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
右手用的比較多, 要寫字要握劍,季遠溪選擇把儲物戒指戴在左手上。
之前的儲物戒指小巧無比,他一直是戴在小拇指上的, 當下有了新的,加上他不太喜歡在身上戴太多飾品, 就把小拇指上的戒指取了下來,放進顧厭給的新的儲物戒指裏。
在火堆旁, 季遠溪凝視這枚銀色戒指思忖許久。
大小根本不合适小拇指,無名指的含義又是已婚。他方才已被紀慎誤會過一次, 為了避免以後發生其他不必要的誤會, 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畢竟人言可畏,他親身體驗過一回。
一邊想一邊拿着戒指在手指上一根根□□,季遠溪最終發現,中指是最為合适的,不會緊到勒住, 也不至于松到掉出來。
在腦中搜尋一圈, 似乎戒指戴中指沒有什麽特殊含義,季遠溪當即決定這枚戒指永久的溫馨小窩就是他的中指了。
紀慎見狀湊了過來, 好奇地問:“季兄弟,你果然還是有……有準道侶的啊?”
季遠溪一頭霧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沒有啊,我單身?為什麽這麽問?”
“嘿嘿。”紀慎神秘一笑, “還能有什麽原因, 好奇加八卦呗。”
季遠溪反問道:“那你知道我是單身了,你呢?你有道侶麽?”
“我也沒有。”紀慎沮喪道,“我一介散修,無宗無派,根本就沒什麽認識人的途徑, 沒有找到合适的人不是很正常麽。”
季遠溪道:“自己修煉多困難,你可以找個宗門加入。”
“算啦。”紀慎銜了根草叼在嘴上,做出無所謂的表情道:“我是災星,大多數人都避之不及的。我以前也試着參加一些宗門的收徒大典,去報名的時候登記的長老看見我這一頭銀發,什麽都不說就一臉嫌棄地把我趕走了,每次都是這樣,後來我就不去自找不愉快了。”
季遠溪想起這樁。
銀色頭發的人在書裏被認作行走的災難,到哪裏都不受歡迎,一大部分銀發的人最終下場要麽是被殺要麽就是郁郁而終,像紀慎這樣看的開性格開朗的人,實屬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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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厭在兩人視線觸及不到之處,把手上戒指也換到了中指上,道:“你可以想辦法遮掩這發色。”
“想過啊。”紀慎漫不經心地說,“但總有露餡被看出來的時候,後果是被衆人狠狠打一頓然後趕走……反正都是一樣被趕走,不都一樣麽,還白白挨頓打。”
沉默了一瞬紀慎接着道:“我早就習慣了。反正這頭發從出生起就一直跟着我,萬人嫌就算了,我這個主人要是還嫌棄它,那它得多傷心啊。”
顧厭道:“你倒挺樂觀。”
“師尊大人,我當你這話是在誇我了。”紀慎道:“我娘給我取名‘慎’,就是希望我行事小心謹慎,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可是你看上去哪裏都沒有一點慎重的樣子啊?
季遠溪道:“那出了這寶庫秘境後,你打算去哪?”
紀慎道:“不知道,再看吧,天下之大,總有我容身的地方。”
季遠溪試着邀請:“要不跟我們一起?”
“不了不了。”紀慎拒絕道,“我自由慣了,或許會在某個地方待上許久,也或許會停留片刻就走,一切都說不定。跟着你們要跟随你們的行程,還是不太方便。”
“……好吧。”季遠溪道。
枯枝柴火漸隐,燒盡。
休整一夜,翌日繼續出發。
清晨,鳥獸蟲鳴,秘境中一派祥和氣息,忽有湍急水聲傳來,似前方有廣闊河流。
走近一看,不是河流,竟是一處肆意狂湧洩下的銀川瀑布。
瀑布看上去尋常至極,但在它不歪不斜不上不下的正中央,怪異的生長着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那棵樹頂端枝頭上,一抹光滑的白色被樹葉掩蓋,若隐若現。
紀慎好奇,試圖禦劍上去查探,但他忘了秘境中不能禦劍飛行一事,剛踏上劍身就被一股莫名的力無情地掀翻在地。
“……忘了!”紀慎尴尬地笑了笑,把劍收起來。
顧厭眺望一眼道:“那是金焰紅羽凰的蛋。”
紀慎困惑的複述一遍這個在他嘴裏十分拗口的名字:“金……焰紅……羽……凰?”
“金焰紅羽凰?”季遠溪詫異道,“這秘境中竟然生存着鳳凰!?還是金焰紅羽凰!???”
“啊,很厲害嗎?”紀慎不太了解,摸了摸疑惑的頭。
季遠溪眸中跳躍着細細碎碎的光,簡單解釋道:“是鳳凰一族中十分罕見的種類。”
紀慎心中一凝,臉上浮現難以置信的神情:“那我們去把它的蛋弄到手,豈不是能孵出一只神鳥?”
“首先要能弄到手。”顧厭道,“有大機緣者才有可能得到。”
紀慎道:“碰巧一試就進了寶庫秘境,我覺得我挺有緣的。”
顧厭道:“那你去試試。”
季遠溪凝神望着那枚鳳凰蛋,心頭思索該如何把它弄下來。
紀慎不由分說撸起袖子,瞬息間就蹭蹭到了瀑布下。
他尋了個合适路徑,沿着瀑布邊上往上爬,兩三下飛快來到和樹齊平之處。
已經很近了,想要再近就得去想別的辦法了。
瀑布嘩嘩往下灑,借力一根筋跳過去的話,很大幾率跳不到樹上撲個空直接掉入瀑布裏,而後沿着湍急的水流洗刷一般被整個人沖到下方。
這樣做,饒有修為護體,不死也會受傷。
季遠溪正準備叫紀慎下來一起想辦法,就眼睜睜的看見他真的一根筋的縱身一躍跳了過去。
季遠溪看着紀慎卷入瀑布中被沖下去:“……”
“呸呸呸……”吐掉嘴裏的水爬上岸的紀慎弄幹全身,惋惜地道:“要是可以禦劍就好了。”
季遠溪和顧厭走到他身側,制止住滿臉躍躍欲試即将再試一次的紀慎。
“不要做徒勞之舉了,無論再試多少次都是一樣的。”季遠溪道。
紀慎有些着急:“那怎麽辦?這可是很難遇見的東西诶,都近在咫尺了,不拼盡全力多試幾次話我不會甘心的!”
“可是試了也沒用。”季遠溪道,“不如我們坐下來慢慢等吧。”
紀慎問:“等什麽?等別人過來,看他們是用什麽辦法嘗試的麽?”
季遠溪微微搖頭道:“不是的,有蛋就說明大鳳凰在附近,它不在許是覓食去了,過不了多久肯定會回來的。”
“噢……”紀慎還是不太明白,“可是不應該趁大鳳凰不在的時候掏鳳凰蛋嗎?它來了得手的幾率就更低了呀?我不覺得大鳳凰會允許有人在它眼皮底下掏走它的蛋。”
季遠溪笑了笑道:“不一定。”
雖心存疑惑,但紀慎仍聽了季遠溪的話,沒有再做無謂的嘗試。
被季遠溪說中,約摸一柱香時間後,天際傳來一聲清脆悠長的鳳鳴。
一只如名字那般渾身被金色火焰籠罩,裹挾金色被毛唯獨翅膀羽毛是紅色的大鳥遙遙飛來,它振翅揮展,好似占據整個天空,也占據了三人眼球中所能容納的一切。
“真美。”季遠溪不禁發出一聲感嘆。
書裏描寫這鳳凰的時候他沒有太多感受,如今親眼一見,足以讓他過目難忘。
紀慎已經看呆了,像個小傻逼一樣僵在原地,目光麻木的跟随金焰紅羽凰而動。
金焰紅羽凰瞧見凝視它的三人,發出一聲鳳鳴,随後合攏赤紅羽翼,在瀑布中央那棵樹上駐足,用金色長喙輕輕碰了碰它的蛋。
渾身一震後回神,紀慎結結巴巴地問:“它、它來了,下一步我們該、該怎麽做?”
顧厭道:“引它下來。”
紀慎問:“師尊大人有辦法把它引下來嗎!?”
顧厭漠然道:“這是你們的機緣,我不會插手。”
紀慎不禁有些失望,他把視線轉向季遠溪:“季兄弟,你有何高見?”
“我想想。”季遠溪沉吟片刻道,“它來的時候嘴上沒有叼着食物,說明它沒有尋覓到合适的食物,不如我們試試用好吃的食物勾引一下它?”
紀慎想了一下道:“你說的有點道理,但有無可能是它在別處吃完才回來的呢?”
季遠溪道:“不會,有了蛋之後它只會在蛋旁邊進食。”
“原來是這樣嗎……”紀慎眼中湧上一抹敬佩和仰望,“季兄弟,你懂的東西好多!”
“不過正巧在一本古籍上看過。”
“我身上沒有帶吃的,可能就沒辦法了。”
提到這個季遠溪胸有成竹朝前邁了一步:“我有。”
金焰紅羽凰是雜食肉類動物,只要是肉類都會吃,但每只鳳凰的口味都不一樣,能讓它放下對人的警惕願意前來的,必定只有它最喜歡吃的那種肉類。
季遠溪從儲物戒指中掏出無數種肉,在石頭上幾乎快擺滿了,金焰紅羽凰不過略略看了一眼,旋即兀然在樹上整理起羽毛,沒有一絲想要下來的意思。
“都不喜歡嗎……”季遠溪略感挫敗,“這只大鳳凰究竟喜歡吃什麽?”
“想找到它喜歡吃的确實很難,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不然它也不會在寶庫秘境裏找了那麽久,結果卻無功而返了。”紀慎摸着下巴沉思。
季遠溪對他投去驚豔一眼:“紀兄弟,你提醒到我了!”
“什麽什麽?”紀慎回想了一下,“我沒說什麽有用的東西啊?”
季遠溪語氣夾雜一絲激動,“它應該是意外被卷入這寶庫秘境的,進入後就再也無法離去,這麽說來,它或許在秘境裏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它想要活下去,肯定就要吃東西,即便不是最愛吃的,秘境裏也存在讓它願意吞下去的東西!”
紀慎愣了一下,臉上露出喜悅神情:“對哦!季兄弟,你腦子真好使!”
“聰慧。”顧厭也誇了一句。
能得到顧厭誇獎,季遠溪覺着十分難得,他扯動唇角帶出一抹開心的笑:“它找不到不代表我們找不到,那我們就去找找看吧。”
三人随即出發。瀑布附近肯定沒有金焰紅羽凰喜歡吃的東西,他們徑直朝遠處而去。
金焰紅羽凰找了一圈沒有尋覓到食物,很大可能是由于它太過耀眼,以往那些被它叼走的獸類見它出現,皆小心翼翼的躲藏了起來。
所以要找的獸類有極大幾率藏匿于一些陰暗難尋的地方。
蜿蜒的山坳,密不透風的森林,狹小的羊腸小道,季遠溪都去找尋了一番,将那些潛藏于暗處的獸類不論大小皆數抓入囊中。
順便把那些獸類殺掉清理一番,除了肉以外其餘的東西他都和紀慎一人一半各自放進儲物戒指裏。
紀慎的儲物戒指裝滿後他就開始拒絕了:“季兄弟,後面的都給你吧,我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正垃圾分類分的歡快的季遠溪擡頭:“嗯?”
紀慎嗫嚅:“放、放不下了。”
季遠溪恍然:“喔……”
顧厭問:“這些垃圾你打算如何處理?”
季遠溪眨了下眼道:“就放着,當個念想。”
“會腐爛壞掉。”
“……”季遠溪面上浮現不甘心,“那就等它們開始壞的時候再丢掉吧。”
“早丢晚丢有何區別?”
“不一樣不一樣。”
見季遠溪固執的堅持,顧厭便不出聲了。
把拾掇好的肉分類放好,趕在天色暗下去之前回到瀑布前。
金焰紅羽凰在樹上休息,金色頭顱蜷在赤紅羽翼中,似乎是睡着了。
把肉類一樣一樣放在瀑布下方的巨大岩石上,季遠溪朝水中沉了一塊石頭,企圖用濺起的水花和聲音驚醒金焰紅羽凰。
許是水流聲太大,蓋住石頭下沉的聲響,金焰紅羽凰并沒有任何反應,依然保持休憩的姿勢。
紀慎看着那金色大鳳凰道:“其實我很想用石頭去打它一下,可又怕激怒于它,這樣蛋的事就更加沒戲了。”
顧厭道:“不僅蛋沒戲,你的命也會因此沒戲。”
紀慎:“……”
“那就胡亂秀一下吧。”季遠溪說完,将裂決劍分出無數把,懸浮于上方半空。
青色光芒的劍劃破空氣帶動氣流的微弱異動,一柄劍的動靜小,幾十柄劍合起來就不一樣了,剎那間青光耀眼。
金焰紅羽凰是靈獸,感知敏銳,當即它從羽翼中探出了頭。
“哦!成功了!”紀慎興奮道:“季兄弟,你好厲害!”
“過獎過獎。”季遠溪收劍揮手,跳起來沖金焰紅羽凰不停叫道:“你好,我這裏可能有你喜歡吃的食物,要不要過來看看!就看一看,不會吃虧的!”
大鳳凰金色瞳孔俯視過來,它靜靜看着眼中的人在岩石上跳了半晌,良久,它鳥喙開合,竟是意想不到的發出了人聲:“你們是何人?”
“我們是……”這個問題難到季遠溪了,他停下跳躍,微微思索一番,仰頭道:“我們是給你投喂食物的好心人!很善良沒有一點惡意的那種好心人!”
“投喂?”金焰紅羽凰扇動羽翼,逐漸變暗的天瞬間染上無窮亮色,“我不需要你們的投喂。”
紀慎道:“可是你白天回來也沒吃東西,總不能一直餓着,我們正是怕你餓着,才特意給你找來這些食物的,你下來看一看吧,說不定真就有你喜歡吃的食物!”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不用。”金焰紅羽凰道,“修仙者,你們闖入這寶庫秘境,定是為了尋寶而來,今日在此出現,想必是為了我這顆還未孵化現世的鳳凰蛋吧。”
一語中的。
被說中的季遠溪當然不打算承認,他大腦飛速旋轉準備找一個恰當的理由,想到後正欲開口,驟然聽見身旁傳來紀慎的尬笑聲:“哈哈哈,被你發現了!”
季遠溪:“……”
金焰紅羽凰道:“你們圖謀不軌,心思不純,妄想用食物引誘我下去。看在你們沒有私自來偷蛋的份上,放過你們一回,但請馬上離開此地,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季遠溪跳起來打了一下紀慎的頭,打完不解氣又在他胸前錘了一拳:“你怎麽就說出來了!”
紀慎委屈巴巴:“對、對不起,我一時腦子比嘴快了……”
看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季遠溪不忍心再責怪,道:“只能再想想別的辦法了。”
說罷他下意識把求助的視線投到顧厭身上。
“看我無用。”顧厭道,“我先前說過的話,你可是應了的。”
季遠溪失望地挪回視線,他仿佛被巨大沉重的挫敗感擊倒,雙膝盤地坐在了地上。
金焰紅羽凰見這幾人不願離開,心知他們不甘心放棄,它沒有馬上出手,倒想看看這三人在被拒絕過後,下一步會用什麽法子來引誘它下去。
引誘肯定是不成的,用打動這個詞或許更為合适,金焰紅羽凰這樣想。
紀慎期期艾艾試探性的在季遠溪身旁坐下,用讨好的語氣開口:“你別生氣,我來幫你一起想吧。”
打了一拳後季遠溪早就消氣了,點頭道:“嗯嗯好。”
紀慎抱着膝蓋擡頭問:“季兄弟,你說會不會是這些肉裏沒有它喜歡吃的?”
“可能是,但我們把藏起來的獸類每種都抓了一只,裏面必定有它餓極了迫不得已會去吃的東西。”
“那我們等它餓到那個份上?”
“可行,但這是後路,在這之前還是得想想其他法子。”
“唔……”紀慎想了一會,倏然道:“大鳳凰在寶庫秘境待了許久,什麽獸類它都見過,季兄弟,你說要是出現一種它沒吃過的肉,它會不會因此被打動?”
“沒吃過的?可我之前從儲物戒指裏拿出來的那些肉裏,就有很多它沒吃過的。”
“那沒見過的呢?”
“秘境入口已關,我出去找就進不來……對了!”黑白分明的墨瞳驟然閃爍一種名為期望的光,季遠溪側頭道:“紀兄弟,你又提醒到我了!”
紀慎又驚又喜:“想到辦法了嗎!?”
季遠溪沖他眨了下左眼,旋即變戲法般變出一座烤架,“走走走,我們去搞點枯枝來燒。”
顧厭見他掏出烤架,心知他又打算烤肉了,頗為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兩人愉悅的背影隐于樹木中後,用輕微的聲音緩緩開口,不知是在問自己還是問其他:“除了感情,其餘皆是聰慧麽?”
兩人很快邁着輕快的步伐回來,放下懷裏大把拾來的枯枝,弄幹淨身上沾染的灰塵,用修為點燃起一簇火焰。
金焰紅羽凰一直靜靜觀察下方動靜,随着火焰騰生,它嗅到一絲飄來的香氣。
這香氣它在不知多久以前曾經聞到過,是一種散發着濃烈肉香的氣味。它深深記得,那是某次在它被人所傷無力飛起來時,一個善良的修士花費許久時間特意弄給它補養身體時聞到的香氣。
它還記得那修士說:“我在肉裏加了許多研磨成粉的恢複類靈藥,因為味道不太好很苦,我把它們摻雜在很香的調料當中,所以你吃下後肯定很快就恢複了。”
它不信任人,見過的人皆面露垂涎想要抓它做靈寵,只有那位修士他不一樣。在之後,它主動提出跟随修士成為它的靈寵,卻遭到了對方的拒絕。
修士說:“你有你的廣闊天空,跟着我會束縛你飛翔的翅膀,所以不必跟着我,去尋找你該尋找的自由吧。”
他是不一樣的,獨一無二的。
所以它會永遠記得。
一聲清亮鳳鳴響起,旋即黑暗的天際被染成耀眼的金色。
“哦!”紀慎激動之下緊緊攥住季遠溪的手,“季兄弟,大鳳凰它真的過來了!”
季遠溪吃痛,睨了一眼被指甲劃破的手背,露出一個勉強的笑:“看來是有用的。”
金焰紅羽凰立于在岩石邊緣,道:“你們是何意?”
季遠溪微笑道:“如你所見,是在替你準備食物。”
“替我準備……”金焰紅羽凰看了一眼烤架上的肉,“你們怎知我會願意吃這個?”
紀慎唇微動,季遠溪下意識就捂住他的嘴,不準他說話,然後趕緊開口:“可能是心有靈犀,也可能是老天垂涎,給了我們這個接近你的機會,希望你能賞臉嘗上一口。”
大鳳凰金色的瞳緩緩眨了一下,扇動羽翼将火熄滅,道:“三位還請暫時離開,稍後我會再喚你們過來。”
這麽害羞?吃東西還不讓人看的。
真可愛。
季遠溪這樣想着,一手捂住紀慎的嘴,另一只手拽着他,用眼神示意顧厭跟着一起暫時回避片刻。
金焰紅羽凰圍繞烤架繞了一圈,頭微微擺動。
烤肉裏沒有摻雜味苦的藥,比那一次更香。
它用尖長的喙啄了一口,沉默着閉上眼,良久它睜開金色的瞳,從中滑落一滴珍貴的淚。
金焰紅羽凰讓他們走,季遠溪也就不敢擅自偷看,幾人在不遠處等了半晌,随着一聲鳳鳴聲後,便是大鳳凰說出讓他們過去的話了。
烤架上空空如也,金焰紅羽凰竟是把所有的肉都吃光了。
這是餓了很久嗎,好可憐,季遠溪這樣想着,決定等到時離開之前,多烤些肉給大鳳凰吃。
金焰紅羽凰将三人一一看過,道:“我知你們來意,如今生出将那枚蛋贈予你們的想法。”
季遠溪和紀慎互相交換了一個激動的眼神。
“可你們有三人,蛋卻只有一枚,我只能将蛋贈予你們其中一人。”
“我對你們三人一視同仁,并無偏袒,故你們當中若有人能完成我的夙願,我便做出把蛋贈予它的決定。”
“如果你們認同我的決定的話,我就說出我心中夙願。”
“我認同!”
“我認同!”
兩道不同的聲音不約而同響起。
金焰紅羽凰看向顧厭:“你不認同?”
顧厭道:“我不加入。”
“那我就在你們二人中選擇一人。”金焰紅羽凰道,“不過若是達不成我的夙願,你們也無法得到這枚我親自産下的鳳凰蛋。”
“我會努力的!”紀慎握拳道。
“我也是!”季遠溪附和道。
“那我告訴你們,我的夙願是什麽。”
“進入寶庫秘境後,我遺失了一件重要的物件。我苦苦搜尋多年,終是找到它所在方位,但鬥轉星移,那物件已深埋在我所不能觸及到的地底之下。”
“我需要你們将這物件找到交還于我,誰手中拿着它來見我,誰就能擁有這枚鳳凰蛋。”
“我會一直在樹上等候你們,直到你們歸來——帶着我所想之物前來,或是告訴我你們無法找到的失敗結果。”
等金焰紅羽凰說完,季遠溪道:“沒問題的,一定會找到!”
紀慎很有氣勢的重複:“一定會找到!”
“走了。”顧厭淡淡道:“別讓它等久了。”
離去前,金焰紅羽凰指了方向說清楚具體方位,三人徑直朝着那處前進。
目的地是一片森林,季遠溪和紀慎霍霍半天,把周圍整片的樹一點情面也不留的全部砍光了。
森林變成平地。
季遠溪忽然想問:“……所以是在很深的下面嗎?”
紀慎面露迷茫:“不知道诶。也有可能不深吧,畢竟鳳凰又不會挖地……”
季遠溪還想問:“大鳳凰有說那具體是什麽東西嗎?”
紀慎臉上迷茫之色更重了:“它只說是一塊玉,沒說是玉什麽東西,玉佩?玉環?玉簡?好像都有可能诶。”
“不管了,只要挖到帶玉的東西,一個不留統統帶走。”
幾個時辰後。
季遠溪發現他可能是想多了。
他也确實是想多了。
還全部帶走,這忙活半天,一個玉質物件都沒挖出來。
笑死,根本挖不到。
面上不禁出現一絲頹然,“這怎麽找?有沒有專門用來搜尋的法器,就是那種有玉在旁邊它會有反應會發光發亮提醒你的東西?”
顧厭絕了他的念想:“并無此物。”
紀慎還在那興致勃勃地挖個不停,“沒關系啊季兄弟,反正就在這地底下,它又沒長翅膀不會跑,大不了咱把這片地挖空就行了!”
季遠溪:“……”
說的輕巧。
挖地又不是砍樹。
這麽大一片地,真全挖一遍不知要耗費多長時日,到時怕是黃花菜都涼了,怕是大鳳凰都把蛋孵出來小鳳凰了。
萬一那時候有心存不軌暗中守候許久的人,趁着大鳳凰外出覓食,想法子把小鳳凰吸引過來抓走,那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紀慎又挖了片刻,哭唧唧地走過來,“怎麽辦,我眼睛都快變成土的顏色了……我是不是要瞎了……”
季遠溪拍了拍身旁的幹淨空地:“休息一會再挖吧。”
紀慎在他旁邊坐下,季遠溪道:“我覺得我們這樣不行。”
紀慎道:“我也覺得,季兄弟,咱們還是得想想辦法。”
季遠溪嘆口氣道:“這還真想不出什麽辦法。”
“可是這樣下去眼睛真的會瞎掉诶。”愣了一下,紀慎突發奇想提議道:“要不我們苦中作作樂?”
“什麽樂?”季遠溪問。
“咱三人……兩人,一人挖一鏟子吧,比一比誰挖的更深?到挖出來大鳳凰想要的東西後為止,挖出更多深坑的人就算贏。”
十分無聊的提議,紀慎自己都沒想到季遠溪會同意:“可以啊,但是總得有獎勵吧。”
“獎勵……替對方實現一個心願如何?”紀慎道,“反正咱過來的目的就是替大鳳凰完成心願來着,拿這個當獎勵似乎也沒什麽問題。”
季遠溪一拍即合:“好,那就這麽說定了。”
說幹就幹,兩人熱火朝天的幼稚的比了起來。
顧厭在一旁靜靜看着,嘴角勾出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許是之前挖的過于賣力,這回二人不過挖了半個時辰,就雙雙躺平歇菜了。
紀慎背靠一棵倒下的大樹,有力無氣道:“我現在不僅眼睛快瞎了,人也快沒了。”
季遠溪在他身側靠着,也是一臉精疲力盡:“我人也快沒了。”
紀慎道:“東西就在這下面,我覺得一直挖不到,或許是因為運氣的問題。”
“可能是吧。”
“季兄弟,你說是不是我的運氣在進入寶庫秘境的時候就全部用光了?”
“可能是吧。”
“那你呢?你也是靠運氣進來的?”
“我用的簡玉。”
“那你的運氣呢?”
“……”
提到這個,季遠溪沉默了。
他實在是不想說。
身為一個從未偷渡過的非酋的事,他一直默默的放在心裏,從未向別人提起過——這種事他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啊喂!
玩抽卡游戲的時候,有保底還好說,只要次數足夠多,他總能用次數戰勝他的非氣,從而拿到他想要的那張卡。一旦游戲沒有保底,他就無情陷入持續一萬年被非氣纏繞的無盡深淵,即便抽上一萬次,卡池也不會跳出他想要的那張卡。
又非又黑。
到後面在游戲裏,只要提到“非酋”和“黑鬼”這兩個詞,世界頻道就會一直複制同一句話:“你幹脆直接報小遠溪的身份證號碼得了。”
——你幹脆直接報小遠溪的身份證號碼得了。
你幹脆直接報小遠溪的身份證號碼得了。
你幹脆直接報小遠溪的身份證號碼得了。
……
聽聽,聽聽,這是人能說出來的話嗎!
簡直讓被複制的本人聞者傷心見着落者。
季遠溪也懷疑過。
不應當啊。
怎麽會有那麽黑的人。
他在其他地方運氣說不上好,但也絕對不能用差這個字來形容。
為什麽只要一碰到這種抽獎的事,他就可以黑成那樣???
一個游戲這樣,他可以說是游戲的問題,所有游戲都這樣,那可能真的是他本人的問題了。
季遠溪想起某次不帶希望的把手機扔給他的前宿敵現好友,不過幾秒,他就聽見手機傳來珍稀SSR出現的動畫聲,然後他在一番嘲笑後惱羞成怒的把好友按住狠狠揍了一頓。
……所以他是怎麽可以黑成這樣的啊!
肯定是女娲娘娘在捏他的時候,在某個地方少給他抹了點兒泥巴。
對,一定是因為這樣。
所以絕對不能讓不知道他黑的人認識到他是個非酋黑鬼的事情。
想到這,季遠溪深沉無比地開口:“尋常人是無法見識到我的運氣的,它一般不輕易出現,一旦出現,肯定會震驚在場的所有人。”
“厲害,這是攢着等個大的呢?”
“是的,就是這樣。”
紀慎忽然看向在不遠處打坐的顧厭,道:“要不讓你師尊也來挖挖看?三個人肯定比兩個人速度快一些。”
季遠溪也看了過去,猶豫道:“他說了不加入。”
“試一試?”紀慎慫恿道:“就問一問?萬一你師尊他同意了呢?”
季遠溪還是猶豫。
紀慎繼續慫恿:“你可以去說服他嘛,說一些擔心浪費太久時間恐有變故之類的話,說不定他覺得有道理,就改變主意決定來幫我們了。”
季遠溪起身:“那我試一試吧。”
他走過去,輕喚一聲:“顧厭。”
“怎麽了?”顧厭睜眼。
季遠溪用央求的眼神看過去:“你來幫幫我們吧,可以麽?”
“我說過不加入。”
“破個例嘛,好不好。”季遠溪讨好般湊到他身邊,在手臂蹭了幾下,用輕柔甜膩的聲音道:“求你了。”
“……”
“求你了求你了……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準備來說服你了,我相信只要我說的道理夠多,你總會同意的,一個時辰不行我就說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不行我就……”
這還沒正式開始說就已經一堆話了,顧厭仿佛料想到待會頭疼的場景,打斷他的話:“好了,我答應。”
季遠溪馬上變成一朵燦爛的太陽花:“謝謝小哥哥!”
顧厭起身,把季遠溪的鏟子拿在手中,随便找了塊地随意往下一挖。
下一秒,根本沒報什麽希望的季遠溪和紀慎就看見那被翻出來的土裏,露出了一角翠綠,那是獨屬于玉的顏色。
季遠溪和紀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哈哈曾經我以為沒有那麽黑的人,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室友。
我應該算是抽卡比較歐的那種,好幾年前我玩YYS是所在的區第一個抽到彼岸花的人,其他時候也挺歐的。
後面遇到室友,室友就是那種保底的黑鬼,每次都好多次抽不到,我就拿手機幫忙,基本上兩個十連裏肯定會出,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抽SP彼岸花,剛開服就上去了,兩個648下去兩個水花都沒有,然後把手機給我,第一個十連我抽出來茨木,第二個十連就出來了SP彼岸花,所以何必,直接一開始把手機給我抽不就好了。
室友其他游戲也是這樣,只要給我抽都能很快抽出來,我以為別的朋友會誇我歐皇,結果大家都在說——“你怎麽在用壽命抽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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