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韓煜只覺得大腦轟的一下,好像被雷劈中了的感覺, 忽的坐直身子拉着她過來, “怎麽了?”

趙沁安爬上床, 坐在她面前,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韓煜有些疑惑, 什麽絕症跟胳膊有關?

抓着她的胳膊翻來覆去仔細的看了又看, 沒有什麽問題呀?

趙沁安一字一頓的說:“是皮膚饑.渴症了。”

“什麽?”韓煜沒聽太明白。

趙沁安擡起頭看着他, 明亮的大眼睛眨了眨,又提高聲音重複了一遍,“皮膚, 饑.渴症啦。”

“皮膚饑.渴症?”韓煜沒聽說過, 蹙着眉心看着她, “哪裏不舒服嗎?”

“我們這就去醫院………”

還沒等韓煜下床, 趙沁安已經拉住了他, 把手機放到他面前,“這上面有解。”

韓煜遲疑着拿過手機, 先是大略的看了一眼,貌似沒什麽大問題,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大概就是皮膚需要撫慰的意思。

然後他躺倒床上,用大手附在額頭上拍了拍。

半晌才說出口:“趙沁安,你早晚給我吓出心髒病來。”

到底是哪裏來的小丫頭啊,每天這麽多鬼點子跟他鬼扯!!!

趙沁安挨着他躺下,看着他委委屈屈的說:“煜哥哥,我就想跟你一起睡。”

韓煜忽然翻身, 把小丫頭壓在身子底下,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然後一個字一頓的反問道:“趙沁安,你是不是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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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邊的字太過粗魯,他最終還是沒說出來。

男生眼裏的火氣太旺,兩個人又貼的近,彼此的熱度都能感受的清清楚楚,趙沁安瞬間紅了臉頰,整個身體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下。

全身好像有細細密密的熱流撫過一樣,她用雙手捂住了臉。

又嬌又羞的說道:“你到底想幹什麽?”

韓煜盯着她看了一會,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轉身下來随手關了燈,把人拉進了懷裏,“睡覺。”

趙沁安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就是還有點小羞澀。

趙沁安生日那天是回家裏過的,當然韓煜也去了趙家,過的很熱鬧。

不過中途韓煜離開了,趙沁安問他幹什麽去他又不肯說,她也不好多問。

生日宴會之後她就謊稱學校有事讓劉留把她送出去了。

“去學校嗎?”劉留問她。

趙沁安擺了下手,“我給煜哥哥打個電話。”

結果韓煜沒接,趙沁安也不知道他去哪了,索性先去了學校。

去他實驗室找了一圈,沒人,反倒遇見了賀億辰,兩個人聊了一會,然後她借口有事往韓煜家裏趕去。

實驗室不在,應該是回家了。

這會天色有些晚了,不,是很晚了,她打了輛車報了小區地址。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開車很穩,一邊開一邊跟她搭話,“小丫頭這麽晚還出來?”

趙沁安心裏記挂着韓煜,漫不經心的應着:“嗯,去學校拿了點東西。”

車子開了兩個路口,司機突然加了速度,聳的趙沁安往後張了一下,不悅的看着司機:“大叔,你怎麽開這麽快?”

司機看了眼後視鏡,有些緊張的說:“小丫頭,你沒發現後邊那輛車一直跟着我們嗎?”

“什麽?”趙沁安下意識的回頭,心裏又驚又恐,确實看見一輛白色的面包車一直跟着他們。

害怕的同時心裏還有些疑惑:“這條路這麽寬,應該不是跟着我們吧?”

司機很确定的說:“剛才你上車前我就發現他們尾随你了,你大概是被人盯上了。”

看見趙沁安還在遲鈍,催促道:“抓緊予你家人打電話,讓他們出來接你。”

這會馬上就到韓煜的家了,趙沁安心裏緊張,出租車開不進小區裏,她要是下車跑進小區,就算再快的速度估計也快不過後邊人。

手心已經沁出一層汗水,她轉頭看着司機哀求的語氣說:“大叔,你能不能開去湖熙別墅?”

司機搖了搖頭:“路太遠,他們要是沖上來劫人,我可不一定能打得過他們。”

趙沁安緊張的看了眼身後,她本來想讓司機把車直接開進他們家別墅,那些人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敢追到她家裏去,可司機不願意去,現在怎麽辦?

正在這時手機響了,她被吓了一跳趕緊接了電話。

“安安,你在哪呢?”是韓煜的聲音。

趙沁安帶着哭腔說:“煜哥哥,我在車上,我被人跟蹤了。”

韓煜下意識的以為她撒謊又玩上次的小游戲,開口道:“別鬧了,這會太晚了,說實話。”

趙沁安有些急了,“我沒說謊,後邊有輛車一直跟着我,司機說從學校的時候他們就盯上我了。”

韓煜也急了,“你在哪呢?”

“馬上就到你家了。”趙沁安說。

韓煜:“我出去接你,你讓司機到了多停一會,別留你一個人。”

頓了一下,“那輛車上有幾個人?”

趙沁安轉頭問司機:“大叔,他們有幾個人?”

司機想了想說:“三四個吧。”

韓煜在那邊已經聽見了司機的說話聲,透過電話說道:“大叔,我這就出去,在我到之前,千萬別停車,我就在小區門口。”

然後他又對趙沁安交代:“電話別斷,随時跟我說明情況。”

韓煜是飛奔出去的,他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還沒看見出租車的影子,猶豫了一下,跑去敲開了保安室的門………

趙沁安一直握着手機抱在胸前,不時的觀察着後邊的車,出租車司機聽見韓煜說已經到了門口,瞬間加快了速度。

緊跟着他們就看見後邊的車也加快了速度,追了上來。

沒到兩分鐘出租車已經拐到了小區前面的街,很遠就看見了小區門打開,司機毫不猶豫的把車開進去。

結果後邊尾随的車也跟了進來。

韓煜給出租車擺了個手勢,出租車按他的意思快速的停在保安室旁邊。

韓煜打開車門,扶着趙沁安下來。

趙沁安這會還有些腿軟,撲進韓煜懷裏不肯松手,顫抖着聲音說:“他們也來了,怎麽辦?”

韓煜附在她耳朵邊輕聲說:“安安別怕,跟着我走。”

趙沁安随着他往保安室的方向走,眼看着三四個人從面包車上下來了,三個矮個子,一個高個子,高個子的人有點胖,走路甩着胳膊跟古惑仔似得,另三個人一看就是他的小弟。

但是四個人年齡看起來都不大。

韓煜把趙沁安推進保安室,沉聲道:“別出來。”

然後他轉身迎上去,看着四個人問:“你們什麽人?”

神情淡定,沒有絲毫懼意,韓煜目光如炬看着眼前的人。

為首的一個走到韓煜面前,他沒有韓煜高,但要比他胖,痞裏痞氣的說道:“不幹什麽,”他用下巴點了一下保安室,“那女的身上有塊手表,借我們兄弟玩幾天,玩夠了就還給她。”

手表?

韓煜蹙了蹙眉心,擡起手腕,“我這個比她那個值錢,你過來取吧。”

那胖子以為韓煜說真的,畢竟是個小白臉,看起來書生氣很濃,而他們四個都是社會混的,對方害怕了拱手交給他們也是正常的。

所以想都沒想就走過去伸出了手。

韓煜手快,動作更快,在胖子還沒來得及反映的時候已經控制住了他。

反手就把他按在了車門上。

三個小弟在旁邊躍躍欲試,韓煜目露兇光瞪着他們,使勁掰了下胖子的胳膊,就聽咔嚓一聲,胖子跟殺豬似得嚎了一聲,他的膀子已經被卸了下來。

胖子聲嘶力竭的哭喊着:“上啊,上啊,豬啊你們!”

韓煜手下用力,胖子疼的哀嚎不止,同時看着幾個小弟,“上什麽上,給我停下!”

這時屋裏沖出來兩個保安,都帶着電.棍,指着三個小弟連吼帶罵:“你們幹什麽的?”

“還敢鬧到小區來,不老實點,我報警了!”

趙沁安鄙夷的看了眼五大三粗的兩個保安,要不是韓煜把看起來最壯實的人抓住他們還在屋裏貓着呢。

比她都老實。

剛才韓煜不讓她出去,她也怕自己拖累他躲在屋裏沒動,可心裏後悔死了,要是韓煜因為她受傷,她得自責一輩子。

這會看見情況逆轉趕緊跑了出來,恨不得把那幾個人大卸八塊。

韓煜壓着胖子,腳下用力踹在他的膝蓋回彎處,胖子一下就跪在了地上,胳膊的疼痛都沒讓他感知到膝蓋也被撞了一下。

“老實點,”韓煜手下用力,“你們怎麽跟上她的?到底要幹什麽?”

胖子掙紮着說道:“我看見她戴了塊手表,聽說很值錢,想借幾天玩玩。”

韓煜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少放屁,手表的事到底從哪聽說的?她最近根本沒戴。”

趙沁安最近确實沒戴那塊手表,倒是韓煜天天戴着。

女孩子嘛總喜歡戴些花哨的東西,手表雖然意義深遠可到底單調,戴了幾天就膩了,然後被她借口必須珍藏束之高閣了。

最近手腕上戴了一款她的新歡,銀鏈子中間穿了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看起來特別漂亮,連今天趙沁平想用新買的手鏈給她換下去,她都沒舍得。

所以胖子說看她戴手表的事根本就是說謊。

韓煜見他不肯說實話,又用力掰了一下他的胳膊:“到底說不說,不說我予你送警局去,知道搶劫得判幾年嗎?用我予你科普嗎?”

胖子擡頭看着他,咬着牙說:“可我搶劫未遂,判不了吧?”

韓煜陰測測的笑了,“你看我的手表還在嗎?”

胖子看過去,果然他手腕上什麽都沒有了,然後四處找了一遍,哪裏都沒有,驚訝的看着他:“你?”

韓煜從他兜裏摸出來,又使勁的拍了一下他的腦袋,“知道這塊表值多少錢嗎?”

“比她那塊還貴,搶劫貴重物品,并且有預謀,有計劃,有行動,我怕你下半輩子都出不來………”

胖子聽了一身冷汗,就這麽輕飄飄幾句比他被卸掉了胳膊還痛,繼續哀嚎說:“那我老實交代,你別報警。”

“快說,哪來那麽多廢話!”韓煜有些不耐煩了。

胖子磕磕絆絆的說:“有個女人告訴我們的,我們本來要搶她的,結果她說她沒錢,她告訴我們………”他指着趙沁安,“她的一塊表都好幾百萬,讓我從她身上下手。”

肯定是熟人,韓煜看了一眼趙沁安,趙沁安也被吓了一跳,竟然有人把禍事往她身上引,走到胖子跟前,彎腰問他:“到底是誰?”

胖子想了想,“夜裏太黑,我們也沒看清楚。”

韓煜心裏煩躁,口吻也暴躁起來了:“想不起來就進警局再想吧,等警察一審你就想起來了。”

胖子突然磕頭如搗蒜,“大爺,大哥,您就放過我吧,我真的沒想過要傷害她,只是想要她的手表,最近太缺錢了。”

缺錢這兩個字直接就刺痛了趙沁安,周敏娟也是仗着缺錢為借口偷那人家東西,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态度,掐着腰板看着胖子氣呼呼的哼冷哼。

“缺錢你不會賺去嗎?”

“你沒手沒腳嗎?”

“缺錢會死人嗎?”

………

胖子接着她的話茬就開始哭訴:“缺錢怎麽不會死人?”

“我倒想去賺可不是來不及了嘛,我妹妹還在醫院躺着呢,白血病,好不容易等來了合适的骨髓,可那也要二三十萬,還有三天就最後期限了,我是沒能耐,可也想讓妹妹活下去,她才17歲呀,正是好年紀………”

胖子說着說着突然痛哭不已,“悅悅,哥哥對不起你,就算有了骨髓咱們都換不起,換不起………”

趙沁安開始不信,後來看他哭的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有些動容,尤其想到他妹妹才跟自己一般大,如果真的生病了………

忍不住問他:“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騙人?”

胖子磕頭如搗蒜,“都這個時候了,我還說什麽假話。”

他看着趙沁安往前爬了兩步,“能不能別報警,就算不能做手術,也希望自己能送她走。”

趙沁安擡頭看着韓煜,韓煜蹙了蹙眉心,轉頭看着另外三個呆若木雞的人混混。

三個人同時跑過來跪下,一起哭訴道:“明哥真的沒撒謊,小妹現在就躺在醫院裏,我們也是沒錢,想着天上掉餡餅,可惜………”

“大哥您行行好,我們剛開始,還沒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以後一定好好做人,而且不管怎麽樣,讓明哥哥去看看她妹妹,要是做不了手術,估計沒幾天好活了。”

就在這時,警車的鳴笛突然由遠及近,眨眼間就到了眼前停了下來。

從車裏跳出好幾個警察。

胖子突然死命的抱住了韓煜的腿,“大哥,求求你行行好,我不能坐牢,不能坐牢,我妹妹沒有幾天了。”

“誰報的警?”為首的警察過來詢問情況。

韓煜已經松開了胖子,指着地上跪的幾個人:“他們幾個試圖搶劫,現在都在了。”

兩個保安也過來說明情況。

趙沁安眼看着胖子要被帶走,走到韓煜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袖,用眼神詢問他:“要是真的怎麽辦啊?”

韓煜稍一猶豫走到胖子跟前問道:“你妹妹在哪個醫院?叫什麽名字?”

“第一人民醫院,李修悅。”

胖子說完的時候已經被警察塞上了車,随後其他的三個人也被拷上推了上去。

車門關上的時候,胖子死死的盯着韓煜,張了張嘴,最後什麽都沒說出來。

韓煜和趙沁安也被帶去了警局詢問情況,做完筆錄出來的時候零點都過了。

夜裏的冷風吹來,韓煜收緊胳膊擁着趙沁安問她:“冷不冷?”

趙沁安搖了搖頭,一雙眼睛明亮的比天上的星星還耀眼,看着韓煜問:“你說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不等韓煜說話,她已經低下了頭,“要是真的就太可憐了,比我還小一歲呢。”

過了昨天,她已經年滿18周歲了。

韓煜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先回家休息一會,等天亮了我去看看。”

頓了一下,“要是他說的是真的,我們再想辦法。”

兩個人上了樓,趙沁安按了密碼剛要推門,韓煜忽然想起點事情來,晚上出了這麽檔子事,他差點忘了。

他送給趙沁安的生日禮物還在屋裏呢。

趕緊攔住趙沁安:“慢點。”

趙沁安抓在把手上的手一頓,疑惑的看着他:“怎麽了?”

韓煜握住她的小手,輕輕的推開了門,“予你看點驚喜。”

驚喜?

趙沁安懵懵懂懂的往屋看去,屋裏燈光明亮,布置的浪漫溫馨,全都是粉紅色的裝飾,有點像歐式的古堡,少女心滿滿。

空中還飄蕩着一個心形的大氣球,上邊畫着愛神丘比特拿着弓箭,中間印着一行粉色的字體,“趙沁安,我愛你!”

趙沁安揉了揉眼睛,轉頭看着韓煜,有些不可置信,“這都是你給我準備的?”

韓煜點頭,伸手給她撩了一下頭發,“喜歡嗎?”

燈光下,男生的眼睛很漂亮,裏邊的光澤很濃,濃的她心髒猛烈地一跳,連今晚的恐懼都跟着消失了,趙沁安用力的點了點頭,“喜歡。”

剛要松開韓煜往屋裏去,又被韓煜拉了回去,提醒道:“腳下。”

剛才只顧着看跟自己水平線一樣以及水平線以上的事物了,經過韓煜提醒,她才往腳下看去。

從玄關處開始,到屋裏的犄角旮旯竟然都擺滿了硬幣,硬幣都是立起的,感覺碰到一個整個屋裏的硬幣都會跟着倒下去一般。

她不解的看向韓煜:“這是?”

韓煜笑着抓住她的右手往玄關處的第一顆硬幣上摸去。

手指掠過,硬幣已經倒了下去。

緊接着就聽見一陣細微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看着硬幣順着一條線像小河流似得一一倒過,原來多米諾骨牌看起來這麽爽。

刷刷刷,硬幣倒下的速度很快,可是屋裏的硬幣實在太多了,至少持續了五六分鐘還在快速旋轉,速度也是越來越快。

趙沁安一直捂着嘴看着眼前的變化,忽然想起點什麽,驚叫道:“煜哥哥,忘了開錄像了,這麽美的時刻怎麽能不錄起來?”

韓煜沒理她,只是一直充滿疼愛的看着她。

直到屋裏的硬幣全部倒下,形成了一行漂亮的字體,趙沁安看得明白,竟然是“我的18歲小公主,生日快樂。”

她轉頭不可思議的看着韓煜,整個心情都是澎湃熱烈的,眼裏濕濡,臉頰粉紅,幸福感爆棚。

“煜哥哥,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弄得?”

擺這麽多硬幣得耗時多久?

韓煜笑了,“從昨天晚上,不,是前天晚上開始做的,也沒用多久。”

他剛要轉身收起錄像,趙沁安突然撲過去跳到了他身上,“煜哥哥,”她看着他的眼睛愈發的深情,情到深處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我愛你!”

韓煜整個身體僵了一下,随後拖住小丫頭的屁.股,往上颠了颠,親了親她的額頭,兩個人的目光對視着,他的眼裏也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情誼。

啞着嗓子說:“我也愛你。”

因為天色太晚了,又受到了驚吓,小丫頭還想親他的時候就被他錯開了,眼裏含着笑說:“以後的機會很多,今天先休息。”

趙沁安不情願的從他身上跳下來,打了個哈欠,看着他尋求他的意思:“不洗白白了行嗎?”

韓煜點頭,“去吧,早點休息。”

等趙沁安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問:“怕嗎?”

趙沁安看着他搖了搖頭,“不怕。”

韓煜看着她上了床才去收拾,先去把錄像機收起來,把今晚的錄像導進電腦裏,這些操作還沒做完,突然聽見屋裏一陣急喊。

“不要,救命啊——”

“煜哥哥——”

………

韓煜扔了手裏的東西就往卧室裏跑,趙沁安已經坐了起來,正驚恐的環顧四周。

韓煜脫了鞋子爬上床,把人摟在懷裏,安撫性的拍着她的後背,“沒事了,不怕,睡吧。”

趙沁安感受到身邊人的溫度,嗅到他熟悉的氣息,這才慢慢安定下來。

往他懷裏鑽了鑽,委屈的說:“我剛做夢,你不要了我,還要跟別的女人走,讓人抓了我,說再也不想看見我………”

趙沁安吸了吸鼻子,仍然覺得難過,聲音小小的說:“你要是不喜歡了,一定提前告訴我。”

“我不想你都決定跟別人走了,然後我才知道,像個傻瓜一樣。”

韓煜扣着她的腦袋用了用力,讓她緊貼着自己的匈膛,“傻瓜,我怎麽會不要你呢,小笨蛋才有這種想法,煜哥哥既然喜歡上了你,就是一生一世的事。”

“只要你不停止,我就堅定不移。”

聽到這樣的保證,趙沁安安心了,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趙沁安起床之後屋裏的一地硬幣都被人收了起來,除了頂棚的那些裝飾還在,她看着看着眼圈漸漸紅了起來,心裏暖洋洋的,莫名的感動。

然後她聽見韓煜的叫聲:“安安去洗漱,抓緊吃飯了。”

趙沁安看着廚房裏忙碌的人,不由得彎起嘴角,也不知道韓煜能做出什麽。

韓煜當然做不出什麽,他是一早起來出去買的。

吃過早飯趙沁安想起昨晚胖子說的事,雖然她很讨厭胖子,可也不希望醫院裏的女孩留下遺憾,當然如果能救下來就更好了。

所以她看着韓煜遲疑着問:“你說昨晚那個人說的是真的嗎?”

韓煜也說不好,“要不一會去醫院看看?”

眼見為實,畢竟要證實一下才好。

趙沁安點了點頭,“那我上午還有一節課,等完事了我們一起去?”

韓煜:“好。”

昨晚搶劫的胖子名叫李修明,他生病的妹妹叫李修悅。

趙沁安和韓煜找到她的病房時,她正抱着一本雜志看。

穿着病號服,梳一條馬尾,小臉又小又蒼白,人很瘦,但是仔細看長得很漂亮。

是那種看起來很舒服的漂亮。

不像她哥哥似得,胖的都快走不了路了還想着搶劫。

雖然得了這麽嚴重的病,小姑娘的臉上并沒有什麽愁容,看起來很陽光。

趙沁安走到她面前,問她:“你就是李修悅?”

李修悅放下雜志打量着趙沁安,點了點頭,“我是。”

趙沁安回頭看了韓煜一眼,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開口了。

反倒是李修悅先問了她一句,“是不是我哥哥惹了什麽事了?”

趙沁安咬了咬嘴唇,不知道怎麽回答。

李修悅蕙質蘭心,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趕緊說好的:“對不起,如果是我哥哥難為了你們,我替他道歉。”

頓了一下,“我哥哥那人脾氣雖然不好,可人很好的,”說到這她的聲音有些低,臉色也不像剛才那麽平靜了,似乎蒙上了一層痛苦的陰影。

“我知道我這毛病拖累了他,一時賺不到那麽多麽錢,他總覺得天上能掉餡餅,我說過他很多次了,放棄得了,活十年活二十年還不是一樣,我也沒什麽遺憾,可他就是不聽,帶着幾個狐朋狗友天天滿大街的轉悠………”

趙沁安聽了動容,趕緊說:“不不不,你哥哥沒做什麽,我是他朋友,所以過來看看你。”

說完這話她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這個也不像看病人的樣子。

有點尴尬,她趕緊轉移話題,問她:“你真沒有遺憾嗎?”

李修悅想了想,忽然臉頰就紅了,聲音有些羞澀,“也不是一點沒有,”她有些糾結的說,“反正你們也不認識,就告訴你們也沒事。”

趙沁安靜靜的聽着。

李修悅:“我喜歡我們高三學長的,要是他能來看看我就高興了,”口吻有些難過,“可他還不認識我,我這個樣子………”

“也沒辦法跟他說了。”

她望了眼窗外,丁香花都開了,上邊飛滿了辛勤的蜜蜂,然後低低的嘆了口氣,“大概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趙沁安:“………”

趙沁安想象着如果是她得病的樣子,這輩子都沒有機會認識韓煜,韓煜更不知道這個世上還有個女孩喜歡她………

那她有多難過!

怎麽好端端的得了這麽個病。

忽然想起胖子說過,配型的骨髓已經找到了,就差錢………

趙沁安轉頭看了一眼韓煜,韓煜似乎已經明白了她心裏想的事,抿着嘴點了點頭。

趙沁安深吸了一口氣,看着李修悅說:“其實你不用難過,你還有機會的,等你病好了,你就可以找他表白了。”

“真的嗎?”李修悅有些激動,臉上漾起又羞又澀的笑。

趙沁安認真的點頭,“當然是真的。”

李修悅的笑容很快就消失了,“可我這病………”

趙沁安毫不猶豫的說道:“我們真是你哥的朋友,我們家有個小公司的,正好缺人,他跟我們簽了十年的合約,給我們工作十年,我們先預支他工資,讓他予你看病。”

為了表明她說的是真的,她轉頭看着韓煜問:“煜哥哥,你告訴她,我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修悅看向韓煜,韓煜往前走了兩步,摟住趙沁安的肩膀,配合的點頭:“是真的,她沒騙你。”

“那太好了,”喜從天降,李修悅激動地抓住了趙沁安的手,“真的謝謝你們,”頓了一下,立刻轉了畫風,“其實我哥哥也做不了什麽,等我病好了,我予你們工作,把錢早點還予你們。”

趙沁安沒太明白李修悅的意思,倒是韓煜理解的透徹,看着李修悅說道:“放心吧,不是賣身,你哥哥還有工資的,能夠他的生活用度。”

李修悅被人說中了心事有些不好意思,滿含歉意的說:“對不起,我不該那麽想,可畢竟是我生病了,要哥哥十年償還不公平,他還要娶媳婦的,我就沒事了,等身體好了,替你們工作別說十年,二十年都行。”

趙沁安這才明白李修悅的意思,原來是不想讓哥哥被拴住身子,轉頭看着韓煜笑了。

心裏不忿的想,就她哥哥那麽壞,被困一輩子才好呢。

就是可憐了妹妹了。

不過他們兄妹情倒真是感人,就跟自己哥哥對自己一樣。

兩個人離開醫院後,趙沁安想起李修悅還有些唏噓,“妹妹倒是很善良,哥哥就壞透了。”

韓煜贊同她的觀點,但還是說道:“ 應該是走投無路了,畢竟二三十萬也不是小數,他一下弄不到,就想走些歪門邪道。”

趙沁安擰着小鼻子哼了哼,“那讓他在警察局多待一段時間吧,好好漲漲教訓。”

韓煜有些擔憂,“畢竟李修悅唯一的親人就是她哥了,她哥不出來,做手術一列的手續都沒人辦,連字都沒人簽。”

趙沁安沒想到這層,經他一提醒也開始擔憂起來,“那怎麽辦?”

韓煜想了想,“等下午我去警局看看,能不能想辦法把他弄出來,其他的事到時再說吧,反正搶劫未遂,如果我們不追究,還是挺有希望取保候審的。”

趙沁安有些不甘心的點頭,“那就便宜他了。”

這件事後來韓煜都辦妥了,趙沁安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手術聽說還是挺成功地,她想去看看的,又想到對方哥哥的樣子,心裏有隔閡便也沒去。

兩個人每天甜甜蜜蜜的膩在一起,日子過得好不快樂。

可是人生總有風雨,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已經悄然而近,等你感知的時候已經形成氣候,無法挽回。

這天早上兩個人剛起來,韓煜還沒洗漱好,突然接到了賀億辰的電話。

口吻很急切,“老煜,你什麽時候來?”

韓煜下意識的就感覺到出事了,“怎麽了?”

賀億辰:“我們的項目沒了,服務器被人動過,一條數據都沒給我們剩。”

韓煜:“………”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他眼前飛過,只覺得屋裏突然黑了一下,他定了定神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我這就過去,你先看看還能不能挽救一下。”

那是他将近四年的心血,其中付出了多少艱辛都不想說了,開始的時候學校的态度中立,人員是他找的,資金是他拉的,那個時候他也不過是個大二的本科學生。

只有吳教授全力以赴的支持他們。

後來項目初見成果,學校才重視起來。

其中的辛苦可想而知。

韓煜放下電話就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才想起家裏還有一個人呢,停下腳步說道:“安安,我有點事需要處理,你一會自己去學校。”

趙沁安還在刷牙,一嘴的牙膏沫子,跟他擺手,“唔哥哥,內森走,不用管我。”

韓煜到實驗室的時候所有的成員都來了,只等着他一個人呢。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這會看見他了,屋裏的氣氛才逐漸緩和些。

“現在怎麽辦?”賀億辰攤了攤手,“服務器我們看了,是被高人删的,文件都被粉碎了,根本無法修複。”

王鬼也一臉愁容的說道:“是呀,我也看了,現在怎麽辦?連一條語句都沒給我們剩。”

其他人的臉色都好像烏雲密布的天空,陰沉的好像要下起了雨。

韓煜沒說話,先去了一趟機房,“我先看看。”

大概一個小時後他才不得不跟大家宣布這個恐怖的事實,“沒用了,恢複不了。”

“那現在怎麽辦?”除了他,四個人同時萎靡了下去。

三子直接蹲在了地上,點着了一支煙,一臉的憋屈。、

賀億辰抄起一本書使勁的砸在桌子上,好像有發洩不完的怨氣一般。

皮子抱着胳膊站在窗口,一臉沉默。

韓煜深吸了一口氣,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還是賀億辰先打破的沉靜,“肯定有內鬼,到底是誰能幹出這種事來?”

“那是我們好幾年的心血啊!”

數據丢了,沒辦法補救,現在大家開始找起了始作俑者。

三子直接提出質疑,“服務器的密碼只有我們幾個知道,誰會做這種事?”

王鬼附和道:“對,對我們有什麽好處?”

只有皮子一言不發,目光來來回回的在韓煜臉上打轉。

韓煜發現他的目光有些怪異,忍不住問:“你這麽看着我什麽意思?”

皮子哼了一聲,提出質疑:“是你一直要宣布這個項目失敗,不是你做的手腳吧,畢竟這個項目的核心一直都掌握在你的手裏?”

韓煜:“………”

王鬼也開始懷疑,“關鍵的問題是不只數據丢了,連備份都沒了,要說不是知情的人幹的,誰能信?”

韓煜按了按額頭,“這就是你們懷疑我的理由?”

皮皮冷笑道:“就算不是你,你能保證不是你身邊的人?”

“這個實驗室除了我們五個,能自由出入的也就………”

皮皮說到這,王鬼給了他個眼色,“別亂說話!”

韓煜的目光在兩個人臉上掃過,看着皮皮沉聲道:“有話直說,別說一半。”

皮皮一副豁出去的架勢,“只有你帶的人可以随便進來。”

韓煜明白了,這是指的他家小丫頭。

毫不猶豫的否定道:“不可能,趙沁安沒那麽聰明,也沒有理由。”

皮皮一臉的不屑,“怎麽沒有理由?你可是用這個項目為條件讓她來的學校,現在項目丢了完全可以推脫責任,你們兩個就都不用走了。”

韓煜從沒聽過這麽好笑的事,“別說她不會,也不懂這個,就算她懂,她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皮皮反問他:“現在除了我們五個,就她嫌疑最大,那你說是我們中間的誰?”

韓煜一一的看了大家一眼,現在懷疑誰都不對,眼下的問題也不是找出誰是兇手,而是要怎麽做才能挽救損失。

早上韓煜走的急,趙沁安心裏一直揪着,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一向鎮定,今早那麽反常肯定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所以她一上完課就跑去找韓煜,想要問問他怎麽了,自己能不能幫上忙?

走到實驗樓下邊的時候,她先打了個電話,沒人接才往樓上走去。

結果等她一進屋,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都掃向了她,讓心裏有些別扭。

以前也出現過這種情況,不過那個時候大家的眼裏都有笑意,雖然玩笑打趣好奇等等都有,可唯獨不像今天這樣冷冰冰的,充滿了不友好。

“趙………”皮皮打算開口質問她,卻被韓煜一個冷飕飕的眼神打住。

韓煜起身說道:“給我點時間,下午我們開會決定,現在大家先自由活動吧。”

語畢,韓煜拉着趙沁安離開了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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