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本來許仙和一思被留在客廳,面對那古怪東西想破窗而入時還是恐慌的,現在一看己方隊友的表現,一時都不知該安心好,還是更加惶恐好。
一思喃喃:“原來……其他人看我發怒,是這種感覺。”
“我,我覺得應該不一樣的,”許仙也被吓到了,略有點大舌頭地道,“你應該不會摳爛窗,也不會吃人……”
一思:“……”
是,這麽一比,他的病情還比較輕。
許仙都不敢往窗戶邊看了,反正之前聶小倩白裙飄飄的美好印象,現在已經徹底崩塌了……
聶小倩甚至尚嫌不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扒你的皮!”
月光照進窗臺,聶小倩的鬼影森森下,只能看見鬼物那一張快要窒息般的大胖臉,一雙大眼睛都被勒凸起了,在翻白。青福這才想起什麽,忙道:“等等啊小聶,手下留鬼!”
系統本來還在虛弱地作嘔:【……】
我去!沒想到有朝一日,我還能看到小聶吃鬼、青福勸架?
青福暗示:“你忘了,上次講好的,咱們正經捉鬼,先溫柔勸說一下……”
“……”聶小倩還揪着那鬼物的胡子權衡了一會,才憤憤地挪開了。顯然根本不想搞什麽溫柔勸說,只想兇狠撕鬼。
她很沒有積極性地發動了技能,被動溫言軟語了一番:“……喏,都不說話,果然是死性不改!”
“不是吧姐姐,我覺得是語言障礙的問題!”司紀手軟腳軟地靠近,這才得以看清鬼物的全貌:這是一只高不過膝蓋,胖如不倒翁一般的矮鬼,臉皮耷拉着褶皺,大約也是長着胡須的,不過被聶小倩扯掉大半。
“有點眼熟啊……”司紀嘀咕,又很納悶,這可是個東瀛鬼,他上哪兒見過?
“唔,”青福回憶起來,“是木魚達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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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人平日裏念經所敲的法器,經年累月地棄置不用後,自木魚中生出付喪神,所以發出的聲音是“咄咄咄”,還帶着寺廟的味道。
“那這寺廟荒廢前該是很風雅,有櫻花,也有溫泉。”許仙文藝地說。
司紀卻很震驚:“達摩?就這?就這?太醜了吧!”
一思也沉吟着說:“難怪眼熟。手游裏也有這類妖鬼的形象吧,但是,經過了藝術的加工,合理的美化……”
也就是他們讨論的功夫,那鬼物也稍微從聶小倩的毒打中回過神來了。一對翻白的眼珠子猛地轉下來,滿含憤怒和憎恨,圓胖的身體越鼓越大,自腹部傳出的木魚聲也愈發地響亮、空曠:“咄……咄……咄……”
聶小倩只覺足尖一痛,仿佛針紮一般,尖叱着倒飛幾尺,那木魚達摩便趁機飛騰起來,在月光下身體竟變得剔透。
夜風,月華,窗臺,樹影,曠幽的木魚聲與夜幕下萬物合為一體。聆聽着這木魚聲,心中一切貪、嗔、癡都仿若夢幻泡影,被逐漸撫平。
不光是司紀、一思,就連聶小倩臉上的怒容都慢慢消退了,大腦逐漸放空,看到木魚達摩一步一晃地靠近,瞧見的卻不是他胖而醜的身軀,而是個穿着僧袍、舉手投足間都帶着禪意的僧人。
那僧人于月色下擡頭,看破一切苦難的雙瞳帶着撫慰、帶着接納,未執着木魚的手伸來:“……深き般若波羅蜜多を行じし時。五蘊は皆空なりと照見す……”
“——我靠!!”聶小倩一下從幻覺中清醒了,“說的東瀛話啊!!”
系統雖然因為青福,并未受蠱惑,但此時也不禁跟着震驚:“——小聶!小聶啊……現在都會說‘我靠’了……”
痛心疾首,之前宿主說游戲是陰毒之物,他還內心不以為然地偷笑老古董,現在一看,一語中的!
“嘿嘿,你輸就輸在語言不通上了。聶姐,沖啊!”司紀瘋狂亂蹦亂跳,給聶小倩打氣,“我都看見了,剛剛這醜東西嘴都張開了,幸好露餡露得早!”
聶小倩在司紀的狂熱應援下又激動起來,怒叱着撲向詭計敗露,肚子一時漲得更大的木魚達摩。
青福心裏不知道有多欣慰,轉身把自己的手機也掏出來,拉住試圖往後躲的許仙:“來,給你看個大寶貝。”
許仙看手機的眼神有如看蒙汗藥,在青福掌下徒勞掙紮:“……我只是個大夫而已!”
大夫怎麽了,大夫就不能捉鬼嗎,青福把游戲下載了,強行塞到許仙手裏,語帶威脅:“你乖一點,好好玩游戲……”
“……嘤嗚!”司紀發出羨慕嫉妒恨地嗚咽。這就是人和鬼的差距嗎?但是,能玩一會是一會,看看也是好的,司紀蹭過來:“許哥我教你啊……”
就眼前這個局面,連一思也怕不起來了,扶着牆回房拿來了一部相機,想也知道拍不出鬼的模樣:“可惜了……多麽珍貴的一手資料。咦,為什麽許醫生能被拍到?”
青福面不改色:“他道行深。你想記錄厲鬼如何學習打游戲嗎?”
“……”一思感覺不是很有研究價值。但還是拍了一會,才放下相機,換了紙筆繼續認真觀察正在厮打的聶小倩和木魚達摩。青福晃過去看了眼,都是有關于如何用科學的方法對付妖鬼的猜想,不是以秦福的記憶能看懂的理論,虧他能和封建迷信一一對應起來。
正感嘆間,青福突覺不對——
“锃!”
包裹在法劍上的紅布登時散開,鋒銳的劍刃劈開一道弧形的罡風,一下割裂了一思身後的沙發。
一思剛被驚到,自沙發後傳來兩聲比他還驚惶的亂叫:
“卧槽!”
“我去!”
聲兒還挺熟,青福望過去,還真是倆熟人……熟鬼,一黑一白,發覺青福看到他們後,白衣無常當先喊了一句:“風緊,扯呼!”
那邊聶小倩和木魚達摩還在厮打,青福又不想傷了陰差,只來得及過去揪住一只:“怎麽又是你們,躲躲藏藏的想幹什麽?”
“這不要臉的同事啊……”黑衣無常恨恨地沖着白衣無常消失的地方罵完,趕緊拽住自己的領口,青福怕他也溜了,揪得還挺緊,“我,我們公幹來的,你又要妨礙我們地府做事麽?”
這黑衣無常還挺硬氣,青福道:“那要看你們是做什麽了,勾個魂也不至于連面都不敢露。”
青福懷疑,這倆是不是偷偷接了私活?感覺地府的風氣和陽間也差不了多少,誰知道酆都大帝那麽忙,能不能照看到全地府上下那麽多名陰差。
“你說快點,不然我現在就斬了你,就說你和這個東瀛鬼私下勾結,我替地府除貪污腐敗差役!”黑衣無常越支支吾吾,青福就越懷疑,把劍都壓黑衣無常的脖子上了。
“……真不是啊!”黑衣無常委屈的叫起來了,“還不是因為你,之前拘魂失敗後,大帝要求我們每次拘魂都要提前到場……”
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青福早到了,說明還是提得不夠前。他們一看青福在,下意識就躲藏起來了。
“……”青福撒開手,嘴上還是不饒人,“那你們回去吧,這人我保了。”
且不提有助于修仙,按照系統這幾次任務來看,一思活着、被感化,才能推進世界的修補。
“……”怎麽這樣,當面搶人,地府的威嚴在何處。黑衣無常幾乎潸然淚下,但又不敢上前挑釁。
正孤苦無依,先前溜走的白衣無常從地下冒出一個頭:“大帝,您看又是他!!”
死氣無聲地蔓延開來。
屋裏的人與鬼,除了青福之外,齊齊哆嗦了一下,一思的臉色都發紫了,莫名感到刺骨陰寒,正抖着手想拿個抱枕蓋一下,司紀先抱枕一步擠過來:“哥哥哥抱一下,我們抱團取暖。”
聶小倩也下意識地瑟縮了一下,本想藏起來,但卻看到木魚達摩在地上咕嚕一滾,沖着窗戶壓扁了肚子攢勁兒,趁機想逃。
“……惡鬼休走!”聶小倩想着這次要是放跑,下次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抓住這家夥,還是咬牙撲了上去,膽量的進步不可謂不大。
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萬一這東瀛鬼趁他們不在又來害一思性命怎麽辦。
青福不動聲色地邁步,擋在聶小倩前面,握緊手中法劍,望着黑霧中隐約的身影,眯起眼睛:“沒死,不缺工作,不應聘。”
人手略顯不足啊,如果酆都大帝真動手,絆住青福的腳步,兩個無常趁機去勾一思的魂魄豈不是如探囊取物。
青福并不想和酆都大帝在這時候對上,又很不爽對方老是想壞他好事,還觊觎他勞動力,但看表情,酆都大帝比他還不爽,甚至于這一次連鬥嘴的話也不搭了,只面色沉沉地看着他。
青福持劍而對,心中思量着局面,按照這種情況,既然互相奈何不得,就該各退半步,可惜人命關天,不是各退半步能解決的事……
系統也怕死了——怕世界死。渡劫那會兒的蹲守,不過是無關痛癢的試探,但實打實的矛盾,這也已經是第二次了。他簡直懷疑,這個世界的最終boss說不定就是酆都大帝,雖然宿主的行事作風比對方更像反派……
只眨眼的功夫,鐵劍就撞上了酆都大帝看似輕描淡寫,實則毫無留情探來的殺手。
兩人原本勢均力敵,青福手中如今又多了法劍,本該是酆都大帝略輸一籌,可青福卻覺虎口一震,劍身上也出現許多肉眼可見的細小裂痕。
“……”青福眉頭不禁一挑,上次交手後,他可是又突破了金丹期的,本還特地好心地留手,“可以啊。”
又變強了,虧這家夥每天社畜成那樣還能擠出時間鍛煉。
鬥法這檔子事兒,便是對手愈強愈痛快,青福興致一來,情不自禁雙手持劍,漸漸加力,感覺到對方也跟着一道節節攀升的死氣,心跳都加速了——
【嗚嗚,別打了,】系統像個圍觀離異父母厮打的小孩,倉皇且無助:【能不能和平解決,想想世界,世界還小……】
“……”奶孩子的出現破壞了一切興致,青福表情頓時就沒了,但還忍不住沖着酆都陰陽怪氣,“你這人,怎麽如此固執。我若當真想害人,當初何必在與你相争時收手,你也說我與此世氣運相連,難道天外來客就不能是救星降世?那生死簿變動,難道就不能是它有錯。你将生死簿奉若律法,那定奪生死的酆都大帝究竟是你,還是那破本子啊?”
“……”酆都大帝居然沒有發怒,他的眼神帶着幾分後知後覺的忪怔,随後落在劍身的裂痕上停頓片刻,不知是不是青福的錯覺,仿佛也有些訝異的樣子。
青福:“……”
幹什麽的這表情,這就有點刻意了啊!搞得好像自己變強自己都不知道一樣,特像那種下班時偷偷健身、被同事發現長肌肉了還要訝然裝傻的心機狗。
也是此時,窗外由遠及近傳來“撲棱撲棱”的聲音,夜風吹過,無數眼熟的黃蝶漫天飛舞,飓風般被送入室中,青福敏銳地注意到,酆都大帝的臉色霎時就變了,眼底情緒連變數下,最終難以分辨。
“若非為了世間萬物,你早就該死。”酆都大帝總算說了這次見面以來第一句話,內容不甚友善,但這會兒,青福卻沒感覺到殺氣。
“哪來的勇氣放狠話,是下班後健身嗎?”青福開着嘲諷,在漫天黃蝶中靠近一步,呼吸間彼此氣息交融,還能看到酆都大帝眼中掠過的一絲茫然——對方顯然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青福第不知多少次想猜透這家夥眼底的情緒,但對方言行充滿了自相矛盾,仿佛一個重重疊疊、難解的謎,僅僅是片刻的對視又如何琢磨得透:“——鼓勵你多試試。”
青福一手悄然背在身後,趁着營造出的視覺盲區,扣住了一只黃蝶,塞入袖中。
什麽玩意兒,次次碰面都能看見,百分百和酆都大帝對他難以琢磨的态度有關。
在黃蝶彙聚成密不透風的洋流前,酆都深深看了青福一眼,随後匿蹤于蝶海中,不光是他,連兩個無常也不見了,方才還占據了所有視野的黃蝶驟然一空,好像只是一場夢。
青福第一時間看向一思,剛剛他特地把戰場拉到了一思和無常之間,擋住了無常去路,果然這會兒人毫發無損。再看聶小倩,已經不負衆望地趁着黃蝶飛來的功夫,将那只達摩啃光了,現在正滿臉餍足地摸着微凸的小腹。
一思推開司紀,沖着手哈了兩下熱氣,青着臉搓了搓,才緩過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青福,看向他的眼神中帶上幾分感激,好像重新認識了這個人一般:“謝謝……真的沒想到,你敢于為我與地府作對……”
一思:“……還犧牲色相。”
青福:“????”犧牲什麽了,他是為了偷信才故意靠那麽近的。
一思話鋒一轉:“所以當初你為什麽要為了顧封害沈馔呢……”
青福:“……”
你這個感激太浮于表面了,說完就想抓我漏洞。
司紀搶着道:“既然你知道我大哥的本事,那應該能猜到,之前大哥是被鬼上身。反正我是百分百相信大哥的,他要是真想害馔馔,還不是小菜一碟。”
“……”好像确實是最合理的解釋,一思信了,又再一次表示感謝。
【我感覺他心不誠啊,】青福說,【系統你查查他感化度。】
系統:【叮!已檢測到重要劇情人物變動。
人物:一思
感化度:33%】
看吧,才33%,青福覺的這個搞學術的也太不實誠了,他辛辛苦苦為一思改命,難道不值得用100%來報答他嗎?多麽虛假的感激。
系統卑微地說:【打都打完了,宿主能不能去照照鏡子……】
剛剛才看了美女吃鬼,他需要宿主的顏值來洗洗眼。
青福裝作沒聽見,跟在許仙身後進廚房:“你這個‘肉身靈芝’怎麽起效果?”
許仙把倒好的涼白開給他看:“我現在,就把手指放進去泡一會……”
青福:“……”
“哕,有點猥瑣了吧,”聶小倩擦着嘴,居然還有立場去哕別人,“要不你割手放血。”
“???”許仙心目中聶小倩的形象肯定二次崩塌了,“你考慮到他的感受,考慮到我的感受了嗎??”
割手是不可能割的,只有泡手水,愛喝不喝。
一思也不知道許仙他們進廚房是搞什麽,接過許仙遞來的涼白開,還挺認真:“能留點樣本嗎?不需要全喝光吧。”
許仙無所謂:“可以咯。”
反正沒有昆侖山南極宮的靈芝草,也複制不來。
一思感動極了,在進行科學研究的時候,就怕實驗對象敝帚自珍,他真拿試管保存了一份靈芝水,才邊喝邊問價。
“哦,這個的話,”青福思忖着怎麽給靈芝水定價,先揚後抑道,“因為責任不在你,所以收費上會公平一點——”
“很貴的!!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司紀大聲搶過話頭。
他是誤解了:大哥這話鋒不對啊,怎麽好像要給一思跳樓價一樣。想起自己曾經的“三顧茅廬”,司紀說謊倒是沒說謊,報了一下自己頭兩次的給的價。
一思滿臉不認同:“雖然我對你們這領域不太了解,但是太執着物欲不好的吧,怎麽能喜歡錢財這種充滿銅臭的身外之物呢?”
或許,這就是之前會被厲鬼上身的原因。
說歸說,一思還是幹脆利落地把錢打了。
青福也不知道一思在心裏又給他圓了一下謊,只想着怎麽遇到的人各個都不愛錢,和這樣的人做朋友,他真的很喜歡。
青福掏出手機:“加個微信吧,一思。”
希望有朝一日,朋友圈能被這樣的朋友充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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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福特地在別墅多停留了一小時,親眼确認靈芝水确實生效,一思的臉色紅潤起來,才支使司紀:“你先上車,把空調開開。”
司紀還在勸一思:“……不要馬上回去工作,身體就是這麽搞垮的,要不跟我們回a市玩幾天。”
一思用詫異的眼光看着司紀,滿臉寫着“你怎麽能這麽浪費生命”:“不可以,我那些學生的論文統統要打回去重寫,我決定把他們關實驗室,天天盯着。”
司紀:“……”
這些學生上輩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才能遇上你這麽好的老師呢?
相比較之下,他大哥就好……算了,這倆半斤八兩。
司紀任勞任怨地去開空調了,聶小倩忸怩地湊過來:“不好意思啊一教授,把你家窗戶掰爛了……”她沒什麽用處的辯解,“其實我平時不那樣的,都是陰毒的游戲啊!我再也不玩了。”
“?”青福立即扭過頭來,“為什麽不玩,我希望你帶上許仙,每天都至少玩兩個小時的游戲,保持初心。”
“……”聶小倩從袖中掏出幾張随筆,“這是我平時在家中所化的蘭梅圖,沒什麽技巧,勉強能過眼,教授你收着,當挂畫糊牆紙都行。”
一思:“其實沒什麽……那我就挂在我書房。”
正其樂融融地說着,司紀滋兒哇亂叫地沖回來:“啊!!!這該死的達摩啊,缺了大德了,他進窗估計是踩着我那車頂蹦進來的,車玻璃都碎了!!”
聶小倩正在打游戲,随口說了句:“坐飛機呗。”
“……”司紀思量了一下,“可以是可以,但是大哥那個法劍過不了安檢吧。”
大家的目光一時都聚集在青福手裏的劍上,青福也看了看劍上的裂縫:“……”
青福沉吟半晌,緩緩望向一思:“我看你家廚房裝刀具的那個根雕啊,好像是桃木的吧……”
一思:“……你拿吧,那個也不值錢……”
“嗯,那這把劍就托付給你,還劍于墓。”青福把劍塞進一思手裏,“雖然有所缺損,但它來到陽世一趟,又救人一命,也不算埋沒。”
一思:“……”
……行叭。
…………
一思不愧是能讓沈馔最信任的人,不單接下了還劍于墓的重任,還主動表示會負責司紀車的修繕,到時候找個助手給送回A市去。司紀臨走前還想勸一思跟自己一塊走,搞得一思都狐疑:“……我确定我們倆型號不匹配。”
——不是追不上沈馔,就把目标定在他身上了吧。
司紀:“……滾吶!!!我那是從國家大義出發!!!希望你多活幾年!!”
“嗯……”一思很勉強,“那你這個大局觀還可以哦。快走吧,剛訂的飛機票要趕不上了。”
司紀忿忿地嘟哝了幾句“污糟的眼看什麽都是污糟的”“愛國憤青的境界誰又能懂得”,才和青福等一塊上了的士。
飛機來的很準時,沒有延誤。為了省錢,青福把聶小倩和許仙都收回卡牌了,司紀就和他坐同一排,旁邊是個年輕小姑娘,時不時地看着青福和司紀,眼神詭異。不知道是不是手機的耳麥插口有問題,她看視頻的時候還開着外放,兩小時的旅途下來,司紀回到家,爬樓的時候還在哼哼:“愛轉角遇見了誰……”
也是湊巧,他們隔壁那家早說已經租出去、但一直沒見人搬進來的屋子,房門被咔噠推開了,司紀掏鑰匙的時候回頭一看。
黑衣無常扒在紗門後,有氣無力:“色破茹艾斯……”
往裏看,白衣無常正對着空調納悶地搗搗戳戳,原本的客廳長餐桌直接被當成書桌,就這樣,公文都堆壘到了地上,玄衣绛袍的大帝從文案中擡首,和表情瞬間就沒了的青福對上視線。
司紀:“……愛轉角遇見了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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