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這有什麽好期待的, 安排了你們能看到嗎?青福要來了筆和朱砂,輕描淡寫地幾筆就将符咒改好了,沒有什麽觀衆們期待的特效, 改完以後席涼都忍不住追問:“這就行了??”

青福:“嗯, 恭喜你,可以放心二婚了。”

席涼:“……”

雖然彈幕一片抱怨,吵嚷着怎麽沒有切換鏡頭, 想看壞人被打臉,青福已經放下筆,把桌角的柴犬抱起來了:“是不是說過不準吃手?”

飲食一好, 黑麒麟就開始長身體了。最近正在長牙, 老想咬點什麽東西磨牙,它又不敢咬家具,就委屈巴巴地咬爪爪。

“來的時候沒帶小麒麟的磨牙棒啊, ”許仙走過來, “本來以為來了就能打, 打完拿了錢就能走的, 看這天都快亮了, 那小鬼也沒動靜, 估計得住個一兩天了。”

沒有戲看了啊,大家戀戀不舍地回房。青福一下帶來了這麽多人, 安排住宿都夠嗆, 女主演倒是非常殷切地主動表示可以代為照顧小麒麟, 畢竟小孟在視頻裏也說了, 柴犬可以辟邪。剩下的人就由席涼安排, 平均地塞進各個磚屋裏去, 直到輪到青福和酆都大帝。

青福看了眼完全沒打掃, 石床上都長了苔藓的屋子,轉頭對席涼道:“我看你那間房不錯,夠大。”

席涼看着酆都大帝磕巴了一下:“那、那一起住嗎?”

青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是說,我要住。”

我,一個單數,不包括席涼,也不包括酆都大帝。

青福的語氣也不是商量,通知完就轉身往席涼的屋子走了,留下席涼本能地縮着後頸,鼓起全部的勇氣和酆都大帝搭話:“那,我倆?”

“你住吧。”斜倚在門邊的酆都大帝直起身,“你那屋子有點危險,我怕他一個人,有鬼要去——”

席涼倒吸一口氣:“害命?”

酆都大帝:“——劫色。”

“……”席涼臉都綠了,要去劫色的鬼到底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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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涼的屋子雖然粉色居多,但勝在沒什麽異味,打掃的也幹淨。青福合衣剛躺下,門就被敲響了。沉着臉推門一看:“……”

酆都大帝笑了一下——這次是真的笑,不單是眼神,嘴角也跟着勾起來:“擠一下?”

好,青福立即把酆都大帝往外擠。

木門哪裏禁得住這倆人這麽較勁,頓時咔嚓一聲崩了,青福拿着門板:“……”

酆都大帝語帶責怪:“怎麽把我們屋的門弄塌了。”

青福想舉起門板砸到酆都大帝腦袋上去。

酆都大帝坦然地和他對視,看着看着又開始笑,在青福發火之前咳了一下:“你說那個小鬼,怪過分的。明知道焚燒地有那麽多大活人,吃不了的飯菜往那兒扔,要放火燒人也往那兒燒。”

青福看了酆都大帝一會。

五分鐘後,漆黑的村口小路多了兩個人。酆都大帝也凝實了身體,手裏被塞了一把沾滿鏽和土的鏟子,青福手裏則拿了把幹淨的。

為了蹲到第一手資源,在孟姜女的直播結束後,很多狗仔和站姐都沒睡,杠着鏡頭對着村裏,沒料想真出來倆人。

之前那個和小孟搭話的站姐第一時間小聲尖叫了一下:“是哥哥們!!”

什麽也別說了,拍啊!剛剛小孟直播,都沒拍到什麽哥哥們互動的鏡頭,沒想到倆人深夜獨處,就被他們拍到了。

等到青福滿臉不耐地走到篝火的映照下,他們才看清:“咦,拿個鏟子幹什麽?”

站姐則壓抑着尖叫:“哥哥們這麽晚還出來啊,是想埋下一同來到這裏的見證麽?真有情趣。”

酆都大帝趕在青福将鏟子砸到他後腦勺前開口:“是小孟傳的謠言吧,其實我們之間的關系很單純,目前我是一位誠摯的招募者,希望他能到我這兒工作。”

還誠摯,站姐眼睛都笑沒了,捂着快要咧開的嘴:“嗯嗯,這次是辦公室戀情對嗎?”

唉,哥哥們太能玩了,上一次還是病床play。

酆都大帝想了想,決定在青福将紮來的目光改換成桃木劍前,乖乖挖地。

山區前兩天剛下的雨,冬天又冷得厲害,土都凍硬了,好在青福和酆都大帝的力氣足夠大,沒直接移山填海都是考慮到萬一土裏真有東西,會不會承受不住。

兩人的效率比挖掘機器還高,在有站姐打着小心思想過來送溫水前,酆都大帝就手下一頓,擡頭看了青福一眼。

青福湊過去,就見土坑下,露出幾分白色。

那站姐趁機伸着頭來看:“什——啊!!!!”

土中的白色細長勻稱,形同小巧的羽翼,但絕不會有人覺得它可愛,那是一扇屬于孩童的肋骨。

…………

土裏挖出人骨頭,這肯定就要報警了,席涼閉眼沒到半個小時就被喊醒,得知消息差點沒厥過去。

警察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有條不紊地開始挖掘工作,幾名法醫随行勘驗,整個劇組都十分緊張,可能也就只有狗仔們各個激動地上蹿下跳,覺得搞到大新聞了。

足足等了快大半天,才有人來找席涼:“這些屍骨都是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了,全是嬰兒啊。”

席涼一時沉默。

女主演喃喃:“怎麽能這麽愚昧呢?孩子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難道父母割出去的時候,就沒有一點不舍麽?”

青福的瞳孔微微縮小了一瞬。

黎明的山風竟比夜晚更寒冷一些,青福的手有些僵勁,剛微微勾了一下手指,手突然就被一片溫暖覆上。

他往回抽回了手。

幾乎沒來得及感受從溫暖到寒冷的溫差,那只幹燥溫暖的手掌就又一次覆過來,而且這次抓的更緊。

青福靜靜地站了一會,沒再動。

…………

及至傍晚,埋葬坑才被清理幹淨,這些幼童的屍骨會被送去法醫室勘查,最後統一入葬。席涼的劇組也被暫時要求搬離荒村,等到勘查結束再繼續拍攝。

這種時候,也就無常們見慣生死,還能瞎琢磨:

“你說,這小鬼是祭品嗎?那它還留在這兒,其他的嬰兒呢?”

“……劇組搬出去了,那小鬼還能找到劇組嗎?”

白衣無常尤其幽怨,本身按照生死簿的記載,劇組中有一人該是死在荒村裏的,結果被青福、酆都大帝這麽一攪和,大家都搬回市區了,還死什麽死,那小屁孩的方向感也不知道咋樣,能不能加把勁兒維護生死簿的尊嚴呢?

席涼都開始低頭聯系影棚了,就算勘查結束,他也不想再回那荒村了啊,還是搭景比較安全。

大家風塵仆仆地趕到席涼聯系的酒店住下,席涼細致地給青福和酆都大帝訂了兩間單人房,就面對面,要是想單住呢也可以,想一起住呢單人房的床設計的多麽貼心。

酆都大帝還真想跟進門的,被青福一劍柄搗出去了,房門“啪”地一聲關上,只留下桃木劍被挂在門上,充滿無聲的威懾力。

孟姜女剛恢複直播,本想拍一下哥哥們的愛情的,沒想到沒抓到機會,正想和大家道歉,彈幕已經開始在嗑虛幻的糖了:

【嗷嗷嗷,進門前刮的那一眼,刮到我的心了】

【挂劍的意思你還不懂嗎?為什麽回去,他在說他想‘劍’你啊!!】

【不對,應該是亮劍吧,寶貝】

【我已經出劍了,你呢】

孟姜女:“……”

算了,何必打翻大家的糖。

…………

不知道是天确實冷,還是又回想到曾經的原因,青福睡得很不踏實,總覺得露出被子的皮膚格外的冷。

他往被子裏縮了縮,剛用溫暖的被窩蒙住頭,一聲穿透性極強的尖叫聲驟然劃破深夜。

“哐!”

“咔嚓!”

劇組都聚集在同一層,本身就睡得不安穩,幾乎立刻就傳來好幾聲開門聲,青福也立即出門,取下劍,和酆都大帝對上眼。

酆都大帝淡淡道:“難為他了,小小年紀從山區找來。”

走廊的燈啪嚓幾聲爆開了,整個樓層一時間都陷入了黑暗,剛剛才奔出來的人們又大叫着趕緊縮回門去,寥寥幾個人還在硬撐,壯着膽子狂拍尖叫傳來的那個房間門:“林老師!林老師,你還好嗎?!”

席涼也很出人意料地邊哭邊出來了:“別害我,別害我啊,我頭一回當導演,能不能順順利利的……小林!小林!”

沈馔一下将和他差不多個頭的席涼提溜開了,和提一只貓崽沒什麽區別:“我來。”

這種時候,也顧不上什麽破壞公物了,沈馔狠狠踹去,連蹬了三四腳,每一腳都在走廊中制造出巨大的、讓人心悸的回聲,伴随着最後一聲巨響,房間門終于被踹開了。

“啊——”女主演花容失色的撲出來,本來按照她那個方向,應該剛好撲進席涼的懷裏的,結果沖到一半,小林嬌小的身體硬是停住了,随後果斷地沖進沈馔懷裏,“嗚嗚,沈哥救我。”

席涼:“……”

小林哭着說:“我還當——我還當小孟說的話都要反着聽,以為小麒麟真的能辟邪的!!是我傻了,柴犬怎麽可能辟邪嗚嗚嗚嗚……”

嗯?麒麟确實能辟邪啊,沈馔知道青福就在身後,也沒什麽好怕的,極其大膽地大步走進房間,左右看了一下:“……麒麟呢?”

“嗚嗚……”一只肥嘟嘟的毛屁屁在沙發底下瑟瑟發抖。

小林大哭:“一點事兒都不頂!那小鬼直接奔着柴犬去的,還說什麽,這個狗勾好可愛,以後就養了做寵物,我給它做媽媽,齊繼給它做爸爸……呸啊!我正事業上升期呢!!它怎麽可以讓我找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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