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疼昏了頭

賀炀跪倒後，寧筱下意識伸手去扶。

搶匪沒有放過這個機會，拼了命地逃。

寧筱回神，毫不遲疑地再次追了上去。

賀炀本想叮囑他小心，一時半刻卻沒能開口，而寧筱早已跑遠了。

在兩個好心市民的幫助下，寧筱成功将搶匪擒獲，并打電話叫附近派出所來把人帶走。

忙了半天，卻沒見賀炀跟上來，寧筱有些疑惑。簡單地向趕來的警員說明情況後，寧筱給賀炀打了個電話過去。

意外地沒人接聽。

寧筱不太放心，只好折回去找他。

賀炀還在先前發生打鬥的地方，找了處長椅坐了下來，正在抽煙。

寧筱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抓人抓到一半你就臨陣脫逃，夠悠閑啊。”

聽他話說得平淡，也沒有責備的意思，賀炀笑笑，“都處理好了？你沒受傷吧？”

“我沒事。”寧筱道，“還沒處理完，他們會去店裏取證，我們也要做份筆錄，走吧。”

賀炀面色有些疲憊，“你一個人去就行了，我再抽根煙，歇一會兒就回去了。”

寧筱眼裏有些擔心，“你臉色不太好，他剛才是不是踢傷你了？”

賀炀搖搖頭，“沒什麽事。”

真地沒什麽事的話，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不會不跟過去，寧筱伸手拉他，“是不是哪裏痛？我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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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炀單手握住他白皙纖細的手腕，“真沒事，你先過去吧，別讓他們等急了。”

誰知道寧筱平日裏上看去溫溫和和的，一旦認定什麽事倒是格外堅持。他沉着臉看賀炀，道：“你要是不走，我們就一直耗着。”

賀炀無奈，“走走走，你先放開我。”

寧筱這才放手。

賀炀也放開他的手腕，有點舍不得掌心的溫度。

“社區醫院離這裏不遠，先去看一下，如果嚴重的話再去市醫院。”寧筱道。

賀炀站起身，“我是說跟你一起去做筆錄，沒說要去醫院。”

寧筱看着他。

賀炀眨了眨眼睛，“怎麽不走？”

寧筱道：“你先走。”

“我跟你走。”賀炀依然不動。

寧筱推了他一把。

賀炀站不穩，向前邁了半步，卻差點又跪在地上，臉也頓時變得煞白。

寧筱忙扶住他，“都這樣了，為什麽還要逞強？”

賀炀閉眼緩了半天，才慢慢開口道：“因為這個樣子的我，最不想讓你看見。”

寧筱嘴唇顫了顫，心裏不知為什麽有些難受。

一直知道賀炀是因為傷病而離開刑警大隊的，但具體是什麽傷，寧筱從前不感興趣，也就沒有問，沒想到最終卻是以這樣的方式知曉。

側頭看了眼顯得有些辛苦的賀炀，寧筱問道：“要不要我背你？”

賀炀抹了把頭上的汗，“就算你背我，我的腿也還是要拖在地上啊。”

寧筱：“……”我雖然矮了點但并沒有矮成那個樣子。

他氣鼓鼓的樣子着實好玩，賀炀很想捏捏他的臉，不過終究沒敢。

寧筱覺得他的目光有些燙人，半轉開臉問道：“你剛剛坐在那裏想什麽呢？”

賀炀臉上的淺笑不見了，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在想我現在也跟廢人差不多，正好你也不想看見我，我要不要幹脆就不繼續做警察了。”

寧筱的腳步有些亂。

本來就一瘸一拐的賀炀跟着走不穩，痛得直抽氣。

寧筱只好站住。

賀炀把重心都放在左腿上，彎腰想要揉揉右膝蓋。

寧筱卻抓住他的手臂重新架回自己肩頭，“別亂碰，小心弄得更糟糕。”

“沒事，老毛病，我應付得來。”賀炀将重量移過去一些，貪婪地希望這條路永遠也不要走到頭。

不濃不淡的煙草香從身旁那人身上傳過來，攪亂了寧筱的心，讓他忽然開始覺得，自己在心裏為兩人畫下的那道線，已經不如何清晰了。緊了緊扶在他腰上的手，寧筱低聲道：“你為這個職業付出了這麽多，真地舍得放棄麽？”

又走出幾步，賀炀才道：“我怕就怕即使付出再多，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寧筱不解，“什麽結果？”

賀炀道：“我與你的結果。”

“……”寧筱惱道，“你說好了不提的。”

“抱歉，”賀炀毫無誠意地道歉，“疼昏了頭，忘了。”

寧筱：“……”

賀炀拍拍腰上的手，“小小，輕點，否則等下醫生看完了腿還要看腰。”雖然很想這樣被他抓着，但是實在是有些痛啊……

寧筱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間用了多大力氣，忙将手松了松，同時感受到臉上的溫度正在一路攀升。

腿上疼痛不減，賀炀心情卻明媚起來。