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賈元春懷孕了

賈元春将頭低的更低,心裏卻在想着如今的情形要如何應對。偷偷揉了揉跪的酸疼的膝蓋,不禁抱怨皇上怎麽還沒來!眇了一眼站在那裏低眉順眼的薛寶釵,賈元春咬咬牙。

“太後息怒!”

賈元春還算有自知之明,知道在這位太後面前,小聰明不頂用,索性将一問三不知進行到底。

“臣妾進宮十幾年,得蒙皇上恩典,才有了如今的一切。皇上隆恩,準許臣妾等省親,臣妾才有機會與父母兄弟團聚,又怎麽敢有什麽心思?臣妾家裏發生那些事,臣妾也有所耳聞,只是臣妾身在深宮,實在是不知道謠言為何會……會傳成現在的樣子啊!”

賈元春的理由很好,一個身在深宮,就把所有的事情跟自己的關系推幹淨了。可太後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不知道?!就算你什麽都不知道,這事也是你們賈家弄出來的吧?!這謠言的出處是你們賈家沒錯吧?!”

“就是!說到底,這事與你們賈家脫不了關系!”

周貴妃幸災樂禍,一向沒有注意的瑾妃也在一旁幫腔。

“的确是因為賈家。”

吳妃看看周貴妃與瑾妃,又看看賈元春,翻了個大白眼,決定向皇後學習,沉默是金。

薛寶釵眉梢一挑,也沒吭聲。

太後猛拍一下桌子,看樣子是真有些氣急了。其實太後和今上母子情深,今上的想法這位又豈會不知道?太後對先帝感情不深,又只有今上一個兒子,自然是要幫着今上。對那些先帝留下的爛攤子,太後一點好感也沒有!如今這事,雖說是幫着今上和禦宸王演的一場戲,但這賈元春給自己兒子下藥的事,這位還是知道的,現在人就跪在面前,太後心疼兒子,怎麽會不生氣!

賈元春畢竟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趕緊雙手交握,額頭點地,認錯态度那是相當的好。

“此事的确是因臣妾的娘家所起,臣妾和臣妾的娘家都有不查之罪,請太後恕罪!”

皇後等人沒想到賈元春一點也不狡辯了,直接認了罪,反而有些反應不過來了。可太後什麽場面沒見過,既然是誠心找茬,怎麽可能讓她認個罪就糊弄過去!

“既然你說你和賈家都有罪,你一個人認罪算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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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看了一眼賈元春,對身邊的白嬷嬷吩咐到:

“去賈府傳話,将與此事有關的主要之人都帶進宮裏,就說哀家要問話!”

白嬷嬷接了太後的吩咐出去了,太後又回過頭來看了看一屋子的妃嫔,另有深意的說道:

“這宮裏啊,哪會沒有流言蜚語?傳謠言不要緊,但得知道什麽能傳,什麽不能傳!什麽人尤其不能涉及!”

禦宸宮裏,禦宸王找了皇上來喝茶。陳忠在一旁向兩人禀報慈寧宮裏發生的事情。

“那鳳藻宮裏派來請皇上的人,現在還在外面等着呢!這是找不到皇上,打聽了半天才找到這兒來的。”

“賈元春有孕了。”

皇帝突然冒出這麽一句,皺着眉頭看向禦宸王。

玄易優哉游哉的喝了口茶,語氣輕松的感嘆。

“這女人倒是懂得弄個雙重保障!反正你暫時也不打算拿她怎麽樣不是?朕聽說你連給賈家的賞賜都準備好了?”

皇帝微微一笑,拱手向玄易施了一禮。

賈母等人接到宮裏的旨意的時候,剛剛送走了賈元春派來報信的人。雖然還沒來得急商量對策,但賈母與王夫人都是聰明人,賈元春的意思還是明白的。

因為太後只說将與此事有關的主要之人都帶進宮裏,具體也沒說什麽人,傳旨的太監便将謠言的兩大主角及其父母并賈母帶進了宮。賈府其他人見此情景,各個心中惴惴不安,只有蘅蕪院一衆人不以為然,該幹嘛還幹嘛!

此事雖然涉及到了禦宸王,說到底還是後宮妃嫔宅院家事所引起的,所以有太後審理也算正合适。進宮的路上,賈母與賈政一輛馬車。王夫人與賈寶玉一輛馬車,反複叮囑賈寶玉到時候不可多言。而在三爺與趙姨娘的馬車裏,趙姨娘因為是第一次進宮,不免有些緊張。三爺在一旁笑眯眯的安慰她,快到宮門時,三爺拍了拍趙姨娘的手,态度依舊輕松。

“娘,見了太後,有什麽就說什麽,說該說的就行,但有一點,面對太後,不管說什麽,說的都必須是實話。”

趙姨娘不明所以,疑惑的對三爺眨眨眼睛,求解答。

三爺但笑不語,輕輕搖了搖頭。

“小兔崽子,還跟你老娘裝神秘!”

等一衆人進了慈寧宮,太後已經等了多時了。賈母率領衆人向太後皇後行了大禮,賈母因為是先帝的乳母,又是一品诰命夫人,被太後賜了座,其他人只能站着。

太後出身不算高,向來不怎麽喜歡複雜的事情,也就沒什麽開場白之類的,直接開門見山了。

“賈寶玉和賈環是那兩個?”

兩人聽到傳召,都上前一步。

“賈寶玉/賈環見過太後,太後千歲千千歲!”

賈寶玉乖乖的行了禮,三爺則是甩出一個混淆術蒙混過關了。

太後細細的打量了兩人。看到賈環,先是一驚,複又點了點頭。這孩子長得真好,怪不得被賈元春母女倆污蔑成妖孽,可見妖孽也要有妖孽的資本啊!

看到賈寶玉,不由皺起了眉頭。這貨長得倒是不錯,可一個男孩子,卻透着一股子脂粉氣!還什麽‘銜玉而生,出身不凡’?!這是在挑釁皇家的權威嗎?!

因為皇上的原因,從一開始太後的心就偏了。

太後看了看賈寶玉,語氣頗為冷淡的問道:

“你就是那個傳言中的‘貴人’?哀家倒是眼拙,看不出來!“

太後如此一說,下面站着的賈元春心中便冷了一分。賈母與賈政心中也是一驚:當初只道那僧道二人所說的貴人是有福之人,以為将來寶玉必定不凡,卻忘了這天下最大的貴人正是這皇家之人!

賈寶玉呆呆的站在那裏,還有些迷惑,賈母與賈元春已經先後跪在了地上,要澄清此事。在場的賈家人,也只有這兩位有資格在太後面前出面了。

“太後容禀!這只是當初給老身那不肖孫看病的僧人道長的恭維之言。老身那孫子一向頑劣,怎會是什麽貴人!”

賈寶玉對賈母如此評價自己有些不滿,但記起在馬車上王夫人的叮囑,也只能在心中憤憤。

太後微微挑起嘴角,不再看賈寶玉,将目光轉向賈環。

賈元春沒有聽到賈寶玉說話,又看太後已經調轉了目标,不由松了口氣。

讓賈母與賈元春起了身,太後又詢問起了賈環。

“你就是賈環?”

“回太後的話,正是。”

太後對賈環的态度,顯然和之前對賈寶玉完全不同,連聲音都帶着笑。

“嗯。看着就是個懂事的孩子,說話也懂規矩,不像某些人,問個話還得讓別人替他回話!”

“是賈環的母親教得好。”

太後和皇上感情深厚,最喜歡孝順的孩子,三爺一誇趙姨娘,太後就更高興了。

“是個孝順的孩子!哪個是賈環的母親?”

“臣婦賈趙氏,見過太後!”

趙姨娘畢竟是被司藥影響大了,剛進宮時新鮮緊張,這回真見了這場面,反而放松下來了,态度也就自然了很多。

“嗯。是個懂禮數的。”

太後對趙姨娘的第一印象不錯。

聽到太後對趙姨娘的贊許,王夫人心中很不舒服。卻也不敢放肆。咬了咬牙,不過是一個賤婢!

太後見趙姨娘沒有因為她的稱贊而驕傲得意,不由點了點頭,繼續問話。

“現在都傳言,說你兒子迷惑了禦宸王,原先賢德妃母親的事,也是你兒子陷害的,你可有話要說?”

趙姨娘皺了皺眉,朗聲回到;

“臣婦鬥膽,問太後一句,在太後眼中,禦宸王陛下是什麽樣的人?”

“住口!”

“賤妾!怎麽能如此與太後說話?!”

賈政與王夫人先後開口,王夫人更是有些幸災樂禍的斥責趙姨娘。大膽問出這樣的話,激怒了太後,正好廢了這賤妾!

“閉嘴!太後還未說話,你們怎敢放肆!”

皇後瞪了一眼賈元春,态度嚴厲的呵斥二人。這個踩着自己上位的賤婢不怎麽樣,賤婢的父母果然更不怎麽樣。

太後贊許的看了一眼皇後,複又微眯着雙眼看了看王夫人,語氣冷冷的質問。

“這賈趙氏不是賈政的平妻嗎?怎麽?這賈府裏的人現在還稱她為‘賤妾’嗎?”

賈元春又趕緊跪下請罪,說自己的母親失言。太後皺了皺眉,沒說什麽,示意趙姨娘接着說。

趙姨娘磕了個頭,朗聲說道:

“在大慶人心中,禦宸王陛下是天上星宿下凡,來保佑我大慶的。禦宸王陛下從我大慶開國至今,經歷了多少事,又豈是什麽妖孽、妖星所能迷惑的?!不過是有些好事之人,見不得臣婦的兒子得了禦宸王陛下的賞識,說出的一些嫉妒污蔑之言罷了。”

太後覺得這趙姨娘說的不錯,表現的更是不卑不亢,進退得宜。對她也不禁有了幾分欣賞。

“你說的不錯!”

太後若有若無的瞥了賈元春一眼。

“禦宸王陛下豈會被人迷惑!”

三爺聽着太後如此肯聽的語氣,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搐,腦子開了個腦洞:大慶人民對禦宸王的崇拜果然是無處不在!

趙姨娘見太後同意自己的說法,底氣更加足了。

“至于環兒陷害嫡母的事情,太後明見,既然環兒不是妖孽,那供狀自然……”

“哎呀!好疼!”

賈元春知道太後的态度越來越偏向賈環母子,此時趙姨娘再提起供狀之事,只怕到時候倒黴的還是自己母女。要是趙姨娘将供狀內容和盤托出,事情就真的鬧大發了!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只得爆出了自己的底牌,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直叫疼。

皇後等人心中一咯噔,猜出個大概,畢竟這是宮裏妃嫔們常用的招數。周貴妃咬了咬牙,卻只能感嘆賈元春好運氣,一時也別無他法。薛寶釵皺了皺眉頭。太後隐秘的勾起嘴角,心中冷笑:總算逼你說出來了!

太後示意宣了太醫,結果很快出來了:賈元春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了。

“既然已經兩個月了,怎麽不見元妃姐姐報知陛下。這宮裏的妃嫔們可是每七天就看一次脈呢!兩個月,七八次的診脈,不會都沒診出來吧!”

吳妃快人快語,一直沒說話的薛寶釵也皺着眉頭加了一句。

“太醫院的太醫們醫術還是不錯的。”

賈元春早知道這些人不會放過自己,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薛寶釵,說出早想好了的理由。

“因為母親的事,臣妾一直怕太後與皇上怪罪,心中郁郁,就怕影響到孩子。所以想等三個月胎像穩固了,再告知太後與皇上。”

太後不語,一時便有太監通報皇上駕到。皇帝聽聞賈元春有了身孕,十分高興,大加賞賜了一番。見賈母等人也在,又對賈府進行了賞賜。太後也不好再提起審問之事,只得放了賈母等人離開。只是太後欣賞趙姨娘,便要留下她在宮中住幾天,賈環也被禦宸王召了去。一時之間,賈府不僅沒有被加罪,反而有了更加昌盛之象。

第二天,禦宸宮裏,玄知遠向玄易行了一禮,滿面笑容的拜謝。

“此次也是借了太皇叔公的東風,賈家沒有被怪責,反被嘉獎,其他世家,尤其是周貴妃、瑾妃等所在的世家,一定會不滿!”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你一直做得不錯。”

玄易看了玄知遠一眼,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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