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司紀的聲音頓時恐懼多了:“不要啊, 老師,我……”司紀忍辱負重地說,“我就是太害怕了, 希望家長能來學校接我。”
扣績點不比見鬼可怕?他可是酆都大帝欽定死後給大哥當司機的, 死了和活着也差不太多嘛,扣績點就不一樣了,沈哥、一休、許哥能讓他生不如死。
輔導員很滿意:“早說實話不就行了嘛……你家長現在在哪啊?”
司紀沒防備:“在A市。”
輔導員算了算:“哦, 那大概得有幾小時的路程吧!催促家長盡快來哦, 另外好好澄清一下剛剛你傳播的封建迷信,讓謠言止于智者。”
司紀:“…………嗯。”
他本來還想和大哥說,司機不在, 你和大帝就直接帶人刷得一下過來, 得, 路給老師堵死了。
司紀深吸口氣, 轉頭對着話筒:“大哥, 你聽到了嗎?就是這樣,總之就是能科學盡量科學一點。”
本也跟司紀一個想法的青福緩緩放下手:“……行。”
那他們就包個車愣颠幾個小時呗。
…………
從A市到司紀的大學, 包車還得花個幾百, 許仙一聽就沖到對面錘門了,被聶小倩勸說不值當的時候幽幽地說:“那你借我錢抽第三張。”
“……”聶小倩立馬肅然道,“節省好,是優良的傳統習慣。”
開什麽玩笑, 這破系統奸商得很, 每抽一次卡費用就是之前的指數倍, 她雖然有錢, 也不是這麽浪費的啊!花錢買小哥哥的周邊好歹她還能拿到商品, 給老二抽卡那真是妥妥的打水漂, 抽到現在啥都齊了,就是白娘子連半片鱗片的影子都看不到。
也是湊巧,沈馔昨天剛回的國,開門一聽說司紀出事,二話不說,就把車開了出來。
“……”青福和酆都大帝一塊從別墅裏走出來,看着小面包心情複雜。
怎麽這車是特地為他們準備的嗎?
論:為什麽周圍的人逐漸人均一輛小面包。
沈馔還挺過意不去:“不好意思啊,實在是忙,沒時間考證,不然我就買輛巴士開了。”
孟姜女都汗顏:“不至于不至于……”
大家逐一上了車,聶小倩坐副駕,老和尚還是被青福拽着可憐且僵硬地坐在大哥和大帝之間,許仙、孟姜女都在第三排坐下了,畫皮極為機敏地鑽上去,對着還比較茫然的新人得意:“不好意思,新人專座就是後備箱。”
沈馔又在前面嘆氣了,帶着歉意:“我一定會擠出時間考證……”
青福:“……”
後備箱的位置不大,幸好寧采臣是個文弱的書生身材,陸判官使勁把自己往小了縮,還是能擠進去的,就是十分逼仄,陸判官坐好以後就動都沒法動了,頭都得坑着。
許仙關懷地回頭:“還好嗎?要麽我給你說說故事分分神。”
陸判官頗為感動,沒想到對畫皮那般狠絕的許仙竟會主動對他示好:“多謝許小友,如果可以,還是勞你說說。”
許仙埋下頭,陸判官聽見手機的聲音,正茫然地想着難道是現找故事來念,就聽前排悠然響起:“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千年等一回,我無悔啊……”
歌聲中,許仙憋悶了這麽長時間的心緒終于有了一處發洩口,對着動彈不得、捂不上耳朵也逃不掉的陸判官将自己的愛情故事娓娓道來,悲樂襯悲情,悲上加悲,半個小時後,許仙哽咽着流下深情的淚水。
陸判官:“…………”
救……我…………
并沒有人在意他的悲歡,在場的誰還沒點自己的事要忙,法海是不敢開口,孟姜女兀自調整着直播設備,聶小倩的手機聲音開得比許仙還大,欣賞小哥哥們的演唱會。
酆都大帝微微向後一靠,越過不敢動的和尚,看向青福。
青福側臉看着窗外,表情嫌棄卻似乎并沒有管控車內喧鬧的打算。透過玻璃的反光,酆都大帝能看到青福的嘴角似是閑适地放松着,竟是天然地帶着點上揚。
“……”酆都大帝猛地坐直了身體。
青福正在欣賞綠化帶上大片的月季花,端正搭在膝蓋上的手,指尖無意識地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着音樂聲扣着節拍,一時踩着許仙千年等一回的節點,一時又被聶小倩播放的演唱會勁歌熱舞拐走。
酆都大帝差點産生一絲幻覺,仿佛看到的是一只毛蓬蓬的長毛貓正閑适地曬着太陽,甩着尾巴尖兒。
……這麽可愛的嗎??他剛産生這種想法沒一會,又忍不住自己失笑,心想這話要是說出來,其他人該是什麽反應。
在法海投來的迷惑目光中,酆都大帝憑借着這麽多年來訓練出的肌肉控制力,緩緩放松身體,靠回椅背。
就像青福突然對窗外一瞬而過的平凡風景産生興趣一樣,酆都大帝也突然對那面能反射出青福神情的車窗産生了濃厚的興趣,怠懶地靠着椅背,直到下車前都沒變換過動作。
·
司紀的大學只有酆都大帝來過,頭一次進門,大家的注意力卻都不在觀光上。
寧采臣吭吭唧唧蹭到聶小倩身邊,酸溜溜地說聶小倩變了,太花心了,到底有幾個好哥哥,大家正圍觀着熱鬧,司紀的聲音遠遠傳來:“大哥!”
青福循聲望去,就見司紀揮着手跑過來。
雖說學校裏出了事,但在街上行走的學生還挺多,司紀似乎在校園裏小有名氣,一路跑來,招呼聲不斷:
“司哥!”
“學弟好啊。”
聶小倩理都不帶搭理寧采臣的,新奇地對在衆人面前停下的司紀說:“你名氣還挺大。”
司紀不無幽怨:“是,拜小孟姐和席涼所賜,誰不知道我考來這所學校……有人拍我在圖書館做沈哥和一休布置給我的作業的照片,校領導還覺得不錯,愣給我立了個努力新生代表的人設,之前軍訓還叫我做演講。”
青福看了他一眼:“有時間撞鬼、錄音頻,我看你還不夠努力。”
司紀:“……”他苦逼着臉說,“夠努力了,大哥,咱們去宿舍裏細說。”
青福微微颔首,習慣性地回頭先點一下弟妹人數:“——小許呢?”
大家紛紛致以茫然的眼神,青福心想不可能吧,一進學校小許就出事了?再一環視,就看到不遠處正蹲在一個大樹樁子上的許仙:“……你幹什麽呢?”
許仙手腳并用地下來嘀咕:“沒……就覺得這上頭挺好蹲,蠻舒服。”
孟姜女辨認了一下:“這松樹吧?”
靈芝嘛,本來就愛在朽木上長。據許仙自己回憶,他娘子給他盜的那株該是紫芝,就偏好長在闊葉樹或松科松屬的樹樁上。
青福:“……”
可以,很科學。
…………
司紀住在新校區的宿舍裏,房間是四人間,但是目前只有兩張床在用。
倒不是說只入住了兩人,而是四個大男生擠兩張床,都是被吓怕了。
司紀給青福介紹了一下他這仨舍友,趙錢孫就差個李:“你就叫他們小趙小錢小孫就行了,讓他們給說下怎麽回事吧!”
司紀離開宿舍以後,這仨男生就慫慫地擠到一張床上坐着了,此時小趙咽了下口水,弱弱地舉起手說:“我……這事兒是我先遇到的。”
他打了個哆嗦:“我參加的社團是新聞社,組長從組員們的興趣角度出發,立了個項,說收集本地近二十年來的靈異事件,讓我們各自去查資料。最開始失蹤的是組裏的一個女生,我後來打聽了一下,她是好幾天上課缺席,輔導員一了解得知她根本沒回宿舍,而且家裏人也說沒回家,最後一次有人見她是在圖書館。”
“因為我們立項立的就是靈異嘛,難免就會往那方面想了,我們幾個組員就去查她當時看的是什麽書,叫做《招魂舊俗》,裏面說了不少民間流傳招鬼的法子,什麽筆仙、狐仙都有,我們就尋思不能真跟電影裏演的一樣,玩兒個筆仙把人玩兒沒了吧?”
青福:“……所以你們就玩了筆仙?”
“沒!”小趙趕緊聲明,“我們就把這個書還有立項的事兒跟輔導員說了,也告知了來辦案的民警,後來就有人風傳,說那女生應該是在厚德樓後頭的那塊空地上失蹤的,按照民警推測的女生失蹤事件,那天晚上有去厚德樓上課的人聽到,樓後空地上有人在放歌,依稀聽着是《魯冰花》,但大家當時就是啐了一下誰這麽沒公德心在教學樓底下公放音樂,也沒注意,而且那歌就唱了一會會,很快就沒了。”
小趙搓着手臂說:“而且很奇怪,厚德樓後面是有監控的,有人看到警方去保安室調完監控,學校就突然開始遣散部分學生了,還把厚德樓後面的空地給封了起來。”
青福聽到這兒,給孟姜女遞了個眼神,孟姜女便心領神會地打電話去了。
如果真像小趙說的這樣,那警方肯定是看到了什麽科學解釋不了的畫面,求助了玄門的高人才下的這個決定,還不知道怎麽掩蓋才能保護好學生們不作死,又得說得科學。
那這不剛好嗎?小孟她專業對口啊!再不科學也能給它整成科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