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靜靜地坐在客廳裏,我的眼睛一直都死死地盯着大門口,手中緊緊地攢着幾個包子,只等着那幾個混蛋回來之時,狠狠地砸死他們!

就在我以為我的脖子等得即将要僵硬掉的時候,門口終于有了動靜!

迅速地沖到門邊,躲在門後,在唐夜野和白扣子都進入到我的視線裏之後,我很不客氣地将手中的包子給扔了過去。一邊扔,我還一邊朝着那三人吼叫道:“為什麽有行動也不告訴我?你們這群大混蛋!我才是這次任務的領導,你們竟然背着我搞個人主義,看不起我麽?”說着,我還想将身邊的鞋子砸向他們,但是,唐夜野卻快我一步,先行将我拉進了我的房間裏。

生氣地甩開唐夜野的手,我一屁股坐在了床沿,用一雙眼睛狠狠地瞪着唐夜野。

“別鬧了!”

雖然唐夜野的聲音很輕很淡,但是我明顯感覺得出來,其中所夾雜着的無盡無奈。

別開臉,不去看唐夜野眼睛裏所溢滿了的奇怪光芒,我仍然聲音很大的抱怨道:“我哪有在鬧啊?明明是你們欺人太甚,嫌我生為人類的能力低下,不能跟你們一起對付妖獸,嫌我是累贅!明明是你們不對在先!我沒有錯!”

“沒有!”上前一步,走到我的面前,唐夜野彎身扳過我的肩膀,認真地看着我,說,“後天跟我一起去收集牡丹花之精血。”

“嗯?真的?”興奮地拉着唐夜野的胳膊,我的眼睛裏突然冒出大量的欣喜之光,剛剛還郁悶不已的心情也在瞬間發生了質的改變。

唐夜野看着我點點頭,這讓我的心情簡直就是好到了極點,但是在開心之餘,我不免也會為我剛剛的舉動而感到有點歉意。擡頭看進唐夜野的眼睛裏,我雙手環胸,撅着嘴,聲音略低地說道:“那你不早說!害得我白鬧了一場。”

見我已有了松口的跡象,唐夜野便松開我的肩膀,呼出一口氣,像是解決了一個大問題一般。跟着便直起腰身來向外走去,但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唐夜野又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他說:“官小妖受傷了!”

“诶?”有些驚訝地看着唐夜野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我不禁叫出聲來。

剛剛走進客廳的人裏沒有官小妖嗎?受傷了?怎麽可能!

我輕輕地皺着眉頭,有點難以置信地慢慢移步走向官小妖的房間。

剛走到官小妖的房門口,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盤腿而坐的唐夜野與白扣子,以及兩人之間的一個綠色光球。那光球直徑大約20厘米,周圍散發着淡藍色的薄薄光輝。因為唐夜野和白扣子兩人的手不停地在光球周圍揮來揮去。而且光球本身也被籠罩在一片混沌之中,所以我看不清光球裏面究竟是什麽東西,只是猜測着,裏面可能是官小妖吧!

靜靜地站在門口,我緊張地注視着房內的動靜。随着時間的流逝,我明顯看見白扣子的臉上已經露出了痛苦的表情。雖然唐夜野臉上的表情始終都沒有什麽變化,但是,從他鬓角所流淌下的汗水來看,他也不是很輕松。

約莫過了兩個小時的光景,唐夜野和白扣子才停下不停施法的手,起身離開光球。光球在唐夜野和白扣子離開之後,在空中又稍微停留了一些時候,才變得黯淡下去,光圈也逐步減小,直到最後終于顯現出官小妖的模樣來。

待唐夜野将官小妖安頓好後,走出房間,我便迫不及待地走上前去,焦急地問道:“你們是遇上什麽怪物啦?那只綠毛蛋究竟是受了什麽傷?它不是有凡使替它設下的保護膜嗎?怎麽會無緣無故受傷了呢?”

面對我的一連串的問話,唐夜野并沒有回答。他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接着便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向着客廳走去。

而走在後面,跟着唐夜野随後出來的白扣子,他看着唐夜野的背影,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對着我,低聲說:“官小妖的事情我是知道很多,但是你最好還是等它醒來,讓它自己告訴你吧。這種事情,還是由它自己跟你說比較合适!”

看着白扣子疲憊的身影消失在他房間的門後,我的心裏突然變得有點無措起來。

“喂。”追到客廳裏,走到坐在沙發上喝水的唐夜野身前。我緊皺着眉頭,眯着眼睛将唐夜野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然後将自己的臉湊到唐夜野的臉前,肯定地對着唐夜野低聲說道,“你跟官小妖有事情瞞着我!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是不是?”

聽了我的話,雖然他什麽也沒有說,但是我明顯覺得唐夜野的眸光猛地暗了下去,想再看仔細一點時,唐夜野已經迅速起身,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并且落了鎖。

怔怔地立在原地,我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這些人究竟是有什麽事情在瞞着我啊?怎麽感覺怪怪的!

難道我又被孤立了?

緊張地看着手表上的指針一點點地向8點鐘靠近,我的心跳變得越來越快。緊捂着胸口,防止心髒一不小心從喉嚨裏跳出來,我緊緊地盯着周圍商店裏的亮光,看着它們一點點的消失,我不禁朝着唐夜野的身邊又靠近了一點。

今晚,只有我跟唐夜野兩人來到了街上收集牡丹精血,因為白扣子要工作,而官小妖受傷了。雖然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官小妖為什麽會受傷,而且究竟是傷在了何處。

突然,像是感覺到了什麽,唐夜野倏地将我拉到身側,一手環着我的腰,抱着我飛上了街邊的屋頂之上。

才站到屋頂沒有多久,我便聽到了一聲巨吼。

是那長毛猿猴的吼聲不錯!幾天不見,這吼聲依然是那麽洪亮啊,而且,随着那吼聲的到來,空中突地刮起一陣夾雜着血腥味的狂風,跟幾天之前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場景。

躲在唐夜野的懷裏,我緊抓着唐夜野的衣服。雖然唐夜野的手臂環抱着我,我絕對沒有掉下去的危險,但是我還是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會被吹到街上去,去填了那只長毛猿猴的空腹。畢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過了一陣,吼聲漸歇,我便悄悄地從唐夜野的懷裏探出頭來,向着街道上看去。

本以為會看見那只長毛猿猴,但是,乍一闖進眼睛裏的,竟是一只沒有毛,渾身肉色的大猿猴,雖然體型、長相與之前那只長毛猿猴很像。但是,由于這只猿猴沒有毛,所以看上去會覺得很是怪異、很醜,而且還很是滑稽。

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用手肘捅了捅唐夜野,笑着說道:“喂!黑包子,你看那是不是長毛猿猴家的親戚啊?可是這樣看上去,怎麽覺得長得這麽醜啊!哈哈!跟現在這只猿猴比起來,之前那個長得還挺可愛的呢。哈哈!”越說着,我的笑聲也跟着變得大聲起來。

迅速地捂住我的嘴,唐夜野用力将我扯進他的懷抱裏,用眼神警告我,示意我不要發出聲音。

看出唐夜野眼神裏緊張的情緒,我心裏突地一緊,玩笑的心态也在頃刻之間化為烏有。尤其是在看見那沒毛猿猴的眼鏡樣器官向着我和唐夜野的方向伸來的時候,我緊張地幾乎連呼吸都差點忘記。

不過,還好唐夜野機警,在千鈞一發之際,以漂移之術,抱着我迅速避開了那沒毛猿猴的探視。

因為沒有探測到什麽東西,那沒毛猿猴顯得有些焦燥,甚至是有點發狂。

見此情景,唐夜野迅速拿出了他的笛子,開始吹奏起奇怪的調子。不過那在我聽來,那根本就不像首曲子,簡直就是不堪入耳,聽得人心裏很是煩躁,讓人聽了之後心裏會有一種想要毀滅一切的沖動。聽得我最後不得不将自己的耳朵給捂了起來,免得遭罪。

而那沒毛猿猴聽了這曲子,本就焦躁的它似乎變得更加躁狂。它生氣地狂奔着,用力地扭折着路邊的燈柱,用力地捶打着地面,并且還時不時地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就像是發瘋了一般。

心驚地看着因為用力過猛,而被燈柱劃傷的沒毛猿猴,我的心中竟仿佛浮起了一絲憐憫,心裏有着一點微微的疼痛感。

看着那順着沒毛猿猴腰部巨大的傷口裏汩汩流淌出的鮮血,我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種奇怪的影像。就像是看電影一般,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個模糊的畫面。同時,我的胸口突然變得很悶很悶,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潛意識裏,我總覺得,眼前的這場景是不是在哪裏見過!難道是在夢裏?可能是吧,我老是會做這種奇怪的夢。

當我還在呆愣愣地看着那只沒毛猿猴,同情着它的遭遇之時。唐夜野卻在此時松開了抱着我的手臂,慢慢地吹起了鎮靜安魂的悠揚笛聲。興許這沒毛猿猴在經過剛剛的這一番折騰之後,本身就已經很累了,所以唐夜野的笛聲很快便使得沒毛猿猴迅速陷入靜歇狀态之中。

擡起頭來,認真而又仔細地看向唐夜野深刻俊朗的側面,我突然變得有些遲鈍。就在那一瞬間,在我的腦中,好像有根從小到大一直都緊繃着的一根弦,它在突然間斷了一樣,讓我的思想突然間沒了連續感。而那根弦就像是一個閘門,在它斷掉了的那一剎那,我的身體裏仿佛多出了一個人的靈魂,脹得我整個身體都喘不過氣來。

摸摸自己的心口,我覺得自己的心忽的有一種撕裂般的疼痛,剛剛,就在唐夜野的手臂離開我身體的那一剎那,我甚至突然覺得好像連生命都被抽走了一般。很奇怪的感覺!

這究竟是怎麽了?

難道是中毒了?還是中邪了?

抱着我飛身來到沒毛猿猴的身邊,唐夜野先是檢視了一下,最終确定沒毛猿猴是真的失去了攻擊力之後,才轉過身來,對我說道:“快點收集精血!”

傻傻地看了看手中的白色瓷瓶,又轉頭看了看那沒毛猿猴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一時之間,我竟失去了思考和行動的能力。只覺得心裏的窒悶感覺越來越濃烈。腦子裏的熟悉感也越來越重!

像只提線木偶似的,我呆呆地走到沒毛猿猴的腰部,也沒有注意到為什麽這個牡丹精血的寄體會變成這種奇怪的生物。只知道伸手,将白色瓷瓶放在了沒毛猿猴的傷口下方,打開瓶蓋,任那白色瓷瓶吸噬那牡丹精血。

許是看出了我的異常,始終立在一邊默不作聲的唐夜野緊張地走到我的身邊,輕輕地在我身邊蹲下,他看着我,緊抿着的薄唇輕輕開阖,問道:“怎麽了?”

腦袋裏,真的是跟空了一般!竟然不知道究竟要怎麽回答唐夜野。我只能依靠本能将臉轉了過去,恰好對上了唐夜野的眼睛。

輕輕地将空着的一只手擡起來,我慢慢朝着唐夜野的臉頰上摸去。因為手上已經沾上了沒毛猿猴血的緣故,所以随着我手指的滑動,不消片刻,唐夜野的臉上便布滿了血跡。

看着此刻的唐夜野,不知怎的,我的心竟然變得很痛,就像是有很多只小蟲子在啃噬着一樣。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的眼睛裏也聚集了大量的淚水,随時都有奔湧而出的可能。

“對不起!”

忽然,我的聲音就像是被別人拿去用了一般。這句輕輕的話語竟狠狠地撕裂了我的腦袋,硬生生地插進了我的思緒之中,強迫着我從口中将其溢出。

說完這句話,我的頭突然跟着我的心劇烈地疼痛起來。抱着頭,我痛苦地呻吟着躺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白色小瓷瓶也跟着摔倒了地上。

那瓷瓶撞擊地面之後所發出的清脆的響聲,是那麽響亮而又懾人心魄,就像是在絕望的戰役中突然傳來了勝利的贊歌一樣,讓我心的疼痛稍微減輕了一點。

在失去直覺之前,我似乎聽到唐夜野喊了一個人的名字“妙靈”。

那是誰啊?聽着,像是一個女孩子的名字。

那她又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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