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忌沮喪
林若若幹完最後幾口面包。
她把塑料包裝扔進垃圾桶裏，起身給自己接了杯水，看着兩人打開飯盒，裏面色香味俱全，饞得她又餓了。
然而林若若是沒人寵的，她得學會自己堅強。
堅強的林若若：“你昨天也在學生會吃飯？”
難怪她在食堂遇不到了，感情這兩人早就把她抛棄。
林若若也不氣，小口小口的喝水，就這樣看着她們吃飯。夏檬被看得受不了，她有點想抱起飯盒換個地方，杜絕林若若的視線。
相反，陶允坐得穩穩當當：“其他人呢？”
學生會每天中午都會有人在這吃午飯，沒道理今天就剩林若若一個。
到現在也沒人來。
就三個人安靜的坐在裏面，空氣中飄着飯菜的香味，當陶允開口說話，夏檬這才恢複自在。
她沒有換位置，就默默的吃飯，豎起耳朵聽兩人說話。
林若若：“他們考試結束得早，早就吃完了，”
“哦。”
幹飯聲——
林若若打開話匣子，一時半會兒停不下來：“高二的題又變難了，真擔心我這次成績。”
她成績不差，不然也不會成為學生會紀檢部部長，林若若說難，證明真的難了。這是高一八班體會不到的心酸，夏檬沒有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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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有青椒，嗷嗚~夏檬一口把青椒幹掉，不浪費，有原則。
陶允的飯盒沒有青椒，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還一副家長的嘴臉：“夏檬這次都進步了。”
林若若：“……”
她好氣哦，等她找顆手榴彈，丢死這丫的。
林若若憤憤的喝了一大口水，控訴道：“有你補習，能不進步嗎！”
以前都是林若若找陶允補習的，她完全沒覺得高二被高一補習有什麽丢臉，甚至平日作業都是陶允在修改。
兩家多年交情，還是抵不過一個小笨蛋。
小笨蛋低下頭害羞：“哪裏哪裏，才進步十幾分而已。”
才補習幾天，就能進步十幾分已經很厲害了，林若若不知道有班長的複制經驗書加成，服氣的閉了嘴。
考試成績是不能談的，一談影響接下去的考試。
萬一考試時，腦海裏出現的不是答案，而是這兩人的臉，多憋屈。
林若若換了個話題：“我都還沒恭喜夏檬加入學生會。”
夏檬想了想：“不，應該是我謝謝你引薦我才對。”
哪怕她并沒有想過加入學生會，但這次要不是林若若提議并引薦，夏檬也沒機會坐在這吃飯。
這點小事，夏檬分得清。
她說。
“這幾天考試，等考試結束後，我再認真向你道謝。”
“噗。”林若若看着夏檬嚴肅着臉，忍不住笑出來。
這種小事她還認真道謝，真不愧是夏檬。
可可愛愛，像小孩子一樣的性格，但和大人一樣明是非，在這個年齡裏，是多麽讨人喜歡啊，也難怪陶允對她如此偏愛。
林若若一口答應：“好，到時候說什麽都不會放過你的。”
幹完飯，三人一起離開學生會。
離下場考試還有半個小時，都希望能在這段時間多看會兒書。
夏檬回到八班，以為推開門會是一群人吵鬧的樣子，再不濟，也是在午睡，沒想到他們鐵了心逆襲，都坐在位置上用功。
恍惚間看到了尖子班的影子。
她迷迷糊糊的回到自己座位，實不相瞞，林若若和陶允可能是真想看書，她只想午睡來着。
一吃飽就犯困。
可周圍人都在學習，她怎麽能一個人偷懶呢，于是八班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內卷。
定要比其他人更努力，考得更好！
這次考試持續了兩天半，下午給他們放半天假。
不對……那半天本來就是周六考的，這假本就屬于他們！
不過在一中，都默認沒有周六，所以學生們還是開開心心的回家，而老師還在批改考卷，一中老師改卷速度很快，不多時，就有人在議論。
“這次考卷有點奇怪啊。”
“是啊，改到現在居然沒有不及格的……”
兩個老師沉默了一下。
季老師已經改完手上的數學卷子，正準備改物理化學，聞言：“有什麽好奇怪的，在一中還考不及格才奇怪吧。”
有老師小聲提醒：“不是，八班……”
一共就八個班級，而八班是默認的差班，換言之，八張考卷裏面，起碼有一張不及格的。
就算八班也有成績好，這改了二十來張了，都還沒撞見。
季老師：“說不定在一堆呢。”
也是，就算卷子被打亂了，也會出現這種情況，待會兒就應該出現了。
老師們默默改卷。
然後拿起一張卷子：“改到陶允的了。”
其它老師湊過來圍觀，陶允的卷子特別有辨識度，字跡好看，卷面整潔，最重要的是，從答題就可以看出考生穩态的心理素質。
陶允是好學生，是老師們的寵兒。
大家都認識她的卷子，也養成了改到她卷子，就招呼其他人來看的習慣。
考卷改多了，頭疼，看看标準答卷，心情都會變好。
季老師沒像其它老師那麽心急，但是揚起的嘴角展露出他的驕傲，誰讓陶允是一班的學生，而他就是一班的班主任呢。
果然，老師們發出羨慕的聲音：“我也好想要陶允這樣的學生啊。”
這卷子，漂亮得像名畫。
然後開始改卷，基本全對。
滿分一百。
最後得分九十八分，就錯一題，那題還是老師們故意刁難人的，陶允才高一，做不出來正常，更何況她答案已經寫出來了，只是步驟差點意思。
就算陶允是老師心尖寵，也不能偏袒。
他們惋惜的搖頭：“說起來，陶允要參加物理競賽了對吧？”
季老師更加驕傲的笑着：“對，最近看她都在用功。”
“陶允的話，很有希望拿第一。”
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但不知道為什麽，近幾年的物理競賽很不能打，都被六中這個死對頭給截胡，把一中老師們氣得啊。
原本今年也沒希望了。
但是出現了一個陶允……
之前聽到她不想參加物理競賽，還讓老師們惋惜好一陣兒，一個個輪番勸說，人家就是不該口。
後面不知道怎麽就想通了，也讓老師們開始展望一中學生拿獎的畫面。
“才高一，別給人太大壓力。”
實在不行，明年再來。
季老師得意洋洋的搖頭：“陶允心裏有底，用不着我們擔心。”
在他看來，陶允一定會拿第一的。
他臉上的笑怎麽也止不住，直到看了一眼老楊，這才停止笑意。
老楊沒參與老師們的話題，心如止水，考卷一張張的改，半天過去，別的老師都第二輪了，他還沒結束。
就算聽到物理競賽，也沒太大波動。
也是，教八班的，物理競賽和他有什麽關系？季老師想到那個夏檬，就開始煩躁。
陶允最近和夏檬走得有點近了，他擔心學生早戀影響成績，但一想到那是陶允，硬是忍住沒把人叫辦公室。
他應該相信陶允的。
但這個老楊，都不會管教下自己班的學生嗎？
教出最差的班級，還這麽不知上進！季老師有意把老楊叫進來：“楊老師，你對這次期中考有信心嗎？”
老楊冷不防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
他擡頭：“有。”
季老師氣笑了，八班那德行，這人還有信心呢？
“不是我說，對學生還是要嚴厲點，別太縱容，現在還是高一，等高三了怎麽辦？還上不上大學了？”
老楊：“當然上啊，不上大學讀高中幹嘛。”
老楊想了想，還能談戀愛，他沒把這句話說出來，否則季老師更氣。
就這，還藏了半句話，都把季老師給氣到了。
老楊情商真不怎麽高。
大家都是同事，都有一個共同目标，就是讓學生變得更好，唯獨老楊表現得就是個例外。
大家更能體會到季老師的心情：“也是，家長買點分就能上，操心什麽呢。”
話說得陰陽怪氣的。
老楊還在繼續改考卷，只是他回了句：“不用買分，我相信我的學生，只是皮了點，靠得住的。”
靠得住？他們看不出來。
考試前幾天，還約着出去玩呢。
甚至考試當天，還一個個精神不振，都不知道是不是熬夜打游戲去了。
“算了算了。”吵起來不好看，都是成年人，還是老師，被學生知道了，不是被看笑話？
繼續改考卷。
改到最後，又有老師問出那個深刻的問題：“怎麽沒有不及格的考卷呢？”
這都快改完了。
剩下的考卷不多，總不能八班的卷子都在這裏吧？
他們忐忑不安的開始改最後的考卷，最後一交流，驚得瞪大眼睛：“你是說，這次高一的期中考，沒有一個人不及格？”
這是天大的喜事啊。
值得慶祝！
季老師微愣，也有人跟着發出疑問，質疑。
不可能，這代表八班也全體及格了，可是八班，怎麽可能全體及格？
他們不約而同的想到兩個字：作弊！
會有人在一中作弊嗎？還是整個班級跟着一起作弊？八班的監考老師急紅了臉：“沒人作弊，我都盯着呢！”
大家再度看向老楊。
他還是不慌不忙的，沒有高興的表情，也不覺得意外，非常平靜，就好像早知道了一樣。
就為了此刻，驚呆所有人。
考試結束後，按照慣例，夏媽特地請假帶兄妹倆出去玩。
她帶着墨鏡，烈焰紅唇：“說吧寶，打算去哪裏玩？”
夏檸知道，這個寶只針對夏檬。
夏檬不想出去玩，又想珍惜和夏媽相處的時間：“我覺得在家挺好的。”
她一點都不想出門，外面有什麽好玩的啊，無非是去旅游區看看風景，還因為時間匆忙，坐飛機過去看一眼後，就急匆匆回來。
還不如去找陶允。
但是陶允和夏媽不可皆得。
這還是夏檬第一次對自己問出針對良心的問題。
陶允和夏媽，她選誰？
夏媽相當嫌棄：“家裏有什麽好玩的，除非你把那個女生帶回來給我瞧瞧。”
夏檸也很好奇妹妹喜歡的是什麽樣的女生：“我贊成！”
夏檬：“……”
她小小聲。
“我們只是朋友。”
夏媽一瞪眼：“沒追到就不想追了？晦氣！”
系統。
【晦氣！】
【你閉嘴！】
夏檬才是覺得系統晦氣，考試期間系統愣是沒有發布任務，現在倒計時只剩下十幾個小時。
這是真的晦氣。
她蹲在家裏，哪也不去：“有什麽好瞧的，再說了，爸也不在。”
見家長，那不得是父母都在場啊。
夏檬縮在沙發上，用抱枕擋住臉偷笑。總之，爸爸不在，那帶陶允回來，就只是普通的朋友來玩！
系統。
【你倒是帶陶允來玩啊，呵。】
也不知道為什麽，系統最近看陶允那叫一個酸。
估計就是被這破系統給影響得，任務半天沒刷新，想到這裏，夏檬又暗罵一聲晦氣。
夏媽難得無語：“真難為你惦記你爸，沒白費你爸辛苦賺錢養你們的心思。”
說起來，夏爸是有段時間沒回家了。
以前他也很少回家，但這次是真的久，久到夏媽說完，也不太想出去玩了。
外面有什麽好玩的啊，還不如家裏舒服。
行吧，夏媽摘下墨鏡。
夏檬眼看着目的就要得逞，夏媽又想起什麽，重新戴上墨鏡：“好久沒看你爺爺了，走，跟我去探望一下老人家。”
夏檬：“……”
這也沒法拒絕不是。
兩兄妹上樓準備東西，今晚很可能在爺爺家住一晚。
夏檸敲響妹妹的房門，當夏檬打開門後，就看見哥哥沒個正形的靠在門框上：“你老實交代，你和那個女生走到那一步了？”
他好奇死了。
要不是最近期中考，夏檸早就堵着妹妹追問。
到底是什麽樣的女生，才能讓慫且懶的妹妹主動告白，事情鬧到夏媽都知道的地步。
這麽大張旗鼓，他還不知道對方是誰，這很有可能是未來妹夫啊，夏檸抓牆，真的，特別，想知道！
“你快說，不然我讓媽直接開車去那個女生家！”
按照夏媽的性格，很有可能做出來這種事！
夏檬驚慌的看着夏檸：“哥，你好卑鄙！”
夏檸：“……會不會用形容詞！”
夏檬撓頭，她想過怎麽和夏媽解釋，沒想到夏媽一句都沒多問，久而久之，她也就沒想這些事，把當初打好的腹稿都忘得一幹二淨。
還得現編。
走到哪一步——
雙方看似都往前走了一大步，實際還在原地打拳。
要說朋友，真的是最合理的解釋，夏檬一癟嘴，難過了：“你也覺得我晦氣嗎？”
夏檸：？？？
他琢磨半天，才想起夏媽剛才說的話：“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追了？”
夏檬：“我現在就和她相處得很開心啊。”
夏檸覺得卑鄙兩個字可以改一下，改成卑微，還給這傻妹妹。
“不能因為現在相處得很開心，就放棄啊，你得想想未來。”
“未來？”夏檬睜大眼睛。
未來就是——她答應過陶允，會去看她的物理競賽！
夏檬忽然慌亂，她把夏檸推出去，重新關上門，滿屋子渡步，她待會兒要去看望爺爺，她的時間只剩下最後十幾個小時，她不知道這段時間還能不能延遲。
不，必須得延遲，因為她答應了。
就算不能延遲，她也應該告訴陶允，總不能到時候違約。
夏檬掏出手機。
先約陶允出來見一面。
電話鈴聲不斷的嘟嘟嘟，陶允那邊不知道在忙什麽，一直沒接電話。
夏檬握着手機。
電話終于接通，響起陶允微微喘息的聲音，看得出來她剛運動過，可能是小跑了一陣，反正能到達喘息的地步，當事人肯定在忙。
夏檬：“我——”
系統。
【你有兩個選擇。】
系統老是在這個時候發布任務，夏檬口風一轉：“你在忙嗎？”
陶允和系統的聲音同步響起：“嗯，有點事。”
【選項一：邀請陶允一起去爺爺家。（任務獎勵四十八小時生存時間）
選項二：無。】
這個任務很友好，任務獎勵時間又多，還沒有懲罰，夏檬咽口水，想到夏媽的話，感覺自己問出來，會變味。
她變了味的說：“我要去爺爺家，爺爺家很大，你要跟我一起去玩嗎？”
陶允呼吸緩下來。
她沒多想。
“我現在有點事……”
“哦——”
夏檬有點小可憐，被拒絕了。
生存時間入賬，都沒能讓她情緒提升：“那我去找你吧。”
總之，很想很想見陶允。
那怕到時候不能參加陶允的物理競賽，也要陪她一起努力啊。
陶允輕笑：“你不是要去見爺爺嗎，先去吧。”
夏檬哼了哼，帶着點鼻音：“好吧。”
她很聽陶允話的，陶允一說，就忍不住照做，夏檬收拾好東西下樓，夏媽和夏檸都看出她情緒不太好。
“要不今天就不去了？”
夏檬：“不了，我想見爺爺。”
系統。
【宿主。】
夏媽開車帶兄妹倆前往爺爺家。
爺爺居住在大院，那裏有很多老人家，爺爺平時的生活就是種菜，和其他老人下棋，生活相當充實。
夏檬看着車窗外。
【你別難過啦。】
系統說。
大院離夏家不是很遠，開車一個半小時的距離。
這一個半小時，可把系統給憋屈死了。
電話被挂斷了。
陶允看向電量，百分之三十，按理說應該繼續沖下去，但想到夏檬委屈巴巴的聲音，為了不錯過她的消息，陶允無情的拔掉充電器。
院子裏是幾個老人的聲音。
老頭和老頭也是有區別的，有家裏那個蠻不講理的老頭，也有院子裏精神抖擻，待人親切的老頭。
陶允剛才在院子裏幫忙拔草，任勞任怨。
現在回到院子，就聽見季先生的一聲：“将軍！”
季先生手一揮，把棋子摔在棋盤上，引起對面老人家的不滿：“将軍就将軍，吼這麽大聲！”
他一臉不滿的收拾棋盤，不是被季先生那聲給吓到了，只是不服氣輸給季先生。
陶允去給他們倒茶。
季先生是季老師的父親，也算陶允半個恩人，這次來找到，是希望季先生教導物理。
他比季老師聰明多了。
陶允給他們泡了一壺降火氣的茶，擔心老人家們下棋下上火，不值當，她把茶端過去，兩個人老人已經重新展開棋盤，下得聚精會神。
她不是很懂象棋，只看懂兩人下得難舍難分，誰輸誰贏還真不好說。
季先生看到陶允過來：“放在那裏吧。”
棋盤旁邊還坐着幾個老頭，不時出謀劃策，看到陶允端茶過來，紛紛笑道：“季老頭，人家難得過來，你就別只顧着下棋啦！”
“快下去讓我來幾盤！”
季先生頭也不擡：“再讓我贏一盤。”
對面下棋的老先生眼睛一亮，抓住個棋子：“诶！我看你這下怎麽贏我！”
這步棋下得應該不錯，陶允聽到其他人的喝彩聲。
她将來老了，也想住在這樣的大院裏，和一幫老太太聊天曬太陽。
再種種菜。
陶允繼續拔草。
夏檬應該不是很喜歡種菜，她太嬌氣了，林若若倒是可以使喚一下。
不知多時，陶允聽到外面響起車喇叭的聲音，她擡頭看去，上面下來一個非常冷豔的美人，歲月不傷她半點風華，走起路來氣勢淩人。
她看到院子裏下棋的幾個老人：“爸，我來看你啦。”
叫的是季先生對面的老先生，這次輪到這個老先生說：“先別急，等我贏了這盤。”
美人後面還跟着兩個人，是她的孩子。
雙胞胎，個個都長着一副不笑也笑的面容，看上去就像是小福娃，讨喜得很。裏面的那個女孩子無精打采，但踏入院子的那一瞬間，還是露出大大的笑容，和爺爺打招呼。
“爺爺！”
女孩子一扭頭，看到了陶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