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從未有過的感覺

23

遠處人群發出的噪音像是消失。

世界仿佛定格在這一秒。

天地一片安靜, 好似只剩他們二人。

他聲音溫潤而柔和,像夜裏低低的風,從她心上掠過。

她想起來應該是半年前, 何猛過生日的時候葉斯鈞過來接她,她以為是時渡, 撒嬌問他什麽時候過生日也能給她放一場煙花, 沒想到他現在都還記得。

成素不覺微微笑起來:“嗯, 二哥你很講信用。”

葉斯鈞覺得熱, 随手解開大衣扣子, 聲音裏像是帶了笑意:“本來應該半小時前就到的, 結果路上車胎爆了, 所以晚了點。”

成素看了眼時間,說:“不晚呀,正好再過四分鐘我就能陪你過生日了。”

她一雙眼清澈含笑。

葉斯鈞輕輕颔首。

這時聽到何猛喊了句:“那是葉哥來了嗎?”

葉斯鈞看她一眼說:“走吧, 我們過去。”

兩人并肩走到篝火前。

“葉哥你終于到了!”何猛誇張的語氣:“我正要膜拜你呢,牛逼啊, 這一晚上就煙花起碼放掉幾百萬吧?”

成素被驚到了:“這麽貴嗎?”

她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葉斯鈞。

葉斯鈞含笑看她:“別聽他瞎說,我正好有個朋友清庫存, 成本價給我的,而且你哥也出了錢。”

成素又下意識看向時渡。

時渡看了葉斯鈞片刻, 點頭:“而且我出了大頭兒。”

成素內心瞬間沒什麽負擔了:“那就好, 謝謝哥。”

羊肉的香味兒完全彌漫開來。

大家坐成一堆吃烤羊肉。

許馨馨湊到成素面前, 激動得語調都變了:“啊啊啊!小白,我現在是真的覺得他喜歡你——”

成素扯她衣袖:“你小點兒聲。”

怕被人聽到,兩人拿了盤烤好的羊肉跑到一邊。

許馨馨證據很充分:“要不是喜歡一個女生,誰費這麽大勁給她驚喜啊?雲城市區可是禁煙花诶,他在雲城塔給你放個燈光模拟煙花秀也就算了, 還特意把這群人拉到郊外給你放一場真的,這麽費時費力又盡心,還不是喜歡?”

成素吃了塊羊肉,沒應聲。

她一臉“磕到了”的表情繼續說,“而且他剛才看你的眼神,絕對跟看別人完全不一樣,帶着寵溺的那種。”

成素慢慢地把羊肉咽下,輕聲說:“其實我也覺得他在別人面前跟在我面前不太一樣,他好像就是對我格外——”她想了下措辭,“溫和。”

“是溫柔吧。”許馨馨傻笑。

成素向葉斯鈞方向看去,他正站在篝火堆前跟時渡說着什麽,像是覺得熱,已經脫掉外套,露出貼身的淺灰色毛衣,身材颀長,氣質英朗。

仿佛察覺到她的目光,他向她看了眼,莞爾一笑。

目光是真的溫柔。

許馨馨:“啊我死了!”

成素:“……”

時渡慢條斯理地接過顧溫遞來的啤酒,跟葉斯鈞碰了下:“你不冷?”

葉斯鈞搖頭:“在雲城過冬也太幸福了吧,這跟南城春天差不多了。”

他剛從南城過來,呢絨外套太厚。

時渡喝了口酒,換了話題,半開玩笑似的:“你過分了啊。”

葉斯鈞挑眉:“怎麽說?”

時渡笑說:“素素就真是你親妹妹也不能這麽寵,一個生日幾百萬搭進去?我以為我爸寵她就夠沒底線了,你怎麽比我爸還沒底線?”

他話裏話外都是試探的意味。

葉斯鈞垂眸笑了下:“真是清庫存的貨,沒多少錢,你要不信,回頭我讓人把合同和發票給你。”

他表情如常,若不是足夠了解他,可能就被他騙了。

時渡輕輕晃了晃手裏啤酒,聲音微微冷下來:“葉二,按理說這話我不該再提,但我實在不能放心,你對素素,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葉斯鈞看他:“我還真沒旁的意思。”

他神色認真,“你既然總擔心,我不妨把事情一次跟你說明白。”

“我的情況你也知道,在這世上,我等于沒有親人的。

“第一次在酒吧碰見小白,一來是覺得她人單純不該被欺負,二來是覺得她跟你妹長得像,就順手幫了個忙。否則我這人你知道,就是打到我面前,我也不會搭理。

“但我沒想到她後來上門看我時,還親手做了飯菜。不瞞你說,這世上很久沒人關心我吃沒吃早飯了。那時我是真的羨慕你,就想——我要在這世上也有這麽一個妹妹就好了。

“再後來,就是順其自然地關心她。小白又懂事聰明,你給她三分,她馬上就能回饋給你,挺招人疼的。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我更不可能傷害她。

“所以時渡,你大可不必把我想的那麽龌龊,我就是想在能力範圍之內滿足小白的願望罷了。”

他向來少言,幾乎這麽長篇大論的說話,時渡一下子就被說服。

片刻後,時渡拍了拍葉斯鈞肩膀:“謝了。別怪我多想,因為你真的太反常了。我本來以為你也就是随便讓章樂安排個party,完全沒想到你擺這麽大陣仗。”

葉斯鈞眉梢微揚,不置可否。

“行,我以後絕對不會再問你這個問題了。”時渡一口氣把啤酒喝完,“不過錢的話我還是得還你。”

葉斯鈞淡聲:“不如多送我幾套衣服。”

他吃了點兒烤羊肉,又跟何猛說了兩句話,目光再看向成素時,發現她人不見了。

他蹙眉,走到許馨馨旁邊,問:“小白呢?”

許馨馨正跟景川膩在一起,看到他立刻星星眼,指了指河邊兒:“她說想自己待一會兒,看月亮。”

葉斯鈞往過看了眼,似乎隐約看到黑暗中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走回去拿起大衣外套,擡腳往過走。

剛過完年,雲城的冬天仿佛已經過去了。

夜裏站在河邊也不覺得冰冷刺骨,只是微微有些涼意。

流淌的河水倒映着一彎明月,河面上浮着一層淺淺的白光。

成素看着河面,腦海裏回想了很多事情,最後的畫面,定格在煙花寂滅,葉斯鈞的臉出現的那刻。

——今晚的生日煙花,幾乎滿足了她少女心的所有幻想。

剛才簡直忍不住,好幾次偷看他被發覺,她怕太明顯,才不得不躲到這裏。

她覺得,這輩子大約不會再有這麽一個生日了。

身後突然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她轉頭。

葉斯鈞手裏拿着件毛呢大衣走過來:“怎麽一個人在這兒?不冷麽?”

成素心跳慢了半拍,低聲:“不冷。今天——謝謝你,二哥。”

“不用客氣。”葉斯鈞含笑說,“我過幾天準備搬家,還指望你掌勺我的喬遷宴呢。”

成素輕聲:“好啊,沒問題。”

葉斯鈞問她:“怎麽不開心?有什麽心事嗎?”

他是真的不知道嗎?她的心事一大半都是他。

成素凝神看他。

他神色認真,對上她視線,漆黑裏的眼眸裏閃着溫柔的微光。

等了片刻,成素低低“嗯”一聲,決定把另外一件藏在心中已經很久遠很久遠的事情告訴他。

她從沒想過跟任何人分享,卻願意把自己的每一面都展現給他。

成素望着眼前的河面:“二哥,其實每年我生日都刻意過得很簡單,因為我媽媽是生我的時候難産去世的。”

葉斯鈞微微一頓:“所以你跟你媽媽姓?”

成素點點頭。

“小時候很長的時間,我都不明白為什麽時渡生日能開party我不行,還為此傷心地掉過眼淚。後來慢慢長大才明白,我過生日對我爸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

每年我過生日,他都會找個事忙到晚上,直到我上高中他才好一點,願意回來陪我吃個晚飯什麽的。

所以二哥,今晚我真的很感動。”

她轉頭凝視着他,眼裏隐約泛出淚花,笑着說:“就好像從小一直夢想的心願終于達成的那種感覺。”

“別哭。”葉斯鈞伸手往褲兜裏掏了掏,“二哥連張紙都沒。”

成素微笑說:“我有呀。”

她從兜裏掏出張紙巾,擦掉眼淚:“我又沒忍住,等下眼妝又要花了。”

“大晚上沒人關注這些。”葉斯鈞低眸看她,卻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好像所有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瘦削的肩膀輕輕顫抖,稍稍別開臉去看河面。

柔和清冷的白色月光下,她脆弱得像一張透明的白紙,卻也堅強有韌性。

她很快調整好狀态,恢複了輕松的語氣:“謝謝二哥聽我的心事。”

葉斯鈞微微一笑:“是我的榮幸。”

成素偏頭看他:“但是——我說想看煙花那麽久了,你居然還記得。”

葉斯鈞笑笑:“我記性一直都還可以。”他似是随口問,“你是不是還喜歡郭襄?”

“誰會不喜歡郭襄啊?”成素聲音清脆,“不怕你笑我,中午在家的時候我還又看了遍郭襄生日宴放煙花,還有她跟着楊過跳下懸崖,拿着根金針說不要楊過做傻事,好惹人憐愛。”

說這話時,她眼睛裏像含着光,亮晶晶的。

松散的麻花辮垂在一側,發尾隐約有條發帶随着微風揚起。

清晰的鎖骨線條凸起,透着一種少女的性感。

葉斯鈞視線停在她身上:“的确惹人憐愛。”

“是吧。”成素歪頭笑起來,露出耳垂上的水滴鑽石耳釘。

葉斯鈞又看她一會兒,忽然從褲兜裏拿出一小罐軟糖。

他拿在面前晃了晃,軟糖在玻璃糖罐上下跳動,碰撞玻璃壁發出細微空曠的撞擊聲。

只剩四顆了。

葉斯鈞拿出一顆放進嘴裏,把剩下的三顆糖連同玻璃罐一起遞給她。

成素甜笑接過來正準備吃時,被葉斯鈞攔住。

“等等。”

她不解地看他。

葉斯鈞一笑:“這三顆糖二哥許你三個願望,倘若将來你有什麽事要二哥幫你做的,盡管開口。”

成素全身霍然一震。

他聲音溫和平靜。

卻每一個字似乎都落在她心上。

完全沒想到今晚還有這樣的驚喜。

震撼過後,成素笑起來。

“你這是提前準備好的,還是忽然想到的?”

葉斯鈞含笑看她,低沉而柔和的聲音:“靈感突發。”

成素一顆心像是被他的笑融化了。

分明是看她不開心,在哄她。

她自然也不會真覺得能拿這三顆糖讓他為她辦什麽事。

成素擰開玻璃罐,拿出一顆糖,遞給他,語氣不自覺帶了點撒嬌:“那,第一個願望——”

葉斯鈞伸出掌心接過。

成素想了想,說:“以後你去酒吧的話不能太晚,要注意身體,十二點之前必須回家。”

葉斯鈞有些詫異,沒想到她會提這個要求。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怎麽去過酒吧,但也點頭:“好。”

成素笑容更深,又拿出一顆:“第二個願望——二哥你以後騎摩托開車啊都要小心,不要疲勞駕駛,速度也不要太快,要注意安全。”

三個願望,兩個都是關心他的。

葉斯鈞內心被觸動,聲音也愈發溫柔:“二哥答應你。”

空蕩蕩的糖罐裏,只剩下最後一刻粉色軟糖。

成素拿起來在月光下看了一會兒,忽地放下,藏到身後,狡黠地看他一眼:“最後一個,等我想到再告訴你。”她咬唇,想到什麽似的補了一句:“那你到時候可別不認賬。”

葉斯鈞低低一笑:“不會。”

他笑容很淡,卻像是能點亮整片夜空。

有那麽一瞬間,成素希望今晚永遠都不要結束。

大家圍着篝火吃飯聊天到兩點多,又給葉斯鈞唱了遍生日快樂歌才開始往回走。

成素自然跟時渡和顧溫一輛車。

時渡一直牽着顧溫的手不肯放,成素坐在副駕,活像個電燈泡。

她垂眸給葉斯鈞發了條消息,問他能不能順路到她家時停一下,她把準備的禮物給他。

畢竟玩到這麽晚,萬一他明天有事,可能沒空拿禮物,她也不想讓禮物延期。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成素就眼不見心不煩,閉眼假裝睡覺了。

等下車到家進門時,時渡才扯了她袖子一下,有些不大自在地說:“顧溫今晚在我們家住,你睡衣借她一套。”

成素“喔”一聲,給顧溫挑了套全新的睡衣送過去,翻出禮物跑下樓。

葉斯鈞剛好從車裏出來。

他低頭看了眼禮物盒子,含笑接過來,對她說:“謝謝小白,快上去睡吧。”

成素點點頭,看着葉斯鈞上車。

葉斯鈞放下車窗跟她揮手,吩咐司機:“走吧。”

等他的車消失在視線裏,成素才又跑上樓,愛不釋手地抱着僅剩一顆糖的玻璃罐傻笑好久,想了想,用小刀在瓶蓋上幾筆刻了片迎風飛舞的小樹葉。

葉斯鈞回到家已經淩晨三點。

他脫掉外套坐在沙發上,伸手摸了摸禮物盒子,緩緩打開。

是一張他的素描畫像。

每個細節都很像,簡直栩栩如生。

難怪王鵬天天變着花樣誇她。

他勾唇,不覺一笑,想了想,走進卧室,把相框擺在床頭櫃上。

忽然又想起月光下她那雙清澈的眼睛,內心一陣柔軟。

葉斯鈞暖居的時間定在周六,這樣大家玩起來比較沒有負擔。

發出邀請時,連他自己都覺得神奇。

明明在南城耕耘那麽久,連個能說心事的朋友都沒,反而到雲城沒幾年交了一票朋友。

當天早晨十點成素就到了,她擺弄了幾下新房子裏的小物件,确定滿意後開始寫買菜清單,準備跟葉斯鈞一起去超市采購。

葉斯鈞看了眼她寫好的菜單,在最後添了個胡蘿蔔。

成素:“……好的。”

采購回來成素就開始忙碌。

一共差不多十個人要來,要弄十二道菜,葉斯鈞在廚房給她打下手,聽她吩咐——這個洗掉,那個削皮。

清甜如泉水般的聲音。

葉斯鈞嘴角不自覺浮起一絲微笑。

成素切了兩分鐘菜,忽然想起來沒戴圍裙,又放下刀子把圍裙套在頭上。

伸手向後系帶子時,她看了眼葉斯鈞。

他正在認真洗菜,毛衣袖子微微挽起,露出肌肉線條分明的小臂,清澈的水花濺在他小麥色的肌膚上,很細小的水珠。

成素想起生日那晚給許馨馨打電話聊天到早晨,兩人讨論葉斯鈞對她到底有沒有意思這件事,

許馨馨說絕對有,但她還是不确定。

許馨馨于是勸她不妨主動出擊。

她咬唇,喊他:“二哥。”

“嗯?”葉斯鈞擡頭。

她小聲:“可不可以幫我系一下圍裙?”

“好啊。”葉斯鈞放下手裏的菜擦了擦手,走到她身後。

他身上彌漫着一股淡淡的琥珀香味兒,跟他本身的氣息交融在一起,慢慢在空氣中流動到她鼻尖底下。

成素心跳聲像是被放大,感受到後腰那塊兒輕微的動作。

“好了。”

聽到聲音,成素緩緩轉頭,額頭堪堪擦過葉斯鈞微涼的下巴尖。

肌膚相觸的一剎那,葉斯鈞渾身一震,輕微的顫栗感沿着下巴尖的肌膚蔓延至心口。

他呼吸一滞,不覺低頭,成素怔怔地看着他,黑色的睫毛細密而卷翹,淺棕色的瞳孔裏映着他的臉。

他下意識退開一步。

成素臉慢慢發燙,轉過頭,接着切菜。

葉斯鈞則重新打開水龍頭。

嘩啦啦的水流聲伴随着一下一下切菜聲。

葉斯鈞深吸一口氣,側頭看她。

她紮了個魚尾辮,辮子尾端發卡是他送的那個小兔子吃胡蘿蔔,圍着圍裙切菜的模樣有一種靜谧的美好。

很輕地抿着唇,耳根都紅了。

葉斯鈞腦海裏湧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

頓了下,他收回目光,不敢再想,接着洗菜。

成素切完菜又去給雞翅改刀,腌制雞翅,伸手去拿廚房紙時,葉斯鈞恰好把洗好的菜往過送,指尖在空中撞到他結實微涼的小臂。

兩人同時擡眸,視線在半空中交彙。

一秒。

兩秒。

成素後知後覺地收回手。

葉斯鈞喉結上下滾動了下,問:“要拿什麽?”

成素輕聲:“廚房紙。”

葉斯鈞擡手,把廚房紙遞給她,她接過,稍微擦試了下雞翅上的水漬,開始腌制。

偌大的房間只有他們兩個人。

誰也沒再說話。

葉斯鈞第一次察覺到仿佛有什麽東西産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洗完菜後,起身:“我去看下何猛什麽時候到。”

不到半小時,何猛帶着馮宛到了。

換馮宛在廚房幫忙,兩個男人在外頭擺餐具。

何猛參觀了一圈,走到主卧窗前時忍不住誇:“卧槽這房子設計的也太高級了吧?早知道我也讓咱妹幫忙設計婚房了。”

以往他喊成素“咱妹”時葉斯鈞都冷着臉,今天卻有點心不在焉似的。

他問:“葉哥你怎麽了?有心事?”

葉斯鈞淡聲:“沒。”

何猛一轉頭看到床頭櫃前擺放的素描畫,立刻激動起來:“卧槽,這肯定是個女人送的!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葉斯鈞像是覺得他煩:“別吵。”

“那就是!”他興奮不已,拿起來觀摩半天,“卧槽這也太像了,難怪你會擺床頭,怪不得你最近也不泡酒吧了。這回打算認真了是不是?”

葉斯鈞本來應該很坦然地承認這是成素送的,但不知為什麽,他忽然說不出口。

好像原本的問心無愧,在方才肌膚相觸的那一剎那蕩然無存。

整個人被一種不受控的感覺完全包裹,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感覺。

奇妙到難以言喻。

卻也陌生到讓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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