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三合一 (1)
米亞在空中像只小奶狗一樣試探着劃拉了下四肢, 看到止不住掉下去的趨勢之後,也懶得劃拉了,果斷收手收腳, 任由自己像顆蒲公英的種子般往下掉。
在落地那一瞬間,她被一雙大手提了起來。
米亞眨眨眼, 看向面前忽然放大的臉, 和二哥哥長得很像, 只是比二哥哥黑一點點,眼睛比二哥哥稍微小一點點,兩條眉毛中間還有個小黑點點。
雖然沒見過大哥哥, 但聰明的小精靈還是認出了來人,歪頭确認,“大哥哥?”
顧彥陽心驚膽戰的抱着團子,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是大哥哥,怎麽樣,傷哪了?”
米亞搖搖頭,小手按着肚皮,小嘴扁成波浪紋, 可憐巴巴的說道,“我餓了~”
這個人類身體太沒用了, 一餓就沒力氣,都打不動架了。
顧彥陽頓時哭笑不得, 提着的心也落了下來, 看着懷裏的團子軟聲道,“那大哥帶你回家吃飯。”
剛提腳走了一步,其他哥哥們也趕了過來, 幾人将米亞團團圍着,想碰又不敢碰,只得焦急的問,“亞亞,沒事吧,傷哪了?”
米亞害羞的捂住半邊臉,甕聲甕氣道,“我餓~”
一聽是這個原因,幾人頓時松了口氣。
顧彥青趕緊從口袋裏掏出一塊糖喂給她,顧彥希也将自己一直攢着的瓜子仁湊到了她嘴邊。
這邊熱熱鬧鬧的,就顯得昂然站在一邊的杜子玉特別孤零零。
他輕哼一聲,昂着下巴冷冷道,“喂,還打不打?”
顧彥青扭頭就吼,“打個屁,沒看到我妹妹餓了嗎!”
杜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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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觀衆們:……
居然因為餓了就棄架,還有沒有點競技精神啊喂!
然而再不甘又能怎樣,他們又不能逼着小團子重新上場,更何況顧彥陽這個大魔王還回來了,他們要是敢逼他妹妹打架,他就敢挨個削了他們。
想起曾經被顧彥陽支配的恐懼,衆人齊刷刷閉緊了嘴巴,目光一致的看向杜家的勇士們,希望他們能夠不負衆望挑釁到底。
然而杜子玉能成為僅次于顧彥陽的杜家領頭羊,自然不像兩個蠢弟弟一樣沒眼力見,于是果斷招呼着躺屍的殘兵敗将們打道回府。
輸有什麽了不起的,他又不是只輸這一回。
不對,這回他勉強算是贏了,就算勝之不武,那他也是贏了!
杜子玉心态十分良好。
然而觀衆們心态就不好了,看着果斷離去的杜家勇士們,一個個龇牙咧嘴的,恨不得化身藤蔓将人全部撈回來。
然而事實卻是,他們一邊磨磨蹭蹭的從看臺上起身,一邊相互安慰。
“別東想西想了,回去吃月餅吧,就算是個五仁也是甜的。”
“是啊,現在只有月餅能夠治愈我。”擡頭望天,不讓心酸的眼淚流下。
一步之遙的稱王夢,在升起那一刻就注定破滅,這別墅區的天,終究還是姓顧的。
心态被碾壓得稀碎的觀衆們獨自飲淚,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被大雨淋了一場,慫眉耷眼的。
宋之炎好笑的看着這群被打擊得唉聲嘆氣的少年們,把手機拍的視頻傳給自己領導後,才氣勢昂揚的拎着手上的月餅大禮包向顧家別墅走去。
這麽好的苗子,注定就該是他們特安的人,今天就算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他也要把人拿下!
顧彥陽抱着妹妹從足球場上出來時,并沒看到宋之炎,他随意找了一圈便沒再管。
反正宋之炎也不可能在這別墅區迷路。
今天他本來是回不來的,他正跟着師父在外面走訪,結果師娘就來了電話,把師父臭罵了一頓。
大意就是大過節的別人家都團圓了,罪犯都回家吃月餅了,就他們兩還在外面瞎晃悠,要是再不回來,這輩子就別回來了。
于是已經有半年沒着家的師父慫了,連忙停止了走街串巷,趕回家陪老婆孩子去了。而他也結束了工作,正式開始享受假期,結果沒想到回來的第一天就碰上了這場群架。
抱着妹妹,領着一串弟弟,顧彥陽一邊往回走,一邊陰陽怪氣的教訓,“看來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們過得很惬意嘛,居然廢物到要妹妹幫你們打架。晚上後山十圈!”
“大哥,晚上我還要手寫兩萬五的感悟總結……”顧彥青弱弱的舉手。
他和顧彥陽是雙胞胎,只比顧彥陽晚出生一個小時,但自小顧彥陽就非常有長兄風範,一直照顧着他,顧彥青也習慣了依賴兄長,在兄長面前他就會立馬變成三歲大的小寶寶。
顧彥陽看着他這沒出息的樣,冷笑一聲,模樣竟然和顧黎琛有幾分相似。
“顧二少爺,娛樂圈好玩嗎?被粉絲吹捧着小日子是不是特別舒服啊,您老這以後是打算當個花瓶呢,還是當個菜央子啊?要不要我再給你配兩個丫鬟,天天扶着您老人家的胳膊走路啊?”
顧彥陽一通陰陽怪氣,顧彥青立馬就慫了,下巴打在鎖骨上,乖乖認錯,“大哥我錯了,我跑!”
顧彥青一慫,其他人也馬不停蹄的慫了,各個耷拉着腦袋像只被貓媽媽咬着後脖頸的小貓崽,完全不敢造次。
而作為本次幹架最大的功臣,米亞是沒有這個顧慮的,她扯着顧彥陽的衣領,奶聲奶氣的問道,“大哥哥,我也要跑嗎?”
面對妹妹,顧彥陽立馬換了副面孔,溫柔和煦得仿若春風,聲音都變得甜絲絲的,“亞亞想跑嗎?”
米亞想了想,指着身後的哥哥們,憂心的問道,“他們會跑丢嗎?”哥哥們又弱又不聰明,打架都打不贏,萬一跑丢了怎麽辦?
顧彥陽冷哼一聲,掃了眼幾只鹌鹑,“大哥哥會跟着他們,他們要是敢跑丢,大哥哥就打斷他們的狗腿!”
身後四兄弟齊齊一抖,立刻把腦子裏盤算好的偷懶路線默默掐掉。
“大哥你放心,我們一定好好跑,絕對不偷懶。”顧彥飛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了下忠心。
顧彥陽冷飕飕的瞟了他一眼,沒說話,但意思已經顯而易見。
想和他玩花招,這些都是他當年玩剩下的!
得到大哥哥的保證,為弱雞哥哥們操碎了心的小精靈總算是将一顆心放回了肚子裏,小身子依靠在大哥懷裏,依戀的蹭了蹭,小嗓音甜甜的表白,“大哥哥最好了,亞亞喜歡大哥哥~”
大哥哥和爺爺一樣,身上有她精靈族的氣息,是米亞最喜歡的味道。
被表白了的大哥哥像是吃了口奶油蛋糕,頓時心花怒放,身心都飛揚了起來。
反觀旁邊幾只都露出了酸溜溜的表情,但有他們大哥鎮壓,一個個只能按捺着,用幽怨的小眼神揪着妹妹。
小精靈察覺到哥哥們的怨念,發揮端水大師的功力,小手手擺着,“其他哥哥我也喜歡~”
沒有姓名的其他哥哥:真敷衍!
但大哥哥很受用,只有十八歲卻早早肩負起保家衛國重任的小青年露出了純真的笑,用額頭蹭了蹭懷裏奶香崽崽的發絲,溫柔道,“大哥哥還有兩天假期,陪我們亞亞去游樂場玩好不好?”
米亞的來歷是顧彥陽查出來的,他是第一手經辦人,那些觸目驚心的過往讓這個堅毅的青年很是心疼,總想着要多寵她一點。
然而他的妹妹似乎并不買賬,擺着小指頭慢吞吞道,“大哥哥你要排隊,亞亞要先陪爸爸去。”
爸爸是個粘人精,他連狗子的醋都要吃,要是知道亞亞先和大哥哥去了游樂場,肯定又要酸溜溜。
唉,為了爸爸,只能委屈大哥哥了,誰叫小精靈的心也是偏的呢。
看着妹妹一副唉聲嘆氣像是很對不起他的樣子,顧彥陽繃緊了嘴角,胸腔劇烈的顫動了兩下,将笑意憋回去後,再次道,“那動物園呢,需要排隊嗎?”
米亞看向旁邊低着頭像只移動蘑菇的顧彥青,再次嘆氣,“二哥哥先邀請了亞亞。”
大哥哥怎麽總是走別人走過的路呢,還總是走在別人後面。
米亞看向顧彥陽的眼神中出現了一抹同情,看得顧彥陽莫名其妙的。
他眨眨眼,果斷踹了旁邊移動蘑菇一腳,移動蘑菇嗷的一聲跳了起來,反應過來,控訴的看向自家大哥,“哥,你幹嘛!”
顧彥陽下巴一擡,“你約了妹妹去動物園?”
顧彥青眼神茫然片刻,随即一拍腦門,“對,我要帶妹妹去動物園看狒狒。”
雖然早上這麽說只是為了忽悠他小叔,但既然妹妹記住了,那他肯定是要照辦的,他才不想在妹妹心裏變成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呢。
顧彥陽懷疑的看了他一眼,“你能随便出門嗎?別還沒進動物園大門就被你那群粉絲給堵了。我看你還是別去了,把名額讓給我,省的麻煩。”
顧彥青當即就不幹了,他脖子一梗,“怎麽就麻煩,我怎麽就不能去了,我還不能有點人生自由了,我是個藝人,又不是囚犯。哥,你休想挖我牆角!”
顧彥陽嘴角一勾,顧彥青梗起的脖子連忙縮了回去,可還是倔強道,“反正、反正我是不會屈服的!要帶妹妹去動物園可以,除非把我也帶上,不然我……我就鬧!”
顧彥陽都被他這副臭不要臉的德行給氣笑了,正準備收拾這個沒臉沒皮的家夥,旁邊三只弟弟就湊了上來。
顧彥希弱柳扶風的撫着胸口,四十五度望天,明媚又憂傷道,“那年杏花微雨,我與我的大象兄弟初次見面,如今一晃五年,不知道它是不是還記得我。”
顧彥陽嘴角一抽。
五年前你還是個胚胎,你是上輩子見的你的大象兄弟嗎!
顧彥飛摟過顧彥希肩膀,替他抹去不存在的淚水,安慰道,“小五,別難過,大哥一定不忍心不讓你見你異父異母異種族的大象兄弟的。”
顧彥陽:呵。
顧彥知慢吞吞推了推眼鏡,看着天上的雲彩,語氣幽幽,“大哥,我知道十四歲的我不配去動物園,大家都可以去,不像我,連提起都要小心翼翼,成了一個可笑的熱場笑料,現實生活雖然是只學霸,可動物園的世界卻沒有我的一席之地,我想為自己發聲,我向凜冽的風冰冷的水發誓,我要加入那裏,但我不行,我的老天爺,我就是排骨蓮藕湯裏一粒沒有肉的骨頭處處招人嫌棄。”
等他和尚念經似的念完,顧彥陽的拳頭已經克制不住的舉到了胸口。
正想一坨子錘死這幫兔崽子,臉就被軟乎乎的小手捧住了,耳邊響起甜甜的小奶音,“大哥哥,帶哥哥們一起去吧,他們好可憐呀~”
顧彥陽嘆息一聲,妹妹簡直太純真可愛,居然相信了這麽拙劣的演技。
然而,對上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眸,他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餘光掃過裝模作樣看天望地,實際上卻張着耳朵聽這邊動靜的幾只,他輕哼一聲,說道,“行吧,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明天帶你們一起。”
他一說完,幾個弟弟就歡呼了起來,“大哥萬歲!”
“大哥哥最棒了~”米亞吧唧一口親在顧彥陽臉上,當即大哥哥就笑成了傻子。
崽子們熱熱鬧鬧的嬉笑着,回到家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對,熱鬧得仿佛有些虛假。
顧彥陽掃了眼屋內,他爸和他兩個叔叔排排坐着,他爸一如既往的挂着禮節性微笑,二叔扣着手指,時不時附和兩句,他小叔卻像是誰欠了他幾個億并且不打算還一樣,氣壓沉得能卷起風暴。
而上首的宋之炎卻仿佛沒有感受到這不同尋常的氛圍,正熱情的和他爺爺奶奶聊着天。
見到他們進屋,宋之炎還熱情的打了個招呼,“喲,彥陽回來啦。”
這稱呼太過熟稔,弄得顧彥陽緊張兮兮的,正想着要怎麽不失禮貌又撇清關系的回應時,宋之炎已經不搭理他了。
他笑眯眯的看向顧彥陽懷裏的米亞,熱情得像朵花似的,“小米亞,好久不見,還記得叔叔嗎?”
米亞在哥哥懷裏轉了個身,正面朝着宋之炎,認真打量他一番後,點着小腦袋,奶聲奶氣的回道,“是要請我去玩的叔叔。”
宋之炎眼中頓時迸發出亮光,立馬順杆爬,“對!今天叔叔來就是給米亞送通行卡的,明天米亞有時間嗎,去叔叔的基地玩怎麽樣?”
顧黎琛臉一黑,他輕咳一聲,正準備提醒閨女,米亞就開口了,“可是明天我要和哥哥們去動物園啊。”
“沒關系沒關系,米亞想什麽時候去,提前給叔叔說一聲,叔叔立刻來接你。”
回答迅速,表情殷切,就像是拐騙小紅帽的大灰狼,讓米亞一瞬間覺得自己像是遇到了剛來到這個世界時關押她的那群壞人類。
可他身上的氣息又是米亞喜歡的,一時間小精靈糾結起來,擡頭看向大哥哥,她一雙大眼睛裏都寫滿了‘我該怎麽辦’‘這個人類叔叔是好人嗎’‘他不會是要把我拐走吧’。
看着那雙清晰表達着情緒的澄澈眼眸,顧彥陽差點笑噴出來。
某種意義上來說,宋之炎還真是來拐人的。
他輕咳一聲,溫柔的引導妹妹,“這個叔叔是好人,不會傷害亞亞,亞亞如果想去,就說想,不想的話就說不就好。”
顧黎琛眼睛一瞪。
這小子怎麽不上道呢,就該直接說這老小子不是個好東西,他就是來拐人的!
對自己大侄子很不滿意的顧黎琛狠狠剮了他一眼,幾步上前,把孩子接了過來,也不多說什麽,直接岔開話題,“媽,開飯吧,都十二點了,米亞該餓了。”
正在做着決策的米亞一聽到‘餓’這個字,頓時想起了導致自己本次對戰失敗的原因,小嘴悲傷的癟起,委屈巴巴的靠着爸爸,傷心道,“爸爸我輸了~”
顧黎琛一愣,瞬間從戰鬥狀态切換到哄閨女模式,“不要緊,你還這麽小,下次贏回來就是。”
米亞握拳,恢複鬥志,“對,下次我吃飽飽,不餓就不會輸!”
顧黎琛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眉頭一挑,“所以你是因為餓了才輸的?”
米亞重重點頭,随即又想起這好像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羞澀的一轉頭,将腦袋埋到了爸爸懷裏。
幾個大人見狀,頓時笑了起來,一改之前虛假的熱鬧,真實的歡樂起來。
聽到大人們的笑聲,鴕鳥亞把腦袋埋得更深了。
顧黎琛害怕她把自己給捂着,趕緊将孩子腦袋擡起,将她淩亂的發絲理順,看着閨女難得泛起紅暈的臉蛋,溫柔道,“今天有你最愛的小丸子和水果奶凍,亞亞可以吃個飽。”
午飯過後,孩子們回到房間開始補作業,顧彥青也開始了他二萬五千字的感悟長征,客廳裏只留下大人們以及顧彥陽和米亞這個事件中心者。
米亞窩在顧黎琛懷裏給小熊布偶穿衣服,小熊是二伯娘買的,衣服是大伯娘值夜班休息的時候給米亞裁剪的。
小家夥玩得很開心,絲毫沒有注意到客廳裏緊張的氣氛。
顧彥陽有些羨慕的看了眼無知無畏的妹妹,繼續正襟危坐扮演一個局外人。
茶過兩輪,顧蛟率先打破沉默,他看向宋之炎,淡淡道,“小宋,你今天來不只是和我這老頭子過中秋節的吧。”
顧家主脈不從政,但顧家旁支卻有不少從政的,所以宋之炎的真實身份在顧家并不是秘密。
宋之炎也知道這點,也不繞彎子,直接道,“老師,我今日确實另有要事,老師您請看。”一邊說,他一邊打開手機,将視頻調出投影到空中。
視頻在十五分鐘左右,完整的記錄了米亞和杜子玉打鬥的整個過程。
米亞聽到聲音,擡頭看了兩眼,見是自己和那個高大的人類,便不感興趣的低下了頭,繼續玩自己的小熊去了。
孩子的淡定并沒有影響到大人。
顧黎琛抱緊了自家崽,陰沉的臉色又加深了幾個度,看着宋之炎的眼神恨不得立馬把他給丢出去。
而兩個伯伯和爺爺奶奶卻都有些震驚,他們愕然的看着低着頭窩在爸爸懷裏,和小熊玩得不亦樂乎的小團子,都感覺有些魔幻。
天才他們不是沒見過,不管是真人真事還是影視作品,從來不缺乏天才,可他們萬萬沒想到,自家軟萌可愛的小團子居然也是他們中的一員。
不是說這孩子來自農村,自幼被奶奶虐待嗎?那這身本事是從哪裏來的?
一時間大家心裏都充斥着不解和疑惑,但同時也猜到了宋之炎的來意——特安部這幾年一直都在秘密招攬人才。
果然,視頻結束的下一秒宋之炎就開口了,“我這次來是奉部長之命,正式邀請顧米亞同志加入特安部雛鷹組。”
仿佛靴子落地,衆人心裏說不上是什麽滋味。
将繁雜的思緒按下,顧黎博臉含笑意,“這個決定是否太貿然了?”
宋之炎搖頭,“事實上這是我部做的最緊迫的決定,特安部需要她,需要她來為雛鷹組奠定基石。”
雛鷹組因為太過特殊,在某些方面違背了國家保護兒童的意志,所以特安部長花了整整三年才說服當局審批通過這個項目。
如今這個項目已經進行了兩年,有運動天賦的孩子倒是招了不少,這些孩子也不缺吃苦賴勞者,訓練也小有成效,但距離他們要的卻差了太遠。
如果到了五年之期,他們還培養不出一個合格的‘雛鷹’,那這個項目就會被徹底取消,之後也不會再開啓,到時候特安部就又會陷入原本的僵局——人才斷層,前線無人。
特安部這次的改革很艱難,他們幾乎是在黑暗中摸索方向,而米亞的出現就像是一盞燭火,點亮了他們的前路,所以,無論如何他們都必須要将她争取到手。
“老師,師娘,小顧總,諸位,我向你們承諾,米亞加入特安部是絕對安全的,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她。”宋之炎再度懇切道。
可卻沒人理會他這番懇切。
天才又怎麽樣,說到底米亞也不過是個三歲的孩子,沒有誰家會把自家三歲的孩子送出去當兵,更何況還是特安部那麽危險的地方。
顧黎仲按住準備噴火的弟弟,面上是商場上慣有的皮笑肉不笑,他雙手交疊,擺出談判的姿勢,“保護,是基于危險之上,遠離危險自然就沒了保護一說。”
“宋上校,您的誠意我們收到了,可您也看到了,米亞懵懵懂懂的,身體都比普通孩子瘦弱,我們家只希望孩子能夠健健康康的長大,至于是否要建功立業,這都要看孩子以後的意願。”
“如果孩子想要報效祖國,我們自然支持,可是如今孩子都還不理解‘報效祖國’這四個字是什麽含義,就讓我們這些長輩給安排了未來,這對孩子也不公平不是。”
顧黎仲話說得客氣,但每個字都透着拒絕。
宋之炎暗自嘆息一聲,他就知道要擺平顧家人沒那麽容易,所以才選擇了今天來,目的就是賭教過他一節課的老長官顧蛟的态度。
顧蛟一生都獻給了國家,他有着為國為民的信仰,一定可以理解他的做法的。
“宋上校,你也別看我爸,米亞是我女兒,這主我爸做不了。”甩開按着他的二哥,顧黎琛冷笑着趕在宋之炎之前開口。
他不能讓老頭子參合這事,老頭子是個什麽德行他在十歲時就已經領教過了,那是個國家人民大于兒子的人,他指望不上。
宋之炎被他話一噎,無奈的将投向顧蛟的目光收了回來。
“既然如此,小顧總,那您……”
“不考慮,不可能。”顧黎琛迅速道,“這話上次在警局我就說過,沒想到你竟然還追到家裏來,也夠難纏。”
“老三!”
他嘲諷的話剛說完,顧蛟就沉着臉呵斥了一聲。
顧黎琛斜了他一眼,沒理。
宋之炎趕緊笑着打圓場,“老師,不礙事,小顧總性情中人,我明白。”
顧蛟沉悶的嗯了聲,擡頭,看向顧黎琛懷裏安安靜靜玩着小熊的孫女,眉頭拎起,“老三,這個孩子不可能和普通人一樣長大,你要為她的将來打算,不可一味寵溺嬌慣。”
顧黎琛嘴角一勾,嘲諷的炮火還沒對準他老子,顧蛟就又說道,“你也不必和我犟,你這麽大個人了,分得清是非好壞。”
“寵孩子和毀孩子,全在一念之間。”
如果沒有這個視頻出來,顧蛟不知道自家孫女有這樣的能力,他也會和普通爺爺一樣将孫女寵上天,可既然這個孩子有這份能力,并且已經引起當局的注意,那他就不得不多考慮一些。
“木秀于林和懷璧其罪的道理你也應該懂,顧家不是不能護住她,可萬一呢,終究還是得讓她自己變得更強大。”顧蛟并未直接逼着顧黎琛做什麽決定,他只是将自己考慮到的問題點給他聽。
而他說的這些顧黎琛又何嘗不懂,他不過是以為自己至少還能護米亞幾年,讓她不必這麽早就被迫長大。
可在宋之炎不依不饒的再次找上門後,他就知道不可能了,米亞的能力不可能隐藏,遲早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顧黎琛氣壓很低,他在生氣,也在不安,他氣自己的不夠小心,也恐慌于自己護不住米亞。
激蕩的情緒起伏讓他抱着米亞的手臂開始顫抖,已經很久沒發作的暴虐再次升起,瞳孔中有血色浮現,他仿佛正在向黑夜中墜落,眼前的人影都開始模糊起來。
“老三!”
“小琛!”
離他最近的顧老大和顧老二最先察覺他的不對勁,想要上前安撫,卻又不敢在這個時候觸碰他。
“爸爸。”奶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軟軟的小手環着他的脖頸,一股安心的奶香味逐漸将他包圍。
米亞抱着爸爸脖子,小腦袋在他頸邊安撫的蹭着,“爸爸,不要生氣哦,乖乖的,不氣~”
稚嫩的童音打碎了暴虐,将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眼中血色散去,顧黎琛揉着像要爆炸的腦袋,嗓音沙啞,“抱歉。”
也不知這句是說給誰聽的,在場衆人都沒說什麽,只是關切的看着他。
米亞見爸爸不舒服,懂事的站在他懷裏,用自己小小的手掌學着爸爸的樣子給他按揉額頭。
見狀,宋之炎連忙道,“小顧總,既然你身體不适,那我……那我改日再來吧。”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顧黎琛發病,可不敢再跟人鬧了,萬一又把人惹火了怎麽辦。
顧黎琛搖搖頭,“不必。”
既然他護不住,那就讓這個國家來護她吧。
“我可以同意你說的。”
宋之炎愣了下,随即大喜。
沒想到顧黎琛發次瘋還把腦子發清醒了,可喜可賀啊!
“那……”
“答應我三個條件。”顧黎琛握住閨女‘按摩’的小手,将人重新抱回懷裏。
宋之炎沒有猶豫,立刻點頭,“你說。”別說三個,就是三十個他都同意!
顧黎琛按了按額頭,“第一,這件事必須米亞願意。”
宋之炎連忙點頭,“這是自然,我們招收的小朋友每一個都是自願的。”
顧黎琛沒理他,繼續說第二個,“米亞還小,還不認識這個世界,現在做的決定并不代表以後,所以每五年她可以有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
這次宋之炎遲疑了,特安部訓誡第一條就是‘一經加入,永不退出’,如果開特例的話……
“怎麽,宋上校是對你們特安部沒信心,覺得米亞一定會離開?”腦袋沒那麽疼了,顧黎琛又恢複成了那副高冷不招人待見的德行。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米亞還是不加入的好。”
這下宋之炎不幹了,毛都炸了起來,他立刻道,“哪能呢,我們特安部就是最好最溫暖最安全的存在,我保證米亞去了就不想回來!”
唰——
屋內數把眼刀齊刷刷射了過來。
宋之炎頭皮一緊,連忙解釋,“我的意思是不想退出,呵呵,是不想退出,不是不回來。”
逼人的視線這才收了回去,宋之炎頓時長出一口氣。
“那宋上校是答應了?”顧黎琛确認道。
宋之炎還能說什麽,只能硬着頭皮點頭。
“既然如此,那第三點想必你也會同意。米亞得和普通孩子一樣,有周末、有寒暑假,我不希望我女兒成為一個機器,在‘工作’之餘,她還應該擁有自己的生活,有絢爛多姿的童年和健全的生活方式。”
顧黎琛說的對,既然他都答應了第二條,第三條接受起來就毫無障礙了。
宋之炎在心裏嘆了口氣,默默的在心裏抱了抱心酸的自己。
想到後面兩條實行起來的難度,他覺得腦袋疼,思考半天後才勉強找到一條可行方案。
看向顧黎琛,他試探着問道,“那米亞同志還去參觀嗎?你看,我把通行令都帶來了。”
說着,他掏出了一張黑卡,準備親自遞到米亞手上,在碰到顧黎琛的目光後,又硬生生轉了個彎,将卡放在了旁邊的茶幾上。
顧黎琛沖米亞點了點下巴,米亞才探着小身體将它拿了起來。
黑卡是用特殊質地制成,上面用銀線勾畫出一個镂空的老鷹,裏面登記有米亞的相關資料和通行令。
“這是雛鷹組成員的身份卡,拿着這張卡可以自由出入特安部,同時在遇到危險時,也可以用它向特安部求援。”宋之炎解釋道。
顧老二掃了眼被小團子白嫩的小手捏着的黑卡,皮笑肉不笑的看向宋之炎,“宋上校這是有備而來啊。”
宋之炎這會兒高興,也不計較他的陰陽怪氣,“這不是求賢若渴嘛。”
說完,他就眼巴巴看着米亞,希望從這個乖寶貝口裏說出肯定的答案。
他得讓部長和那群小子親自感受米亞碾壓似的力量,這樣他今天答應的後面兩個條件才有可能順利進行。
顧黎琛沒理他,将注意力放到懷裏的團子身上,等她玩了會兒卡後才開口,“亞亞,爸爸現在問你個問題,你要認真回答。”
米亞将黑卡塞到小熊的棉花手掌裏,輕輕壓了壓下巴。
“這個看起來不像好人的叔叔想要邀請你加入他們的組織,和他們一起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和幫助一些人,就像你保護爸爸和哥哥們一樣,但是,你在保護他們的時候有可能會受傷,會流血,你願意去嗎?”
米亞聽得不是特別懂,卻抓住了重點,爸爸說需要她去保護別人。
她攪動着手指,半天沒出聲。
宋之炎屏住了呼吸,雖然他對顧黎琛這樣的描述方式不太滿意,但現在更關鍵的是米亞的态度。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米亞,米亞都被他灼熱的視線幹擾了思維,挪了下小屁股,側着身體對他。
感覺自己被嫌棄的宋之炎略微有些心傷,委屈又不甘的勉強控制住了自己。
思考半天後,米亞問道,“我可以只保護好人類嗎?”哥哥說那些壞人類會放幹小精靈的血,小精靈記仇,才不要保護壞人類!
“當然。”顧黎琛點頭。
“那我可以。”米亞果斷道。
她是暗夜精靈少族長,生來的任務就是守護自己的族群,以前精靈族是她的族群,現在爸爸、爺爺奶奶、伯伯伯娘還有哥哥們就是她的族群,一些好人類比如送給她糖果吃的姐姐們,小精靈也可以接納他們,保護他們。
聽到米亞的答複,宋之炎差點喜極而泣,恨不得抱着這個小寶貝狂親兩口,好在還記得自己的身份,維持住了該有的體面。
“你想好了?你可能會流血,會受傷,還會”顧黎琛停頓了下,艱難的說出那兩個字,“死亡。”
“亞亞知道死亡嗎?如果你死了,就再也見不到爸爸和其他親人,也吃不到好吃的,穿不了好看的小裙子,再也看不到這個世界,而爸爸和其他親人也會因此難過、悲傷。”顧黎琛耐心的掰碎了講給米亞聽。
米亞輕輕點頭,“我知道,死亡就是重新回到大地母親懷裏。”
她懂得死亡,也并不懼怕死亡,在她還只有手掌大小的時候,族長爺爺就告訴過她,有生就有死,有死才能生。
死亡,不過是生命的另一種表達方式。
人死了會入土為安,精靈死了會葬在生命樹下,等待來年重新誕生。
衆人驚詫于這麽小的孩子會懂這個,又忍不住思考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會這麽殘忍的早早教會她。
“既然你知道,那你還願意去嗎?”顧黎琛再次問道。
米亞正準備點頭,忽然想到什麽,看着顧黎琛,“爸爸希望我去嗎?我走了爸爸會害怕嗎?”
顧黎琛摸着她的頭,笑得很欣慰,“爸爸支持亞亞的一切決定。”
米亞歪頭認真看他,似乎在辨別他話裏的真僞,但這次顧黎琛說的是真話。
好半響後,米亞才再次道,“爸爸不用擔心,只要亞亞很強很強,就沒有人可以讓亞亞流血。”
“亞亞會讓他們流血!”就像是那些把她關在盒子裏的壞人類一樣,小精靈會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米亞滿臉自信,小手在空中握拳,十分飒爽。
宋之炎都差點感動哭了。
此刻他仿佛又回到了對着國/旗宣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