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好狗

徐至和平伯寬見了一面,平伯寬告訴他西郊工地無頭屍的事,還說,“恒友金融被查封,你知道為什麽那個叫梁安的一點事都沒有麽?”

“那公司不在他名下?”

“是的,公司法人,也是馮向軍。”

“也就是說,這個馮向軍從頭到尾都是個擋槍的?”

平伯寬沉默着當是認可了,徐至便将錄音筆扔到了他車裏,“譚骁這個人一定有問題,現在想想,他跟張定全誰是人誰是鬼都不好說了。”

平伯寬拿起錄音筆握在手裏,但遲遲沒有摁播放,而是問他,“你說的那些工友的起訴,打算怎麽弄?”

徐至不帶猶疑的告訴他,“我會替譚骁打官司。”

平伯寬聽着,無動于衷,随後發動了車子,開走前跟他說,“注意安全。”

等他走了徐至才将副駕駛車窗搖了起來,平伯寬騰出來的車位很快被一輛車占上,不多時,徐至也離開了。

回家前,徐至去了趟公司,本是要再查一查西郊工地的流程,車子開到門口就看見了攔下一輛的士的于海麗,徐至沒多想,不遠不近的跟了上去。

于海麗的車行駛的路線徐至并不陌生,繞過這片寫字樓,往興和巷去,徐至鐵了心要跟,到巷口便把車停在了路邊,走着進了窄巷。

車子停在裏頭一處筒子樓下,于海麗付了錢下車,徑直往裏走,徐至也跟了上去,這樓下院子裏到處是瘋鬧的小孩,于海麗小心翼翼的躲開,上了樓。

上次也是來這裏吧,徐至想,一個活的這麽精致的女人老來這地方,不讓人誤會都難。

只見于海麗上到四樓,轉彎去了走廊盡頭,敲了門又等了會,才被放了進去。

徐至不傻,在于海麗上樓的時候去了斜對面的居民樓,隔着一個院子在同一樓層停了下來。

但于海麗進去呆了沒多久就出來了,埋着頭,手裏多了一個牛皮紙袋,徐至沒有跟着她離開,而是原地又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對面那扇門重新打開。

從裏頭走出一行人,為首的應該是個男人,徐至如此推斷,因着圍欄擋住了那人大半個身子,只能看見他齊肩的長發,修長的側頸,要是女人的話,這個輪廓和身高過于挺拔了。

他們下樓,徐至也下樓,可是到了一樓,那行人又離奇消失了,徐至快步追過去,發覺一樓樓梯背後還有個出口,從出口出去,面向了另一條街道,而徐至從那道門出去時,只趕上了幾輛黑車的尾煙。

四樓走廊盡頭的那扇門裏一定有什麽,徐至莫名的擡頭,少時,拿出手機叫了份外賣,大約半小時後,徐至站在了那扇門前,敲了幾下,“您好,外賣到了。”

裏頭響起了腳步聲,随後門被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大高個,看着身形壯碩的男人出現在徐至眼前,“搞錯了,沒人點外賣!”

“诶不對啊,地址寫的就是這兒,是不是家裏人點的?麻煩問了收一下吧!”

那男人狐疑的朝後望去,像是詢問了什麽,得到回應後又跟他說,“沒人點,你走不走?”

徐至哈了下腰,“不好意思,可能是地址寫錯了,”說着話,手裏一松,那外賣連湯帶水的倒在這門縫裏。

男人也是怒了,為避開湯水,不耐煩的将門掀開了些,“搞什麽,滾,快滾!”

徐至便是趁着這個縫隙朝裏頭看了幾眼,幾個工位,坐着幾個不好惹的人,看起來沒什麽異樣。

從興和巷出來,徐至開着車往回走,他實在想不通于海麗到底來這個地方做什麽,可又無從查起,即便看了那麽幾眼,也得不到更有價值的訊息。

思來想去,他撥了個電話,那頭很快接聽了,“徐至?”

“是我,”徐至語塞,“我,我想請你幫個忙。”

晚上徐至回了家,抱着電腦坐在沙發裏,他給于海麗建立了一個簡單的思維導圖,重塑了于海麗參與這些事情的路線。

圖上可以很直觀的體現于海麗在越海集團的立場,比如以她為軸心,發散分支中,譚骁,張定全,米其林私廚,李子然媽媽,興和巷各占一支,而這些分支之間唯一清晰的關系是譚骁是私廚的股東,其他的各自暧昧不清,而這些暧昧背後幾乎用大字報寫着一件事——

張定全和譚骁曾必然有過權利與地位之争。

于海麗在這中間到底扮演着什麽角色……徐至一時間真的沒辦法想通,甚至感覺到有些生理反應,比如偏頭痛,徐至放下電腦拿過手機,躺倒在沙發上給周建明打了通電話。

“小賤人……”

那頭輕輕“嗯”了一聲。

徐至說,“我餓了。”

“我過來。”

半小時後門就開了,周建明拎了好大兩個袋子進來,徐至便翻身趴在沙發上,看着他去廚臺忙活,“你是狗嗎,随叫随到。”

“你說是就是了。”周建明在給一碗粥拆封,放進微波爐裏打熱,而後開了火給他熱菜。

徐至看着,想起來問,“江北哪個犄角旮旯你是不是都去過?”

“怎麽?”

“那你知道興和巷麽?”

周建明背對着他,聞言手上頓了一下,“嗯。”

“我總覺得那個地方有點奇怪,你知道那兒有什麽地下組織麽?”

“沒有,”周建明答完,又道,“不知道。”

徐至斂起期待的神情,下了沙發到他身後,抱着他緊致的腰身,懶洋洋的趴在他背上,“今天回來前給你買了幾套衣裳,一會兒試試呀?”

周建明簡單點了下頭,随後就起了一陣酥麻,因着某人的手在不安分的向下摸去……

徐至再次見到那個長發男人是在第二天下午,那人在越海集團的地下車庫裏白日宣淫。

徐至沒有上車,躲在車子後頭,看着對面那人從副駕駛座上的人身上下來,回到駕駛座,邊扣衣服邊搖下車窗,一條胳膊搭在窗框上,指間夾着一根煙,徐至是想看看副駕駛上的另一人的,可那車子突然開了遠光燈,晃的徐至險些瞎了,他蹲下身躲了一會,等車子開走了才重新站起來,回到車上,視線落在了右上方的行車記X錄儀M上。

“梁安。”

平伯寬在林當放大了畫面上的人之後說了這名字。其實畫面真的沒有清晰到五官都能看清,但平伯寬念出這兩個字,周遭的所有警官都沒有很驚訝的樣子。

這裏是江北市一處正在施工工地附近的賓館,徐至之所以來這裏,是因為平伯寬正帶着隊執行任務。

西郊工地無頭屍案排查嫌疑人,将當時在工地上操作大型機器的工人全部查了一遍,所有人都點到了人頭,一個也沒落跑,平伯寬便多長了個心眼,按照工期,将原來來工地幹過活的又查了一出,這才鎖定了一個叫‘李大志’的,這李大志輾轉到了另一個工地,平伯寬帶着人蹲了他兩天了。

“梁安去地下停車場私會的人是誰?”

徐至問完,平伯寬站在窗邊往回看了一眼,“這就要拜托你了,徐律師。”

徐至咬着嘴裏的肉,盯了平伯寬半晌,突然起身朝外走去,平伯寬多餘問了一嘴,“去哪啊?”

“遛狗去。”徐至說。

“遛狗?什麽狗?”林當狐疑的問,“徐律師養狗了?”

——————

“事物之間以及事物內部各要素之間存在相互影響、相互制約的關系,這種聯系構成了一張錯綜複雜的聯系網,使萬事萬物聯系在一起,并且在一定條件下互相過渡、互相轉化,你知道我說的這是什麽嗎?”

徐至沿着馬路牙子散步,身後跟着一條狗。

那條狗不說話,徐至才好為人師的教育他,“你要學會回答老師的問題知道嗎?”

“是什麽?”狗說。

“是辯證聯系,唯物辯證和形而上學的分歧之一就在這裏,我們所看到的事物到底是互相聯系的,還是孤立的呢?”

狗不知道,但有車疾馳而過,狗把人擠到了人行道內側。

于海麗到底是誰的人……在他家裝探頭,給他U盤的是誰……在車庫跟梁安親熱的又是誰……

徐至想的入神,腳下不慎踩到坑窪,差點一頭栽進花壇裏。

周建明這會才用了些力氣,握着他的腰,“能好好走路麽?”

徐至還沒完全回神,跟他說,“你背我。”

周建明嘆了口氣,在他面前蹲下來,等他爬上背才站直了身子,一步步的往回走。

“有點累……小賤人……”

“嗯。”

徐至将臉埋進他頸窩裏,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煙味,徐至有很多問題想問他,比如你跟梁安之間到底有多深的交情,劉欣彤那頁筆跡藏在哪,為什麽會常去西郊的工地等等,可周建明背着他走了一段,徐至從嘴裏問出來的卻是一句無關緊要的,“那條蛇是你放的麽?”

周建明仍舊保持着原來的步調,“不是。”

“那你幹嘛承認?”

“……”

“不會那麽仗義,怕你阿爺揍你的小跟班吧?”

周建明搖了下頭,徐至便湊過去在他耳後嗅了嗅,“你不說我咬你了啊。”

徐至确實磨人,周建明不回答,就在他背上蹭他,最後被火速帶回了家,第二天怎麽也沒從床上起來。

作者有話說:

說日更就日更這本留言能不能過一千就看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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