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舊怨

牆壁有些涼,雲落看起來身子底子就不大好,細心的蕭然讓雲落躺在自己的背上。

雲落說得很慢,黎軒和蕭然就靜靜地等着,也不着急。

聽完後,黎軒心中有了大概的輪廓。将雲落說的和莊牧的聯系在一起,應該就是整個完整的故事了。

蕭然養父就是莊牧的師父。一個千年樹精。

蕭然養父見了雲落第一眼,就喜歡上了這個表面柔弱,內心剛強的男人。木讷的他卻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這份喜歡,只是将它埋在心底最深處。

林多通過GPS找到了雲落,原本以為雲落已經死了,足智多謀的長老看過後,卻對林多交代道,雲落撐着一口怨氣并沒有死,若是以後遇到有緣人自會醒來,于是林多用水晶棺将雲落保存了起來。

可誰也沒有想到,保存雲落身體的水晶棺竟然無緣無故地裂開了,無計可施之際,林多偶然機會知道了蕭然養父竟然是千年古樹。

林多并沒有強人所難。

林多給了蕭然養父一瓶毒藥,若是他答應就吃下去,若是不答應,就将藥扔了。他不勉強。

養父答應了。

蕭然看到的只是養父在人間用的一副肉身,真正的元神趕在消散之前,回到了山上,變成了原本的樣子,千年古樹,将雲落保存好。

這才有機會遇見他和蕭然。

可雲落怎麽就醒了?蕭然是雲落的有緣人?也對,孩子是爸爸的有緣人,也很容易理解的嘛!

雲落身體太虛弱,這山洞之中潮濕陰冷。恐怕對雲落會非常不利。

“蕭然,我們必須趕緊撤離,找個醫生看看雲落叔叔。”

“我被罷職了,現在去找誰呢?林多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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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走吧。”

蕭然召喚出員力,将雲落背上去,黎軒叫醒莊牧,莊牧睡眼惺忪地也上去了。

下了飛行器,黎軒傻眼了。原本豪華熱鬧的将軍府竟然如此荒涼。一夜之間竟破敗至此,凡而曼和林多将軍呢?

黎軒拉住一位過路的老伯,問道“您知不知道将軍府裏面的人都到哪裏去了?”

老伯聽了,連連搖頭,頗為惋惜的開口“這将軍好好的人估計是中了邪,要不然怎麽會走上造反這條不歸路啊?現在不知道躲哪裏去了,可千萬不要被抓到,要不然就慘啦。”

造反?自己上次見到林多将軍,他還說要給自己一個交代,怎麽自己住院以後,他直接就造反找不到人了?

莊牧打開飛行器的門,本想埋怨幾句怎麽這麽慢,看見蕭瑟的将軍府就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蕭然上了飛行器,摸了摸雲落的額頭,發熱了,現在自己身上什麽都沒有拿,應該怎麽辦?自己該去找誰呢?

黎軒在下面,問了好幾個人,都說不知道林多去哪裏了。

黎軒沒有辦法,只好也上了飛行器,蕭然坐在雲落床邊憂心忡忡“他發燒了。”

不能拖着雲落,自己身上的錢也不夠去醫院那個喝血的地方看病的,難道就沒有一個地方能收留我們嗎?

有了!黎軒靈光一閃“我知道我們可以去哪裏了!可以去我家啊!我好久沒有回去了,媽媽見到我肯定會高興的。”

自己好像這麽長時間,出了原本當黎軒教官的時候去過黎軒的家,之後就再沒有去過,真是太不對了。

怎麽說喜歡黎軒這麽久了,也該告訴要他的父母了。

可爸爸該以什麽身份去黎家呢?

看着蕭然若有所思的神情,黎軒大概也猜到了蕭然的心思“不用擔心啦,我早就想好了。爸爸工作忙,一般不會在家裏面的,媽媽非常寵我,我随便編個理由就好啦。”

蕭然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命令員力道“去黎軒家。”

黎家。

果然和黎軒想的不錯,爸爸并不在家。黎軒在心裏面小小的得意了一下。

媽媽見到黎軒,簡直是喜出望外,抱着黎軒就不撒手,黎軒不好意思的推開媽媽“媽,蕭然的爸爸生病了,我想那些醫院裏面的醫生肯定沒有家裏面的醫生好嘛!我就把他帶回來了。”

蕭然是黎軒的教官,當然見過黎媽。黎媽一見是蕭然,趕忙讓管家去請醫生,讓手下扶着雲落,進了屋。

莊牧恰到好處的咳了咳,成功地引起了黎軒的注意。

怎麽能把莊牧給忘了呢?他身上還有腰傷呢!

黎軒叫住管家“把張醫生和吳醫生都叫過來。”

管家領命,趕忙去了。

蕭然将雲落放在沙發上,下人端來了涼水,媽媽将手帕浸了水,覆在雲落的額頭上。

黎媽用另外一個毛巾為雲落擦了擦臉。看清雲落的長相後,總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

但,想不起來了。

醫生很快就來了。

莊牧是外傷,看起來十分滲人,塗點藥酒靜修幾日就行了。

雲落就比較複雜一些,他的肺曾經被雪凍壞過,又沒有好好治療,留下了舊疾。久未進食,腸胃會比一般人脆弱些,發燒倒不是什麽大事,只是受了風寒。

吳醫生開了藥,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項,黎軒正要将雲落叔叔送到客房。

大門口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今天有客人在?那我回來的可真湊巧了。”

黎軒心道,糟糕!自己還真是烏鴉嘴,好的不靈,壞的靈!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回來。

黎建國走進來,見到黎軒高興道“小軒,你回來怎麽都不通知我一聲?”

黎軒在心裏面哭,我就是要避開你啊。你要是問我,雲落叔叔是誰,我為什麽把他帶回家,以你的眼力,我肯定很快就露餡了啊

蕭然恭敬的向黎建國彎腰行禮“将軍,您好。”

将軍滿意地點點頭,和顏悅色的黎建國看到沙發上躺着的男人時,不能再淡定了“這……他怎麽會在我們家?”

黎軒上前拉住黎建國的胳膊,怎麽可以這麽沒有禮貌,萬一把你未來的男婿給吓走了怎麽辦?真是的!

黎軒小聲地把事情給黎建國大概說了一下,沒想到父親的反應更大了!Σ( ° △ °|||)︴怎麽會這樣?

黎建國幾乎有些站不穩“你是蕭勳的孩子?”

蕭然一愣,現在很少還有人記得父親了,可慢慢地蕭然發現黎建國的反應并不是高興,而是驚慌。

黎建國仔細看起來,好像,好像也在那個視頻中出現過!

可蕭然又推翻了自己的理論,自己在檔案中看到的,将最重要的東西隐去了,留下一個大概的輪廓,将你往一個錯誤的方向上引。

恐怕那個視頻也是哈瑞斯的詭計。

蕭然現在并不相信視頻裏的內容。

“你走!”黎建國指着蕭然道“帶着你爸爸,一起滾出我的家。”

“!!!”黎軒一副‘你毀了我下輩子的幸福啊爸’的表情看着黎建國。

黎建國完全不理黎軒,莊牧則根本無法接受這樣的劇情轉換,站在原地,不知道應該呆在這裏還是跟着蕭然一起離開。

蕭然不解“不管是什麽,總要有個理由吧?”

“你的爸爸醒來後自會告訴你的。以你的脾氣,你不會稀罕我家的東西。我是為了你好。”

“好,既然您這樣說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麽。後會無期。”

蕭然背起雲落就要往外面走,黎軒擋在蕭然身前“爸,我喜歡蕭然,我嫁定蕭然了,你怎麽能将自己的親人趕走啊!什麽是為了他好?我看就是為了你自己好!蕭然,我跟你一起走!”

“他叫雲落,精通醫術,當年,我還只是個小兵。”黎建國開口道。黎軒強制地将雲落叔叔留下,半坐半躺在沙發上。“你媽媽生病了,我去找雲落,在他門前跪了一天一夜他都沒有見我,後來你媽媽病死了,現在他有事了,讓我救他,對不起,辦不到。”

“爸,你在說什麽啊?媽媽,你快點反駁他啊?你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黎軒搖着媽媽的手臂。

聽到爸爸的話時,黎軒心裏面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不願去相信罷了,人就是這樣,寧願用一個虛假的謊言來讓自己好受點,也不願意相信殘酷的現實。

媽媽估計沒有想到這樣原本以為會一輩子爛在肚子裏的話會有一天拿出來講。

躊躇了好久,才沖着黎軒點了點頭。

點頭?黎軒空白了幾秒,那幾秒大腦身體好像都罷工了,看不見,無法理解,不能做出相應的動作。

所以,這是說,我叫了十幾年的媽媽其實根本和我沒有什麽關系?我的媽媽早就已經死了?

蕭然捏了捏黎軒的手,黎軒猛然轉過身,額頭對着蕭然的鼻尖,黎軒求救般地問道“你覺得是真的嗎?為什麽不願意救呢?”

不知道,這簡單的三個字有多麽大的殺傷力,蕭然是可以想象的,将它從舌頭上壓下來。

“肯定會有原因的,做什麽事情都是原因的,不是嗎?黎軒,我不相信爸爸會做這樣的事情,我是他的孩子,我了解他。”

黎軒眼中忽明忽暗,眼睛裏面有太多的情感,懷疑,憤怒,被騙,還有,相信。

黎軒相信他?蕭然突然意識到。被自己傷害過的黎軒依然決定在什麽都沒有的情況下相信他?蕭然真的想好好扇自己一巴掌。

愛一個人,不應該就是如此坦誠相見,相信彼此嗎?

蕭然沒有做到,黎軒做到了。

外面忽然變了天,短短幾分鐘的時間,下起了瓢潑大雨。屋子裏面沒有人說話,只有雨水沖刷地面的聲音,仿佛能帶走世間一切的污穢。

“我相信他,我們把雲落叔叔救好之後,一切都會有答案的。”

黎建國手已經揚起來了,黎軒害怕地閉上眼睛,黎建國的手被定格了般放不下去,怎麽會舍得打他?

“送少爺會房間,各位你們請回吧。”

黎軒卻掙開了下人,跑到雨幕中,直挺挺跪了下去“爸爸,請您答應。”

黎媽立刻就要沖出去拉起黎軒卻被黎建國拉住了手“讓他跪,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連自己母親的血仇都可以不計較嗎?就算是有誤會,你母親的确是因為雲落才死的。什麽誤會能和一條人命相提并論?”

黎軒回答不上來,卻不起身,初春的雨水還透着冬天那股逼人的寒氣,黎軒冷的發抖,猛烈的雨水幾乎要把他沖垮,卻硬是挺直腰板兒,不願服輸。

黎軒和黎建國都是一個脾氣,父子兩個犟到一塊去了。

蕭然進入了雨幕,跪在黎軒旁邊,握住了黎軒的手。

“傻瓜。”蕭然輕聲說道。

知道我傻還喜歡我,你豈不是更傻?雖然是這麽說,黎軒心裏卻美滋滋的。

縱有千般萬般艱險,只要我們在一起都能度過的!黎軒堅信這裏面有隐情,就像林多将軍一樣,是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

莊牧站在門裏,也不知道該不該陪黎軒淋雨,去了吧,破壞小兩口的甜蜜,不去吧,顯得太沒有兄弟情義,啧啧,真是難題啊。

于是機智的莊牧捂着腰坐下了,他腰有傷,不能受寒!

黎建國估計是真氣着了,半天沒有叫黎軒起來,三個人就這麽對峙着。

在黎軒馬上就要暈倒的時候,黎建國終于認輸了。“把醫生叫過來,将雲落和……”

“我叫莊牧。”

“雲落和莊牧送到客廳裏面,好生照看。”

蕭然打橫抱起黎軒,進屋。

亞德裏恩和狼犬正滿世界溜達找蕭然呢,殊不知蕭然早就和黎軒碰面了,兩人還狠狠甜蜜了一把。

“老板來碗牛肉面。”亞德裏恩癱坐在椅子上面“你說蕭然到底是去哪裏了啊?”

狼犬也将頭抵在桌子上,找人真是個技術活。更何況是找個到處被除名,根本聯系不到的人。

牛肉面上來了,第一碗牛肉很少,通常要兩碗,一碗少,另一碗就會多些。

亞德裏恩将碗推過去。

狼犬感動地差點沒哭“老婆,你終于會疼老公了,知道好吃的先留給老公吃了。”

“誰是老公!誰是老婆!把握好自己的身份,你要是不吃,我現在就扔了!去喂狗!”

“汪!”

“……”狼犬突然覺得你在我身邊真是太屈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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