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手把她撈過來,咬着牙……
明天就要看醫生了, 加上今天白天補了覺,左幼又是一晚沒睡,連帶着折騰的林端也起了幾回。
唯一弄巧成拙的是, 本來林端惦記她的精神狀況,心裏壓着事床上的那點想頭也就沒了, 不想被失眠的左幼弄醒兩次後,被勾起了念想。
林端眼睛幽幽地看着左幼, 一手把她撈過來, 咬着牙說:“睡不着?還是不累, 讓你累一些說不定就好睡了。”
累是真累,仰面躺着,望着屋頂手都懶得動一下的左幼, 聽着林端漸長的呼吸聲,這回真的是想睡也睡不着了,氣的。
早上的精神狀态根本不用演,左幼就是一副恹恹的樣子,加上心裏堵的慌, 自然胃口也不會太好。
林端想着昨天強迫她吃, 她吐了的事,看着左幼剩下的大半食物, 也沒有再逼她。早早地吃完收拾好, 帶着她出門了。
左幼發現, 他們去的地方不是昨天的醫院了,而是一間私人心理診所。
在這裏左幼見到了李醫生。李醫生個子不高, 已經不年輕了,六十來歲的樣子,他跟林端寒暄完, 看了左幼一眼。明明是溫和的帶着笑意的目光,左幼卻心裏一突,心跳的速度都加快了。
“您新開了工作室?上次沒聽您提。”林端問李醫生。
李醫生:“我退了,年歲大了,身體是一方面原因,另外,老伴要去國外給兒子帶孩子,這次去就不回來了,我們一家都過去。這個工作室是我弟子開的,他很優秀,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你的......資料我也轉給了他。你不來找我,我也正要找你,把我徒弟介紹給你,你跟他談談,如果覺得不合适,可以再去找新的醫生。”
李醫生又看了一眼左幼,接着說:“你帶來的這位朋友也一樣,先跟他談談吧。沒必要找我了,我下周就要離開了。”
林端皺着眉,一副為難的樣子,李醫生又加了一句:“我可以保證,我這位學生很優秀,無論從專業度還是悟性經驗,都是一位難得的心理醫師,不誇張地說,某些方面他超過了我。這個工作室就是他個人的成就,幹了這麽多年,我都沒有能力開一個,他是青出于藍勝于藍。”
林端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相信您,那就見一見吧。”說完看了看左幼,左幼能有什麽意見,同樣點了點頭。
李醫生帶着林端與左幼來到一間辦公室前,敲了敲門三個人走了進去。
坐在辦公椅裏的男人,看到來人站了起來,迎向自己的老師,打招呼道:“老師。”
李醫生:“孟清,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我跟你提過的林端林先生,這位是他的朋友,是來找我做咨詢的。你也知道下周我就要走了,所以把他們帶過來,你們可以聊一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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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喚做孟清的男人,三十來歲,比林端想像的年輕了太多,如果不是李醫生再三保證,林端恐怕會帶着左幼扭頭就走,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裏的。
“知道了,老師,交給我吧。”孟醫生的聲音十分輕柔,如羽毛掠過,加上他溫潤清朗的長相,使他看上去溫和有餘,沒有一線攻擊性,讓人不自覺地放低了戒備。
李醫生扭頭對林端說:“看看,這些都是我們孟醫生的證書與獎狀,全都是世界上公認的......”李醫生帶着林端走向了另一邊的等候區,裏面一面櫃子都是他這位得意弟子得到的殊榮。
左幼随着孟醫生走的時候,看了林端一眼,那眼神裏帶着不安與忐忑,林端心裏軟了一下,給了左幼一個鼓勵的眼神,輕聲說了句:“別怕,我在呢,去吧。”
孟醫生帶着左幼進了裏間一屋,這裏的裝修與外面截然不同,色調十分柔和,窗簾是拉下來的,屋裏卻是明亮的,一時找不到光源,仔細一看是燈帶發出的光亮。
“請坐。”孟清指了指椅子。
左幼看了眼坐了下來,還好不是那把可以躺着的躺椅。在這裏躺着,無論這裏的環境再舒适,她也是沒有安全感的,并且,她現在是不能放松的,生怕這位專業的心理醫生會看出她的心思。
左幼坐下後,孟清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副眼鏡帶上。這眼鏡一戴,他的氣質立馬變了,溫潤與清朗變成了清冷,那一雙狹長的眼睛藏在鏡片後面,讓人看不真切。
左幼忽然就有了還不如面對李醫生的想法,扶着椅子的扶手,坐正了一些。
孟清戴上眼鏡後,随手拿出一個筆記本并一支筆,開口對左幼說:“不用緊張,我們先來互相了解一下。”
“你好,我叫孟清,是一級心理咨詢師。不要聽到這樣的名諱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問題,事實上,大部分來找我咨詢的人都是健康的,只是需要我來幫他們疏通一些擁堵的情緒,消除些負|面的影響而已。所以,不要緊張,就當是聊天,我會問你些問題,如實答就好。”
左幼:“孟醫生好,我叫左幼,其實我并不想來,只是有些失眠與食欲差而已,但我男朋友比較緊張,非要帶我過來做檢查。”
說着左幼身子往前傾,聲音小了很多:“醫生,可不可以就讓我在這裏呆會兒,我覺得我什麽毛病都沒有,一會兒到了時間,我們出去,你就告訴他們我什麽事都沒有,你剛不也說了,大部分找你的人都是健康的,我不需要疏通什麽情緒,我自己知道我是怎麽回事,回去我就鍛煉身體,用不了幾天就不會失眠了。”
左幼看不見,孟清在她說完,就在他的筆記本上的某一項上畫了一個“叉”。
“說得有道理,但我們呆着也是呆着,就幾個問題,你就當是星座算命了。”孟清沖着左幼俏皮地一笑。
那個清朗的孟醫生又回來了。左幼發現這個醫生笑起來還挺好看,與他嚴肅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發現了自己的心思後,左幼在心裏警告自己,能自己開工作室,年紀輕輕就是一級咨詢師,還被他老師親口承認青出于藍的主兒,性情決不會是表面看起來這樣的随和,沒有一定覺察力與敏感度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行,你問吧。”
“好,那我們開始。”
孟清先是問了左幼被帶來咨詢的原因,她最近的生活與以往有哪些不同。左幼把她最近裝的那些症狀全部說了出來,只見孟大夫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的。
後面問的一些問題就沒有這麽個人了,都是籠統的,左幼的回答方向就是,與心中想選的朝着相反的方向答。
半個小時後,孟清的問題全部問完。看着手中的問卷,他看了左幼一眼,然後眉目肅穆,嘴角緊繃,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
稍許,孟清問道:“冒昧問一個私人問題,左小姐的監護人,就是說你的父母是否健在?”
左幼的心提了起來:“怎麽?這個問題與咨詢有關嗎?”
孟清:“不用緊張,從你的問答結果來看,有些問題我需要跟你的家屬談一談。”
左幼:“你可以跟帶我來的人說。”
“外面那位林先生嗎?”孟清朝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對,是他。”
孟清搖頭:“他不行,他不具備監護你的資格。”
左幼否定他道:“他有資格,他是我男朋友,我的事情都可以跟他說,我對他沒有隐瞞。”
孟清沉吟了一下才說:“我可能沒說清楚,不是資格的問題,是能力。”
“他不是個脆弱的人,他若沒能力,這世上恐怕沒有有能力的人了。”
孟清深深地看了左幼一眼,來了一句:“你很希望我把你的情況告訴林先生,可矛盾的是,這一切并不是基于你對他的信任,你甚至對他頗有怨言。”
左幼與孟清對視了一眼,最先敗下陣來的是左幼,玻璃鏡片像是層保護膜,保護了對方的底氣。左幼不悅道:“這就是一級心理咨詢師的本領?能看到情侶之間的小矛盾?”
孟清沒理她的嘲諷,接着說:“這些事情是我們醫師來判斷的,左小姐只需告訴我,可否讓你的家人來一趟?”
左幼直接回絕了他:“來不了,我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組建了新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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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幼點到為止,無意告訴孟清她與父親還是有來往的。通知她爸爸是不可能的,左幼可不想把家人牽扯進來,除了林端,她并不想讓其他人為她這莫須有的病擔心。
孟清沉默了下來,最後他合上筆記本,站起身來對左幼說:“好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們出去再說吧。”
左幼與孟清一前一後出了診療室,李醫生與林端正等在外面。
林端上前握住左幼的手,并安撫地拍了拍。然後看向孟清問道:“孟醫生,怎麽樣?”
孟清客氣地對林端說:“稍等林先生。”他扭頭對着自己的老師說:“老師,我跟您先說吧。”
李醫生了然:“好。”又對林端交待道:“別急,先坐會兒,我先了解下情況。”
左幼适時地捏緊了林端的手,林端感受到她的不安,打斷李醫生道:“李醫生,人是我帶來的,于我們的關系,她的事我都要知道。孟醫生要說的話,我也要聽。”
孟清正要說話,李醫生用眼神制止了他,一捶定音道:“一塊兒來吧。”
孟清出聲道:“老師,”
李醫生擡起手做了個制止的動作:“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有我的考量。”
孟清閉上嘴抿着唇,最後說了一句:“林先生可以聽,但左小姐還是在外面等的好。”
林端與李醫生都無異議,左幼表現出也想聽一聽大夫怎麽說的意願,被林端勸住了。最終的結果就是,除了左幼,其他三人進去了孟清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