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不要練習一下?”
練……什麽習?
這是南知遙在聽到白斂這個問句之後的第一個想法。難道戀愛狀态還可以去模拟的嗎?
但這個想法不過在南知遙的腦袋裏停留了一秒鐘就被她自己否決了。
這是什麽?
這能是模拟嗎,這是她愛豆的敬業之心啊!
肯定是白斂想要在對戲的時候更快的進入狀态,所以提前和自己排練一下。畢竟兩個角色之間确實有感情戲,什麽牽牽小手啊,深情脈脈的對視啊,南知遙記得都有。
“排練嗎?好啊好啊!”南知遙很快就回答了白斂,順便真情實感的彩虹屁的誇獎了一番,“你是怎麽想到這一點上的?我們确實可以在拍之前練習一下,畢竟我們住在一起。”
南知遙記得《戀期三千年》的導演也是個風風火火的行動派,定完角色之後沒多久就開機了,大約就是一個月後。當然,如果白斂的檔期允許……估計還能更快。
白斂的唇抿得更緊了。
果然自己還是高估了這個榆木腦袋,竟然完全沒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白斂其實性格上素來內斂穩重,雖然很受長輩們的信任和喜歡,但她在對感情的事情上考慮的多,十分熱烈大膽的去對南知遙說出我喜歡你那四個字幾乎是不可能。
更別說是對南知遙,她小心翼翼喜歡了這麽久的姑娘。
如果在喜歡的人面前會變得勇敢或是膽怯,白斂是後者。
白斂想,是不是有一種可能,其實南知遙都明白自己的心思,卻因為沒辦法心狠說出拒絕的話語而裝作什麽也不明白?
她眼底一黯,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白斂比南知遙稍微高一點,但是南知遙卻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沒了底氣,感覺到一陣壓迫,明明白斂還什麽都沒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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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自己說錯話了?
南知遙想開口說點什麽,但是覺得不太禮貌,只當白斂是在思考。她猶猶豫豫的在白斂面前站了一會兒,終于要按捺不住走了的時候聽到白斂說:“好。”
“什麽好?”南知遙有點懵了,下意識反問。
“排練,我說可以。”白斂重複了一遍,心裏嘆了口氣,真是不知道要拿南知遙怎麽辦才好?還能怎麽樣?是自己先喜歡的姑娘,還不是得好好呵護着。她在心裏自己給自己轉了好大一圈,盡量讓自己和剛才沒什麽區別,淡聲道,“排練戀愛狀态,你可以嗎?”
可以!我可以的不能再可以了!
南知遙只能板着臉才能抑制住自己跳起來轉圈圈的沖動,鎮定的點頭,“我沒有問題。”
愛豆這麽敬業,自己怎麽還能想東想西?
南知遙啊南知遙,你必須打起精神來,不要沉迷于美色,不要丢人。
“那你知道我們該排練些什麽嗎?”白斂見南知遙的表情一點異樣都沒有,竭力不去在意自己心裏的那些失落,緊了緊垂在身側的手,低聲道,“牽手,擁抱,逛街。這些情侶之間會經歷的事情,你都可以……排練嗎?”
實際上,劇本裏雖然是有白月光和女将軍這些談戀愛的鏡頭,但出現的比重遠沒有小青梅和将軍的互動戲份多。要是放在別的人身上,南知遙真的會覺得是不是多此一舉,或者心中已經感覺到了不一樣。
但,這是白斂啊!
南知遙只覺得,嗚嗚嗚她愛豆真他媽的敬業,就為了一些哪怕一晃而過的鏡頭都會認真去對待。
更何況還能接着這個機會和白斂做一切是情侶之間的事情。
這不就是她美夢成真了?
即使這個夢最終會醒來……但是人一定要享受這個過程。
“可以,我都可以,都可以排練。”南知遙對白斂揚起笑臉,整個人都很生動起來。
這是今天晚上白斂能夠感受到的,南知遙露出的第一個很輕松惬意的笑容。白斂見南知遙想要回房間,鬼使神差地伸手去輕輕抓住了南知遙的手腕,“南知遙。”
南知遙轉過頭的時候,白斂感覺得到她又緊張起來。
很顯然,這小姑娘的緊張與壓力都來自于自己,為什麽?
“我們已經結婚了,南知遙。”白斂很輕地念着南知遙這三個字,眼神就好像海灘上的夕陽一樣讓人感覺到溫柔,白斂繼續道,“你什麽時候能和我變得親近一點?”
南知遙心通通的跳,就好像響在耳朵邊一樣。她忽然之間沒辦法消化這個信息量,尤其是看到白斂的說話時候的樣子,就和在黑暗中給她打了一束暖光,如果自己沒有看錯,在白斂的眼睛裏,南知遙感覺到了……委屈。
她沒辦法忽略掉這個情緒,并且在第一時間接收,甚至身體比她的大腦更快反應,離白斂走了一步拉近距離,恍惚着問:“你說什麽?”
南知遙條件反射一般的想起那份婚前協議,她們是簽了協議的,按道理說該各過各的生活,為什麽白斂要說這樣的話?
簽那份協議,不就是為了以後沒有糾紛的離婚嗎?
“我沒有……我沒有不和你親近的意思。”南知遙突然有點手足無措,茫然又急切的看着白斂,又怕自己解釋又解釋不清,難道和白斂說一聲自己不配嗎?
她怕白斂想更多,只斟酌了一瞬就開口道:“我以為我們結婚,不過是因為家裏……”
“南知遙。”白斂鮮少的進行了打斷,并且放開了南知遙的手,有些嚴肅,“你想離婚嗎?”
南知遙被白斂問的啞口無言,不是白斂想離婚的嗎?不然為什麽她們會簽下那份協議?她越來越緊張了,左手僵硬的垂在身前,右手別扭的放在身後不斷地捏着自己的裙擺。
說是也不對,說不是好像也不對。
她現在已經能清晰地感知到白斂情緒的低落,甚至從內心深處湧上來如潮湧一般的自責和前所未有的沖撞。
白斂很怕聽到南知遙肯定的答複,于是繼續開口道:“我希望我們可以親近一點。”她避開了前面的話題,選擇不去聽到答案。
南知遙在心裏想了又想,去猜白斂的意思到底是哪個。白斂自己說的希望可以親近一點,卻放開了她的手。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
白斂若是說一句不想和自己離婚,南知遙巴不得去回答說自己也是。可是白斂沒有講……南知遙煎熬的想,所以還是只有自己單方面的不想離婚。她心裏亂七八糟的,又是在想白斂委屈的語氣又是在想白斂溫柔的眼神,糾結的要死。
當南知遙不知道怎麽辦才好的時候,不管不顧的任性情緒就有占了上風,她睜圓了眼睛像鼓足勇氣一樣,雙手放在白斂的肩膀上,身體微微前傾,小聲問:“不是說要變得親近一點嗎?怎麽又放開我的手了?”
白斂一愣。
其實南知遙的想法也很簡單。
她能和白斂結婚是多開心的一件事兒,從個人角度來說就沒想過要離。還不是因為那份協議,所以南知遙就算是心裏再動蕩也不敢貿然靠近。
如今白斂對自己說,希望她們能夠親近一點。
就好像密不透風的圍牆裏被白斂親自打開了一扇門,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遠遠地望着的那個人在門裏對着自己招手,邀請自己進入。
既然如此,那為什麽不?
有了伴侶這層關系之後,即使她們曾經是陌生人都會感覺到那份責任感。她們現在都已經同居了,按道理說是該親近一點。這是一次白斂先發起的嘗試,而南知遙将積極響應。她理解的意思就是,白斂願意與自己試試。
白斂會喜歡上自己嗎?
如果她喜歡上自己,就不用離婚了,對不對?
如果嘗試成功了,變得親近了之後,是不是同床也……指日可待?
南知遙還是很不擅長在白斂的面前僞裝自己的,這樣的想法一過腦子臉上就又燒起來了。白斂完全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內面前的姑娘竟然想了這麽多。她只知道南知遙答應了自己,心裏頓時被欣喜占據,剛才的陰霾一掃而空。
“你同意了?”她使用了問句,唇角止不住地開始往上揚,重複着說,“你同意了。”
白斂的手也搭在了南知遙的手背上,輕捏在自己的手心裏,顧不上再想那麽多該不該的禮節。若不是理智還在怕吓到南知遙,她現在就想把人拉進自己懷裏。
白斂的眼睛亮起來。她很少有情緒這麽外露的時候,她帶着南知遙的手想把南知遙拉的更近一點。但是只能算是溫暖的體溫卻讓南知遙覺得驚人的燙,剛想往後退縮的時候又頓住,甚至是主動地,往白斂的方向靠過去,刻意的沒有躲避白斂的手。
這是很細微的動作,但白斂卻注意到了。
白斂心裏馬上就明白,其實南知遙是知道自己心裏有委屈的。
除了在回應感情的問題上遲鈍,更多相處的時候讓白斂發現南知遙性格其實非常的細膩又可愛。她知道照顧自己的感覺,所以明明又羞又窘也抑制着自己的身體本能來靠近自己,很快地就用行動說明了什麽叫——我也願意和你親近一點。
南知遙真是個很明亮又生動的人,身上無時無刻不帶着光,白斂在更加了解了之後越發能夠明白這一點。而自己就像是把光芒悄悄放進心底的小偷,一直都小心翼翼地收藏、呵護着,也害怕有別的人會來偷走這束光。
南知遙只堅持了幾秒鐘,畢竟自己的手還在白斂的手裏,她窘的不行,最後還是匆匆忙忙往廚房裏去,磕碰着說:“口,口渴……我想去喝口水。”
她走的裙子都擺動起來,南知遙擡手給自己扇風,顯然忘記了現在是冬天。她背對着白斂的方向倒了一杯水,拿着随意地走到餐桌前,剛一轉身就發現白斂跟過來了。南知遙呆了呆,然後,白斂就伸手去用指尖碰了碰南知遙的臉。
“!!”南知遙水都沒來得及喝就打了個哆嗦,聲音都帶上躁,“你、你幹什麽……”
“你臉很紅。”白斂說。
“我沒有!”南知遙立刻否認,“是空調的原因。”
“是嗎?”白斂挑眉看了下在南知遙手中的水杯,唇邊挂着一點笑,剛收回去的手又伸了過去,但這次是掌心整個都碰到南知遙的臉在感受,“你的臉很燙,還很紅。是空調的原因嗎?”
白斂的語氣很認真。南知遙說不出反駁的話,因為自己的臉确實還在升溫,看着白斂認真的眼睛,她講話語氣小了大半,“不是很燙。”
“很燙。”白斂說。
白斂的神情看上去又正經又自然,說前面一個字的時候還加重了讀音。南知遙覺得白斂好像是在正經又嚴肅的逗她,但是她又不确定,張了張嘴也沒說什麽來。
肯定是自己面對白斂的時候定力不夠,竟然連話都不會說了。南知遙的眼神實在不知道往哪裏放,往後一抵,人就坐在了飯桌的邊緣,頓時比白斂矮了一個頭,要仰着。
白斂放在南知遙臉上的手也跟着往後挪動了一些,手指插進蓬松柔軟的發間,身體跟往南知遙的方向前傾,那雙漂亮的眼睛瞳孔清透,在燈光下有着淺淡的棕,非常認真溫柔的在看着南知遙,而且現在她們挨得這樣近——
這簡直就是,犯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