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自打知道秦阮裝病後, 原傑就再也沒有上過秦家的門,沒想到,他不理會。

秦阮找上門來了。

秦阮穿着小白裙, 特意化了妝,亦步亦趨跟在秦哥哥身邊, 來到籃球場。

陽光下, 籃球場, 秦阮最近生活過的不錯。

當然,也有時間長了的關系。

她也不可能一直餓下去。

随着慢慢開始吃東西, 身體的虧損逐漸補了上來,也就慢慢長了肉。

漂亮的小姑娘站在那裏總是吸引人目光的。

朋友邵政看到秦阮對着原傑揮手, 揶揄的看着原傑,讓他別讓小姑娘傷了心。

原傑掃了秦阮一眼,冷淡的說道:“不用搭理。”

邵政深深的看了一眼, 秦阮的方向,“那翰言呢?”

原傑将籃球往籃框一扔, “剩下的你處理。”

說完,原傑走到長椅上,拿起一旁裝有手機的背包和水, 轉身就走。

“喂, 原傑。”

秦哥哥叫了一聲。

原傑沒理會, 直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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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秦阮抓着秦哥哥的袖子搖了搖, “原哥哥不要我了嗎?”

這時, 原傑走了兩步,沒走遠,聽見了,轉身回來, 淩厲的目光落在秦阮那雙閃躲的眼睛上,“對,我不要你了。”

秦阮如遭雷劈,渾身搖晃,“原、原哥哥,你說什麽?”

“我說,對,我不要你了。”

“原傑!你說的什麽混帳話,阮阮她還病着。”秦哥哥怒目而視。

原傑完全的忽視掉了秦哥哥,沉沉的目光只壓在秦阮的身上,“秦阮。”

秦阮?

“原哥哥,是我阮阮,不是秦阮。”

“對,以前我和翰言一樣叫你阮阮,是真心把你當妹妹。畢竟,我比你大幾歲,秦,原,兩家交情頗深,我也算是看着你長大的。你小時候任性,我當小孩子脾氣,沒在意。你說你喜歡我,我知道每個小孩子都會有這個階段,我也有崇拜的人,因為年齡相近會把這種崇拜誤以為是喜歡,我也能理解。”

原傑說道:“你年齡小,我可以當你不懂事,但是,現在你已經長大了,你馬上快十六了,還不懂事,那就不是天真爛漫可以解釋的了。無端嫉妒一個人,繼而诽謗詛咒,這叫品行不端。霸占別人的爸爸媽媽,搶占了別人十六年的親情和資源,還一副理所當然的态度,這叫自私。

品行不端自私自利,假裝生病,利用十五年先天性的情感積累,蓄意趕走別人的親生女兒,利用生病,博取同情,進而壓榨別人,這叫惡毒。”

“你這話什麽意思?”秦哥哥眉頭狠狠的皺着,眼底波濤洶湧,“什麽叫做裝病?”

原傑不予理會,繼續對秦阮說道:“以前我還能從你眼睛裏看到崇拜,仰慕,現在,你的眼睛裏除了算計,什麽都沒有。你不是我妹妹,我也不虧欠你什麽,所謂婚約,原本就是你母親和我母親之間開的一個玩笑,沒有雙方父母正式見面定下,更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甚至,我母親在電話裏已經和你母親打成一致協定婚約不作數。

從今往後,我和你之間沒有任何關系。不要叫我原哥哥,也不要妄圖依仗你那個根本不存在的病想要要挾什麽。

以為自己有病就能得到任何東西,和你以前以為自己哭鬧兩下就能得到一切,都是秦家對你無底線溺愛給你的錯覺,在正常世界裏,這種想法本身就代表愚蠢。”

說完,原傑轉身就走,秦哥哥拽住他,“我問你,你說裝病是什麽意思?”

秦阮站在原地,心痛心傷。

她沖過來,趁着兩人的混亂,擋住原傑的去路,一邊哭着一邊說:“原哥哥,你別走,你誤會了,我沒有,我愛你,我是真的愛你。是不是陸月對你說了什麽?她騙你的,我沒有裝病。”

“是陸月對你說了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

秦哥哥感覺腦子快炸掉了,原傑的話信息量太大了。

“原哥哥,我沒有說謊,是陸月害怕爸爸媽媽記恨我,她還私下裏威脅要趕我走,你不要被她騙了。”

“放手。”

原傑冷眼看向秦哥哥抓着他的那只手,眸光微冷,“我讓你放手。”

“你今天把話說清楚,誰告訴你阮阮是裝病,我們帶她去了過醫院,就連醫生都說她是抑郁症。”

“放手!”

原傑甩開秦哥哥的手,長腿一邁就要走。

秦阮不敢,她恐慌,害怕。

原傑是她抓住上流社會的唯一機會了。

秦爸爸秦媽媽的家産,根本不足以支撐起以後的生活。

可是,這雖然是她的私心。

但是她也是真的喜歡原哥哥啊。

原哥哥,長得帥,有才華,有能力,她崇拜他,喜歡他也是真的啊。

秦阮哭着說:“原哥哥,你不要走,我求求你。是陸月她陷害我,你可以帶我去醫院,你可以帶我去做檢查,爸爸媽媽都可以為我作證。”

“讓開。”

“不讓。”秦哥哥真的快瘋了,一方面是原傑斬釘截鐵的指責,一方面是秦阮不管不顧的要證明自己。

到底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秦哥哥在秦阮哭泣和央求的聲音說提高了音量,“原傑,你今天必須說個明白。要麽你拿出證據,要麽你給阮阮道歉。紅口白牙的污蔑一個小姑娘,不是君子所為。”

“我說讓開!”

“不讓。”秦阮固執的伸開手。

啪!

原傑将手裏的礦泉水瓶砸在了地上。

就砸在兩個人面前。

兩個人愣愣的看着這一切。

原傑真的生氣了。

秦哥哥這還是第一次看到原傑真正生氣的樣子。

原傑這個人,高傲歸高傲,但其實包容性很強,偶爾發點小脾氣,但是極少生氣。

不容易生氣的人,一旦真的生氣,那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

原傑陰沉着臉,表情十分可怖,秦哥哥和秦阮下意識的讓開。

原傑從兩個人中間走過,肩膀重重的的撞在秦哥哥肩膀上,撿起地上的礦泉水瓶,大步離開。

原傑一走,秦哥哥懷疑的看向秦阮,“原傑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哥,你什麽意思?”

秦阮擺出一副傷心欲絕的表情,“哥,難道你也不相信我嗎?我是你妹妹,你怎麽能懷疑我?這些天媽哭了多少次,眼睛都快哭瞎了,我如果是裝的,如果我裝病的目的就是趕走陸月,現在她已經走了,我為什麽不趕緊好起來?媽也是我的媽啊,我怎麽可能忍心看着她一直哭下去?”

秦哥哥懷疑的表情緩和了幾分。

可是,原傑不會無緣無故說那樣的話。

秦哥哥想起陸月離開時淡漠的表情,她說她太累了。

是真的累,還是只是活在秦家累?

“你失去了一個妹妹。

原傑的話再度在耳邊響起。

秦哥哥下意識的問秦阮,“那你現在病情好多了嗎?”

秦阮凝視着秦哥哥的視線,那視線裏已經帶上了懷疑,她如果說沒好,哥是不是真的會帶她不斷重複的去各大醫院做檢查?

她能糊弄的了一個,糊弄不了所有人啊。

萬一,其中一個醫生看出了破綻,怎麽辦?

秦阮一害怕,下意識的說:“好、好很多了。”

太可疑了。

一旦開始懷疑,那些忽略的細節就會變得清晰。

秦阮的害怕,讓秦哥哥更加懷疑原傑的話,他說道:“既然你已經好多了,我去和爸爸媽媽說把陸月接回來。”

“可……”

秦阮剛要拒絕,觸及秦哥哥冷漠的視線,将所有的話又吞了回去。

中午,吃完飯,趁着一家人都在看電視,秦哥哥将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秦阮膽怯的縮在秦媽媽的懷裏,享受着母愛的溫存。

秦媽媽問:“阮阮,你真的好多了嗎?”

秦阮看了秦哥哥一眼,不甘的點頭。

秦媽媽松了一口氣,笑了,“太好了,這樣咱們一家就能重新團圓了。”

秦爸爸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不太願意把陸月接回來。

陸月對于他而言,是一面照妖鏡,照出了他一直僞裝下的所有不願意承認的卑劣。

秦爸爸試探的說道:“現在阮阮的病剛一點點,如果把陸月接回來會不會讓阮阮的病再度加重?”

此話一出,秦媽媽再度陷入了猶豫。

秦哥哥質問道:“爸,媽,你們真的想失去這個親生女兒嗎?”

秦爸爸被一激,怒道:“你什麽态度?你現在是在指責我?她不過出去住一陣子,怎麽了?你呢?你當初不也沒反對嗎?”

秦媽媽也說道:“陸月那麽懂事,她是知道阮阮生病後,自願出去住的,我相信她能理解我們。”

呵!

秦哥哥疲憊的坐在沙發上,難怪陸月會覺得累。

真的,對話起來好累,每個人都在自說自話。

他以前也是這個樣子的嗎?

“爸,媽,陸月她也會渴望父愛母愛的,她被抱錯過一次,被養父丢掉過一次,被爺爺奶奶虐待過,這些你們都知道嗎?她現在還要被扔掉一次嗎?”

“我……”秦媽媽沉默了。

秦爸爸:“這些又不是我們造成的!”

“但是!”秦哥哥高聲喝道:“沒有抱錯這件事情,她不需要經歷這些。”

秦哥哥說完,深深的開始後悔。

為什麽當初他們就不能停下來,認認真真的好好的去了解一下陸月的過去呢?

當和原傑分開後,他把私家偵探整理出來的陸月資料再一次拿起來的時候,一件一件的事情,觸目驚心。

他在想,為什麽當時爸媽提出要讓陸月離開這個家的時候就沒有堅持反對下去呢?

為什麽就那麽輕易的将一切放過去了?

因為阮阮當時生病了,所以他一門心思就都在阮阮上了。

因為陸月是moon,是月神啊。

天下什麽事兒她會抗不過去呢?

為什麽當時就沒想過,她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媽……”秦阮緊緊的抓着秦媽媽的衣服,家裏的氣氛太壓抑了,她不敢說話。

尤其是哥,哥的這種懊悔的狀态,真的讓她害怕極了。

這時,電視裏新聞轉向了下一個。

“昨日下午,m國時間下午是五點,華盛頓超寫實主義畫展上,著名畫家經紀人郁子提供的一副供展出的畫作《鏡子》被一位私人買家以三千萬美元的價格拍走,據悉,此價格高出曾經的超寫實主義畫家……創下了超寫實主義……”

大家赫然看向電視機。

新聞畫面裏,郁子依舊是那一張冷冰冰的臉,而那幅畫,就是陸月曾經在慈善拍賣會上拍賣的畫作《鏡子》。

鏡子裏的世界,極度荒誕,卻又給人以極度真實的感受。

處處真實,看不出那裏荒誕,卻又處處荒誕。

“緊急插播一條消息,剛剛,Walter汽車有限公司總經理許嘉言展出了将于十月正式推出的新産品,CR-312,據悉此次的CR-312采用了不輸于D國的新型發動機技術,并且比起高端發動機成本,這款CR-312新型汽車的發動機成本降低了三分之一。消息一經發布,Walter汽車有限公司股票迅速上揚。”

Walter?

就這麽巧,接連兩個新聞都和陸月有關。

秦爸爸看過去,許嘉言站在發布會臺上,侃侃而談,有記者問這是Walter公司自主研發的嗎,許嘉言坦言道:“這是我們公司和一位朋友合作生産的。這位好友是本公司首席設計師傅總設計師的學生,沒有她,我們無法完成這個壯舉。”

傅總設計師的學生,那不就是陸月嗎?

除了她還能有誰?

對了!

秦爸爸突然想起來了。

上次在酒店,許嘉言就說過,他和陸月剛剛達成一項合作,不過還在保密階段。

只是當時他一直固執的認為,這是許嘉言說謊。

一定是陸月和許嘉言傅梁有什麽不正當的關系,陸月仗着有人撐腰故意讓他難堪。

秦哥哥,秦媽媽,秦阮不知道許嘉言和陸月的關系,大家只看到秦爸爸在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臉色霎時就白了。

“老公,你怎麽了?”

“爸,爸……”

秦爸爸張了張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秦爸爸這邊受到了嚴重打擊,秦家那邊也是一樣。

秦大伯看着電視上的許嘉言,一下明白了。

難怪,許嘉言能對陸月那麽尊敬。

他當時沒細想,以為陸月所說的發動機合作就是一個小專利。

現代社會嘛,學生都愛搞這些。

沒想到啊。

他緊急讓人去查。

果然如此。

專利申請後,信息是可查的。

許嘉言趕在陸月專利通過公布的這一天,只造出了三輛汽車當展品就開發布會,就是要告訴所有人,不要想打陸月的主意,更不要打這款發動機的主意。

陸月已經和他達成了合作。

即便如此,他相信,無數的人已經在調查陸月的資料,很快,陸月家的門檻都會被踩爛。

一幅畫,三千萬美元,一個發動機,撬動千億的市場。

陸月的價值遠遠要高于他們的想象。

甚至,現在,是秦家需要陸月。

而不是陸月需要秦家了。

“爸。”秦大伯看向秦老爺子。

秦老爺子點點頭,“立即着手公布陸月的身份,讓陸月回歸秦家。”

秦大伯點頭,打電話給秦爸爸。

那邊,秦爸爸知道自己搞砸了一切,在電話裏聲音都在發抖。

“什麽?”秦大伯都氣的沒脾氣了,“秦阮生病了,所以你讓陸月出去住一段時間?秦學海,當初我是怎麽交代你的?你現在告訴我人被你趕出去了?”

秦老爺子一聽,那副慈祥的表情瞬間就變得冷峻。

“我、是阮阮生病了,醫生說壓力來源在陸月,陸月也是自願暫時搬出去住一段時間的。”秦爸爸極力解釋,畢竟靠賣東西撐不了多久,他們還是要靠老宅救濟。”

“秦阮生病關陸月什麽事?”秦大伯低沉的聲音一反過去的親切,瞬間變成了那個讓下屬膽戰心驚的秦總經理,“秦阮和陸月比起來算什麽?我當初明明讓你好好籠絡陸月,現在呢?我告訴你,要是你把陸月找不回來,你以後別想從老宅再拿到一分錢。”

說完,秦大伯挂斷了電話。

“大哥,可是……”

嘟嘟嘟,并沒有人想聽他的任何解釋。

秦爸爸臉色慘白。

他可以作天作地,但是絕對不敢得罪老宅。

這是秦大伯代替老宅給他下的最後通牒。

秦爸爸接了電話,臉色異常凝重的走到客廳,對秦媽媽說:“給陸月打電話,讓她回來。”

“爸,你想通了?”秦哥哥一陣高興。

秦阮則是臉色難看了幾分。

秦媽媽打電話,無人接聽。

再打,仍舊是無人接通。

“是不是陸月忘記帶電話了?”秦媽媽問。

秦哥哥拿出電話打過去,依舊無人接聽。

秦爸爸試了試,依舊如此。

秦哥哥這時才意識到:“我們被拉進黑名單了。”

“黑名單?她想幹什麽?讓我們去求她嗎?”秦爸爸怒不可遏的大吼大叫。

秦哥哥苦澀的搖頭,“不,她不需要我們去求她。只是我們失去了她而已。”

“她敢?”秦爸爸聲音依舊那麽洪亮,只是任誰都能聽出裏面底氣不足。

秦爸爸掏出一個工作機,這個手機一般只用來聯絡藏家,他撥通了陸月的電話。

“喂,哪位?”

陸月清冷的聲音從手機裏傳來,清楚的昭示着,沒錯,秦家人被她全拉黑了。

手機裏沒有回應,陸月再次對着手機說道:“喂,請問哪位?”

“我是你爸爸!”

嘟嘟嘟……

陸月直接挂斷了電話,熟練的将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緊接着,陸月想了想,怕秦家人繼續換號打,幹脆将手機設置為只接入通訊錄中的號碼,其他號碼全部打不通。

她素來不是一個喜歡拖泥帶水的人。

能在秦家拖那麽久,她自己回來後也覺得不可思議。

大概這就是執念的威力吧。

陸月感嘆了一句,關了電腦,活動了一下筋骨,去洪旺徳吃飯。

剛走進去,就看到李思思和周源在比賽。

比賽今天誰端的菜最多。

他們倆總是有事沒事的就比些奇奇怪怪的。

上次比誰記住的歷史人名多,上上次比誰能說出的cp多。

奇奇怪怪的。

過了一會兒,最後一桌客人也上完菜了。

李思思坐着休息,挽着陸月,突然問,“月月,你覺得我能當警察嗎?”

!!!

“你當警察?”周源驚呆了,“你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以後要是當了警察,在那個街道辦公,告訴我,我一定躲遠點。”

“周源!”

李思思氣的鼻子都在冒氣。

陸月笑着把周源趕走,“好啦,別生氣了,告訴我怎麽回事?”

“就前不久喽,我看電視的時候,看到裏面有個跑龍套的是通緝犯,然後我就告訴了我爸,我爸把人抓了。”李思思鼓着一張包子臉,“然後我爸一下來勁了,覺得我天賦異禀,這部電視劇他看了好幾遍愣是沒看出有通緝犯,我一眼就看出來了。于是,他想讓我報考警察學校。”

“那你呢?”

“我?我不知道啊。”李思思煩惱的說:“我要是知道就不問你了。不對,月月,這是你的鍋。”

陸月指着自己,這和她有什麽關系?

“就是你幫我訓練那些什麽記憶法,我也納悶了,這個記憶法怎麽偏偏在記人上有奇效。我爸讓我考警察,以後專門抓通緝犯。”

“噗噗。”

陸月沒憋住。

“你還笑我。”李思思瞪了陸月一眼,陸月無辜極了,“這不能賴我啊。”

“就賴你,就賴你。”

“我訓練你本來是教你學習的,是你自己把記憶開發用偏了呀。”

“哼,那你說我适合當警察嗎?”

“嗯……”陸月思索了一下,“那你現在看看咱們店裏,你能觀察出什麽。”

如果觀察力和記憶裏都超優的,那确實很适合。

李思思看了看,“和以前一樣,櫃臺上多擺了一個招財貓,多了一個讨厭鬼周源。哦,對了,還有周堅,最奇怪的就是他。”

“怎麽個奇怪法?”

“你看啊,周堅是高考後來這邊打工賺點生活費的。但是,他好像不缺生活費。”

李思思手指擱在小巧的下巴下,一邊用力的想一邊說:“手機是最新的腎款,褲子和衣服都是名牌,單件不低于八百,鞋子是明星限量同款,一般都買不到,需要加價,差不多三千多,還有他用的錢包,lv的,皮帶古馳的,按理說他不缺生活費啊,還有他手上戴的戒指,那麽一小個,兩萬多呢。”

聞言,陸月眉頭越皺越深。

周二伯周二嬸常年打工,其實賺不了多少錢,也就是個溫飽,略有結餘而已,根本供不起周堅這麽高的消費。

陸月沉思片刻,堅定的看着李思思,“思思,你确實适合做警察。不過,适合和你喜歡是兩回事,最後的選擇還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啊?我适合?”

李思思眨眨眼,“月月,你在逗我嗎?”

陸月認真的搖頭。

李思思更苦惱了,她真的适合做警察?

那她以後是不是要按照爸爸的要求,每天訓練體能?

突然感覺前途一片灰暗。

不過回頭想想,天天訓練是不是就可以吃很多好吃的,不用擔心長胖了?

不不不。

訓練很苦的。

唉……

李思思苦惱了一會兒,就将所有的煩惱甩開了,反正她九月開學才高二,還有一年的時候可以慢慢考慮呀,到時候再說呗。

李思思忘記煩惱,快樂的回家吃飯了。

李媽媽還在等着她呢。

餐桌上,陸月不着痕跡的觀察着周堅身上的東西,她是看不出價格多少。

她不禁反省自己是不是應該多花點時間用來了解各大品牌和價格。

陸月盛了一碗酸蘿蔔老鴨湯,喝了一下口,放在手肘旁慢慢的移動手肘,手肘狀似不小心的碰到了湯碗,湯碗打翻,湯汁倒在了周堅的身上,淋濕了他的衣服和皮帶。

“你怎麽吃飯的?”周堅一邊拼命的用紙擦一邊大叫。

“對不起。”

“對不起就算啦?你知不知道我這皮帶多……”周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陸姑姑趕緊道歉,“小堅,月月不是故意的,我代她給你賠不是。”

“對不起,周堅哥。”陸月也再次道歉,“我把你的皮帶弄髒了,要不,一會兒吃完飯,我陪你去市場再買一根作為賠償。”

“市場的皮帶跟我這個能一樣嗎?”周堅吼了陸月一句,周源看不下去了,“不就一條皮帶嗎?月月和媽都跟你道歉了,也說再買一條,你幹嘛發那麽大脾氣?”

“你——”周堅咬緊了牙,你們懂個屁。

這是古馳的,一群土包子。

旁邊市場,那不就是菜市場嗎?

幾十塊錢的皮帶能和他的比嗎?

“算了算了,跟你們扯不明白。”周堅說完,心疼的離開餐桌,找了個地方小心翼翼的擦拭這條需要細心呵護的皮帶。

如此細心的擦拭,足夠說明這條皮帶的金貴了。

陸月深深的看了周堅一眼,他哪兒來那麽多錢?

飯後,陸月一邊和陸姑姑一起洗碗,一邊試探的問道:“姑姑,周堅哥平時主要做些什麽呀?”

“就端端菜,洗洗碗,他倒是說過想和我學做菜,我就讓他開始練刀工。”陸姑姑将洗好的碗放架子上,“你問這個做什麽?”

“沒什麽,今天不是把周堅哥的皮帶弄髒了嗎?我想着幫他幹點活賠罪。”

“哎呀,一條皮帶,這麽小的事兒,不用。一會兒啊,姑姑去旁邊大商場給你周堅哥買一條就是了。”

在陸姑姑眼裏,不遠處市場的東西便宜又好,周堅剛才明顯看不上。

那就去大商場買,大商場兩三百一條的皮帶,總夠賠了吧?

“嗯,謝謝姑姑。”

下午,陸姑姑就去商場挑皮帶了。

她很少來商場,覺得裏面的東西太貴了,上次,還是過年的時候賠周奶奶過來買東西。

陸姑姑精挑細選,咬牙買了一根三百多的皮帶讓服務員包了起來,帶給了周堅。

周堅滿心歡喜的打開一看,呵呵。

算了,他都不想說這一家人了。

就說陸月,眼瞅着的摳,衣服鞋子褲子全都是幾十的,最多一百二頂天了。

周源就更別說了,衣服大半年一件新的都沒有。

還有陸姑姑陸姑夫兩口子,看洪旺徳這每天的進賬,還有真好吃包子餃子冷凍銷量的分成,怎麽說他們也至少有幾百萬的身家了吧?

還整天活的摳摳索索的。

一家人都是骨子裏帶村,就是土,沒見識。

都來城裏了,也不知道活的精致點,時尚點。

兩個大老板,整天穿的跟菜市場賣菜的似的,出去了,一點面子都沒有。

周堅一邊嫌棄着,一邊收下了皮帶,依舊每天用着自己那唯一一根的古馳皮帶晃悠着。

陸月也納悶他哪來那麽多錢,怕是被對手收買了過來騙菜譜。

可是她仔細觀察下來,發現周堅除了總是推托,經常偷懶不愛幹活之外,對學菜有點興趣,又嫌煙熏火烤累得慌,總之就是對啥都沒很大的欲望。

這就讓人奇怪了。

既然,周堅沒多大的事,陸月也就懶得管了,天天泡在各種數據,各種設計裏,十分享受忙碌的生活。

秦爸爸秦媽媽那邊就不是這樣了。

秦大伯一直催着他們和陸月修複關系,可是他們連電話都打不進去。

秦爸爸不願意把陸月的事情解釋清楚,但是大家都感覺到了事态的嚴峻。

秦爸爸拉不下面子,親自去找陸月,于是排了自己的秘書去,想接陸月回家,結果被陸月給趕了回來。

秦爸爸氣的肝疼。

家裏的氣氛很是怪異,明顯的陸月好像突然變得很重要起來。

秦阮也怕了,不敢再演戲,假裝抑郁症,就怕秦爸爸在重壓之下,再度爆發把她給趕出去。

晚上,秦阮偷偷的從卧室跑出來,将催淚神器混合在水果皮中扔進了廚房垃圾桶。

每天早上阿姨做完早飯都會扔一次垃圾。

而大多數時候,他們是不會進廚房的。

秦阮松了一口氣,按住卧室門把手,剛要開門,背後想起一個聲音:“做什麽去了?”

秦阮吓得脖子一亮,魂都差點沒了。

她轉身一看,是秦哥哥,松了一口氣,“我沒做什麽呀,就是渴了,出來喝杯水。”

“是嗎?”

秦阮怕被人發現沒有開燈。

此時除了從落地窗流瀉進來的月光之外,什麽光源都沒有。

秦哥哥背對着月華,秦阮完全看不清他的臉,無法找到他的情緒。

她心跳如雷,膽戰心驚,見秦哥哥久不說話,剛要開口繼續解釋。

秦哥哥突然說道:“喝完水就早點睡,以後晚上少喝點水,對身體不好。”

“嗯,我知道了,哥。”

秦阮說完,迅速推開房門,走進去,将房門反鎖起來。

直到這一刻,她的心還在洶湧的跳着。

太可怕了。

這深更半夜的,哥不睡覺在幹什麽?

秦哥哥也想問自己在幹什麽,他只是剛好餓了,出來找點東西吃,就看到秦阮鬼鬼祟祟的出來,扔了什麽東西。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時候沒有出聲叫她。

或許是因為他內心也有懷疑吧。

秦哥哥走到廚房,用手機照着燈,将秦阮扔掉的東西拿出來,打開,除了水果皮和一些紙屑,只有一個類似于可推動的固體膠的東西。

上面印着不知道哪個國家的語言,完全看不懂。

他打開聞了聞,味道很淡,只是有些刺激。

他将膏體旋轉推出來,用手撚開,白色的膏體變成了透明色,他将手指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好像沒什麽特別的。

除了,味道有些許的刺激。

秦哥哥将東西放回袋子裏,剛要扔掉,眼睛一癢,下意識的就揉眼睛。

然而,他忘了,忘了手上剛剛沾了那個奇怪的膏體。

眼睛一刺激,眼淚瞬間下來了。

秦哥哥瞬間呆立當場。

這一刻,要是還什麽都不明白,那他就真的白活這麽多年了。

“媽也是我的媽啊,我怎麽可能忍心看着她一直哭下去?”

耳邊響起秦阮辯駁的話。

是啊,她怎麽忍心。

那是愛她寵她十五年,知道她生病,日夜憂思的媽媽啊!

她怎麽忍心不斷的欺騙她,逼她去原家低三下四的求人,看着她日日夜夜的哭,眼睛都哭腫了哭瞎了,還一直裝下去?

如果沒有老宅突然要爸爸把陸月帶回來,修複關系這一出,她還要演多久?

秦哥哥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崩塌了。

這也是他寵了十五年,處處護着的妹妹啊。

為了她,他甚至沒有堅持讓陸月留下,成了抛棄她的兇手之一。

她怎麽能忍心這麽做?

……

“陸月!”

早上陸月跑完步,回來,剛到四源小區門口,秦媽媽就從車上撲了過來。

陸月警惕的躲開。

秦爸爸後一不下車。

秦媽媽看到陸月警惕的樣子,十分受傷,“陸月,阮阮病好了,我們來接你回家。”

“秦夫人,不需要。”

冷漠冷淡,就像是對一個徹底的陌生人。

秦媽媽怎麽都沒想到再相見會是這樣的場面。

她以為,陸月還會像以前一樣,說,好,可以,如果你是這麽想的話。

秦媽媽受傷的捂着胸口,“陸月,我是媽媽呀。”

“我沒有媽媽,我姓陸,和秦家沒有任何關系。”

陸月的冷漠,讓秦爸爸再次被激怒了,他大聲吼叫道:“你是不是以為你現在能耐了,就能要挾我們?是不是以為你身價高了,就連自己的親生父母都不認了。”

“我說過,我和秦家沒有任何關系。”

“不管怎麽說我們是你親生爸媽,你現在就跟我回秦家!”

秦爸爸說着,直接伸手過來抓陸月,那副姿态,不知道還以為是人販子抓逃走的貨。

陸月躲開,直接抓住他的手,一直手臂橫在他的脖子上,将他壓在車蓋上,“秦先生,大概是我以前的态度太好了,讓你們産生了誤解,我把我剛才的話,最後說一遍給你們聽。我,陸月,姓陸,和你們秦家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不會有任何關系,以後也請不要來打擾我。”

秦爸爸被卡着脖子,卡住了呼吸,只能憋着氣。

秦媽媽沖過來,要推開陸月。

陸月讓開。

秦媽媽穿着高跟鞋,腳步不穩差點摔了一跤,她無限悲傷的看着陸月,“你怎麽能這麽做?打自己的爸爸,這是要遭天譴的啊。我知道你從小被抱錯了,沒有爸爸媽媽在身邊,沒有形成良好的三觀,但是…… ”

啪!

車窗玻璃碎了。

陸月手裏拿着不知道是誰放在這裏準備種樹用的鐵鏟,砸碎了秦爸爸開過來的那輛黑色奔馳車窗。

啊——

秦媽媽捂住耳朵,世界總算清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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