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不怕她可憐他,他只怕……

林端一宿沒睡, 錄音筆在一遍遍地放着,直至沒電。林端把它與那部手機放在一起放回到抽屜裏。

他站起來,扶着書桌站了一會兒, 從後面看,哪裏還有年輕人的樣子, 倒像一個佝偻着的老者。他站了有一會兒,斂着眉眼, 像是在思考又像是什麽都沒想。

又過了一會兒, 林端慢慢地直起身子, 他整理了下衣服,大步離開書房,恢複了以往的模樣。

林端到卧室, 用了衛生間換了衣服,天色還早,左幼還睡着。她最近的睡眠确實是好了很多,林端進出這一趟左幼都不知道。

林端臨出門時,回頭看了左幼一眼, 很多事情都是有先兆的, 他昨天如此反常,她也只是打了兩個電話, 并沒有真正關心他, 甚至比往常還要睡得安穩。

林端終于承認, 左幼的心裏确實沒有他了。他的喜怒哀樂,安全與平安都與她無關, 她全然不在乎了,他甚至極端地想到,可能他死在外面, 才最如她願。

哀莫大于心死,林端知道自己的狀态不好,大概率是要重蹈兩年前的覆轍,沒有像兩年前那樣發病,是因為林端的心還沒有徹底死掉,心裏的縫隙處還存有最後的一絲希望。這點希望是能成為星星之火,還是被徹底撲滅,全在左幼身上。

林端在公司也只睡了兩三個小時,忙完了事情,在辛煜文的監督下強吃了午飯,可以說這種監督是有效的,否則,以林端現在的狀态,他根本吃不下去任何東西。

吃過飯,他把他的計劃跟辛煜文說了,辛煜文根本不同意,但他聽話慣了,從來不會反對林端的決定,只能用沉默的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意見。

林端知道他的态度,但也知道辛煜文最終會順從他,所以,他不急,就這樣看着對方。

果然,辛煜文被他看得坐不住了,無奈地抿了抿唇,站起身說:“我知道了。”

林端叫住他:“阿文,你知道的,在這件事上我并不需要你的協助,可我還是告訴了你,你要相信我好嗎?”

辛煜文嘴唇抿得更緊了,喉頭滾動幾許,終是什麽都沒說,離開了林端的辦公室。

左幼一覺睡到天亮,看了眼身旁,林端不在。下樓吃飯也沒見到人,應該是走了,看來他說的公司的事還挺棘手。雖然她現在不打算用林琛的方法來擺脫林端了,但左幼在心裏還是記下了此事。

晚上,林端按時回來,吃飯的時候,左幼就看他眉頭不展,吃完飯,他還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左幼問他怎麽了,他讓左幼給他弄杯喝的送到書房來。

左幼拿着杯進到書房,見林端一副疲累的樣子,她随口問了一句:“還在為公司的事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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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端捏着眉心,聲音也是疲累地:“你說,本該是這個世上最親近的人,為什麽他總想我死呢,我是不是做人很失敗?”

左幼心裏一緊,看向林端:“誰想你死?”

林端回望着她:“還能有誰,我那位哥哥。”

左幼問:“林琛?他又做了什麽?”

“差點讓他抓住我的把柄,像我一樣,他也在我身邊安插了人手,還是好幾年前埋下的種子,我大意了,差點出了大事。”

左幼:“不要緊吧?”

林端拍了拍他手下的這張書桌:“放心,所有林琛想要的東西,所謂的證據都在這裏面了,他沒機會拿到了。”說着他對左幼笑笑:“別擔心,已經沒事了,我只是發現我也有後怕的時候,真是差一點就讓林琛得逞了。”

林端沖左幼伸出手來,左幼剛一搭上,他就把人摟在自己腿上:“我倒不怕自己出事,只是我要是出事了,你可怎麽辦呢?幼幼,你就是我的後怕,我的軟肋。”

左幼的心思全然不在林端的這些話上,她盯着林端剛才拍着的地方,那下方是個抽屜。她盯的時間有些久了,緩過神來心裏一驚,忙去看林端,見他并沒有發現她的異常,心裏才略安了些。

左幼任林端抱了一會兒,以不打擾他工作為由離開了書房。這下換左幼心事重重了,她踱步到卧室,坐在梳妝臺前沉思,卻一次都不敢面對鏡中的自己。

書房裏的林端,在左幼走後,給孟清去了個電話,他忽然提起他想通了,同意了孟清要把他治病的事告訴左幼的提議。

孟清一聽愣住了,林端了然道:“你是不是早就告訴她了?”

孟清承認了,林端并沒有怪責他,孟清這才開始又陳述了一遍這樣做的好處,并用現在的好局面來印證他的說法。林端只一個要求,不要告訴左幼,他已經知道她了解他病情的事,他想保留一點作為病人的尊嚴。孟清當即答應了下來,并保證這一次是認真承諾他的。

林端在打電話前就猜到,孟清并沒有在左幼面前保守他生病治病的秘密,聽過錄音後,他更是肯定了這一點,如果不是可憐他是個病人,左幼根本不會用現在的态度對待他。

原以為左幼被改變後的他打動了,原來都是假相,她只是在可憐他,可憐他病得比她還重。而林端現在的救命稻草正是左幼的這點憐憫,他不怕她可憐他,他只怕她收回。

第二天正是左幼診療的日子,孟清因為得了林端的許可,心裏挺高興。對未來診療的方向有了更多的想法,對結果也充滿了希望。

在這次咨詢中,孟清對左幼着重強調了,自打她知道林端病情配合以來,林端向好了很多的事實,他相信,再朝着這個方向努力下去,左幼一定能達成她的心願,與病好了的林端,和平分手。

左幼聽後的反應,與孟清的激動完全不同,她十分平靜,平靜到有點消極。孟清作為心理醫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想了想問:“是覺得委屈嗎?明明自己被傷害了,還要體諒害你的人是個病人。”

左幼搖頭:“沒有,我沒有委屈。”左幼說的是實話,她沒有騙孟清,她的平靜消極只是因為她在逃避,逃避聽到林端因為她而日日漸好,逃避着擔起林端康複的責任。

孟清走後,左幼接到了林端的電話,他今天晚回來,不回來吃飯了。

左幼的心情在接到這通電話後,忽上忽下,一時覺得機會來了,一時又覺得寧願林端把她看得緊緊的,一眼不離,不給她竊取的機會。

左幼還是在李嬸離開後,推開了書房的門。其實這裏以前是上鎖的,但自打林端承認錯誤,拆監控,對她放手,給她信任後,這裏就不再上鎖了。

左幼沒有關門,這裏做了隔音,她怕聽不到林端回來的動靜。明明整幢房子裏只她一人,左幼還是輕手輕腳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地走到了書桌那裏。

她試着拉開抽屜,一拉就開了,但裏面竟然是個保險箱。左幼試着用林端一貫愛用的密碼,她與他生日的組合,剛一摁完就開了。

左幼微楞了下,然後馬上取出裏面的東西,快速的浏覽。哪怕只是看個大概,左幼也明白了這份東西對于林琛的重要,這的确是能置林端死地的證據,至少能把他拉下林氏總裁的位子。

左幼從來沒有這麽糾結過,她開始冒汗,腿也沒有了勁兒,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兩個選擇擺在了她面前,不把東西給林琛,用孟清的方法,抱着向好的希望和平地光明正大地離開林端。另一個選擇,把東西給林琛,提前于兩年之期達成目标,不用去賭林端會好,會放她走,而是讓現實逼迫他不得不對她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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