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破冰
林多一臉憤怒，筷子一扔，就要召喚機甲。
凡而曼手疾眼快的按住林多“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找雲落，我們等結束了再來審問狼犬，反正他又不會跑。而且你把狼犬殺了，亞德裏恩可就成寡婦了啊。”
亞德裏恩掀桌“老子是上面那個好嗎！狼犬是寡婦好嗎！#￥#%&*@#￥#%……”
林多一條腿踩在板凳上，身上的痞子氣又出來了“你居然背着我上我兒子？我靠！你信不信我直接就能費了你。”
凡而曼有點暈“林多，亞德裏恩都說自己喜歡他了，你為什麽要管小輩們的事情呢？”
林多拿起光刃，猛敲地面。木制地板在林多的摧殘下，出現了一個大坑“我不放過他是因為他騙我，算計我！還算計我兒子！亞德裏恩不計較還把自己賠進去是他傻，我不傻！”
凡而曼默默回了句“你不是也把自己賠給我了嗎？”
林多“……給我閉嘴啊！”林多又用光刃狠狠拍了下地面，凡而曼的心都碎了，我可愛的小木制地板啊！
凡而曼突然想起來小石子的事情，道“這個石子是可以用來找雲落的，我們快點把它交給蕭然吧。”
凡而曼想轉移林多的注意力。
林多看穿了凡而曼的小把戲，不過林多心裏面也有數，現在他們的家事可以暫且放一放，讓蕭然去找雲落才是最重要的。
可理虧氣勢不能虧，林多沖凡而曼吼道“你倒是給我遞過來啊！”
凡而曼恭順的雙手遞過去，林多接過來，拿出随身攜帶的三D傳送儀，将石子放了過去。
蕭然的手掌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石子，還沒來得及驚訝，林多的影像投射在空中。
凡而曼坐在椅子上，亞德裏恩氣呼呼的站着，狼犬在亞德裏恩身後殷勤的捶背，林多一只腳踩在板凳上歪着身子。
蕭然＆黎軒“……”林多身上的應該不叫痞子氣質，這是土匪氣質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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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蕭然和黎軒的驚訝表現的太明顯了，林多鄙夷道“喂，不用這樣吧……黎軒你的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林多沖着還有理智的蕭然道“這個石子是雲落的父親克木齊交給凡而曼的，你拿着它就能找到雲落。”
周圍很安靜只有林多的聲音穿雲層，飄蕩。
林多的聲音還如當年一般，清脆悅耳，只是蕭然聽着，很不是滋味。
你如今那麽盡心盡力的幫我找我的爸爸，那為什麽當年你要傷害我的養父？你是好人嗎？
蕭然還沒來得及開口，林多提前結束了他們之間的交流“我還有家事，找雲落就交給你們了。”
說完，三D影像就消失了。
有些事，有些話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時間不會倒回去，有些事情也不能當做沒有發生一樣。
堆積的越久，心中的疑慮越多，彼此的不信任也就越多。
事情交給亞德裏恩辦林多是不放心的，交給蕭然，林多卻是一百二十個放心。
你要問為什麽？林多将軍表示，你沒有眼啊？不會自己看嗎？！
解決好外患，可以好好收拾一下內憂了。
林多惡狠狠的瞥了狼犬一眼。“凡而曼，你把亞德裏恩帶上書房去，我們分開審理他們。防止他們串詞。”
凡而曼這個妻奴，乖乖的牽起狼犬的手，大有怪蜀黎的即視感。
亞德裏恩突然爆發了，沖上去，揪着林多的領子“你憑什麽管我的事？你是把我生下來了沒錯，可是之後呢？你把我扔給父親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你盡到爸爸的責任了嗎？你給過我愛嗎？”
一口氣總是撐不久的，亞德裏恩聲音越來越小“對不起。”雙手頹然的放下，垂在身側。
時間仿佛靜止了般，沒有人說話。
林多知道亞德裏恩或許恨他，只是沒想到恨會積攢了那麽多，或許這稱不上恨，而是怨。
怨他生下來他，卻不養他。
怨他從來沒有陪伴過他。
怨他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裏面長達二十年。
狼犬站在那裏，他沒有過去，他不能什麽都護着亞德裏恩，如果這件事情亞德裏恩不親自解決的話，估計他自己會抱憾終身的吧？
作為妻奴的凡而曼第一時間松開狼犬的手走過去，将失魂落魄的林多摟在懷裏，輕聲細語的安慰些什麽就要回房間。
孩子大了，是有他自己的想法了，很多事情都未必按照自己想象的發展了。
“爸爸。”亞德裏恩在後面叫住林多。
林多停下腳步。
“我愛您。”亞德裏恩道。
林多再也忍不住，跑到亞德裏恩面前，抱住亞德裏恩“對不起。對不起。”眼裏有淚光閃爍。
倔強許久沒有落下眼淚的兩人抱作一團，哭了。
林多将亞德裏恩送來後，在長達二十年的時間裏面沒有見過亞德裏恩一面。
在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林多都是缺席的。
凡而曼又是大大咧咧，只會一味的縱容亞德裏恩，他總是覺得虧欠他，所以只要是亞德裏恩想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要摘下來。
可亞德裏恩想要的，凡而曼從來沒有給過他。
亞德裏恩想要的很簡單，簡單到近乎卑微。
他想要凡而曼的關懷，想要和父親簡簡單單的吃個飯。
凡而曼習慣的是給亞德裏恩一大筆錢，然後讓亞德裏恩想吃什麽買什麽。
陪伴在凡而曼眼中是不值什麽錢的。
可就是這不值什麽錢的陪伴，亞德裏恩卻求而不得。
他能買來可能很多家庭攢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奢侈品，卻買不來一頓和父親一起吃的早餐。是他太不知足？還是上天賜予他的東西太少了？
凡而曼從來不曾接他回家，不會帶他一起去玩，只是把他交給管家。
一切都有管家，那父親對我而言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存在呢？
一次他聽見別的人說因為父親撞見自己在酒吧厮混被狠狠揍了一頓，差點小命都沒有了。他也照着那人的話去了酒吧，喝個爛醉。
凡而曼帶着管家去找他的時候，亞德裏恩正懷抱着一個美女，嘴對嘴的喂酒。
這次總該罵我一頓了吧？亞德裏恩想。凡而曼可以罵他，可以打他，至少讓亞德裏恩知道在凡而曼心中是有亞德裏恩的，他不可以學壞，因為他的父親凡而曼不允許。
可是凡而曼依然沒有一句重話，雖然他看到亞德裏恩這個樣子，全身的血液幾乎一瞬間全部湧向了頭部，但他依然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
亞德裏恩是個可憐的孩子，他想做的就去做好了，反正将軍府的錢足夠亞德裏恩揮土如金的過一輩子。
“亞德裏恩喝多了，帶他回去。”亞德裏恩淡淡道。
管家架着亞德裏恩，亞德裏恩有些微醉，神智還是清楚的，他看到了凡而曼眼中的失望，心中有一些些愧疚。
自己是不是惹父親生氣了？這個念頭竟讓亞德裏恩莫名有些興奮。
到了家裏面，凡而曼吩咐管家道“給少爺準備醒酒藥。然後讓他好好睡一覺。”
這就沒有了？
這就沒有了！
亞德裏恩心中的火被溫柔的撲滅，想要沖上去質問凡而曼，卻也不知道問什麽。問你為什麽不打我？這不是求虐嗎？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麽呢？
亞德裏恩乖戾，偏執的性子大概就是在凡而曼這樣的教育方式下養成的。
在亞德裏恩不學無術的長大後，亞德裏恩終于将這個問題想通了，他想要凡而曼嚴厲的對他，他想要一個完整的家。
而林多，在他的印象中早就模糊了。這個人是林多和那個人是林多在亞德裏恩心中沒有什麽不一樣。
林多和凡而曼都是一心為亞德裏恩好，卻忽略了亞德裏恩自己的感受，一個渴望父親爸爸關愛的孩子的孩子的感受。
論起打仗，林多絕對能排的上前三；可要論起和孩子相處，恐怕林多要成為最後一名了。
亞德裏恩房內。
林多牽着亞德裏恩的手，并肩躺在寬大的床上。今天就讓我們把話都說開吧。
林多生下亞德裏恩的時候，是冬天，漫天大雪封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前路，漸漸體力不支倒下了。
睜開眼睛醒過來時，正在一個溫暖的帳篷裏面待着，一個留着長長白胡子的老人在篝火旁坐着不時攪動在篝火上方的罐子。
“你醒了，不要亂動。都已經懷孕了你的alpha會允許你在外面，應該是你自己跑出來的吧？”老人頗為同情的開口。
林多握緊了身下的獸皮，心想就算是和老頭拼的魚死網破，也絕對不要被抓回去。他才不願成為alpha的附庸。
老人卻笑着端着一碗黑漆漆的東西走過來。
“這是什麽？”林多問。
“你動了胎氣，喝下這杯東西，否則你的胎兒可能就保不住了。”老人答道。
“我憑什麽相信你？”林多警戒的捂住自己的腹部。
老人懶得和林多廢話，将林多的嘴巴掰開，将黑色藥汁灌到林多嘴裏。一碗灌完了才松開手。
林多趴在床邊，一陣天翻地覆的咳嗽。
不少黑色藥汁被咳了出來。老人又重新做到板凳上。
這是林多第一次和長老在系外星上面見面。
也幸虧遇見了他，要不然很可能林多和亞德裏恩兩個人都活不下去了。
林多在五天後生下來了亞德裏恩。林多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擊中了心髒，也許這就是父子天性吧。
林多看着亞德裏恩圓潤的小臉，心想亞德裏恩是那麽小，那麽脆弱，跟在自己身邊，實在是太危險了。
林多把亞德裏恩禁锢在系外星的基地上，讓幾位長老幫着養活，日子一直平淡的過下去。
直到有一次，五歲的亞德裏恩悄悄爬上林多的機甲跟着林多一起戰鬥。
林多那次真是吓壞了。這才意識到亞德裏恩真正需要的是一個平安的成長環境，所以林多把亞德裏恩送到了凡而曼這裏。
亞德裏恩之前不知道是故意氣林多，還是真的沒學會。一直沒有叫過林多爸爸。
但是那次，林多把亞德裏恩送到凡而曼的家門口，亞德裏恩突然開口脆生生的叫了林多一聲‘爸爸’。
是不是你也感到爸爸要把你扔下了呢？林多想。
可是我不能因為一時的不忍将你帶在身邊害了你。所以林多走了。走的相當決絕，頭也不曾回。
送走亞德裏恩之後，林多連續幾晚都在做噩夢，夢裏面林多一直在亞德裏恩身後追趕着他，卻始終追趕不上。
有幾次林多都是哭着醒過來的。
林多自嘲道“很沒出息吧，年紀都一大把了，居然還哭。”
後來林多回來了，卻一直沒有機會見亞德裏恩。一方面是有很多事情阻擋着，另一方面，林多是害怕見到亞德裏恩的，他不敢面對當年被他抛下的亞德裏恩。
這種感覺，四個字可以概括，近鄉情怯。
“狼犬我知道他，他對所有事情似乎都是不上心的樣子，我很難想象他會愛上一個人。”林多解釋道，狼犬生活在系外星，基本就是林多看着長大的，他的性子有多惡劣，林多再清楚不過了。
亞德裏恩握住了林多的手掌，床上躺着兩個成年人，怎麽樣都是有些擁擠的。這份擁擠卻能讓他們更貼近彼此，擁擠的恰好。
“想當年凡而曼和您的戀情那麽多人都是不看好的吧？他們應該是做夢也沒有想到你們會在一起。所以很多時候都是不能用常理去判斷一件事情的。而且愛情是最超出常理的東西。”
兩人說了許多話，絮絮叨叨，反反複複。兩人也不覺得膩，仿佛将缺失的二十年時光都補了回來。
另一旁的狼犬就沒有這麽好的待遇了，凡而曼倒是沒有對他嚴刑逼供什麽。
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把我書房挂着的怎麽讨好老婆一千零一條守則背完就行。”
狼犬看着大約有兩塊磚頭那麽厚的書“……”
哈瑞斯回到皇宮時，梅爾斯穿着一襲長長黑袍，在溫暖的房間裏面看古書研究法術。
見哈瑞斯來了，梅爾斯放下書本，也不站起來道“皇帝，您這次為什麽不趁機殺了凡而曼？”
梅爾斯的傲慢是遠近聞名的，別說你是皇帝就算是天皇老子，恐怕他也不會放下手頭上面的事情，來伺候你。
他自己他的一套理論，生命是我自己的，憑什麽為了你浪費我自己的生命？
這是強盜才會做的事情。我只需要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便是了，你縱然是皇帝也奈何不了我分好。
哈瑞斯對此表示，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哈瑞斯道“我需要你幫我辦一件事情。我要知道雲落的屍身去了哪裏。”
梅爾斯将輕笑道“小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