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林端見左幼不說話,只眼……

林端倒不讨嫌, 每次跑步跟左幼遇上,他都只是點下頭,并不打擾她。這樣過了許久, 終于有一次,他主動跑到她身側, 沒像往常點頭而過,而是喘息着問她:“你知道膝蓋疼要怎麽辦嗎?”

左幼看他一眼, 發現林端跑步的姿勢異常, 再一細看應該是他右膝出了問題, 看得出來重心偏向了左邊。這樣下去,左邊受力過重,時間長了也會出現問題。

左幼停了下來, 林端自然也不跑了。

“我沒有這個問題,聽別人說過一些方法,但不知是否科學,你還是找專業人士問一問吧。膝蓋問題不是小事,不要逞強, 該歇要歇。”

左幼眼見林端随着她說的話, 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亮,忽覺自己說多了, 她馬上閉了嘴, 重新開跑。

林端追上她, 說了句:“謝謝。”超過了左幼。

左幼在後面看着他重心偏移地跑着,把還想勸導的話吞了下去。沒見過這樣做運動的, 本來運動是為了追求健康,快樂的,弄得身上都是傷痛就得不償失了。

左幼被跑道旁的一輛黑色轎車吸引了注意力, 車子慢慢地開着,一直跟着她。她這才意識到,她的保镖們一直都在盡職,有按她說的,只要林端出現在她身邊,他們就會在。

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因為林端總是出現在左幼周圍,弄得她習慣了,常常忽略了保镖們的存在。

左幼慢慢停下奔跑的步伐,楞在了原地。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竟然不再懼怕林端的?

轉天,左幼聯絡了安保公司,辭掉了保镖,解除了保護服務。

林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個變化,他激動,興奮,感恩......很多種情緒湧了上來,階段性勝利已讓他像贏了全世界一樣。他很想投桃報李,向左幼表達些什麽,但他又不敢,怕她以為她剛撤了崗,他就開始有恃無恐。

林端是真能忍,在左幼撤掉保镖的半年時間裏,他都沒再與左幼說過一句話。與這份冷漠相反的是,他比以往更多地出現在左幼身邊,無聲地表達着:你看,有沒有保镖在你身邊,我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打擾你。

直到有一天,還是左幼實在忍不住叫住他:“你不要再跑了,你膝蓋問題越來越嚴重了知道嗎?”

林端聲音比左幼說話音量還小,十分伏低做小:“我問人了,沒什麽問題,就是不常鍛煉引起的,已經沒有一開始疼了。”

左幼皺眉:“你自己清楚最好,我看着可不像是越來越輕的樣子。”

“你把保镖撤了?”

左幼:“你問這個幹嘛?”

林端忙說:“沒別的意思,我就是想跟你說說話,一直不知找什麽話題。問這個讓你緊張了吧,唉,我又沒把握好分寸,你別生氣,我以後不瞎問了。”

從這天開始,林端每次見到左幼都會主動跟她說說話,但不會一直纏着她,從三五句到後來能聊個兩三分鐘,這個時長是林端精心的一點一點加上去的。

直到兩人能說上幾分鐘話的時候,又是半年過去了。這個過程中林端沒有一點不耐,他變得容易知足與感恩,心态也很平和,早就在心裏給了自己預期,用後半輩子的時間來與左幼周旋。

這樣一日、一年繞指柔般地纏下去,林端相信左幼早晚會接受他。他的要求不高,能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他就念佛了,再不濟能做近鄰也勉強可以。

一年的長跑訓練,左幼報了鄰市的華人圈馬拉松比賽,林端自然也去了。一大車人坐滿了馬拉松愛好者,車子是林端找的,跑友們對林端的印象很好,都覺得他是個帥氣又多金的熱心小夥。

左幼聽着大家對林端的稱贊,換以前她肯定會在心裏嗤之以鼻,你們都被他蒙騙了,他骨子裏可沒有熱心兩個字。但現在,左幼卻沒有這麽篤定了。

如果說林端是在演戲,那演得時間也太長了,能一直演下去,演一輩子的話,那還能稱之為演戲嗎?那與真的又有什麽區別。車子行駛慢了下來,左幼看着公路上起的霧,心裏也是迷茫茫一片。

離目的地越近,霧越淺,到了地方,霧全散了。因為周邊下霧,很多人都遲到了。儀式都精簡了,比賽開始的時間離原定時間晚了兩個小時。

左幼随衆人出發了,林端的眼裏只有她衣服上的307號,他來的目的只有一個,全程陪伴在她身邊。

身邊的跑友越來越少,大家拉開了距離後,左幼向後望去,在看到林端的時候,她完全沒了以前恐懼不耐的感覺,只生出一種果然如此的感慨。

左幼預估自己跑完全程的時間在4個小時左右,她不再理會林端,集中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時間慢慢過去,左幼開始感到吃力,這時她又想到了林端,第二次回頭去看,還是能一眼就看到他,與剛跑時一樣與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只是他的動作與剛跑時完全不同了。

左幼原地踏步,等着林端跑到她跟前時,她攔住他:“別跑了,你膝蓋不要了。”

林端确實跑得有點吃力,被左幼攔着問話正好停下:“還有多遠?”

“四分之一。”

林端聞言,無奈地擺擺手:“你去吧,我走着過去。”

“何必呢,讓辛煜文來接你。”

林端喘氣比剛才順了一些:“幼幼看來還是關心我的,知道阿文來了。好幾年沒見了,他也想你了,哪天一起吃飯嗎?”

左幼不回他,他又說:“你去吧,不用管我,我慢慢走。”

左幼朝前方終點的方向望了望,林端小聲喚了她一聲:“嗳,那個,如果方便的話,可不可以,在終點等下我?”

聲音極小,底氣不足,卻有着十足的乞求的味道。

左幼本來在心裏默認的就是要在終點等他,此時被林端請求般地說出口,她心裏一驚,什麽時候林端在她心裏占了一席。

是有些震驚的,林端見左幼不說話,只眼神複雜地盯着他看,馬上改口:“當我沒說,不好耽誤你時間,你不用管我。”

“其實你還可以放棄的,沒有必要逞強。”

林端:“不是逞強,是我想在你面前永遠保持着強大,可以讓人依靠的印象,這是我對自己的要求。你知道的,我雖不喜歡運動,但更不喜歡半途而廢。我會走到終點的。”

左幼不再勸,她扭頭繼續向終點跑去。

林端揉了揉膝蓋,雖有些不得勁,但他并沒有多疼。原本以為左幼不會理會,那他就只能咬牙到終點了。好在她回顧了他,林端可沒傻到真把自己的膝蓋跑壞,他對自己的身體在意着呢,要養好它,與左幼長長久久。

林端走一段跑一段,眼見終點就在不遠處,他只走不再跑。離終點越近,腳下一深一淺的幅度越大。兩邊等候、觀看的人群開始有人給他鼓掌。

左幼是先注意到掌聲的,這在馬拉松比賽中很常見。總是有非人毅力的強者帶給大衆感動,人們也不吝給他們該有的榮光與鼓勵。

左幼随着衆目望過去,怎麽也想不到,今日得此對待的竟會是林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