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再看就把你吃掉
“暖暖……”
電話這頭的陸修明帶着哭腔和濃烈醉意。
他坐在租房的客廳地板上, 沒開燈,室內光線昏暗,能見度極低。
陸修明也是靠摸索才拿到了茶幾上那瓶二鍋頭, 一手舉着手機, 一手握着酒瓶往嘴裏灌。
大概是酒精作祟,促使他給溫暖打了這個電話。
鈴聲響了好久對方才接通, 陸修明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
他從沒這麽渴望過溫暖,像魚渴望水, 酷暑渴望一場聲勢浩大的雨。
可那些關于徐櫻的話到了嘴邊卻又怎麽也說不出口了。
只零碎的畫面在陸修明腦子裏打轉, 揮之不去。
今夜風寒雪冷,陸修明有點感冒的征兆,值夜班時實在頭暈的厲害, 便找人替班,先回家。
回家路上, 他路過一家藥店對症開了點藥。
本以為徐櫻這個點可能已經睡下了, 陸修明便沒有給她打電話。
自己開了藥打車回到了小區,進電梯時, 身體回暖了些, 體感舒服了很多。
他到租房門口時, 始終以為這是一個和之前每一個夜晚一樣平凡的夜。
直到換鞋時,陸修明在鞋櫃前看見了一雙陌生的男士皮鞋。
有那麽一瞬他以為是自己看錯了,還特意蹲下身仔細檢查了鞋碼。
42碼的鞋,比他小兩碼。
确實不是他的鞋。
陸修明的頭刺疼了一下,他皺起了眉頭, 不由拿手輕輕揉着。
但思緒還是清楚的,他往主卧那邊緊閉的房門看了一眼,不由放輕了動作。
租房的門隔音效果很一般。
陸修明還沒完全走近卧室那邊, 就已經有歡愉的女聲破門傳出。
“不行了……我不行了……”
即便隔着門板,陸修明也聽得出那是徐櫻的聲音。
和她昨晚在他身下時臺詞相似,含羞帶喘,嬌媚勾人。
片刻後,陸修明便聽到了陌生男音回應她:“徐姐……你愛我嗎?”
男音也喘的厲害,像是剛長跑完提着一口氣說話。
上氣不接下氣,且極盡暗啞。
“我愛你,我當然愛你!”
“那我和你男朋友比呢?你更愛誰?”
“當然是你啊……”徐櫻的回答無疑像一把利劍,從陸修明胸口對穿而過。
他腳底冰涼地站在主卧房門口,腦子裏閃過無數不堪入目的畫面,但最後出現在腦海裏的,卻是溫暖的臉。
在愛爾蘭的那晚,房間冷白燈光亮起時,溫暖慘白絕望的那張小臉。
此刻無比清晰地在陸修明腦海裏放大。
那時候溫暖是什麽感受來着?
是不是也和他現在一樣憤怒,悲痛,最後墜入絕望深淵?
陸修明垂在腿側的手不由握拳,好幾次他都想破門進去。
但他到底沒有溫暖那樣的勇氣,最終只傻傻站在緊閉的房門外,靜靜聽着屋裏那兩人折騰,纏綿愛語,最後結束這場偷腥。
咔嚓——
房門被人從裏面拉開了,只腰上圍着一塊浴巾的年輕男人忽然和門外的陸修明照了面。
陸修明瞥了他一眼,腦子裏尋尋覓覓,終于把這號人認出來了。
是他和徐櫻同公司的新人,當時他因為江.氏.集.團那個項目出了問題被公司開除。
走的那天來跟陸修明交接的人就是眼前的男人。
他驚訝了兩秒,在男人看向他是驚慌的神色裏笑出了聲。
徐櫻也裹着浴巾跑了過來,看見門外的陸修明,她臉色大變。
但片刻後便穩住了心神,臉上倒是一絲愧疚都沒有。
反正她和陸修明之間遲早也是要結束的。
她愛了他這麽多年,也如願趕走了溫暖和他在一起了。
可陸修明這個人,心終歸是不在她身上的。
而且有的東西有的人,得不到時一直想得到,但得到以後拿在手裏細看,好像也就那樣。
至少需要看陸修明是如此。
她竭盡全力愛過他,但他回報給她的,卻不及她給他的百分之一。
“你先去穿衣服。”徐櫻開口,聲線低沉清晰,異常冷靜理智。
期間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門外的陸修明身上,看見陸修明沖男人揚起拳頭,徐櫻上去便推了他一把。
“陸修明你別演了!”
本就腦袋昏沉的陸修明很不經推,直接往後退去,踉踉跄跄差點摔倒。
徐櫻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像是一場突發的暴風雪,字字句句冷厲如寒風,狠狠割在男人身上。
“反正你心裏還是愛着你的溫暖,我和誰睡,有沒有給你戴綠帽子又何必裝得如此在意?”
“事到如今,你和我之間只剩下分手這一種可能了吧。”
“那就讓我來說吧……我們分手。”
女人一邊說,情緒一邊翻湧,大概是想到了自己耗費在男人身上整個青春,大概是得到又失去太痛苦……徐櫻淚如雨下。
陸修明當場就愣住了,他腦袋疼,心裏也亂成了一團麻。
分手的确是他當前頂到腦門上的想法。
他陸修明絕對不允許頭頂被人扣綠帽子,這對他來說是一種羞辱。
徐櫻既然做出這種事情,他必然是要跟她分手的。
“你還有臉哭?”
“做出這種事,難道還是我逼你不成?”
“就是你逼我的!”徐櫻帶着哭腔的吼了他一聲:“你不愛我,你為什麽不愛我?”
“我什麽都給你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把心裏那個位置完完全全騰出來給我?”
“溫暖她什麽都沒給你,你為什麽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徐櫻聲音嘶啞了一剎,情緒似乎徹底暴走了,以至于剛才和她溫情脈脈的男人穿好衣服從屋裏出來時,看她的眼神有點畏懼。
他當然只是和她玩玩而已。
畢竟能劈腿一次的人,就有可能會有第二次。
但是男人現在不能離開。
因為徐櫻發洩完之後,還拉着他幫忙收拾行李。
說是今晚就要搬離這裏,和陸修明分手。
陸修明并沒有挽留,他滿腦子回蕩着徐櫻吼他的那些話。
想一瓢清水潑開了他腦海中的混沌,思緒如絲如縷慢慢清晰。
他心裏……還是藏着一個溫暖。
果然年少時喜歡的人,是最珍貴難忘的。
更何況,他們長跑六年的感情是毀在他一時的私欲裏,這是陸修明永遠過不去的坎。
和徐櫻在一起後也時常會想,如果當時他禁受住了誘惑,如果他當時堅定自我堅定對溫暖的感情,他們沒有分手……
他的日子會不會比現在幸福?
肯定會吧,畢竟那個人是溫暖,她對他一直是全心全意的好。
徐櫻和男人離開後,租房裏便只剩下陸修明一個人了。
他獨自坐在客廳地板上,喝着外賣小哥送來的二鍋頭,一杯接一杯,最後幹脆舉着酒瓶往嘴裏灌。
買回來的感冒藥還揣在他衣服口袋裏,紋絲未動。
這會兒男人頭疼還是很厲害,但他無暇顧及,只想喝酒消愁,大醉一場。
因為清醒狀态下,他會滿心都是後悔。
後悔自己沒能禁受住徐櫻的誘惑,後悔和溫暖分手,後悔自己的鬼迷心竅自以為是。
醉意漸漸随着瓶子裏消減的酒傾覆而來。
陸修明拿手機按下了一串倒背如流的號碼,一氣呵成,撥通了溫暖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久到陸修明差點想要砸了手機。
那頭總算接聽了。
陸修明也沒等溫暖說話,便醉醺醺地喊着她。
一聲比一聲深情,酒勁上頭,他嗓音低啞,不知怎麽,一想到電話對面是溫暖,就想哭。
“暖暖……”陸修明的聲音帶了點哭腔,想要得到溫暖的回應。
也想繼續說點別的什麽,結果下一秒,電話被挂斷了。
手機裏傳出冷漠的嘟聲,将陸修明的思緒拉直成一條線。
他剛醞釀到位的情緒咔嚓被打斷了,神情僵愣,陷入了良久的沉默和震驚。
電話另一邊。
挂斷了陸修明電話的江晏眉頭輕皺着,心裏到底有些不是滋味。
尤其剛才就是因為陸修明這個電話,溫暖從他身下面紅耳赤的逃跑了。
以至于江晏壓着的火,全都發洩在了陸修明身上。
他倒也沒對他做什麽,甚至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只是無情地挂斷了他情緒飽滿的電話。
稍稍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後,江晏往浴室那邊看了一眼。
一想到溫暖嬌軟着嗓音央求他的嬌媚模樣,火又燒了起來。
艱難滾了滾喉結,江晏撿了地毯上的浴巾裹在腰上。
他拿着溫暖的手機,走到浴室門外,擡手輕輕敲了門。
浴室裏剛找了一條浴巾裹在身上的溫暖心髒突突猛跳。
腦子裏不受控地閃過從浴.室.洗.澡到大.床的零.星畫面,從男人的吻,到男人造.作的手.指……以及她唇.齒.間溢.出的羞.恥的聲.音……
溫暖發現頃刻間,她的腦子就被那些帶顏色的廢料塞滿了。
心髒鼓動得厲害,像困獸在做最後的掙紮。
敲門聲畢,江晏低啞溫沉的嗓音隔着磨砂門傳進浴室裏。
嗓音略朦胧:“暖暖,還不出來嗎?”
溫暖的心髒突地提到嗓子眼。
她走近磨砂門,隔着門回男人:“要不……你先睡吧……”
以往都是江晏逃去書房,等她睡着了再回屋。
今晚溫暖心裏愧疚,覺得自己把江晏弦上的箭生生卸下,委實太狠心了點。
所以她想讓江晏先睡。
結果男人低笑了一聲,嗓音輕淺了許多:“我沒事了,你出來吧。”
“剛才是你的手機在響,我替你接了。”
江晏知道溫暖是怕他繼續剛才的事。
話落後便再三承諾道:“我說過不會強迫你,而且你那聲老公叫得很好聽。”
溫暖:“……”
她的臉頓時漲紅,忍不住在門後蹲下身,把臉埋進了膝蓋裏。
老公老公老公!
溫暖在心裏暗暗叫了好幾遍。
正如江凡所說,遇見困難得正面迎上去解決才行。
十分鐘後,浴室的磨砂門被溫暖從裏面拉開了。
她探出一顆腦袋,貓着腰小心翼翼朝外看,結果直接撞在了緊挨着門站着的男人小腹那片。
好在力道不重,江晏紋絲不動。
他只是愣怔了片刻,然後悄無聲息地抿着唇角忍住了笑意。
嗓音有些濕潮:“頭疼嗎?”
說話間,江晏已然身上把女孩從門縫裏抓了出來。
他将她固在懷裏,騰出手替她揉着發頂。
低垂着眼簾的深眸裏滿是柔情:“暖暖,你能不能再叫一聲老公?”
“真的很好聽。”
江晏的手掌壓在她後腰,兩人身體緊密相貼。
溫暖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赤.裸的上半身像火燒一樣滾燙。
她剛才明明在裏面默默練習了好幾遍。
可這一刻,嘴巴卻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似的,怎麽也張不開。
于是溫暖只能仰着潤紅的小臉望住江晏,黑色瞳仁滴溜溜的轉,滿目羞澀和慌亂。
江晏破防了,又低笑了一聲,俯首親吻了她的額頭,嗓音潮得厲害:“再看,我就把你……”
“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