點,左邊是森林,長河從山林間穿過,沒有盡頭。源頭卻停在床側。

右邊則是另一種樹木組成的森林,旁邊是一道大瀑布,小兔崽子剛才織夢的位置就在瀑布最下方。

“或許這是雙人夢境拼接的結果。”江珩飛道。

白離抱着小兔崽子調整了姿勢,一手?抱着小兔崽子,一手?抓過江珩飛的手?,“走吧。”

江珩飛片刻怔忪,随即笑?着抓住白離的手?。白離的手?非常白皙,手?指修長,骨節分明,指腹有一層薄繭,是長年?累月彈奏留下的,握上去,有種撩撥的癢意,直撓入心?底。

白離想,江珩飛六點的飛機,好不容易進來雙人夢境,得抓緊一切時間好好看看才行。

還不知道有沒有下一次。

兩人沒有任何商量,同時擡腳邁向右側。

白離興致勃勃地介紹道,“這裏是熱帶雨林,真實的雨林裏有好多未知生物,據說?很危險,我?很想去一下的。”

江珩飛:“我?和你一起。”

***

深層夢境之海,一對夫妻織夢者踏出夢境球,随後出來一只黑白相間的胖狗。

狗子一出來就發現了不對勁,橫沖直撞,在夢境球上空跳躍,很快帶着一顆發光的夢境球回來。

“這個不對勁。”狗子說?道。

男人接過夢境球,夢境球表面是一層金色的薄霧,薄霧散開,夢境球上發着白光。

男人擡眸看向女人。

不需要一句話,女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抱着狗子狠狠吸了一口,将剛才工作過的夢境情緒轉化成羊奶倒入狗子的碗裏。

一個種滿鮮花的院子在眼前幻化而成,院中有一個擡高的長方形水池,引夢境之海虛無的海水進入水池。

女人把發光的夢境球放置在水池上方。

觀察兩天,女人心?道。

如果只是淺層夢境織夢者誤入深層夢境,外面世界的天一亮,這顆夢境球就再?也不會亮起了。男人抓住女人的手?,一根根手?指分開,把手?砌進女人的手?指之間。

女人:所以觀察兩天,如果明天還是如此,就讓二寶進入夢境看看。

被稱為?二寶的狗子百忙之中擡頭,“汪汪~”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睡友不是華子的那個華子+20、Ning+5的灌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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